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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看向方劍平。
——我沒說錯吧?我爹娘不贊同我當老師。
這事發生的太快,方劍平沒有心理準備,也打亂了他全部計劃,「叔,離畢業還早,要不我回頭再問問?」
張支書點頭:「問是得問,但不能當高中老師。」
「肯定的。」方劍平怕被丈母娘一大家子手撕了,「我原先只想着小芳輕鬆點。」
張支書看向他閨女,他也希望閨女輕鬆點,但他替閨女委屈,「年紀輕輕吃點苦怕啥。再累也沒有種地累吧?」
方劍平:「那肯定沒法跟種地比。」
張支書點頭:「這不就行了。我看你也別問了,就讀,讀那個——」
來買東西的小老太太道:「讀研。」
「對!就讀那個。你們大學一畢業我們就過去。」張支書一錘定音,沒有商量的餘地。
方劍平看向小芳。
——怎麼辦?
小芳愛莫能助。
憑她爹這麼反對,她真敢去高中當老師,老兩口肯定不願意去首都。她考大學的意義就少了一半。
小芳想一下:「要是實在忙不過來就不當輔導員?」
方劍平明白她的意思,又看到岳父大人一臉嚴肅,給他個膽子此時也不敢說別的,「那就這樣。張瞳瞳交給我。我估計我的工作應該很輕鬆。」
張支書:「你忙也沒事,還跟在家一樣,我們做飯收拾家裏。對了,發糧票吧?」
高素蘭連連點頭:「對對。要是不發糧票,小芳當那個什麼導員不如意也得干。」
小芳:「方劍平說,有些地方的購物票都開始取消了。等我們畢業首都應該也不用糧票。只是雜糧雜麵恐怕還是跟白米白面搭配着賣。」
張支書鬆了一口氣:「這就好。我和你娘這些年也存了點錢,足夠咱們買米麵。」
方劍平忽然就明白小芳為什麼順着她爹娘。他爸媽這麼疼他為他着想,他恐怕也不好意思對他們冷言冷語,忤逆他們。
「叔,我還有工資。肯定能裹住日常開銷。再說了,還有我爺爺奶奶呢。」
小芳點頭:「院子挺大,可以種菜,只需要買些雞魚肉蛋就行了。」
張支書算一下,閨女的補貼能裹住自己,他們的錢能裹住他們,女婿的錢他和瞳瞳肯定花不完,說不定每月還有剩餘,「那還行。小芳,可不許現在一套到時候又一套。」
「不會的。」小芳想一下,「高中離學校遠,你們可以看一下我放學回來的時間。」
話說到這份上,張支書也沒有理由懷疑,看向那些買東西的人,「咱們看果子去吧。」
有個小老太問方劍平:「你們說的購物票要取消,真的假的?」
方劍平點頭:「真的。首都一些地區已經開始執行了。」
那老太太忍不住說:「那以後不能存了。用票和錢買東西能省不少錢。這要是以後取消了,不就成廢紙了。」
小芳順嘴說:「說不定五十年後就成古董了。」
老太太擺擺手:「算了吧。我能活十年就燒高香了。」
張支書:「那就趁着能吃能走多買些好吃的。」
一眾老頭老太太笑了,抬抬手讓老九帶路。
村民趕緊給老九使眼色。
——帶我們家去!
