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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劍平看着兒子木着一張小臉,覺得好玩又想笑:「幹嘛呢?你姨跟你玩呢。」
小孩扭頭看一下胖丫,迅速收回視線,拿腦袋抵他爸。
「好好好,爸爸不說你行了吧。」方劍平看向胖丫,怕小丫頭不好意思,尷尬半生,「瞳瞳以為你打他。」
胖丫忍不住解釋:「我沒有。」
王秋香:「你真有可就不是瞳瞳打你。」朝小芳那邊看一下。
胖丫心中一凜,慌忙躲到她娘身後,她怎麼把小芳姐這個張莊殺器忘了。她可是瞳瞳的親媽。剛才親瞳瞳沒讓她看見吧?瞧着沒生氣,應該沒有。
胖丫自我安慰,無意識地抓住她娘的衣服。
張支書見她嚇成這樣,倍感好笑:「現在知道怕了?」
胖丫連連搖頭。
——快別說了!
張支書無奈地搖搖頭,轉向小芳:「咱們也走吧。瞳瞳貪玩,再耽擱下去洗好澡人家照相館就下班了。」
瞳瞳喜歡玩水,到了澡堂里跟魚兒到了水裏似的不願出來。
小芳考慮到這點,就跟方劍平商議先去照相。
到了照相館小芳才知道她爹還備一身行頭。不過怕他尷尬,就告訴他照兩張。
一張他們老兩口坐着,小芳和方劍平抱着瞳瞳站在他們身後。這張就穿他們身上的衣服。然後他們老兩口抱着瞳瞳照一張,這一張換上他的軍裝。
張支書很是得意地看向老伴,「讓你換衣服還不換。」
高素蘭嚴重懷疑閨女原本打算照一張,為了他臨時多加一張。
「我哪有你聰明啊。」高素蘭看不得他得意,瞥他一眼,「我要是準備兩套,還能顯着你?」
小芳:「先洗澡。洗了澡回到家你們想怎麼吵吵怎麼吵吵。」
「誰跟他吵吵。」高素蘭嫌棄地大步朝澡堂走去。
張支書嗤一聲,問道:「小芳,我們給瞳瞳洗,還是跟你們洗?」
這事得問方劍平。
她爹不會給孩子洗澡。
方劍平:「一歲了,都知道不好意思,跟我們洗吧。」
「他要是玩水,你可別打他。」小芳不放心。
方劍平佯裝委屈:「我是那樣的人嗎?」
「你不是。」
方劍平點頭。
「你是那樣的爸爸。」
方劍平呆了。
張支書忍不住笑了:「好了,別貧了。」抱走瞳瞳,「跟爺爺洗澡去嘍。」
瞳瞳高興地手舞足蹈。
他愛洗澡,洗澡好好!
方劍平一看老丈人抱不穩,趕緊追上去,朝兒子屁股上一巴掌。
瞳瞳停下來,懵懵懂懂地轉向他爹,幹嘛又打他啊。
方劍平接過他,「蹦躂什麼呢?顯擺你高啊。」
瞳瞳聽不懂,眨巴着大眼睛:「爸爸?」
「我是你爸爸。」方劍平給他包好被子,「這會兒又不冷了是不是?」
小孩以為跟他玩,高興地抵着他的額頭:「爸爸,爸爸,爸爸……」
「行,行,行,我知道。」方劍平頭疼,趕緊把他抱進澡堂子。
今兒是周末,農場職工休息,澡堂子裏的人不少。人多了頻繁動熱水,熱氣升騰,以至於裏面跟仙境似的。
張瞳瞳驚得「哇」一聲,伸手去抓飄飄渺渺的白霧。
白霧穿手而過,張瞳瞳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小手。
方劍平趁着他老實下來,三下五除二剝光就遞給已經脫好衣服的岳父。
張支書抱他進去。小孩回過神,再次試着抓白霧。
然而再次抓了一把空氣。
小孩只能找爺爺求助,怎麼回事啊?拿着大大的眼睛看張支書。
張支書二話不說把他放水裏。
小孩不適應的「啊」一聲就要出來。
方劍平進去看到他亂撲騰,趕緊大步過去,從裏面舀一盆水出來把他放盆裏面。
這個盆是小芳準備的。她以前雖然連戀愛都沒談過,但她弟弟妹妹這麼大的時候,她媽和她奶奶帶着去澡堂洗澡,照顧不過來都會叫上小芳。不過那時候帶去的盆很大,小孩子可以躺下睡覺的塑料盆。
