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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芳愣了愣,意識到他什麼意思,笑了:「兒子,你確定?」
張瞳瞳被她笑得不確定,轉向他爹:「是你吧?爸爸,你可真記仇!」
「你老子我是縣長,忙得腳打後腦勺,有空跟你記仇?」方劍平不屑地瞥他一眼,抱着書上樓。
張瞳瞳眨了眨眼睛,看看爸爸,不像是裝的,打量媽媽,也不像開玩笑,頓時心虛不安,「不不,不會吧?」
小芳:「你拆還是我拆?」晃晃信,「看清楚,自製的信封。你說爸爸媽媽每天工作,還得陪你寫作業,陪你讀書,有空做這個嗎?」
張瞳瞳很確定,爸爸媽媽沒空。
「出什麼事了?」在廚房幫忙做飯的張支書出來。
張瞳瞳連忙搶過去,「沒事。爺爺,我餓了。」
他的樣子可不像沒事。
張支書看向小芳。
張瞳瞳連忙給他媽使眼色。
——不許說!
小芳很少能看到兒子這麼着急,「我和瞳瞳鬧着玩呢。張瞳瞳,上樓?」
張瞳瞳扭頭就往樓上跑,直奔他的臥室。
他打算的很好,到臥室就毀屍滅跡。只是沒等他關門,他爸進來了。
「你來幹嘛?」張瞳瞳慌忙把信藏到身後。
方劍平笑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我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少年急的往四周看看,然而無論柜子還是書桌都離他很遠,無法藏屍。
方劍平問:「打算藏哪兒去?還是準備撕了?」
少年眼中一亮,他怎麼沒想到呢。
小芳進來:「張瞳瞳,不想知道誰寫的嗎?收不到你的回覆,人家明兒可能還會繼續。」
張瞳瞳的手僵住——不敢撕。
小芳:「你如果怕回頭見着同學尷尬,可以給媽媽,媽媽幫你看。」
「你不會嘲笑我?」張瞳瞳不放心地問。
小芳笑了:「媽媽是那樣的人?」
「媽媽不是爸爸是。尤其爸爸——我我——」
方劍平替他說:「尤其你還坑過我。張瞳瞳,知道你現在這樣叫什麼?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媽媽,你聽見了吧?」張瞳瞳忍不住後退,怕他爸爸過來搶。
小芳:「不是你活該嗎?假裝別人給你爸寫信的時候就沒想過,你也有長大的一天?」
那時包括現在的張瞳瞳都不懂情愛,雖然他沒少看名著聽廣播,實際上不清楚「情書」意味着什麼。
別看他此時此刻很緊張,也是擔心他爸趁機奚落他,他媽逮住機會訓他,他嫌丟人等等,壓根沒想過爸爸媽媽會不會因此懷疑他早戀。
「我才,我才十一歲半!」張瞳瞳忍不住大聲說,「誰這么小談戀愛?!」
小芳樂了,「既然你是無辜的,那幹嘛不讓爸爸媽媽看看寫的什麼?」
張瞳瞳一想也對,信遞出去慌忙縮回去,「又想騙我。」
「那你自己看。」小芳想一下,「有可能是你同桌。」
本想拆信的張瞳瞳頓時不敢動,忽然想到什麼,連忙說:「胡說!我同桌是男的。」
小芳很想說,兒子,你還是太年輕。
然而此時是八十年代,不是三十多年後,有些話說出來會被當成神經病,「那就是你前桌或者後桌。不然怎麼可能連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張瞳瞳覺得有道理,未免尷尬,把信遞過去,「你看!」
小芳轉到他身邊,「不給爸爸看。先說說你前桌後桌女生姓什麼。」
張瞳瞳一臉警惕:「幹嘛?你你你不許去找人家!」
小芳:「你媽我還沒那麼無聊。不用說名字,也不用把前桌後桌分開。」
張瞳瞳放心了,立馬把左右前後的女生的姓都交代出來。
小芳拆開信封越過內容直接看最後署名,不由得挑挑眉,就拆第二封。
