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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賴子卻還不敢放鬆,悄悄走到堂屋,眼瞅着王占豪駕車撞開院門揚長而去後,這才徹底鬆了口氣,疾步回到東屋問大飛道:「你怎麼樣?」
「快叫……叫……叫救護車……呼……呼……我……我不行……了呼……」
大飛一面喘氣一面艱難的說道,上半身全是血,已經流到炕上積了一片血窪。
二賴子看他流的血量就知道,他已經不行了,就算救護車馬上趕到,也很難救活他了,何況也不能叫救護車,否則如何解釋眼下這一幕?心中震驚於王占豪下手之狠辣,這孫子殺外人不行,殺自己人倒是夠狠,不再理會大飛,拿過他的手機,給曹子龍撥去電話,將剛剛發生的這一幕跟他說了。
「擦,你們這兩個廢物,我特麼養的怎麼全是廢物!」
曹子龍聽後破口大罵,沒忘吩咐他:「快,趕緊給我把王占豪追回來弄死,你弄不死他我弄死你!」
二賴子聞言都快哭了,哭腔兒說道:「老闆啊,我現在手邊沒車,根本追不上王占豪啊,何況現在外面警察已經展開搜捕了吧,我哪兒敢露頭啊……」
曹子龍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哼了一聲,道:「那你就先在那兒等着,我派車去接你,順便處理大飛的屍體。」
說完曹子龍給一個親信打去電話,讓他開車去接二賴子,打完又給董承祿撥過去,將王占豪殺人後駕車出逃的事跟他說了,問道:「他這個時間點往外跑,能被警方抓住嗎?」
董承祿叫苦道:「你問我,可我又怎麼知道?抓捕行動是政委姚玉春親自主持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抓捕方案的細節。我能知道他突然發起抓捕行動、再向你通風報信,就已經不錯啦!」
曹子龍惶急的道:「那你趕緊幫我打聽打聽啊,要是王占豪再次被抓,我就得跑路了。我這次滅口他失敗,他肯定恨死我了,一旦被捕肯定會交代被我指使殺害秦陽的事情。」
董承祿道:「好,我幫你打聽一下,但我還是得說你兩句,你這次對秦陽下手太倉促了……」
曹子龍聽到這話,氣得鼻子都歪了,心說要不是你董承祿催我,我特麼能這麼着急下手嗎?你現在還有臉埋怨我倉促?
只聽董承祿續道:「……你選的人手也太少太不可靠,要是派最少兩個好手過去,他秦陽能跑?」
曹子龍不耐煩地道:「老大,你別廢話了,趕緊幫我打探消息去!我可還肩負着康少下達的重要任務呢,絕對不能被抓的。」
董承祿嗯了一聲,掛掉後自去打探消息不提。
曹子龍嘆了口氣,忽然很後悔對秦陽下死手,更後悔從看守所出來之後,都沒權衡下彼此現在的實力就貿然對秦陽出手,要是稍微權衡一下就會知道,在自己的老後台洪建設已經死掉、新後台董承祿空有局長之名卻沒有任何實權,而秦陽已經羽翼豐滿、全面掌控公安局的前提下,自己一旦搞不死他,就會被他抓住破綻反殺。
當然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只能希冀命運女神多多關照自己,讓自己逃脫此劫。
王占豪那邊,駕車駛出胡同後就到了北環路上,沿路向東駛去,打算穿過北環與東環交界處的一座大橋,逃往東北方向上的明珠新區。
哪知剛開到東北環線交口處就看到,大橋橋頭已經有警察設卡,正在盤查路過車輛。
王占豪冷不丁打了個激靈,猛地一掰方向盤,將車頭由東向轉到南向,沿東環路往南逃竄。
他這輛車的反常舉動,立刻引起了橋頭那些警察的警覺,很快有警察駕車向他追擊,同時呼叫前方路口的同事做好攔截工作。
當王占豪開到東環路與國道交口的地方,就見一溜兒警車和拒馬護欄擋住了去路,還有一小隊警察荷槍實彈、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明知道已經逃不掉了,但還是不死心的原地拐彎,想要掉頭逃竄。
但後面追擊來的那輛警車已經很老練的將他掉頭的路線堵死,讓他的車根本掉不過頭去。
王占豪罵了一聲操,急踩剎車,停穩車後拉開車門竄出去,朝着東邊的一片家屬院跑去。
眾警察發一聲喊,奮力直追,口中高喊:「站住,不要跑,再跑就開槍了!」
王占豪如若不聞,只是悶頭逃命,這一刻的他,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似漏網之魚,不辨東西,不知南北,只想儘快逃出生天,結果一頭扎進了一條死胡同里,等跑到最裏面被一堵高牆攔住去路的時候,才意識到跑不掉了。
「唉……」
他哀嘆一聲,無可奈何的轉過身來,面對一眾警察的手電照射,緩緩舉起雙臂,絕望的跪在了地上。
很快,姚玉春得到了王占豪被抓的好消息,心下大喜,第一時間給秦陽打去電話,讓他趕到縣局看看被抓回來的王占豪。