然而這個年代塑料製品很少,小芳還沒見過塑料盆。平時給瞳瞳洗澡的大鐵盆太重,小芳就把她的洗腳盆拿過來,一眼沒注意被人順走也不心疼。
瞳瞳坐盆里剛剛好。只是看到爸爸和爺爺都在大澡堂子裏面,小孩嫌棄,伸手要爸爸。
方劍平結果他:「不許嫌燙。」
小孩摟住他的脖子,小小的腿一點點往水裏探,不熱就往下,熱了就迅速出來。
來回幾次覺得好玩極了,立馬把他爸爸當成滑滑梯,滑下去勾着他脖子上來,然後再往下滑,小腳丫子還不忘撲通兩下。
張支書抹一把臉上的水,離遠點。
方劍平沒法走,朝兒子屁股上一巴掌。
瞳瞳懵了。
方劍平板起臉。
小孩癟癟嘴,瞬間眼裏蓄滿了淚水。
「幹嘛呢?好玩嗎?」方劍平問。
一歲多了,他當然知道來這兒洗澡不是玩兒。方劍平又很嚴肅,小孩怕再挨到身上,可憐巴巴摟住他的脖子,往他臉上蹭。
方劍平被蹭一臉淚水,也沒嫌棄兒子。
這小子明顯心虛知道錯了。否則他可不會默默流淚,而是嚎啕大哭,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他委屈。
「洗澡行嗎?洗好澡再玩兒。」
小孩繼續低聲抽噎,委屈得不行。
方劍平讓他老岳父抱着瞳瞳,開始給他洗頭髮。
看到他烏黑的頭髮,方劍平不禁說:「回頭天暖和了,給他剪個板寸吧。」
張支書搖頭:「不行。瞳瞳的頭髮硬,剪成板寸長出來非得跟雞窩一樣。還是留現在這樣的學生頭吧。
「洗了太麻煩。」方劍平怕兒子故態復萌,板起臉看他一下。
媽媽不在,爸爸打人痛,越哭越打,瞳瞳不敢皮。
方劍平自己就不喜歡被當成犯人一樣管東管西。也怕將來厭惡他和小芳就像他討厭他父母,所以洗好頭髮,就由着兒子在水裏撲通。
趕張支書洗好,他扶着瞳瞳在水裏玩兒,換方劍平去洗。
兩人都洗好,一個抱着孩子,一個給瞳瞳洗澡。最後又讓他玩十來分鐘。
皮膚泡的通紅通紅,方劍平看着兒子:「高興了吧?」
小孩喜歡玩,但精力有限,以至於回到爸爸懷裏就蔫了。
等方劍平給他穿好衣服,用干毛巾包住頭髮戴上帽子出去,小孩的眼皮打架了。
小芳和高素蘭都等急了。
高素蘭忍不住上前:「咋這麼久?」朝天上看一下:「沒有十二點也得有十一點半了。」
方劍平:「水有點熱,剛開始不敢下去。」
小芳看兒子一動不動:「睡着了?我抱着吧。」
甭管冬天夏天給孩子洗澡都費勁。方劍平正好累得胳膊酸軟,接過她的提包:「胖丫她們回去了?」
高素蘭:「早走了,該到家了。秋香現在跟以前真不一樣了,還捨得給胖丫買兩個發卡。」
張支書點頭:「你跟以前也不一樣了。」
高素蘭聽着語氣不對:「你啥意思?」
「你以前也沒少給小芳買。最近幾年買過幾次?」
高素蘭不禁說:「她還要我買?」看向小芳,「自打和劍平結婚,三天兩頭過來買,扎頭繩抽屜都放不下了。」說着話忍不住看方劍平。
女婿疼閨女她高興,可是這不是疼,這是糟蹋東西。
有幾個發卡小芳用一兩次就不用了。他跟瞎了一樣,來這邊買東西或者辦事,想起來就給她買。
原先她以為丟了,夏天給瞳瞳曬衣服,給他們曬被子,順手打開衣櫃底下的抽屜,一個沒少。那麼多一天用一個,也夠用三個月。
方劍平裝沒看見,問小芳:「餓不餓?」
「餓了就趕緊回家。」高素蘭沒等閨女開口就說。
別以為她不知道農場有飯店,飯店賣的包子不用糧票,但那都是溢價商品,貴的很。
小芳也覺得不能再刺激她娘,「那你還不快走。」
高素蘭的包往身上一甩,大步往家去。
張支書搖搖頭跟上。
小芳和方劍平在最後面,等老兩口走遠一點,忍不住說:「我娘真是跟一些有錢人一樣。」
方劍平沒懂:「什麼意思?」
「越有錢越摳。」
方劍平樂了,也就她敢這樣說。
