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惡符在我念完激發咒語夠分散成無數黃色的光點,然後聚成一團。
怨嬰見到這一幕全身開始蜷縮起來,不住的顫抖,而與它纏鬥的蓋英楠此刻也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當光點碰到怨嬰的身上時,怨嬰發出了一聲不甘的悲鳴,「不,我不要!」
怨嬰趴在地上,用兩隻手向我爬開,抓着我的褲腿,「叔叔,我不想死,寶寶已經死過一次了…哇……」
我看着趴在地上的怨嬰,心裏莫名的痛了起來,真的是我的錯嗎?
我俯下身去,用一隻手撫摸着怨嬰的頭頂,怨嬰此刻已經完全被渡惡符的光點圍住了。
怨嬰那原本猙獰的面目也平靜了起來,清澈的眼睛裏滴出兩顆血紅色的眼淚,「叔叔,謝謝你!」
我沉默了,我做的對嗎?它只不過想要來到這個世界上,而我卻打碎了它原本就應該有的權利。
怨嬰最後隨着光點消散在空中,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我愣愣的看着地上原本怨嬰趴着的地方,那裏只留下了兩顆淚滴,我一摸,居然是固體狀的!
怨嬰淚,按道理說鬼物是不會流淚的,他們根本沒有淚可以流。但是怨嬰卻流下了淚,這只能說明一點,怨嬰恢復神智後,心中的情導致的,對人世的眷戀與渴望,以及那淡淡的不甘。
我將兩顆怨嬰淚撿了起來。「嗯?不對!」就在這時,蓋英楠仿佛明白了一些事情,轉頭問呂明月他們茅山的一行人,「莫不是還有一個?」
呂明月回道:「沒錯,的確還有一個,我們茅山弟子在小區外圍和另一隻怨嬰交手了,但是……不知為什麼,那隻怨嬰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呂明月的這句話讓我原本鬆弛下來的神經又緊張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對蓋英楠問道。
蓋英楠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我們龍虎山雖說和茅山千百年來一直是競爭關係,我們都互相看不慣對方,但是他們也不至於用這麼下做的手段,所以說,應該還有一隻怨嬰!」
我和那幾個龍虎山的試煉弟子聽完後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看來,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我把怨嬰淚裝進了衣服的口袋裏,雖說看起來賣相不好,但是這可是號稱無淚可流的怨嬰淚,說不定以後有用呢!
龍虎山的弟子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紛紛站起身來,來到蓋英楠身旁。
「大師姐,我們應該怎麼辦?」那個下令啟動封魔陣的青年男子問了一句。
蓋英楠眉頭緊縐,苦苦的思索着。
我在一旁向四處觀望,看好待會的逃跑路線。
呂明月站了出來,「蓋英楠,不去我們聯手引出最後一隻怨嬰,由他打滅如何?」呂明月說着,一手指向了我。
我下了一跳,「別鬧別鬧,我就一半吊子!我應付不過來的。」
蓋英楠則是看了我一眼,然後說:「為什麼是他?」
「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在場的諸位恐怕只有他能有將怨嬰打滅的本事了。」呂明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此時心裏是各種罵娘,怎麼什麼事都讓我攤上了!
蓋英楠猶豫了一陣終於點點頭,然後對我說:「正邪,麻煩你了,現在龍虎山和茅山都分不出太多的人手,要不然就不用找你了……所以……」
我哭着說:「大姐,你知道剛才我打滅怨嬰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一年的壽命,我的五弊三缺是命缺……」
蓋英楠也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如果今天你不出手,不出三日,我們絕對控制不住剩下的那一隻怨嬰。」
我默認了,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啊,你妹的!