張老九樂了:「急啥?先讓這些大哥大姐看清楚,回去也好幫咱們宣傳宣傳。大哥大姐,是吧?」
宣傳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一眾老頭老太太能一起過來,顯然都是合群脾氣不錯的人,所以都很不客氣地攬下這事。
「爺爺!」
清亮的童音傳過來,眾人都不由得看過去,一個頭戴花遮陽帽,白白淨淨的小娃娃抱着一個大大的桃子過來。
年齡雖然比年畫娃娃大一點,可是真像啊。
張老九勾勾手:「過來,讓我嘗嘗。」
小孩喊他是想顯擺桃子是整株桃樹上最大的那個,可不是給他吃的。
二話不說,繞過他躲到媽媽身後。
買水果的老太太忍不住問:「大學生,這是你兒子?這麼大了?」
小芳笑道:「也不算大,到今年農曆九月才滿六歲。」
「可是你沒多大啊。」有個老頭不禁說。
小芳想一下,愣是沒想起她多大,「方劍平,我多大了?」
方劍平好笑,「過糊塗了?你今年二十七周歲,我二十九。」說着一頓,「按虛歲我豈不三十了?」
老九:「可不是咋的。你還當自己二十郎當歲呢。」
張支書道:「這個年齡正好。老話說,三十當立。正好明年三十整,還畢業參加工作了。」
方劍平笑了:「您這樣說那是挺好。不過再說下去太陽就落山了。」
一眾老頭老太太還得回去給工作半天的子女做飯,頓時顧不上侃大山。
話說回來,改革開放了,又有張莊打樣,小芳料到村裏的東西越來越難賣,所以才給她爹出主意,別光守着供銷社門口的一條街,經常去城裏轉轉。但也別心血來潮轉一次,而是設好時間,比如一周去幾次,每次什麼時候去。
城裏認知道了,三次以後就會記住。
哪怕家裏的水果突然吃完了,也會等他們。畢竟跟菜市場的價格差不多,一個卻是剛剛摘下來的,一個是不知道經了多少道手的,一個在家門口就能買到,一個得跑出去,前者商量商量還能送兩個小的,後者一兩都不多給。
張支書以前沒做過生意,認為小芳太理想化。
可是他一貫疼孩子,還是決定聽小芳的試一下,結果就是現在城裏人會主動問,他們下次什麼時候來。
今兒大伙兒都在家,就是因為下次是明天。
果子在樹上安生幾天,村裏的孩子也吃夠了,沒人打擾,以至於長得不是特大就是特紅。
一眾老頭老太太沒往南邊去,也沒往北邊,從西走到東就按耐不住親手摘。
張老九就讓人拿幾個麥秸編的小籃子。
這個也是小芳提的醒。
別看她以前是學生,死的時候還沒有生瞳瞳的時候大,可她見得多。跟父母旅遊的時候就看到有人拿麥秸編籃子。
雖然不能盛很重的東西,但編的過程中搞緊一些,當托盤裝一些水果還是沒問題的。
忙着編東西,也省得他們閒時間長了搞事,鬧得全村雞犬不寧。
然而一眾老太太看到白裏透紅的桃子放在乾乾淨淨的籃子裏,忍不住問,「大兄弟,籃子也是你們自己做的?」
老九點頭:「村裏的老人閒的時候編的。不過你們放心,雖然是用麥秸,但絕對乾淨。」說出來還怕他們嫌棄,「也有蒲葦做的,要不用那種?」
老頭笑道:「你誤會了,她們想買。」
「啊?」張老九險些把秤扔出去。
一個老太太點頭:「這個買菜挺方便的。賣嗎?」
張老九:「這個真不結實。你們等一下啊。」喊一個小孩,讓他去村里會瞎胡編的老人家裏拿幾個結實的。
老人聽說小芳讓他們用麥秸編的籃子裝水果,就在琢磨小芳是不是有別的打算。盛水果什麼不能盛啊。
於是他閒着沒事就開始編。
老人知道張支書不藏私,他又快走了,也沒必要藏私。張支書沒說可以賣,老人也不好意思問。
張支書一個人知道了沒什麼,被大伙兒聽來去都調侃他多丟人啊。
以至於從二三月份到現在悶不吭聲的存了好多。
小孩子過來要東西,老人又驚又喜,把他認為好的都拿過來。
對此不感興趣的的老頭看到有大籃子小籃子,還有提包,也忍不住上前圍觀,「你們村真臥虎藏龍啊。」
老人被誇的不好意思,「以前日子苦,啥能換錢就幹啥。時間長了啥都會一點。」
有個老太太問:「你編這麼多是留着賣的吧?」