「可能以前錢少,存銀行都不給存。現在呢,有了九十,一看離一百隻差十塊,她就想着省省吧,節省一點就夠一百了。如果只有二三十,存五十都不好存。她可能就覺得這麼點錢花就花了。存起來也沒多大用處。」
小芳搖頭:「可能,也有可能——」猛然轉向他,「我娘是不是擔心你要是上大學,我跟你去城裏,就剩她和我爹倆人,她得存養老錢啊。」
方劍平沒想過這輩子還能上大學,以至於沒往這方面考慮:「不會吧?你說過要是能上大學,畢了業就把他們接過去。」
「你又不是倒插門,哪有岳母岳父跟女婿住的。」
方劍平想想,不論村里還是城裏都沒聽說過這種事。
可是大學還沒影呢,解釋再多也沒用:「那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小芳想到高考:「你要是能去首都上學,那瞳瞳是跟我們還是跟我爹娘?」
「我爺爺奶奶肯定希望咱們把瞳瞳帶過去。」方劍平實話實說,「只是這小子皮,爺爺奶奶年齡大了看不住他。交給我爸媽絕對不行,他們能把小老虎養成病貓。還是讓你爹娘看着吧。在這兒也安全。到了城裏,他長成這樣,指不定出了門就被人抱走了。」
小芳也是這樣想的。
好的大學課業重,他們就算把瞳瞳帶在身邊也沒空陪他。與其整天拘在家裏,不如放在農村。
這時候也不是四五十年後,城裏有各種補習班。現在城裏的孩子跟農村一樣,放了學書包一扔到處瘋。
不出意外,她和方劍平大學畢業瞳瞳才八歲。那時候頂多上三年級,到城裏也跟得上。再說了,城裏幾乎家家都有下鄉插隊的,即便知道瞳瞳農村來的也不會看不起他。
如果他倆只考上一個,那方劍平只能帶一個人回去。他倆都考上大學,不光能把瞳瞳帶過去,就是還沒畢業也能把她爹娘帶過去。瞳瞳實在想他們,農閒的時候就讓老兩口帶着他過段時間再回來。
遠離農村,她爹也能清靜幾天,也能到處轉轉散散心。
「那要是哪天真能上大學,你跟你爺爺奶奶說。」
方劍平點頭:「好。」看向她,「就這麼希望我上大學?」
小芳搖了搖頭:「我!」
方劍平想起來了,如果只有一個名額,讓她去。
老岳父今年拒絕也是因為小芳不夠資格。
「叔是真疼你。農場給他大學名額,他都沒說問問我。」
小芳心中一凜,他什麼意思啊。
「生氣了?」
「我要是生氣能現在才想起這茬?」
小芳:「那就是不甘心?」
方劍平搖了搖頭。
「那是啥?」
方劍平認真想想,要說難過真沒有。要說失望,也不盡然。
「左右為難吧。叔替我決定了,我不用為難。多少有點可惜。」
聽聞此話小芳很好奇:「大學畢業就是幹部,工資是你現在的兩倍,只是有點可惜?」
「可是我會錯過瞳瞳的成長,會跟你分開三四年。」方劍平說着,輕鬆一笑,「再說了,我今年才二十四,一直不斷學習,說不定哪天就被調去農場教初中。老師這份工作雖然沒多少晉升空間,可它安穩。楊解放要是跟楊斌一樣被分到革命委員會,又沒楊斌臉皮厚圓滑,不見得比我輕鬆舒服。」
小芳認真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以後都不問了。」
方劍平空出一隻手來摟住她,「你還是以前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好。」
小芳想笑。
男人啊,真會得隴望蜀。
「然後你一個人照顧瞳瞳啊?」
方劍平看一眼她懷裏呼呼大睡的小孩,想想他醒來的模樣,高興跳,不高興鬧,連連搖頭:「現在這樣好。」頓了頓,「別想那麼多。我真想上大學,也不會把瞳瞳的預產期放在下半年。怎麼也得等大學名額下來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孩子。」
