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卻傾身,在他薄唇上親吻了一下,眼裏泛着淚意。
「我想,但捨不得,所以還想一直天真下去。你不要怨我連累你,我就是賴上你了。」
沈岸身子僵了僵,深邃的眸子慢慢浮着一層微光。
他將手從方向盤上撤回,將她撈入懷中,雙臂抱着她很用力。
林微感覺自己要窒息,她聽到沈岸在她耳邊長舒一口氣:「我剛才很緊張,想緩一緩。」
林微錯愕,緊接着噗嗤地笑出聲:「我以為你情緒很穩定,所以做什麼事情看起來都很淡定。」
「你是我最沒有把握的例外,我做不到淡定。」
沈岸低聲說,很直白。
他很少說話帶着迷惘:「微微,愛情好像宇宙中的暗物質,違背了很多已有的定律,讓人認知混亂,但我的大腦無法對你閉合。你擺脫不了你的家人是你宿命的必然,而我愛你是我宿命的必然,既然如此,我能不能也賴上你?」
林微趴在他肩頭笑,笑得身體在抖動,這個男人在外人面前不都是一副沒長嘴的樣子?怎麼跟她說起情話起來一套一套的。
他本該是高高在上的,可在她面前,無論什麼事他都不會讓她吃虧。
明明她才該卑微的,他好像比她更卑微。
氣氛變得輕鬆,沈岸鬆開了她一些,俯首看着她笑得放肆,也跟着笑起來。
「你當我在講笑話?」
「我當你在講情話。」林微笑意不減,又輕啄他的薄唇:「會說你就多說點,我愛聽。」
沈岸勾唇:「你再親我一下,我就講給你聽。」
「好呀。」
林微跪坐在副駕座上,撐在他肩頭,低頭深吻他。
她的吻技是跟他練出來的,不算精通,但想撬開他的唇齒極其容易,他對她沒有門禁。
沈岸回應她,很快反客為主,他吻得很用力,像餓狼,她被他親得有點疼。
她不跟他一般計較,畢竟他很多事沒跟她計較,好像除了滿足他,她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誠意。
咚咚咚,駕駛座旁邊的車窗被人敲響。
林微嚇得差些咬了沈岸的舌頭,他們動作不大,不至於車子震動吧。
她想撤回,沈岸卻扶着她的脖子往他的方向壓,不許她離開。
他輕聲喘息,與她鼻間相抵,貼着她的唇:「不要理他。」
他並不滿足,繼續吻她。
林微睜開了眼,只見外面村長正視着車窗里,她雖然知道村長看不見什麼,可她真的很難為情,臉刷的一下漲紅。
她握着粉拳錘着沈岸的胸口,示意他停下來。
沈岸最後只能戀戀不捨地輕咬她的唇幾下才罷休。
他準備開窗,林微見他唇上泛着水光,忙拿餐巾紙幫他擦了擦嘴,然後打開副駕駛前面的化妝鏡照了照,她除了嘴唇腫了,嘴唇周圍還都被沈岸吸紅了。
他真像要吃了她。
她將羽絨服的拉鏈拉高,將嘴藏起來。
此時沈岸已經開了窗,村長以為他們在車裏午休,笑呵呵地問:「沒影響你們休息吧?」
「沒有。」沈岸嗓子有點啞:「有事?」
「給你們送點年貨,路上吃。」
村上提了個袋子遞給沈岸。
沈岸接過來:「謝謝。」
村長送完東西就笑着離開了。
沈岸關上車窗,偏過頭,幽深的眸光盯着林微,林微察覺他的意圖,忙將半張臉縮在羽絨服衣領里,眼睛對着副駕駛的車窗方向,假寐。
耳畔傳來窸窣的響動,很快她緊閉的眼皮都能感覺光線更暗了些。
她睜開眼,沈岸居然跑到她這邊來了,他很高,可能矮身有點難受,他把她的座位往後放平。
林微覺得他真是瘋了,她隨便找了個藉口,小聲說:「你的胡茬扎着我疼,等回去你颳了鬍子,讓你親個夠。」
沈岸黑眸眯了眯,似是在考量,卻還是在她唇上細細地吻着。
「我好久沒親你了。」
很久?其實不算久,才幾天。
不過他們住在京大的公寓裏,每天都沒羞沒臊,沈岸是習慣了,這算是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嗎?