「看完了?」少年忍不住問。
小芳遞過去:「要不你看看?」
他嚇得連忙別過臉。
方劍平樂了,「看都不敢看,居然還敢裝成別人給你老子寫信。張瞳瞳,這兩封信不會是女生給你的回信吧?」
「什麼意思?」少年沒聽明白。
方劍平:「遍地撒網,重點捕撈。」
「怎麼可能?」張瞳瞳驚叫。
方劍平故意問:「怎麼不可能?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多情?」
「你才多情!」少年氣得跺腳,「媽,你看我爸。」
小芳合上信,裝回信封里,「我覺得你爸懷疑的不是沒道理。」
張瞳瞳不敢置信,「……你跟誰一邊的?」
「合理推測。」小芳道。
張瞳瞳張了張口,「證證據呢?」
「這就是。」小芳抬起手中的兩封信。
張瞳瞳氣到無語,握了握拳頭,伸出手,「還給我!」
「急了?」方劍平笑着問。
少年猛然轉向他:「你才急了。」
方劍平心說,你陷害我的時候我是很急。
可惜這事過去了。
方劍平悠悠地問:「你看我像嗎?」
「我我看——我看這兩封信就是你寫的!」張瞳瞳不由得拔高音量。
方劍平點頭,「行啊。」
少年滿臉愕然,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承認了。
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
方劍平看向小芳:「回頭拿信去他們班問問。或者直接找老師。都不承認就比對筆跡,看看到底是誰寫的。」
張瞳瞳頓時慌了,「你敢!?」
同學知道了還不得天天打趣他。
萬一是家庭貧困的女生,她們的父母還不得立即讓她們退學。
「爸爸,你你敢去我們學校,我就不認你這個爸爸!」
方劍平不急不慢地說:「法律沒有斷絕父子關係一說,你不認我也是你爸爸。」
少年的臉急紅了,忍不住找幫手,「媽媽!」
小芳:「現在知道着急了?假裝我的筆跡給你爸寄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爸比你還着急?」
張瞳瞳不由得看向他爸,見他噙着淡笑,心中忽然一動,「你故意的?」
方劍平明知故問:「故意什麼?」
「嚇唬我!」張瞳瞳舉起手。
方劍平揚起巴掌。
要跟父親大人決鬥的少年頓時嚇得躲到母上大人身後。
小芳無語又想笑,「張瞳瞳,以後還寫嗎?」說着話還晃一下信。
張瞳瞳慌忙搖搖頭。
小芳:「知道錯了?」
張瞳瞳趕緊點頭。
方劍平嗤一聲:「他知道個鬼。多半是怕遭報應。」
少年猛然轉向他爸。
方劍平:「我猜對了?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吧?」
聽到這話張瞳瞳又不由得看那兩封信,「真不是你寫的?」
小芳搖頭:「我確定是你同學寫的。上面雖然沒有署名,但都是因為體育課上,看到你跟同學打乒乓球,被你的——」
「停!」張瞳瞳嚇得大喊,「別說了,別說了,不是爸爸寫的,也不是媽媽寫的。」
小芳:「那你留作紀念?」遞給他。
少年嚇得後退。
方劍平樂了,「你可真慫。以前給我寫信的勇氣哪兒去了?」
「那是假的,這是真的!」張瞳瞳不由得說。
方劍平嗤一聲:「兒子,你也看過《紅樓夢》,應該知道假作真時真亦假吧?」
張瞳瞳當然知道,所以才想到陷害他爸。
可是他從沒想過收到情書是這種慌亂,害怕,尷尬等等,多種情緒混合在一起的感覺。
「爸爸,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張瞳瞳想一下,口頭認錯好像不夠有誠意,「要不我給你磕一個?」
「咳!」
小芳被自己的口水嗆着。
準備跪下去行大禮的少年停下來。