老人下意識朝西邊看:「這個得問小芳。」
「大學生?她讓你們編的?那肯定是留着賣。」老太太認為大學生不會幹無聊的事,「是不是得問問她?」
老人開心又不安,不知道該怎麼回,就點點頭。
老九朝西邊喊:「小芳,過來一下!」
兩人離了將近半里路,架不住路邊有人,接力幫她叫,一分鐘就傳到小芳耳朵里。
三分鐘小芳才過來,同來的還有擔心出什麼事的方劍平。
倆人一到跟前聽到眾人要買也是很驚喜,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賣出去。
小芳的本意是給他們找點事做,順便練練手,熟悉了之後,大家的日子好起來,有人買了也能編出更精緻的東西。
可是既然提前,那也沒有不賺錢的道理。
小芳提醒這些老頭老太太,「這東西跟城裏賣的價格差不多。你們一人買兩個,可以送你們一個掃炕掃床的小掃把。很簡易的那種。」看向老人,「家裏有吧?」
家家戶戶都有炕,炕上髒了一點點拍很費勁,以至於家家戶戶都有幾個小掃把。
老人點頭。
小芳:「我記得村裏的大掃帚也是自己做的?」
張老九:「對啊。用高粱頭做的。」
來買東西的老頭忍不住說:「那豈不跟我們平時用的一樣?」
小芳:「可能比你們的好。你們的是工廠量產,我們村的這些都是為了消磨時間慢慢編的。」
方劍平補充,「一般都是留着自家用,所以特結實。價格可以比供銷社賣的便宜點。」
「那還等什麼。」有個老太太催,「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停頓一下,看他倆,「你們也是,有這些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
小芳:「一個掃帚能用半年,沒想過你們需要。原本打算編多了,每樣有六七個夠一車再拉去城裏賣。」說完就給編東西的老人使眼色。
老人不做掃帚,嫌那個麻煩還累人,但他知道誰家有。
張莊人有自留地,地里見的東西不歸農場,種什麼由村民決定,自然是種可以吃的東西。所以每年都會在黃豆地里撒一下高粱。
這就是俗稱的套種。
高粱打下來,高粱頭燒火可惜了,便會給會做掃帚的人留着他做掃帚。誰有需要過去拿一把,隨便給他一把菜半斤雜麵都行。
然而就像小芳所說,一個掃帚用半年,做掃帚的人又年年做,以至於家裏也存了不少,就挑最好看的拿十來把。
每個掃帚頭都很大,幾下就能把堂屋打掃乾淨。
小芳看着老頭老太太們臉上的喜色,「是不是比供銷社賣的好?一樣的價格也合算吧?」
眾人說不出違心話。
有個老太太忍不住感慨:「來這一趟我的兜算是空了。」
方劍平笑道:「我們可沒有忽悠你們亂買。」頓了頓,「你們買回去後悔了可以賣。價格翻一倍我們都不眼紅。」
掃帚不值錢,跟一兩斤桃子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東西好。
掃帚把特實在,肯定不會像他們以前買的用十天半月就散開。掃帚頭看起來收拾的也挺好,不論掃還是晃,都不會有東西落下來。單單這一點就比工廠的乾淨。
小芳怕他們猶豫一會兒不想買了,趁熱打鐵,「拿一把?」
「拿一把!」有個老太太想想家裏的掃帚都禿了,看向張老九,「你說了,送我們一個掃床的小把子。」
小芳問編東西的老人:「多嗎?」
「多是多,都是給村里人和親戚做的。」老人為難。
小芳:「讓他們等着!」
老人面露喜色,「你這樣說我就不怕了。」立即招來幾個孩子讓他們去他家拿。
結果等這些老頭老太太到村頭,每個人手裏都拎着一個掃帚,一籃子水果,水果上面還放着一個嬰兒手臂那麼長的小掃把。
張支書等人糊塗了,「這是……?」
什麼情況啊。
小芳:「除了水果上面的這個,這些都是他們買的。」
王秋香震驚:「這這掃帚也能賣錢?」
城裏來的老頭好笑:「你這話說的。這東西不能賣,我們用的總不能是自己編的吧?」
