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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致」
卓香雅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下。
注視着顏玉致淡雅清致的面容,心頭一緊,染化不開揪起來的心疼,不知用怎樣的語言,來勸倒在她懷裏的,這個精神上屢受傷害賜教的男人。
「初月,我以為我可以等到你來跟我講清楚,等到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為什麼是他不是別人?難道,是因為我額頭上的這朵雲錦花嗎?是因為我是一個破了相的男子?」
指腹顫抖的撫上額眉尾角處,妖然綻放的雲錦花兒。
顏玉致淡然如水的眼眸里,湧起一波墨浪,翻湧如潮。
「玉致,不是這樣的。我從來,都未曾覺得這朵雲錦花,是個非常失敗的存在。相反,因為它,你更多了一層妖嬈的美麗。若是這麼漂亮的花兒都算得是破了相,那我呢?我的牙齒不是還少了一顆?」
掌心覆在顏玉致的指上,輕輕握着拿下來,好心的放過那朵無辜的雲錦花。
卓香雅張開丹唇,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以玉石後補好的門牙,往事歷歷在目,不想讓顏玉致自慚形愧,傷至心底。
雖然,那朵雲錦花之下的美麗眼眸並沒有像君獨卿一樣,喜歡時不時就流下晶瑩的淚水,但是,有些忍耐,本來就會讓人心疼。
猶如那泛在眸底里的一滴淚水,似要流出,卻又偏偏倒流回心底般。
卓香雅明白,那種情感,叫作『痛』。
「初月」
染着傷感的人兒,被卓香雅那自降身位的勸導方式,逗的化泣為笑。
顏玉致在卓香雅的懷裏,突然反摟住卓香雅攬進懷裏,下巴抵在卓香雅的肩頭,一滴溫馨的淚,惹得笑魘生花。
但是,那總是流露着淡然溫潤的眸子裏,卻毅然閃現出一股決然,似是,做了什麼必需要去做的打算。
「玉致,先回莊裏,等我處理完事情,回去看你?好麼?我派人讓琴鳥過來替你換頂半天。」
雲月醫廬里的規矩,顏玉致與琴鳥兩個人彼此交換守在醫廬里,各是醫廬里治病一天,回雲月山莊修習藥理一天,君獨卿的資質較顏玉致與琴鳥多有不足,則是在山莊裏修習兩天,守在醫廬里一天。
而卓香雅,則是需要每日守在醫廬里,方便在醫廬里學習手術臨床經驗的徒弟們隨時問答疑難問題。
如此,算是論得上卓香雅的診醫之道,即是理論與實際經驗相結合。
顏玉致等人,一開始並不習慣卓香雅的診醫之道。
後來在卓香雅的嚴令之下,才慢慢改掉不適應的習慣,長久堅持下來,竟然發現,如此修習醫術,果然事半功倍,可以取得非常顯著的修習效果。
所以,今天早晨,是琴鳥做的早膳,因為,趕上顏玉致到醫廬里在守診。
卓香雅擔心以顏玉致現在的心態,或許根本無心再應付出現的醫患,遂想着讓琴鳥來接替半天,但是礙於顏玉致在修習醫術上的專注,不知顏玉致是否會同意,話語溫和的與顏玉致商量道。
「嗯。好。」
出人意料的,顏玉致沒有拒絕卓香雅的提議。
鬆開抱在懷裏的卓香雅,顏玉致淡雅的笑容里,飄出一絲比花兒還要明艷的光彩,看得卓香雅一怔。
「那,我去吩咐?」
卓香雅不太相信,顏玉致竟然難得的,會放開下山來問診的機會,試探着問道。
「嗯,好。」
相同的回答,相同的笑容里,飄出相同的明艷光彩。
顏玉致溫柔的點頭,瞅着卓香雅的眼神,含情脈脈,凝着淡淡的情絲。
「那我去吩咐,你一會兒做馬車回山莊,我讓他們去套馬。」