方劍平無語又想笑,「行了。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這篇揭過。」
張瞳瞳鬆了一口氣,問:「以後能不提嗎?」
方劍平:「這得看你。」
「我祝爸爸媽媽恩愛如初,白頭偕老。我們一家和和美美。」說完就眼巴巴看着他爸。
方劍平轉向小芳:「信燒了吧。」
小芳點頭裝兜里。
剛剛她撒謊了,上面不光有署名,還希望張瞳瞳回信。
小芳不反對學生談戀愛,先前在帝都大學任教,提到一首表達情愛思念的古詩詞時就趁機表明過自己的態度,也趁機科普如何避免懷孕。萬一懷了該怎麼辦。
那節課把男同學和女同學上的臉通紅,卻在小芳意料之內,否則她也不會多此一舉。
不過她堅決反對初中、高中生談戀愛。
可以有曖昧,她能理解,她十三四歲的時候也追過星,有過心動。但是不能行動。
小芳看向兒子,「剛才說過,可能有後續,不是嚇唬你。」
「那怎麼辦?」少年急了。
小芳看向方劍平。
方劍平不由得問:「看我幹嘛?」
「你經驗豐富,跟你兒子分享一下。」
方劍平張了張口,「我——我有個屁經驗!」
「你有收情書的經驗,又不是說你閱人無數。」
張瞳瞳忍不住看他爸:「真的嗎?」「假的!」方劍平瞪他一眼。
少年嚇一跳,不由得找他媽。
小芳:「你爸這張臉好看嗎?」
張瞳瞳點點頭,瞬間明白了,「爸爸,你現在老了還這麼好看,像我這麼大的時候肯定跟我一樣好看。我剛上初一就收到兩封,你沒經驗誰信啊。」
方劍平:「還記得你之前說的話嗎?」
張瞳瞳說的可多了,一時不知道他指的哪句。
「爸爸媽媽分開對你有什麼好處?」方劍平問。
張瞳瞳連忙解釋:「我這次可沒挑撥離間。媽媽,我也是陳述事實,對吧?」
「對個屁!」方劍平忍不住罵人。
張瞳瞳不禁說:「我放屁你急啥?」
方劍平揚起巴掌。
小芳:「別鬧了。」
方劍平該指着兒子,「回頭再收拾你。」
小芳:「回頭隨你怎麼收拾。現在告訴他,怎麼做才能永絕後患。」
方劍平不禁說:「怎麼可能。」
張瞳瞳急了:「什麼意思?」
方劍平:「除非你毀容。」
少年嚇得連連搖頭,緊接着哭喪着臉,扒着小芳的胳膊,「媽媽……」
小芳摸摸他的腦袋:「同學如果問情啊愛啊,或者聊男男女女,你就說,你的目標是帝都大學。其他的都等考上大學再說。」想想,補充道,「少跟女同學嬉鬧。」頓了頓,「實在不行就裝和尚吧。」
張瞳瞳的眼睛一下亮了,「這招好。」不由得看向他爸。
方劍平點頭:「就按你媽說的做。下去吃飯,餓了。」
張瞳瞳還有點不放心,「媽媽,燒信的時候千萬別讓爺爺奶奶看見啊。」
「放心,你媽沒你這麼不靠譜,連希望爹媽鬧矛盾這樣的招都想得出。」
少年氣得哼一聲,甩開她的胳膊蹬蹬的下樓。
小芳把信遞給方劍平。
方劍平疑惑不解,「怎麼了?」
「前後桌。」小芳小聲說,「要不要跟他班主任說一聲,給他調一下座位?」
方劍平詫異:「這麼巧?」
「別人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塞他書包里。」
方劍平想想:「一前一後,確實得調一下座位。不然就算不敢表白,也得天天向張瞳瞳請教問題。」
「說你經驗豐富,你還不高興。」
方劍平的呼吸驟停,「……正說張瞳瞳,扯我幹嘛?再說了,都過去多少年了。」
小芳:「我平時也沒翻舊賬吧?」
方劍平下意識回想,他倆有時候起了爭執,小芳也沒提過這事,「都怪張瞳瞳!」
「那是調還是不調?」
方劍平想想:「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以後再調吧。到時候也順其自然。」
小芳:「之前第一天上學,我送他去教室的時候留意過,他們班男多女少。」
方劍平點頭:「正常。有幾個父母不重男輕女啊。」