「先回去好不好,你不是要洗澡?」
林微臉還是通紅的:「要是被人看見,我會害羞。」
沈岸終於同意放過她,坐回駕駛座,但路上他的車速很快。
回到晉城,沈岸帶她去了趟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和食物。
在去收銀台之前,他在旁邊的貨物架上拿了幾盒套。
收銀員掃條碼掃了六下,她忍不住抬眼看了眼沈岸和林微,林微要不是被沈岸牽着,她可能會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他們回到車上,沈岸將車子往南邊的郊區開,林微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裏,直到半個小時後,沈岸的車子停在一個農場的平房前。
林微四處看了看,平房是在一塊獨立的平地上,被木籬笆圍着,裏面種着花草,現在都已經枯萎了,但可以看得出經常有人整理。
平房後面有很多大棚,不遠處還有羊在咩咩叫,但眼前的平房冷冷清清的,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這是你奶奶的農場嗎?」
「嗯。」
沈岸將車上的東西拿下來,打開了平房的大門:「以前我跟奶奶住在這裏,但這些年奶奶身體不好,經常要去醫院,住到市區會比較方便。」
原來這是沈岸長大的地方。
林微跟在沈岸身後,沈岸朝後面伸出一隻手,她秒懂,將手遞過去,放在他的掌心中,沈岸牽她走進去。
兩室一廳的格局,客廳很大,很乾淨,所有的家具上一塵不染。
林微朝四周看了看,問道:「你奶奶經常回來住嗎?」
「偶爾,所以這裏每天有阿姨來打掃。」
沈岸開了空調,又去外面拖了兩個行李箱進來。
林微看到其中有一個是自己的,她記得把行李箱放在她家客廳了,出門的時候沒有帶走。
他不僅去了她家,還拿了她的東西,他還做了什麼?
沈岸沒跟她媽吵架吧,他可不像個會跟人吵架的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要是吵肯定也吵不過她媽。
他沒被她媽欺負吧?
他們在路上沒聊她家的事,只說了一些其他瑣事,比如他奶奶在哪裏過年,還有什麼時候回京海復工類似這樣的家常。
林微還是沒問,兩隻手抓着他的手腕,身子往後倒,讓他拖着她走,
沈岸故意沒使勁,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差些往後栽倒,她驚魂未定,卻又被沈岸拉入懷中。
這個男人很喜歡玩這樣的惡作劇。
沈岸將她的頭按在他胸膛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已經臭了,你幫我洗澡。」
暮色四合,門外黑漆漆的,他們還沒吃晚飯。
村長給的年貨被林微吃完了,她不僅不餓,還有點撐,但沈岸沒吃什麼東西,她怕他餓。
「你這麼餿,我才不要給你洗澡。」
她其實是想給他做飯。
林微沒有手機,她從沈岸兜里拿出手機來,打開屏幕看時間,他的屏保是上次下雪時,在山丘上他幫她拍的照片,上面顯示時間是晚上七點半。
她推着他往浴室走:「你自己洗啦。」
林微將他送到浴室門口,然後幫他開燈,把買來的洗護用品擺放到盥洗台上,替他關上門時說:「洗得香香的再出來。」
門關上後,林微抿着唇笑起來。
她把食材拿到廚房,洗了個平底鍋,準備攤雞蛋,沈岸卻突然走進來,把煤氣灶關了,從後面抱住了她。
「看不到你,我會害怕你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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