蓋英楠和呂明月見我同意了,分別對龍虎山和茅山的弟子說道,「快佈置探妖陣!」「快佈置引魔陣!」
剩下的龍虎山和茅山弟子聽到後紛紛動了起來,之見他們兩撥人互相夾雜,各自按照各自門派的方法開始列陣。
場外,只剩下我和蓋英楠,呂明月三人。
蓋英楠莫名其妙的對我說了一句:「謝正邪,你其實是一個爛好人!」
我尷尬的笑笑,「沒事,誰讓我幹這行呢,再說,你不也消耗壽命了嗎?」
呂明月大為讚賞的沖我比了個大拇指,「不錯,想不到你也有如此高的覺悟。」
我聽後罵道:「還不是被逼的!」
呂明月掩着嘴笑笑,然後就去看他們茅山弟子的引魔陣佈置得如何。
我身旁的蓋英楠則是走到我身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有機會你和我去龍虎山看看,到時候看有沒有辦法給你延壽。」
我搖搖頭,「看看還可以,延壽就算了,本來我們這一行就是逆天行事,再逆天而為就不好了,況且,還有十多年呢!」
「等着吧,等他們佈置好就開始,現在是子時四刻,我們先休息一下吧!」蓋英楠說着坐了下來。
二十分鐘後,眾人終於佈置好了,我感覺體力恢復的也是七七八八了。
我在行動前對呂明月和蓋英楠說:「那個我現在身上的符咒不夠用了,待會兒如果我符咒不夠用了你們就馬上替我頂上怨嬰,我引本命雷滅了它!」
呂明月和蓋英楠聽完眼睛一亮,不過還是很鎮靜,沒有說什麼,我心裏也挺納悶的,怎麼她們聽到本命雷會這麼驚訝,難不成她們龍虎山和茅山連引雷術法都不會?
不過此時是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了,龍虎山和茅山那邊的弟子已經開啟了陣法。
探妖陣,顧名思義,是探尋鬼物的陣法,一旦有鬼物進入陣法範圍佈陣者就會感應到。
而引魔陣則是為了引誘怨嬰現身才佈置得,引魔陣可是釋放出大量陰氣,無論是哪種鬼物,都喜歡在陰氣多的地方待着,其原因無非兩點。
一,鬼物本身就是陰性的,依附陰氣所生,它們在陰氣多的地方待着也會覺的舒服。
二,陰氣對於鬼物實力的增長有很大好處,比如說,在死人岡的厲鬼,和在學校的厲鬼,絕對是死人岡的厲鬼更厲害一些。
因為什麼呢,鬼物在適於它們生存的地方,其本質會在潛移默化中不知不覺的提升素質。
布完陣法後,我們一行人開始焦急的等待起來,等待中的時間是最無聊的,我看暫時還沒有來,就掏出了一隻煙點燃,吸了起來。
吸到一半時,呂明月說道,怨嬰來了!
我聽過後立即扔掉了手中的煙,然後右手握着一把破煞符,準備隨時來個符陣。
龍虎山和茅山弟子都很默契的盤坐在地上,閉上了雙眼,兩手結起了手決。
我一面仔細觀察着四周,一面回想着那次對付殭屍魄使用的本命雷,我心裏是十分有把握,不過,不知為什麼,心裏總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正在我觀察之際,耳中聽到一陣嬰兒的笑聲傳來,我心裏頓時涼了半截,俗話說寧聽鬼哭,莫聞鬼笑。
意思就是說,鬼物要是笑,就代表它要害人了,而且,還非常厲害。
一般的鬼物都是用幻覺害人,而怨嬰是有實體的,而且據說還能用陰氣攻擊,我心裏還是很好奇的,到底被陰氣攻擊會有什麼感覺呢?
就在這時,我突然覺得後背一麻,仿佛全身不受控制一般。
我一咬舌尖,嘴裏傳來了一陣血腥的氣味,我的後背也好了一些,能動了。
我這一招是藉助舌尖血的陽氣,頓時緩解了陰氣的侵襲,只覺得背後冷熱兩股氣流在不斷的衝撞,熱意逐漸壓制住了冷意。
本着不能浪費的原則,我將混合着唾液的舌尖血吐在了桃木劍上,然後手沾着舌尖血,快速的在劍身上畫起了符。
我的整個動作時間不超過五秒,隨後,回手就是一劍向身後下方刺去。
接下來,握劍的手上傳來了一種刺進了一團棉花一樣的感覺,軟軟的。
我一看,原來手中的桃木劍刺進了一個和之前遇到的形象差不多的怨嬰身上。
那隻怨嬰的眼睛呈血紅色,閃爍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我迅速退後幾步,將桃木劍置於身側,「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互不干涉,你為何還執意留在這裏害人。」
原本我不想說這些的,不過之前的那隻怨嬰被我打滅時的眼神深深觸動了我內心的最深的柔軟。
它們也挺可憐的……
怨嬰聽過,咧開嘴笑道:「嘿嘿,叔叔,你走吧,你是好人,我不會害人的!」
「哼!沒有害人?沒有害人為什麼這個小區里死過人?」我質問道。
怨嬰悽慘的一笑,「哈哈……哈哈……他們該死,他們都是墮過胎的人,他們的手裏有我兄弟姐妹的血!他們該死!」
我愣了愣,然後繼續說道:「那你也不應該用這樣的方法,你沒有權利決定他們的生死,他們……」
「不!不是的!憑什麼他們可以決定我們的生死,他們不知道就因為他們一個舉動,就讓我失去了來到世界上的權利!」怨嬰很激動,身上頓時釋放出大量的紅色陰氣。
「就因為他們的自私,我不能在陽光下和其他的小朋友玩耍,為什麼,這不公平!」
怨嬰聲嘶力竭的吼道:」我不甘心!」
我啞然了,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說了,的確,說到底還是墮胎的那些人的錯,如今,他們也是自食惡果……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能容忍怨嬰的所作所為!