見到顏玉致的神情,似乎恢復正常狀態。
卓香雅擔憂的心思有些落下,趁着顏玉致沒有反悔之時,快步的挑簾而出,去吩咐車夫套馬,載着顏玉致回莊。
顏玉致坐進馬車裏的時候,身上沾血的衣衫,已然換成乾淨的水藍色長衫,腰系一枚雙魚吐珠的雲白色玉佩,一身淡雅,清純美好。
卓香雅親眼看着馬車駛向雲月山莊的方向,這才放心的走回茶廳,與等在茶廳里,快要不耐煩的宇文鄲螢坐上軟轎,去了墨瑞城裏,最出名的一間膳莊,錦繡食府。
錦繡食府是卓香雅在這三年裏,經常光顧的地方,不僅是因為這裏的膳廚手藝,非常合她的胃口,更是因為,她還是這裏面的半個投資老`板。
而且,這間錦繡食府里的用膳菜單,更是有一多半,是出自卓香雅之手。
小到符合大眾菜色的五彩大拉皮,大到專門來應乘小眾高貴的菜色,諸如濃湯扇貝,麻汁鮑魚。
卓香雅將自己知道的,品過的,哪怕是曾經去過的自助餐廳裏面嘗過的,都親自與膳廚們一味味調料的考究,經過仔細深磨,才最後訂下的,廣受好評的菜譜。
只是,卓香雅從來都沒有把身份外露,這座食府對外宣稱的主人,是一位身份神的『瑤爺』。
瑤爺常年不在食府里,多半兒都是卓香雅借着在煙紅翠柳里一展歌藝時,順便捎帶過來看看,打點下食府內的採買,品食嘗味等事務。
其它時間,自有食府內的代理掌柜,一名冷言冷語,自稱是『瑤爺』親`信的冷色男人,在管理,壓陣。
那名常年不苟言笑的冷色男人,大名喚作舞清流。
雖然這個名字,與冷色男人冷峻堅毅的面容相差甚遠,但仍然有很多待字閨中的未嫁姑娘,喜歡左一個清流,右一個清流這般,親切的喚着。
卓香雅領着宇文鄲螢走進錦繡食府的大門時,舞清流正被一些前來食府里用膳的膽大姑娘們離開大約五步的距離纏着。
錦繡食府的大廳里,好一片美人佳色,熱鬧至極。
舞清流雙手抱臂在懷中,閉眸而站,雙腿微分,全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冷冽的涼氣,任憑膽大姑娘們如何甩開錦帕挑逗着。
他的腳步就像是貼在地上,生了根那般,無論如何,都沒有移動。
而那些姑娘們,亦是不敢輕易靠近舞清流的身,深怕被舞清流身上的那股涼氣,寒徹了柔弱的身子,惱火的望着。
卓香雅瞥眸瞧着食府大廳里,那日行一例的熱鬧場景,淡漠的眸里,微揚起一絲笑意,轉步踏上樓梯,朝特別為她一直留着的那間小閣『月瑤池』走去。
宇文鄲螢跟着卓香雅上樓,一進門就聞到了飄散在錦繡食府里的膳食香味,不覺被引開了胃口,他好像,會非常喜歡這裏。
走到樓梯口處,宇文鄲螢停下腳步,看着站在食府大廳里,閉着眼眸渾身散出冷意的陌生男子一眼,摸着下巴,透出一股飄蕩的眼眸里,心中若有所思。
好奇怪,為什麼他識得這個陌生男人所會的武功,但卻不識得這個陌生男人的面容?
「爺,若雲公子走得遠了。」
宇文鄲螢身邊的貼身護衛,那名佩劍少年淨海,在宇文鄲螢的身後提醒道。
「嗯,我知道。可是淨海,你有沒有,覺得站在大廳里的那名陌生男子,他的背影很熟悉?」
站在樓梯處不肯移開步子,宇文鄲螢的目光,望着那出現在視野里,異常熟悉的背影,心底里的疑惑,更深一層。
至於那位擁有多重身份的雅妃娘娘?
他覺得,如果她發現他不見了,一定會折步返回來尋找他的,不會把他丟了滴。
因此,還是眼前的男人,貌似比較重要一些。
宇文鄲螢的心裏,如是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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