王秋香點頭:「我們用的就是自己編的。」
方劍平忍不住說她:「那是咱們村有。農場的人誰會?再說了,就算會,他們不種地沒有高粱拿什麼編?就算編這個也得有時間。一個得一兩天。」
一眾老人不禁轉向他,「需要這麼久?」
小芳:「你們拿的都需要這麼久,因為他給村里人編的,不好糊弄。工廠做的話頂多半天。」
眾人頓時覺得佔大便宜了。
幸好他們閒着沒事不怕熱來一趟,否則哪有這種好事啊。
有個家裏人口多,買了兩筐水果的老太太就問,「還有嗎?再給我拿兩個,給我兒子一個閨女一個。」
編筐和做掃帚的兩家人都跟過來了,小芳就轉向他們。
做掃帚的老人就說:「有是有,但是沒有這些好。這是我挑的最好的。」
那老太太說:「你們覺得不好是跟自己比,跟別人比肯定好。要是有點瑕疵,你少要我一分錢不就行了。」
錢是不能少的。
小芳道:「快晌午了,我們給你們拿點菜吧。」指着身後的麥秸垛,「用麥秸捆一下。」
有個老太太趕忙說:「姑娘,我的兜可被你掏幹了。」
「不要你們的錢。」小芳好笑,「這時候的菜便宜,一分錢一斤都不好賣。」指着自家牆外,「那些豆角,你們可以自己摘,一人摘一兩斤。不要豆角也可以摘扁豆或者摘莧菜。但咱們得說好,最多兩斤,一人只能摘一樣。」
「這可是你說的?」眾人頓時摩拳擦掌。
小芳點頭。
這些人立即放下東西,讓編掃帚的老頭給他們每人拿兩把,他們摘菜。
方劍平一看有人往東去,趕緊叫一枝花,「你快去看一下,別去老太婆家。」
一枝花離高氏家近,趕緊過去把人帶去她家院裏摘黃瓜。
高氏出來罵一句,生意就全毀了。
大概十幾分鐘,一眾人回來,小芳瞧着都沒多摘也沒再讓張老九稱。
這麼多東西一輛車肯定拉不完,張支書就讓人駕三輛驢車,連人帶東西一塊送過去。
他們一走,眾人聊開了。
當屬王秋香的聲音最大,大呼小叫,「這些城裏人怎麼啥東西都缺啊?」
小芳:「張小草缺什麼他們缺什麼。」
王秋香想到了,張小草也來村里拿過掃帚。因為她經常私下裏給村裏的牲口看病,牲口是集體的,所以她沒給過錢。
大伙兒又覺得不值錢,以至於都沒想過小小的掃帚也能賣錢。
王秋香轉向編掃帚的那家人,「今兒賣了不少吧?」
張支書一聽話音直覺不對:「你也想編了賣?」
「我——我又不會。」
張支書:「那就是以後你找他買?」
「那哪行!」一聽要錢跟要她的命似的。
小芳:「那你問啥?羨慕人家賺錢?你家的那份高粱頭給人家,人家也沒缺你的掃帚用。再說了,你不會編,留在家裏也是燒火。以後還得拿錢去供銷社買。」
此言一出,羨慕他們的人都冷靜下來,可不就是這個理嗎。
王秋香擺手:「我就隨口一說。」
小芳心說,你說者無心,別人聽者有意。矛盾就是這麼起來的。
「我看你就是想學人家編東西賣錢。」小芳故意不屑地哼一聲,「你家胖丫要是再考上,你家可是倆大學生了。眼皮子還是這麼淺,跟他們到城裏住早晚惹出禍來。」
王秋香不禁問:「我能惹什麼禍?」
當然是禍從口出。
小芳:「城裏可不是咱們農村,家家戶戶都沾親帶故。你一句話就有可能讓人家因此恨胖丫或大胖。」
「這么小心眼?」王秋香驚呼。
小芳無語了。
方劍平解釋:「人家又不是你家親戚,你調侃人家,人家憑什麼讓着你?」
王秋香被問住了。
張支書打圓場,「時間不早了,該做飯了,都回家吧。明兒還得去城裏賣水果。」
謝蘭忍不住問:「他們回去肯定幫咱們宣傳,明兒就不用去了吧?」
張支書搖頭:「得去。上次跟幾家說好了,咱們明兒上午過去。不能不守信。這樣,摘一半。誰要賣誰跟我去。誰想在家等着誰在家等。」
自由選擇,大家沒意見。
翌日上午,小芳沒讓張支書去。
張瞳瞳到了村里,仿佛小獸進了山林,一天都不找爹媽。於是小芳就和方劍平一塊去。
小芳開車,方劍平和一個村民分別坐在她兩側,還有倆人坐在車裏看着水果。
車裏有很多份,每個籃子裏上面都有一個名字,水果品相差不多,所以人不去也不用擔心賣不掉。