這一點小芳相信。
方劍平算着日子的時候只怕趕上農忙她遭罪。壓根沒想過萬一她有了,大學名額下來,他是去還是不去。
「方劍平,你真好!」
方劍平:「回頭上課的時候,希望你也能這樣想。」
小芳不禁瞪他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慢點!」方劍平小跑追上去,「你再抱半里路換我。」
孩子雖然跟個小豬崽子似的很重,方劍平手裏的東西也不輕,他們一家三口的衣服,還有一個洗腳盆。
「我抱着吧。咱們走快點,我餓了。」
方劍平也餓了,「瞳瞳也該餓了。中午餵米粥還是蒸雞蛋?」
小芳:「雞蛋和奶粉。張小草說米粥沒啥營養。」
方劍平點頭:「雞魚肉蛋有營養。」說到這點,又想起他丈母娘,也不知道聽誰說的,米麵最有營養,「小芳,下周買條魚吧。」
「啥便宜買啥。省得娘嘮叨。」
方劍平點頭:「正好拿照片。」
說起照片,方劍平想到家裏連個相冊也沒有。
拿照片的時候,方劍平不光買一條草魚,還買兩個相框。
不想聽丈母娘嘮叨,方劍平進去就喊:「叔,嬸,照片洗出來了。」
高素蘭着急忙慌跑出來:「我看看。」
方劍平把魚遞過去。
高素蘭終於沒念叨,轉手塞給慢了一步的張支書:「送屋裏去。」力氣太大,推的張支書還往後踉蹌了一步。
張支書忍不住說:「照片又不能跑。」
高素蘭好奇她在照片上啥樣,都懶得跟他吵吵。
方劍平這次洗了兩份,索性都給丈母娘,然後把相框給她。
「買這個幹啥?」高素蘭脫口而出。
方劍平一點不意外,笑着說:「放照片。你和叔照的這麼好看藏柜子裏?」
高素蘭搖頭,不能!
方劍平:「那我再給你幾張瞳瞳之前照的?」
高素蘭立即跟他去臥室。
小芳給瞳瞳蓋上被子就給她找照片。
高素蘭挑走一半。
小芳等她回堂屋就忍不住說:「這次也不嫌浪費錢了。」
「小聲點別讓她聽見。」方劍平把餘下的照片放相框裏,「爺爺奶奶家的相框該滿了。」
方爺爺家的相框早滿了。
趁着天氣好,老兩口出去買個新的專門放瞳瞳的照片,還特意放在堂屋條几上面。
當然,沒有放正中間。那是先人的地兒。
饒是放在旁側,也十分醒目。
歸根結底瞳瞳太漂亮,尤其那雙烏溜溜黑又亮的眼睛十分吸引人。
年底,張莊這邊起魚塘的時候,方劍平的父母調休調到一塊,就前往方爺爺方奶奶家。
甫一進門,一抬眼就看到相框。
相框最中間是方劍平和小芳抱着瞳瞳照的滿月照。周圍全是張瞳瞳的照片。
剛開始方父方母沒注意,定睛一看,好些都不一樣。方父忍不住拿起相框,看到瞳瞳居然站起來了,「爸,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
「周歲照啊。」方爺爺瞅一眼就很確定地給出答案。
方母禁不住問:「我們怎麼沒有?」轉向她丈夫,「是不是你忘了拿?」
他們的信件都送到醫院傳達室。
方父下班經過就會問一下,「最近沒——」猛然轉向他父親,「方劍平故意的?」
「什麼?」方爺爺明知故問:「你要是指瞳瞳的照片,那你想多了。」
方父聽出他潛意思,去年給他寄才是故意的,「我跟他有什麼仇什麼怨,他這麼氣我?非得把我氣死才高興是不是?」
方爺爺嘖一聲:「多大點事啊。你寫信罵人家不要臉,賣身求榮,娶個傻子,人家劍平不也活得好好的。」
方父張了張口。方母趕緊扯一下他,少說兩句吧。
「爸,能不能給我們一張。」方母把姿態放低,「這一張就行。」指着五六個月大的瞳瞳。」
方爺爺直接問:「我欠你的?」
「不不,我是請求。」
方爺爺勉為其難地拿一張。
方父盯上那張坐在板凳上,抿嘴微笑的照片,「爸——」
