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夜的開導,沈鶴今日已經振作起來了。
他早早地起了床,吃過早飯,就待在房間裏寫寫畫畫。期間,蘇建豪幾次前來騷擾他,都被蘇建安和蘇意柔厲聲罵走了。
「別打擾你三哥用功,給我滾去扯花生!」當蘇建豪第五次出現在沈鶴的窗前時,蘇意柔直接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攆走了。
蘇建豪不服氣,嘴裏大聲嚷嚷着:「我不去扯花生!憑什麼沈鶴就不用干農活?」
蘇意柔沒好氣的道:「你三哥不干農活是因為他有正事要做!他在想辦法為家裏掙錢呢!」
蘇建豪不信,鄙夷的噘着嘴:「掙錢?他待在屋子裏寫寫畫畫的就能把錢掙了?」
「當然!」蘇意柔對沈鶴的話很是信任,沈鶴說了能掙錢她就覺得一定能掙錢。
「你三哥是讀過書的,讀書人掙錢自然跟咱們的不一樣。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大字不識一個?」
「切」蘇建豪不屑:「讀過書了不起啊,我看他就是藉機偷懶,裝模作樣罷了」
「啪!」蘇意柔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休要胡說你三哥,小兔崽子,信不信我抽你」
罵聲逐漸遠去,沈鶴從畫上抬起頭來,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接着埋首。
阮白醒得晚,起床洗漱好以後就看見沈鶴在專心寫畫。她走到門口,靠在門框上,一手拿着一個素菜包子慢吞吞的咬,一手翻閱着手機。
她晚上睡覺時關掉了心有靈犀,一覺醒來就看見沈鶴給她發了不少信息。
崽子沈鶴:【狐仙娘娘早上好,清川今日醒得早。】
【狐仙娘娘,我昨晚想了一夜,決定畫些字畫去鎮上賣,添補一些家用。家裏掙錢的人只有大哥,我必須得幫一把手。】
【狐仙娘娘,我別無長處,唯有字畫好一些,想來應該會賣得不錯。】
看完這些信息,阮白就大致知道了沈鶴在做什麼了。她收起手機,抬頭看着沈鶴專注的身影,輕聲開口:「畫得怎麼樣?」
沈鶴聞言,微顰的眉頭即刻舒展開,眉梢眼角都充斥着笑意:「狐仙娘娘,清川快畫好了,打算吃過午飯就拿出去賣。」
他萎靡的情緒已然不見,整個人都是積極樂觀的,尤其是聽見阮白的聲音後。
阮白點了點頭:「可以,希望你能有個好運氣。」
沈鶴笑意加大:「借狐仙娘娘吉言。」
「吃過早飯了嗎?」阮白隨口問。
沈鶴:「多謝狐仙娘娘掛念,已經吃過了。」
阮白:「那就行,你畫字畫賣錢,要是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儘管和我提,別客氣。」
沈鶴微微頷首:「是。」
看着沈鶴在忙,阮白也離開門口去干自己的事情去了。她今日狀態不錯,便想着打掃一下房間,順便整理一下冰箱,趁着沈鶴今天要出門,給他送一些東西過去。
她租的房子不大,只有一室一廳,打掃起來非常快捷,沒一會兒就整理好了。
感覺身體還沒有累,她又把床上三件套翻出來洗乾淨,將被子全都拿出去曬着。冬日將臨,提前將被子曬好也方便冬天的時候蓋。
正曬着呢,放在衛衣口袋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阮白把手機拿出來,一見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眉頭便狠狠一皺。
對於許多人來說,爸爸這個詞總是代表着溫暖和愛,但對阮白來說,只有噩夢。
她望着手機嘆了口氣,猶豫再三,還是關掉了心有靈犀,接通了電話。
「餵?」手機對面,一道粗啞的男聲傳來:「阮白,你在幹嘛?」
阮白沒什麼耐心和他說話,直接道:「有什麼事就說。」
阮父愣了愣,似乎沒想到阮白說話會這麼直白。他聽着有些不高興,語氣也變得嘲諷:「喲,你真的是人長大了翅膀變硬了,跟父母說話都這麼不耐煩了是嗎?爸爸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了?」
「哼,」阮白冷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她自小就知道,她的父母很虛偽。因為是重組家庭,關係敏感,後媽就特別注重他們一家在外人眼裏的樣子。
後媽喜歡裝,裝出家庭和睦,後媽勝似親媽的樣子。阮白沒辦法,只能乖乖配合。哪怕背地裏,她遭了後媽很多算計和苛待,她也只能聽話的跟着裝。
因為家裏是後媽說了算,阮白要想有書讀,就只有委曲求全一條路。
她在後媽的強勢之下,忍氣吞聲了許多年。她原本想着獨立了就默默疏遠,不用將關係鬧那麼僵的。但確診癌症讓她徹底轉變了心態。
她變得有些破罐子破摔,前不久和家裏大吵了一架,把所有的醜事都擺到了明面上來,完全撕破臉。
可這個家不放過她,隔三差五的就會打電話來,不是要錢就是要東西,完全不管她現在還是一個沒有工作的人。
「爸。」她輕輕咬着唇角,按捺着煩躁的心再次說:「跟我就不用玩兒那套了,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我挺忙的。」
「你——」阮父語塞了一瞬,但隨後便不出意外的說出那句話:「你妹妹要上輔導班,沒有錢,你給我打點錢過來,三千。」
「沒有。」阮白言簡意賅。
「沒有?」阮父不信:「你都畢業好幾個月了,早就有工作掙錢了,怎麼會沒有呢?你是不是不想拿。」
阮白毫不遮掩:「我確實不想拿,也確實沒有。我小時候都沒有輔導班上,阮靈又憑什麼?還要我拿錢,做夢吧你們。」
阮父:「你現在」
阮白冷漠的打斷他:「我就一句話,我既沒有工作也沒有錢,屁也拿不出來。你們要是不滿意,就報警抓我吧。」
說完,乾淨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按理說阮靈是阮白的妹妹,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但也有着血緣關係,她本不該如此無情。但無奈阮靈已經被後媽給慣壞了,不僅當面對她罵髒話,比如「婊子」「賤人」,還添油加醋的挑撥她和阮父的關係,企圖獨佔阮父那聊勝於無的父愛。
對於這種壞心眼子的妹妹,阮白覺得自己不用再給臉了。索性一棍子打死,全都當做孽障來處理。
處理好自己的心情,又將被子曬好,門那邊的沈鶴便出門了。
阮白拿起坐墊和電腦,坐到門口去默默陪着沈鶴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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