不論賣多少回來都平分。怕吃虧的人也可以自己選擇去供銷社門口賣。
不強制以至於沒人有意見。
然而買東西的人懷疑了,「怎麼換人了?」
小芳說:「以前來的是我爹。我放假了。」
「你是大學生吧?我們聽說過。」
小芳很意外,那群老頭老太太知道就算了,怎麼其他人也知道。
買東西的人說:「我有個鄰居經常買你們的東西。對了,昨兒還去了。還買了幾個掃把。」說着就往車上看,「怎麼沒了?」
小芳道:「不知道你們買。好的也被那些大爺大娘挑完了。編掃把的人這兩天全家都在編,下次過來再買吧。」
「不着急,可以慢慢編。」
小芳笑了:「好。來點水果?」
女人想起她出來的目的,就去挑桃子。
挑一圈都差不多,又乾脆隨便拿了。
做生意最怕無人問津。有人上來就有人敢買。
行人看到買東西的和賣東西像是認識,就大着膽子過來。
走近一看沒有歪瓜裂棗,也忍不住買一些。
附近的人都知道張支書快來了,等一兩天了。有人聽到拖拉機響就從家裏出來,趕到路口樹下,一看好幾個人,忙不迭呼喊鄰居,趕緊過來。
拉出來賣的都是好的,最次的也跟菜市場賣的好的差不多。夏天瓜果便宜,又缺不了這個,結果愣是在路口賣完了。
一行人出發時不過七點鐘。
原本以為得到十點才能回來。
太陽還沒升高就回來了,村里人都不敢信。
王秋香用她納一半的鞋底戳高素蘭,「他們賣東西咋就這麼快?昨天是,今天還是。」
高素蘭:「可能是因為大學生賣東西稀罕吧。」
謝蘭點頭:「大家都知道大學畢業就是幹部,幹部賣東西,換成我手裏有錢,又正好想吃,肯定不會猶豫。再說了,當着大學生的面也不好挑挑揀揀。」
有村民忍不住說:「咱們這樣挺好的。要不乾脆別包產到戶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轉向他。
——你放什麼屁呢?
那村民嚇得忙說:「我就是隨口一說。」
張支書笑着說:「分還是得分。讓劍平歇幾天咱們就量地。糧食分下去的那一天就分。」
「人口咋分?」
張支書:「肚子裏的不算,出生了才算。家裏老人去世了地抽走給出生的孩子。城裏戶口沒地。」看向王秋香。
王秋香不禁問:「看我幹啥?你家三個,我家一個,沒有就沒有。又不是我吃虧。」
張支書就是怕她鬧,因為大胖的戶口還在村里,得再過兩個月工作了才能遷去城裏,「想分家單過的,也提前跟我說一聲。分地的時候分開。老人不願意給糧食,趕明兒用玉米和黃豆抵。」
很多人不敢分家就是老人不同意,分不到糧食。
此言一出,不少人心動。
因為人心都是偏心的,不被偏愛的都想分。
來富家的忍不住問:「廣進,故意的吧?」
張支書:「啥故意的?」
「我可是知道栓子一直想分家。你就不怕你娘搬着板凳坐在你家門口從早罵到晚,從夏罵到冬?」
張支書看着閨女和女婿從屋裏出來,一人一個黃瓜,邊啃邊往這邊來,「她不怕小芳用裹腳布把她的嘴堵上就罵。」
來富的媳婦忍不住說,「我咋就忘了呢。小芳還得在家過一個多月。等她回去你娘有再大的氣也被她耗盡了。」
張支書笑道:「想分家的不少。她攔着不讓分是跟栓子作對,也是跟那些人作對。單打獨鬥怕她,團結起來還怕她?」
張來富說:「那她背地裏也得罵你。」
「不到我跟前罵隨便她怎麼罵。使勁罵也就罵一年半吧?」
這話一出,眾人心裏不是滋味。
張來富忍不住移到他身邊:「真走啊?」
「不走小芳咋讀研?」張支書瞥他一眼。
讀書是大事。
研究生畢業那就是帝都大學的老師。不然就算當老師怕是也只能去一般般的本科大專院校。
張來富不知道大學老師的工資多少,可是憑學校名氣恐怕也得差一大截。
這可是關係到一輩子的事。
「你一走咱們村咋辦啊。」張來富嘆氣。
張支書:「我不是安排好了嗎。瓜果就這麼賣。地分了家分了矛盾少了,還有啥問題?」
「魚塘,養蜂廠那些呢?」
張支書看向說話的人:「你先把地種好再說。明年風調雨順見的糧食沒有今年多,咱們還得合在一起。」