等秦陽和王濤趕到縣局時,正好趕上王占豪被押解回來。
王濤冷笑着諷刺他道:「你跑得倒是挺快的,可你沒想到吧,你回來得也挺快的!」
王占豪不理他的嘲諷,對秦陽道:「秦陽,我老實交代出指使我殺你的人來,你能幫我跟公安局領導求情,別判我死刑嗎,我剛才捅死了一個想要殺我的傢伙!」
此時姚玉春和張宏偉也趕到了現場,眾人聞聽此言,都是大吃一驚。
張宏偉黑着臉喝斥道:「老實交代是你的本分,你還敢跟我們談條件?我看你真是……」
姚玉春抬手阻止他說下去,問道:「說,你剛才捅死誰了?」
王占豪道:「大飛,他就是冒充刑警把我救出去的兩個人裏面的一個,他們奉老闆的命令要殺我滅口。我當時沒有辦法,只能反抗,不反抗我就死了,也就不能給你們提供重要線索了。你們就看在這個情況的份上,給我定個正當防衛的罪過吧,千萬別給我認成是故意殺人。我當時面對兩個人的威脅,不下死手不行啊……」
秦陽其實已經知道,指使他殺害自己的人是曹子龍,但這個人名不從他嘴裏說出來,自己等人就沒有理由去抓捕曹子龍,因此點頭道:「我們會考慮你立功的表現的,你趕緊說出幕後主使來吧,免得讓他跑掉。」
「曹子龍,就是他指使我殺害你的,還許給我一百萬,已經先給了我三十萬!」
王占豪立刻交代了出來,又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說道:「我被抓後,不知道他從哪個渠道知情了,怕我會出賣他,就讓大飛和二賴子冒充刑警,去城關派出所把我救出來,跑到北關一個小院裏躲着。後來曹子龍又知道警方開始大規模搜捕我了,就讓大飛他們倆殺我滅口。我反殺大飛後開車外逃,結果就被抓了。」
秦陽看向張宏偉,張宏偉會意,立即組織警力出發抓捕曹子龍。
秦陽問王濤道:「你不是派人全天候盯着曹子龍呢嘛,他現在在哪呢?」
王濤紅了臉,訕訕的道:「本來我是派人盯着他的,可晚上不是你出事了嘛,我就把人叫回來忙你這個案子了。」
秦陽沒說什麼,心裏卻浮現出一層不祥的預感,這一次很可能逮不到曹子龍,因為公安局內有人向他通風報信,不過他可以跑得了,協助他釋放王占豪的倪向陽卻跑不了,對張宏偉道:「趕緊派人去抓捕二賴子,抓到他就能讓他指證倪向陽參與釋放兇手了。」
張宏偉點點頭,忙向王占豪問明二賴子的所在,隨後派出刑警二中隊過去抓捕。
姚玉春也讓指揮中心下令,縣城各出入要道所設的攔截卡子先不要散,繼續攔車檢查,防止要犯逃脫。
抓捕持續到午夜兩點多,果然沒有抓到曹子龍,但是把想要逃至西北山區避險的二賴子給攔下來當場抓獲了。
二賴子被帶回公安局審訊後,最初堅決否認出自於曹子龍的指使搭救王占豪,但後來被王占豪當面拆穿,又得知曹子龍已經潛逃,估計他也逃不了太久,就交代了全部事實。
但他對救出王占豪的過程說得很簡略,並未提及與城關派出所長倪向陽的互動,於是主審官張宏偉詳細問他這一點。
二賴子說,大飛和他趕到城關派出所外,見到了早就等在那裏的倪向陽和刑警中隊長閆振軍,倪向陽把二人帶到樓內一層,讓閆振軍陪着二人等兩分鐘,再上樓去審訊室以刑警隊的名義把王占豪帶走,他要先去調虎離山。
倪向陽嘴裏這個「虎」,指的自然是當時主審王占豪的王濤。
張宏偉聽完大喜,跟姚玉春匯報過後,立即派人去拘捕倪向陽和閆振軍二人,只用了半小時不到,就把二人抓了回來。
面對二賴子的口供,倪向陽極力否認,但當他手機里與曹子龍的通話記錄被翻出來後,他立刻就蔫兒了,無言以對。
閆振軍聽說倪向陽已經招了,也只能老實供認。
至此,今晚這場反擊戰,除去主犯曹子龍僥倖逃脫、但也已是窮途末路之外,其他從犯及參與案子的不法警員都被抓獲,無一漏網!
此役秦陽不僅出了一大口惡氣,還保障了日後的安全,更妙的是,除掉了董承祿唯一的走狗倪向陽,以後可以更好的架空他,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他這個邪惡公安局長所帶來的威脅,可算是打了一場漂漂亮亮的反擊戰。
當然,此時秦陽也困得不行,只是時值半夜,不好再回家或者回薛冰那裏了,免得吵醒老媽或伊人,便開車趕到招待所,要了個房間睡下。
次日早上見到薛冰後,秦陽跟她說了昨夜的收穫,主要是讓她放心,省得她總擔心自己遇刺。
薛冰聽後卻沒有絲毫的歡喜,幽幽嘆道:「昨晚你走後我想了想,真正要殺你的人其實是康少偉,否則曹子龍這麼個無權無勢的富二代,哪敢那麼肆無忌憚地對你下死手?所以你嚇跑甚至是抓了曹子龍都沒用,只要康少偉殺你之心一天不死,你就一天不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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