「後面幾排都是男生。張瞳瞳的年齡在他們班算小的,但個頭不算矮,要不把他調到倒數第二排或者第三排?」
方劍平覺得可以,但是他有一個擔憂,「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後幾排的學期成績都不怎麼樣。雖然有的是混日子,有的是家裏忙沒時間,有的真笨。可是張瞳瞳這麼點心性未定,會不會有樣學樣?」
小芳:「要擱以前我擔心。他既然得對同學說,不談情愛,一心讀書。為了杜絕女生找他,也不會跟人嬉鬧。再說了,初中年級跟高中年級不遠,前後兩棟教學樓,大不了我沒課的時候過去看看。我留意過,初中的學生都怕高中的老師。不論調皮搗蛋還是成績好的。」
「那你跟老師說說?」
小芳笑道:「也不能讓你出面。」
方劍平把信揣兜里,拉住她的手,「那咱們下去吧。對了,算着時間,張小草該回來了吧?」
小芳不禁問:「還沒回來?」
「你不知道?」方劍平奇怪。
小芳:「我早出晚歸正好跟她錯開上哪兒知道去。她又沒來家裏。供銷社那條街上也沒有?」
方劍平想想:「昨兒下鄉查看小麥的情況從那邊過,好像沒有賣衣服的。」
「回村了?」小芳順嘴問。
方劍平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村里那些人也得冷着他們。一個比一個不長腦子,給點顏料就敢開染坊。以後也不能跟他們走太近。」
「怕他們闖了禍找你求情?你不幫忙,搬着小馬扎去縣政府門口罵你?」
方劍平點頭:「一個個都是記仇不記恩的東西。」
「說誰呢?」張支書奇怪,見他倆擱樓梯口站着,「啥話不能下來說?」
小芳下來:「說村里那些人。」
張支書只聽到最後一句,聞言不禁說:「我就該想到是他們。又出什麼事了?」
小芳搖搖頭:「沒事。就是擔心村里人看到栓子哥賣東西賺錢,讓栓子哥帶他們去,回頭會不會擠得栓子哥干不下去。」
高素蘭不禁問:「小草回來了?」
「不清楚。沒回來也快了。」小芳道。
張支書顧不上問村里人,「不會出什麼事吧?」
張瞳瞳搖頭:「不會!」
小芳忍不住看兒子:「你怎麼這麼確定?」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小芳樂了,「對!不然早打電話回來了。」
老兩口放心了,「趕緊洗手去。」
張瞳瞳好心提醒:「媽媽,廚房裏有水,不用壓了。」
方劍平不由得瞥一眼兒子。
少年沖他扮個鬼臉。
方劍平嗤一聲,到廚房拎起爐子上的燒水壺把兩封信放上去。
燒紙味瞬間飄進客廳。
張支書忍不住問:「劍平,什麼着了?」
張瞳瞳緊張的攥緊筷子。
方劍平胡扯:「燒幾張文件。」
張支書放心了。
少年好奇,爺爺就這麼信了?
「爺爺,爸爸說他燒文件欸。」
張爺爺:「你爸爸的事你少打聽。別以為咱們這兒是個小縣城就沒有特務。」
高素蘭:「咱們這兒也有?」
小芳擦擦手出來:「咋沒有。咱們離海邊又不遠,有些國家的人肯定會來咱們這兒看看有沒有機械廠,或者有沒有訓練基地。」
高素蘭不懂:「首都有特務我知道,打聽咱們國家領導人和有關部門的事。可是咱們這個小縣城,不論哪方面都不如外國,有啥好打聽到?」
小芳:「都像你這樣想,還沒有戰爭了呢。」
「外國人也是人吧?」高素蘭問。
方劍平道:「他們靠掠奪發家。不像咱們,沒糧食了,國家減免賦稅,土地沒人開荒也減免賦稅鼓勵開荒。天下太平了就馬放南山休養生息。」
張瞳瞳點頭:「爸爸說得對。他們正好相反,國家太平了,恨不得別國越亂越好。自己國家亂了,看到人家太平,怕被人趕超,也恨不得人家越亂越好。人家亂不起來,他們就搞破壞。」
高素蘭不懂,好奇地問:「咋搞破壞?」
方劍平:「比如因為我要拆大棚,村里人生我的氣,他們就攛掇村里人跟政府對着幹,鬧得所有人都沒心思種地幹活,經濟發展不得不停下來。」