方爺爺抬手:「給我放回去!」
方父不甘心。
「我拐杖呢。」方爺爺立馬找東西。
方父跐溜一下放回去。
方母眼珠轉了轉,問道:「是不是該做午飯了?爸,媽,你們吃什麼?我去做。對了,米麵還在原來那地方嗎?」
方奶奶起身:「屋裏有老鼠,柜子我鎖上了,我給你開。」
「哪來的老鼠?」方父下意識問。
方奶奶不想搭理他。
真是乾淨的醫院呆久了,天天在樓上,越來越不接地氣。活該天天讓他寫檢查。
方母給他一手肘,少說兩句吧。
「門口就是下水道,你說哪來的老鼠。」方母跟上去,「媽,劍平有兩年沒回來了吧?」
方奶奶懶得跟她周旋:「說人話!」
方母噎了一下。
方父忍不住說:「媽,您怎麼說話呢?這麼難聽。」
「比你們兩口子罵劍平不要臉好聽多了。」方奶奶心疼孫子,尤其想到方劍平險些被冤枉成強/奸犯。在那種情況下,方劍平回不來,也不敢住知青點,除了娶小芳能有什麼辦法。
兩口子不設身處地想一下,還怪孩子不懂事。
他們能堅持到底,方奶奶還真不好說什麼。
看到孫子漂亮又聰明,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方奶奶真瞧不上這兩口子的做派。
雖說五十多歲了還只有瞳瞳一個孫子,可是也不至於變這麼快。
難不成以為他們不生氣,看着瞳瞳的面上原諒劍平,劍平就得感恩戴德。
方奶奶想着想着,總覺得她真相了。
她這個兒子,在醫院沒得說,回到家簡直一言難盡。尤其是對幾個孩子,整的跟說一不二的帝王似的。
也不想想清朝滅亡多少年了。
「你倆就別惦記了。劍平今年不回來,明年也不回來。後年再說。現在這么小,頭疼腦熱都不知道怎麼說,那麼遠的路,火車上又那麼冷,萬一在車上發燒了怎麼辦?」方奶奶看兒媳婦兒子一眼,「虧你們還是醫生。」
方母點頭受教。眼角餘光注意到公爹出來,立即說:「我去拿洗臉盆洗洗手。」不待她開口快速回堂屋。
方爺爺回頭看一下,見兒媳婦直奔條幾,不禁笑一下。
方母看到空蕩蕩得條幾傻眼了,相框呢?
相框當然是被方爺爺收起來了。
方爺爺不是防兒媳婦,原本是防兒子。沒想到兒媳婦比兒子更沒耐心。
瞳瞳的周歲照總共就兩張,一張晃晃悠悠站着,衝着攝像機伸出小手。其實是要媽媽。一張坐在板凳上,跟個小大人似的。
方爺爺看着就歡喜,哪能讓他們順走。
然而方母不死心,午飯後趁着老兩口出去,悄悄溜進臥室,抽屜柜子都打開,依然沒有:「放哪兒去了?」
「找到沒?」
方母嚇一跳,回頭一看是她丈夫,忍不住埋怨:「你走路沒聲啊。」
「快找。爸媽快回來了。」
方母搖搖頭,指着帶鎖的柜子,「肯定在那裏面。」
「照片鎖柜子裏幹嘛。」方父皺眉,「劍平那兒肯定還有,我寫信讓他給咱們寄兩張。」
方母覺得不太現實:「能給咱們寄嗎?」
肯定不能。
方劍平他爸了解他,沉思片刻:「我有辦法。」
——
臘月二十三,小年,可以磨刀刷鍋殺年豬了。
早飯後,張支書就拿着村委會的鑰匙打算去把放在那兒的大鐵鍋,斧頭,大砍刀拿出來。
剛一出家門,碰到郵遞員,遞給他一封信。
張支書以為是老李的信,邊走邊拆,打開一看第一句「親家」,不由得停下。
——郵遞員別是搞錯了吧。
看到信封上的名字和地址,張支書懵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張來富見他在自家門口停下,好奇地出來問:「咋了?」
「我——」張支書揉揉眼角,確定不是他眼花,「我親家的信。」說出來又不確定,「你看是吧。」
張來富擺手:「我又不識字。上面沒寫名字?」
「就是寫了我才不敢相信。他給我寫啥信啊。」張支書鬧不明白。