我一把揮出右手裏的破煞符:「神兵火急!敕敕敕!」
八張破煞符飛了出去,然後貼在怨嬰身旁的地上的八個方向。八張破煞符散發着微弱的黃光,彼此相連,形成一個正八邊形。其實是八卦。
這是我學的破煞符陣的另一種使用方法,比之前的一敕令威力更大。不過這種方法比較耗費體力和精神力,我也是初窺門道。
怨嬰見我的動作之後不以為意,想繼續向前走,可是我的符陣會那麼差勁嗎?
怨嬰剛想走,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層淡黃色的光屏束縛住了。
我見狀大喜,看來成功了!於是我繼續念到:「東南巽風,木符鎮邪!」隨後,位於怨嬰東南的那張符猛地一亮,耀眼的黃光一閃。
隨後就是怨嬰一聲痛苦的慘叫:「啊……」
就在念完後,我就覺的體內的力量頓時被抽走了一半,怨嬰此刻全身哆哆嗦嗦,仿佛羊癲瘋發作一般。
遠在一旁的龍虎山和茅山弟子也注意到我這邊的動靜,見我正大發神威。
蓋英楠臉上浮現起了一絲笑容,而呂明月則是一臉謹慎的望着我,臉色也不是那麼自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也絲毫不敢耽擱,又念到:「東雷破邪,定斬妖魔!」
怨嬰東面的那張符也是黃光一閃,可是之後便毫無動靜,此時,我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
沒等過了一秒,我就聽到怨嬰那裏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我的破煞符陣也是驟然滅了光芒。
冷汗瞬間濕透了我的衣服,臥槽,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了?
不過好在蓋英楠和呂明月發現了我這邊情況有些不對勁,迅速來到我身旁,「怎麼了?」
我苦笑了一下,「符陣失效,接下來就靠你們了,你們盡力給我爭取時間,我好引本命雷下來。」
兩女點點頭,然後走到我身前,謹慎的和怨嬰對峙了起來。
看到這裏可能你們又要問了,為什麼不用壽天符,說實話,壽天符的確厲害,但是,代價可是壽命,就算我想找死也用不着這麼作死,曾記得師父說過,用符要量力而行,否則就是用命催符,原先不理解,現在懂了。
力量的獲得需要付出,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給予,看來以後不能用壽天符了,我可是命缺之人啊……
眨眼間,蓋英楠和呂明月已經和怨嬰纏鬥起來,別說,她們二人雖說有些隔閡,但是在對付鬼物這方面配合的相當不錯。
蓋英楠上前手裏拿着桃木劍,和怨嬰打鬥,呂明月在一旁時不時的扔出一張符或者是拋出幾把桃木劍,以此來替蓋英楠解圍。
我見二人配合的不錯,就安下心來,開始存思,準備引本命雷。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次的經驗後,我很快便定下了心神,偶爾抬頭仰望一下天空,手裏不時轉換着訣印,腳下也不閒着,繼續踏起了罡步。
陰陽先生的本領起源於道教,道教的道術,注重的是精神力,也就是靈覺,靈覺優秀的人通常學習道術後施展起來會相當容易。
當我踏下最後一步時,手裏也已經變換了七七四十九和訣印,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仿佛化作了星空,腳下是萬米高雲,其中暗藏一股強大的雷源。
我見時機差不多了,就開始試着和上次一樣引導一絲雷電。
可是,突然空中傳來了一個冷漠的中年人的聲音:「無知凡類,存思值此欲意何為?」
我心裏恭敬的想到:「小子乃一陰陽先生,今於此地遇到怨嬰害人,本想收服。卻不想小子本事不濟,故擅動本命雷,懇請如願。」
我心裏也是明白了幾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天道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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