高素蘭不禁說:「這還是人嗎?」
小芳:「你說的,外國人也是人。」
高素蘭噎住了。
張支書:「這才幾年你就忘了,那個丑國往咱們國家投毒,衛生所的同志天天去村里,讓咱們打掃衛生,粉碎它的細菌戰?」
高素蘭想起來了:「我真是好日子過久了。」
張瞳瞳不禁問:「真的?」
張支書:「這事還能有假啊。不過他們一貫無賴,證據擺在他們面前也不會承認。」
方劍平點頭,「在咱們國家還不敢光明正大。換成別的小國——」
「咋樣?」張瞳瞳第一次聽說,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小芳:「用飛機撒毒,就跟打農藥似的。」
張瞳瞳驚得張大嘴巴。
小芳夾一塊雞蛋塞他嘴裏。
張瞳瞳回魂,忍不住問:「怎麼跟我知道的不一樣?」
小芳:「宣傳搞得好。聽說每年的宣傳費都按億來計算。」
全家人都不由得轉向小芳。
小芳:「全球洗腦式宣傳。你們自己算。」
張瞳瞳吞口口水,不敢置信地問:「全球?」
小芳點頭:「不然他丑再厲害,大伙兒團結起來也能撕了它。」說到此,想到八/九十年代出國熱,據說國內的女明星刷盤子也要留在國外,不由得擔心張瞳瞳,「你同學或者老師要說國外怎麼怎麼好,你可別信。」
張瞳瞳好奇地問:「老師也被他們洗腦了?」
小芳很少炫耀她的學歷,但此時此刻必須得說:「你是相信你那些中專大專畢業的老師,還是相信你媽我?」
張瞳瞳不假思索地說:「媽媽啊。媽媽和爸爸都是站在山頂上的人。」
方劍平也怕兒子被有心人糊弄,「不錯,還沒忘。」
「我又不傻。」張瞳瞳皺了皺鼻子,「可是,媽媽,我還是覺得跟做夢一樣。外國人那麼壞,咱們為什麼還要對外開放啊?」
方劍平:「不開放咱們怎麼『師夷長技以制夷』?」
張瞳瞳懂了,不禁說:「我終於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
高素蘭聽暈了,「先吃飯。吃了飯你們去樓上書房好好說。」方劍平端起碗。
張瞳瞳一看他這樣就知道聊天到此結束。
不過第二天是周末,飯後小芳也沒盯着張瞳瞳寫作業,而是讓他自己決定。
這個大院裏有不少像他這麼大的孩子,張瞳瞳自來熟,又因為他爸是縣長,少男少女們懂事了不敢欺負他,所以他交了不少朋友。
張瞳瞳想找朋友玩,就自己窩在書房裏寫作業,直到深夜,手酸眼睛澀。
翌日睡到飯菜的香味飄進房間,少年趿拉着鞋下去,就看到長輩們開吃了,「吃飯也不叫我。」
小芳:「一覺睡到自然醒不好?」
張瞳瞳心裏的那點不快沒了。
小芳:「爺爺奶奶說你昨晚寫到很晚,都寫完了?」見他點頭,「今天是不是有什麼活動?」
張瞳瞳搖搖頭:「就在院裏玩兒。」
方劍平:「你媽不是不讓你出去。你要是出去就去街上看看。供銷社那條街。」
「幹嘛?」少年一臉警惕。
高素蘭不禁說:「看你倆把瞳瞳嚇的。」
小芳:「他這是虧心事做多了。看看你栓子舅舅在不在。要是在就回來告訴爺爺奶奶。不過他要是忙的話,你幫他看着別有人偷東西,或者忘了給錢。」
方劍平有點擔心他拉不下臉。
畢竟上初中,知道害羞了。
「你不會不好意思吧?」
張瞳瞳還真有一點點。
小芳:「不偷不搶,支持國家對內改革,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擺地攤被小芳說的這麼高大上,張瞳瞳只剩羞愧。以至於跟朋友說起他上街,有可能幫他堂舅賣東西,朋友不想去,他也敢理直氣壯地嫌棄他們。
革命結束沒幾年,貧富差距不大,階級不明顯,少男少女們並不敢看不起農村人,而是不好意思拋頭露面。
十三四歲的孩子最受不得激,張瞳瞳滿滿嘲諷的嘴臉一出,這些半大孩子都嚷嚷着讓他帶路——縣長和大學老師的兒子都不怕,他們有什麼可怕的。
