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馨萬萬沒想到,沈南枝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偏偏她神色冷靜,語氣篤定,不像是在開玩笑。
而且,這種話又怎麼能是開玩笑。
她有些不安地攥緊沈南枝的手:「枝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原本就蒼白的面容,這時候看起來越發脆弱。
沈南枝知道這樣有些殘忍,但長痛不如短痛。
只有手起刀落將那爛了的膿包直接割掉,阿娘才能慢慢好起來。
而且,她也不想阿娘一直蒙在鼓裏。
她阿娘雖然體弱,但性子堅韌遠超常人,絕不辱沒將門虎女之名。
所以,沈南枝才敢跟她挑開了說。
原本還想等過兩日等她好起來,但姜嫣然姜清遠這邊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後續的麻煩也要來了,而且她那渣爹也快回京了,早點跟阿娘攤牌,也好叫她有所準備。
「阿娘,你可信我?」
沈言馨抬手將沈南枝鬢邊的一縷碎發別在耳後:「傻孩子,你是阿娘最重要的人,阿娘又怎會不信你,阿娘只是擔心你。」
若她不信她,也不會由着她處置劉媽媽,冷待姜嫣然姜清遠,她知道沈南枝這麼做自有其道理。
但她也怕沈南枝事事都憋在心裏,擔心她有事。
沈南枝回握住她的手,「阿娘」
她將前世知道的關於姜家那一大家子噁心醜陋的嘴臉都說了出來,包括趙婉。
「阿娘若不信我,等過幾日姜時宴回京,我們派人暗中跟上,就找到他金屋藏嬌的地方,人贓並獲。」
沈言馨的臉色蒼白如紙,她沉默良久才道:「我自是信你的。」
只是,這麼大的事情,叫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畢竟那人是她的枕邊人,就算這幾年兩人分居兩地,但他也都事事周到,細緻體貼,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可現在沈南枝突然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算計和欺騙。
沈言馨有些回不過神來。
看到她被重傷模樣,沈南枝心疼不已,她一頭撲進沈言馨的懷裏,柔聲安慰:「阿娘,別難過,為了一個人渣,不值得,你還有枝枝」
「枝枝真的好想好想你!」
因常年服藥,阿娘身上都帶着一股清冷的藥香。
前世最後,阿娘留給她的只有濃濃的血腥味,和那生機斷絕的冰冷屍骸。
沈南枝攥緊了阿娘的袖口,感受到懷裏的溫熱,還有獨屬於阿娘的味道,一時間淚如雨下。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想要我阿娘好好的活着!」
沈言馨也終於回過神來,她環抱住沈南枝,像兒時那般,輕哄道:「傻丫頭,阿娘會好好的,這點兒事情怎麼可能打倒阿娘,阿娘還要看着枝枝出嫁,還要護枝枝一世無憂,阿娘定要長命百歲的。」
她拍着沈南枝的後背,輕嘆道:「不過,他已為朝廷四品大員,這些年因着姻親,同鎮國公府有關的往來太過密切,一時間很難斬斷,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沈南枝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難,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她抬起頭來,看向阿娘有些泛紅的眼尾,詢問道:「所以,阿娘是打算和離還是喪夫?」
這兩者沈南枝都能辦到,但到底要不要殺了這人渣,沈南枝想問過阿娘的意見。
沈言馨嘆息道:「他畢竟是你親生父親,你若動手」
聞言,沈南枝搖頭道:「從他對阿娘起殺心的那一刻,我就沒有這個爹了。」
沈言馨垂眸看着自己柔若無骨的指尖,「你容我好好想想。」
沈南枝點頭:「好,不急。」
「不過阿娘,你且聽我一回,這幾日的湯藥都不要再喝了,我另外悄悄再為你尋大夫。」
見沈南枝如此堅持,沈言馨也只好點頭:「好好好,都依你。」
她可實在怕了沈南枝再哭下去了。
見她應下,沈南枝才稍稍放心,不過還是又攥緊了她的手篤定道:「阿娘,你還要答應我,此事不要叫任何人知道,任何人!包括舅母她們,任何人!」
沈南枝神情凝重,叫沈言馨都不得不正視了起來。
沈家人言出必行,她回握住沈南枝的手,認真道:「好,阿娘答應你,不與任何人提起,這是我們母女倆的秘密。」
沈南枝這才收起了眼淚花子。
她知道阿娘這會兒心裏難過,到底這麼多年的感情,突然撕開這鮮血淋漓的事實叫人心裏如何能好過。
她想留下來陪阿娘,卻聽沈言馨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想一個人靜下來歇歇。」
心裏的傷只有時間能治癒,也只有靠她自己走出來。
沈南枝也不好說什麼,點了點頭,叮囑了她好生休息,這才轉身離開。
許是看到她這般憂思的模樣,沈言馨還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並擺了擺手反過來寬慰她:「別擔心,阿娘沒那麼脆弱不堪。對了,後日花朝節,你小舅舅約了文家的姑娘去萬寶樓賞煙花,他雖心思細膩,但到底是男子,你若有空不妨幫他參謀參謀,給人家姑娘準備些什麼禮物才好。」
文家姑娘?
沈南枝微微一怔:「哪個文家姑娘?」
沈言馨抬手點了點沈南枝鼻尖兒:「永安伯府的三姑娘,文蘭鳶,我也是昨日才聽你大舅母提起才知道,難得你小舅舅開竅了,兩人也極為登對,等這過了花朝節就準備下定了。」
聽到這話,沈南枝非但沒有半點兒喜色,反而冷汗涔涔。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七皇子蕭祈安邀約自己去萬寶樓的時候,她一直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只一瞬間,就叫她如墜冰窖。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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