被懟的村民忍不住撓頭,「現在就收拾的挺好,還怎麼收拾啊?」
方劍平先前答應幫忙打聽溫室大棚的事,他閒的時候也去農學院問過。溫室大棚的技術沒搞清楚,倒是把漚肥搞清楚了。
方劍平:「多漚點肥應該能增產。」
張支書看向自家的糞坑:「已經弄了。」
方劍平搖頭,「您這個發酵太慢。我有個放樹葉菜葉子那些亂七八糟的都能迅速出肥的法子。但是有一點不好,未來一個月咱們村可能會被臭氣籠罩,吃的肉都有一股臭味。」
「那就不吃肉。」有村民脫口而出。
方劍平噎住,頓時不想幫他們。
張支書沖他抬抬手,「你閉嘴。劍平,繼續說。」
「沒了。」
張支書傻眼:「沒,沒了?」
方劍平點頭,「具體內容我記不清了,不過都寫在本子上了。」
「差點被你嚇死。趕緊拿去。」張支書坐不住了。
小芳:「這麼熱的天你幹嘛去?傍晚太陽下山再搞也不遲。村里這麼多人,一個小時就能把坑挖出來。」
張支書:「還得挖坑?」
方劍平看一下茅坑:「太小了。回頭把牛場和養豬場中間那片空地連一起,弄個大化糞池。不夠的話再把以前當掃盲班的茅草屋推倒,在那邊也弄一個。」
此言一出,有村民說:「東北角那邊也有一片空地。」
張支書:「那是宅基地。」
「又沒蓋房子,先用一下,等包產到戶的事定了,咱們再把坑填了唄。反正西邊的溝也該挖了,最不缺的就是土。」
張支書覺得可行,「這話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分單幹了推三阻四。」
那人搖頭:「不會。我不干明年年底分魚的時候我不要行嗎?」
張支書放心了。
雖然不挖坑,還是讓方劍平把他的手稿拿出來。
張支書看半天。
五點半,太陽還沒徹底落下去,他就叫全村的壯勞力挖坑。
大伙兒都想單幹賺錢,以至於就連張小草那個懶弟弟也動起來。
人多力量大。
到傍晚,天空變成灰濛濛一片,三個化糞池就挖好了。
翌日,男女老少動起來一起漚肥。
張瞳瞳上次見大伙兒一起幹活還是去年冬天起魚塘的時候。
小孩每天很忙,都快忘了。
以至於再看到熱火朝天的景象特別激動,一會兒跑到媽媽身邊,一會兒去找爸爸,一會兒往爺爺背上爬。
張支書雖然不用動手只需要動嘴,可是他也累。
小崽子還來鬧,張支書朝他屁股上一巴掌,「下去!」
「不下不下就不下。」沒打疼,小孩勾住他的脖子,「爺爺,咱們幹嘛啊?」
張支書:「給你做好吃的。」
「才不是。」小孩不信,「爺爺不說我問別人。爺爺,別人告訴我,我就不和你好了。」
張支書點頭:「我巴不得。」
小孩震驚。
小孩傷心,「爺爺不喜歡我了?」
張支書:「你能離我遠點,我就喜歡你。」
「為啥呀?」
小芳從旁邊經過,笑着說:「距離產生美。」
「啊?」小孩驚得微微張口。
小芳走人。
小孩追上去,「離多遠啊?」
小芳朝小孩多的地方看去,「你去那兒,媽媽在這兒這麼遠。」
「那媽媽和爺爺都會喜歡我嗎?」
小芳點頭。
小孩立即朝那邊跑。
到跟前腦海里浮現出一句話,「跟小孩玩兒去,別來煩我。」
說話的人還是他爹。
小孩後知後覺,朝爹媽大吼:「大騙子!」
小芳意外,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聽不見!」小芳大聲回一句繼續忙。
小孩跑回去,使勁一跳到他爸跟前,果然引起忙碌的人的注意,「幹嘛?」
「媽媽學壞了。」小孩大聲指責。
方劍平挑眉:「是嗎?太好了,省得爸爸總擔心壞蛋欺負她。」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大概九點吧。六點不現實,昨天寫太多,今天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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