張來富想一下:「快過年了,問候一下?」
「劍平和小芳結婚整整四年了。瞳瞳都一歲多了。真有那個心也不至於等到今天。」
張來富頓時覺得不好,「快看看內容。可別是讓劍平帶着瞳瞳回去。」
張支書猶豫片刻,想想他都不知道他們是黑是白,看也看不出什麼來,「還是讓劍平先看吧。」
「你還怕他?」
張支書不怕,他又想到有次方劍平他爸信上說的很難聽。他擔心下面的內容全是數落方劍平的,方劍平回頭知道了尷尬,「你不懂。」
「那你女婿出來了。」
張支書回頭看去,方劍平追着瞳瞳出來,「劍平,信!」
方劍平抄起孩子抗肩上。
張支書嚇得呼吸驟停:「輕點。」
張瞳瞳樂得哈哈笑,張開小手。
方劍平扭頭看孩子一眼,立即加速跑兩步。
小孩高興地嘎嘎笑。
張來富忍不住說:「這是個膽大的。他居然都不暈。」
方劍平把孩子抱下來,張瞳瞳小臉通紅,意猶未盡,扒着他的肩膀往上爬。
「這個身體素質,可以當飛行員。」方劍平說着朝兒子屁股上一巴掌,「好了,老實會兒,待會兒再玩。誰的信?」
張支書遞給他:「你爸的。寫給我的,張莊村支書收。」說着就想笑,「不知道我叫啥?」
「我沒說。」方劍平拿過來一看,居然真是他爸的筆跡,「你跟他又不熟,跟你寫什麼信。有病啊。」
張支書乾咳一聲,沖張來富那邊使個眼色。
——當着外人的面,給他留點面子。
張來富立即說:「我啥也沒聽見。」
「聽見也沒關係。」方劍平一目十行,看完樂了,塞給兒子,「留你擦口水。」
張支書好奇地問:「寫的什麼?」
「想孫子了,好奇瞳瞳多大了,讓你給他寄兩張照片。」
張支書禁不住問:「你沒寄?」
方劍平:「滿月照。」
「我說的是周歲。」
方劍平搖頭:「沒錢買郵票,也沒錢洗照片。」說完就扛着瞳瞳回去。
小孩再次樂得嘎嘎笑。
太過高興,控制不住,小手鬆開,信紙連同信封飛起來。
張支書趕忙提醒,「掉了!」
方劍平順着信封和信紙看過去,只見它們晃晃悠悠落到糞坑裏。
「看來老天爺也不想讓你寄。」方劍平把孩子放懷裏,「高興了吧?」
小孩蹦躂起來,繼續啊!
方劍平輕輕朝他屁股上拍一下,「喝一肚子冷風再繼續,你也不怕生病。回屋!」想到屋裏只有小芳一個,朝隔壁:「張大胖!」
「來了,來了!」
大胖以為到現在沒喊他,今兒不用補課。
合着只是比昨兒遲了一點。
大胖仰天長嘆,拎着書包出來,「姐夫,今兒殺豬。」
「明天殺豬。」
「可是今兒是小年。」
方劍平:「你娘是買魚了還是殺雞了?」
大胖搖頭。
「都沒有,你又不過節,是不是小年還重要嗎?快點!」方劍平抱着小孩往屋裏跑。
大胖趕忙跟上去。
張來富指着即將被糞水淹沒的信紙,「這——趕明兒跟你親家四隻眼見面咋說啊?」
張支書也頭疼,「這孩子這樣可不行。既然那邊已經低頭了,還計較那些幹嘛。當長輩的,讓他數落幾句又有什麼。」
「是呀。」張來富忍不住說:「以後小芳見着她公婆,人家要是想起今天的事心裏能沒想法?對了,地址你記下來了沒有?」
張支書都不確定是他親家的信,哪想起來記地址:「沒有。我只顧納悶給我寫什麼信。」
「劍平肯定知道。你回去跟他說說?」
張支書頭疼,「你跟我去把鍋拉出來。這事我晚上再說。」
白天說都沒用,晚上能有用嗎?
晚飯後,張支書打算跟他長談,然而剛開頭,方劍平就說瞳瞳困了。
張支書喊小芳:「把瞳瞳抱進去。你們先睡。」不待方劍平再次請他出去,「劍平,你跟你父母鬧那麼僵,這以後小芳見着他們怎麼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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