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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不約而同地轉向她。
兩位公安懷疑風大吹走了「不」字。
高素蘭又想把她的嘴堵上,礙於公安在跟前不敢上手。
張父恨不得把她一腳踹回西偏房,老臉都被她丟盡了。
方劍平很想質問,這就是你說的解釋清楚?
王秋香一點不意外,不語出驚人就不是張憨妮了。
張小芳當然知道她的話多麼厚顏無恥。可她怕「後下手遭殃」。
方劍平現在怪她,以後會感激她。
年輕人沒經過什麼事,不知道娶錯老婆可能毀一生啊。
張小芳掃一眼幾人,明知故問:「不信?方劍平,你說,喜歡我還是喜歡段伊然。」
幾人頓時無語,廢話不是嗎?這個節骨眼上傻子也知道該怎麼回答。
方劍平不傻,他有不在場證明,「喜歡」兩個字說出來就沒了作案動機。他就徹底清白了。
村里人還會因此恭喜他因禍得福。
他父親歷史問題不清楚。
有句話叫,不清不楚,一生沒譜。
像他這樣有黑歷史的人,除了跟他同樣出身的人沒人敢嫁給他。即便普通村民的女兒。
可是他說出來,村支書不想把張小芳嫁給他都不行——張小芳個傻大姐憨大膽一定會因此跟村支書鬧,鬧得雞飛狗跳,直到他點頭為止。
方劍平不想說違心的話,也不想騙她個傻子:「小芳挺好。」
張小芳很意外,意外他骨頭這麼硬。
原主的眼光不錯啊。
張小芳又裝出很得意的樣子:「都聽見了吧?方劍平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搶。」
高素蘭擔憂地看着她的傻閨女,挺好可不等於喜歡。這時候方劍平都不說喜歡,回頭願意娶她又啥用啊。
哪天他們老兩口老了,方劍平還不得立馬跟她離婚。
張父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兩名公安也以為方劍平會為了清白捏着鼻子認下。他這樣說反而讓兩人高看一眼——如此品行更不像能做出那種事的人。
王秋香羨慕嫉妒張小芳一家。可張小芳的父親是村支書,又是她這一輩老大,她不敢背地裏使壞又不甘心,只能嘴上占點便宜。
又因為高素蘭是嫂子,她也不能太過分,於是就盯着張小芳一個人欺負:「傻缺!」
張小芳眉頭一皺,天天欺負原主不夠還欺負她?
四周看一下,掃把和鐵鍬離得遠,也沒有樹枝木柴,張小芳脫掉鞋就砸。
公安慌忙阻止:「張小芳!」
張小芳停下,鞋往地上一扔,雙手叉腰,「她罵我你們聾了?」
公安想說:「放肆!」看到她臉上黑一塊白一塊跟打鐵炮的似的,瞬間記起她腦子不全乎,不能跟她計較,「王秋香,再讓我聽見你說一個字就跟我們走一趟。」
王秋香無知無畏:「我又沒犯錯。」
公安道:「沒犯錯我有權把你關一天一夜,就說配合調查。」
王秋香輕笑:「嚇唬誰呢。」
另一個公安立馬拿出手/銬。
王秋香臉色驟變,賠笑道:「說笑呢,說笑呢。你們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我不說,閉嘴!」立馬把嘴閉上。
公安轉向同事:「咱們走吧?」
村支書張父忍不住問:「這就完了?」
公安道:「這種事情得儘快查,晚了可能證據就沒了。」
張小芳點頭。
張父不禁瞪她:「你又知道?」
張小芳:「當然啦。爹不知道?」學着原主打量他,咋這麼笨啊。
張父氣個仰倒,蠢的都不知道自己幹了啥的人居然嫌他笨。
公安想聽聽這傻子怎麼說。她極有可能語出驚人讓他們茅塞頓開,比如那個《大雕瞎侶》。
「你真知道?」
張小芳翻白眼:「我又不是你們一個個傻的跟我們村的傻根似的。人過留名雁過留聲知道不?他做過身上肯定有痕跡。晚了洗澡洗沒了還咋查啊。」
兩名公安相視一眼,人過留名是這個意思?