有幾個女生注意到張瞳瞳提到,他堂舅的東西都是從南方拿的,立即找個理由回家拿錢。
然而一到街上,張瞳瞳等人傻眼了。
栓子身邊全是人,堪稱里三層外三層,他們這些半大孩子根本擠不進去。
一個少年就小聲問:「張瞳瞳,那裏面賣東西的人是你堂舅嗎?」
張瞳瞳點頭:「我聽聲音就知道。」往四周看看,希望找到熟人,結果真讓他找到了,指着被擠到外面,扎着倆個馬尾的小姑娘,「那個,我妹妹張一一。」
一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循聲看去,忍不住跑過來,「瞳瞳哥,你咋來了?」
「我媽讓我過來看看舅舅回來了沒。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一朝她爸那邊看一下,「昨天傍晚。」
「傍晚?」張瞳瞳知道這邊去市里只有一班車,上午發車,終點站就是火車站。不出意外,下午兩三點就能回來,「怎麼那麼晚?」
一一正想說話,被一個中年女人擠的往前踉蹌。
張瞳瞳趕忙拉着她後退,不由得看擠一一的人,只見那女人撥開人堆鑽進去就問,「大兄弟,你這衣服咋賣的?」
張瞳瞳又忍不住後退一下,小聲問:「一一,實話告訴我,這些人是不是小草姨找來的托兒?」
小姑娘驚得睜大眼睛。
張瞳瞳的朋友們見狀,齊呼:「真的?」
一一連連搖頭,拉着張瞳瞳轉移到人少的地方,小聲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剛開始幾個我都見過。一個是姑姑的婆婆,一個是姑姑的嫂嫂,還有幾個好像姑姑的鄰居。姑姑接我去她家玩的時候我見過。」
張瞳瞳:「那就是托兒。現在這些呢?」
一一搖頭:「不是。這些人我都不認識。」
有個小姑娘忍不住說:「你姑姑怎麼這樣啊。」
虧得她還特意跑回家拿錢。
張瞳瞳瞥向他朋友,「你懂什麼啊。街上只有我堂舅一個賣衣服飾品,大家都不敢買,怕被打成投機倒把,我小草姨不找幾個托兒,她進的貨還不得砸手裏。」
「可是,就算這樣也是騙人。」
張瞳瞳問一一,「你爸爸有沒有以次充好?」
一一不懂:「衣服咋以次充好啊?」
張瞳瞳轉向他朋友,「聽見了吧?一分錢一分貨。也不是強買強賣。他們要是覺得東西貴了,可以不買。我小草姨只是找托兒把人吸引過來。再說了,連我都能看出來,他們會不知道?」
現在圍着栓子買東西的這些人還真不知道他第一次擺攤就敢找托兒。
張瞳瞳的這些朋友以為大人都很厲害,便認為他說的有道理。
那個很不高興的小姑娘立即轉變態度,「是我沒想到。我以為托兒都是騙人的。」
張瞳瞳想一下:「也有騙子。我奶奶以前就被騙過。」
一一好奇地問:「也是我奶奶嗎?」
張瞳瞳點頭,「買了一袋假洗衣粉。」
一眾半大孩子好奇了,「洗衣粉還有假的?」
張瞳瞳點頭:「當然了。我媽媽說,好的洗衣粉沾一水瞬間變軟跟水融為一體。假的洗衣粉硬的就跟石頭一樣,衣服洗好都不能融化。」
有位小姑娘問:「是不是因為洗衣粉裝袋子裏看不出真假啊?」
張瞳瞳想想:「應該是吧。要是仔細摸一下,應該也摸得出。我覺得還是因為我奶奶年齡大了不懂。」
又有一位小姑娘忍不住問:「可是我也沒買過衣服啊。」
張瞳瞳買過衣服,但是沒買過女生穿的衣服,「我舅舅又不騙人。」
一一點頭。
那女生忍不住說:「你舅舅你當然幫他說話。」
張瞳瞳不高興,看到有人過來,「不信你問她們。」
幾個少男少女扭頭看去,兩個大媽拿着衣服朝他們走來。
半大孩子不好意思,一致看向張瞳瞳。
張瞳瞳:「我幫你們問可以,不許說她們是托兒。」
話音落下,兩位中年女人到跟前,不由得問:「什麼托?」
張瞳瞳看一下他的朋友們,「他們懷疑你們是托兒。」朝栓子那邊看去,「不然怎麼解釋這麼多人。」
兩位大媽笑了。
「一個個年齡不大,懂得不少。人多還不是因為就他一個賣的,東西還便宜。」
張瞳瞳看向他的朋友們。
有個小姑娘忍不住說:「我沒說是托兒。」隨後轉向那兩位,「阿姨,你們買的什麼啊?」
兩人打開,兩條花的跟花蝴蝶一樣的連衣裙。
「裙子?!」
愛美的小姑娘齊聲驚呼。
兩人點頭。
相對比較健談的那位開口,「特便宜。我算了一下,成本就比我們買布找人做貴幾毛錢。」
行人停下,「是新的嗎?」
那位大媽不禁問:「啥意思?」
「不是洋垃圾?」
那位大媽明白了,「咋可能。你看商標還在這兒呢。」
行人看了一下,「咦,還真是。春秋服飾?」
張瞳瞳忍不住問:「春秋戰國的春秋?」
行人點頭,「這個肯定是咱們自己的。老外哪懂春秋戰國啊。」
那位大媽不禁說:「就是。是不是人家穿過的,他們這些小孩看不出來,我們還看不出來?不信你再看看裙子上面的花色——蝶戀花。老外哪懂這個啊。他們那些亂七八糟的花色,看着都不舒服。再說了,你們知道賣衣服的人是誰嗎?」
行人搖頭。
張瞳瞳的同學們忍不住看他。
張瞳瞳也很好奇,「誰呀?」
「張莊的人。」
行人道:「張莊我知道。這些年可是折騰出不少東西。」
那大媽道:「張莊以前還行。老支書在的時候。後來老支書走了就亂了。幸好又回來了。」
「跟賣衣服的人有啥關係?」又有路人聽到這話忍不住走過來問。
那大媽道:「聽我婆婆說,老支書在村里很有威望,他回來了,那些人就不敢折騰了。這個賣衣服的不是外人,早兩年經常去我們那一片賣水果。老支書的親侄子。」
一一不由得躲到張瞳瞳身後。
張瞳瞳忍不住問:「您知道的真多。」
那大媽得意:「當然。我還知道他是咱們縣長的大舅子!」
「咳!」
張瞳瞳被口水嗆着。
他的朋友們不由得看向他。
那位大媽以為他不信,「真的。不過方縣長的大舅子應該不知道我們還記得他。」
先前問話的行人朝人堆看去,「她們都跟不要錢似的一人好幾件,難道都是因為認出他?」
那大媽點頭:「多半認出他。剩下的那些應該是跟風。不過你們放心,方縣長厲害,他大舅子不敢亂來。」
「厲害還能六親不認?」
張瞳瞳很想點頭。
那大媽不禁問:「你不知道?前些天方縣長被堵在政府大院不敢露頭,就是張莊的人帶的頭。因為他要拆蔬菜大棚。聽說後來還是公安過去才把他救出來。」
張瞳瞳的嘴巴動了動,十分想說,你們都被老奸巨猾的方縣長騙了。
幾個路人不禁說:「那我去看看。」
張瞳瞳的幾個女性小夥伴急了,連忙給他使眼色。
「你們跟他們一塊去。」張瞳瞳看向幾個路人。
那幾個行人停下,問:「你們也想買衣服?」
一個小姑娘大着膽子說:「夏天快到了,想買裙子。」
那位健談的大媽說:「那你得趕緊過去。好像不多了。」
幾個小女生頓時顧不上猶豫,一起合力把人牆擠開鑽進去。
張瞳瞳的男性朋友轉向一一,「有沒有我們穿的衣服?」
一一搖搖頭。
她姑姑說了,女人的錢最好賺。
幾個少年轉向張瞳瞳,注意到他身上的短袖和長褲款式很簡單但也非常合身,「你的衣服哪兒買的?」
張瞳瞳:「首都!」
幾個少年蔫了。
隨後又打起精神,「張一一對吧?能不能跟你爸爸說說,回頭也進幾件我們可以穿的衣服?」
一一搖搖頭,「我姑姑說,沒有男生穿的衣服。」
一個少年頓時忍不住說:「這個春秋服飾,怎麼還重女輕男?老闆不會是個女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核酸耽誤了。以前我家這個區兩年沒核酸,現在一周兩核酸。剛剛核酸搞得我眼淚瞬間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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