不管了。
這丫頭說得對。
「那我們走了。你們先在家呆着,免得有需要找你們找不到。」
張小芳點一下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等一下。你們剛才說那個段啥然自願的。確定是劉季新乾的,這也不是強/奸,只能算是順/奸吧?這樣也能把劉季新抓起來?」
兩名公安懷疑自個沒聽清,什麼奸?這傻丫頭真會造詞。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事太大了,他們沒顧得想那麼遠。再說了,他們公安只管調查,審理的事不歸他們。
張小芳:「要是段啥然覺得證據不足抓不住犯人——」
公安:「嫌疑人。」
張小芳煩的擺手:「差不多啦。她跟劉季新商量一下不告了,劉季新為了摘清自己說昨晚沒見過方劍平,也沒幫我把他騙出來,然後甩給方劍平,讓他娶姓段的咋辦?方劍平可是我的。」
兩個公安很意外,張小芳真傻假傻啊。
方劍平不禁擔心起來,不安地問:「不會吧?」
高素蘭看到閨女難得機靈一次居然是為了外人,又想收拾她:「你這麼厲害誰敢跟你搶?」
張小芳仗着方劍平暫時不敢拆她台,理直氣壯地說:「那個段啥然就敢。方劍平對她還沒對我好,她都敢惦記方劍平,還有啥不敢?公安同志,我得提醒你們,那個姓段的真敢誣賴方劍平,別怪我不客氣!」
公安看到她一臉啥樣只想笑,「你怎麼不客氣?」
殺人犯法。
可原來的張小芳不懂,她如果說的一套一套定會引人起疑,「你管我?」
公安沒空管,「這事我們會查清楚,也會幫方劍平同志澄清。你少給我們惹事。老張,看好你閨女!」
張小芳問:「我們不用去啊?」
公安懶得再跟她廢話:「你去幹什麼?跟段伊然打架,還是查劉季新身上有沒有痕跡?」
張小芳點頭:「我都行!」
高素蘭扯一把閨女:「你行啥行?跟我做飯去!」不由分說地把她往廚房拽。
村支書張父問:「我呢?」
公安道:「牽扯到你閨女,方劍平同志又在你家,你就別去了。」
張小芳又想起一件事,朝外面大吼:「公安同志,昨天上午下過雨,腳印,腳印!」
兩名公安仔細想想,昨天確實下過一場小雨。雖然到中午就停了,但晚上霧蒙蒙的導致現在地面還很潮濕,案發現場肯定有痕跡。
思及此,兩人又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她到底真傻假傻。
年齡大的那位開口問:「老張,你閨女平時也這麼機靈?」
張父不禁說:「機不機靈你們剛才沒看見?」
方劍平知道兩人在懷疑什麼,「小芳其實不傻。她心思比較單純沒心眼,直來直去像小孩子。可她畢竟不是孩子,所以做些孩子才會做的事就顯得傻。」
張小芳挑眉,沒想到方劍平雖然有骨氣卻不清高。
這腦子難怪能混仕途。
張父很意外方劍平這樣認為。
兩名公安也覺得他們的懷疑挺沒道理。
張小芳又不是什麼大人物。看長相也知道她是高素蘭生的,沒必要裝傻偽裝自己。
何況她也不是今年才傻。她從小傻到大,哪個孩子能裝這麼久啊。
公安笑道:「我們就是覺得小芳姑娘可能大智若愚。」
張小芳冷笑。
高素蘭瞪她,壓低聲音問:「又想幹啥?不許再胡說。我和你爹的老臉今兒算是被你丟盡了。」
張小芳心說,不這麼幹丟的就不是臉,是我的小命。
她也不能一直按照原主的做派活下去,所以必須逮住機會似真似假的表露一些,免得突然變聰明她爹給她找陰陽先生。
雖說離七六年十年革命結束還有整整五年,現在全國到處在破四舊,可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比如封建迷信,短短几年根本破不了。
她張小芳好不容易活一次,不想哪天被綁起來燒了。不顧她娘的威脅大聲說:「當然!我可精了。」
「噗!」
王秋香的噴笑聲傳進來。
張小芳眉頭微蹙,決定等方劍平的事一了就收拾院牆,「臭娘們,還是挨的輕。」
高素蘭不禁說:「你就不能裝聽不見?她啥德行你才知道?不理她不就完了。」
「不理她又得天天盯着咱家。欠她的!」張小芳擺手,「這事你別管。省得她覺得你這個當嫂子的欺負她。」
高素蘭心慌,忙問:「你想幹啥?我可跟你說,以後不准動刀。」
「我打她還用刀?」張小芳睜大眼睛。
高素蘭噎着了,「得,我說不過你。不說這事。說你和方劍平。」
張小芳下意識問:「我們又咋了?」
高素蘭又噎着了,還好意思問她。
「等會兒公安到知青點就得跟大伙兒解釋,小方同志在咱家。你倆都那樣了,不把你倆的事辦了,以後誰還敢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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