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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像是放在深宮中的一個花瓶,放在高處,易碎,供人觀賞。
百黎看到祁汀又愣神兒,走上前:「夜深了,回去早點睡吧。」
祁汀抬頭,一雙眼睛如湖水般明靜,溫柔月色顯的祁汀更為嬌弱可愛,百黎的眼神由此柔和了許多。
她是公主,他是侍衛。
他們之間,不止是三尺紅牆。
有些話,想說,卻不敢說。
怕被輕視,怕被揣測,怕被踐踏。
祁汀觸及百黎眼中的溫柔,一時情動,胳膊勾着百黎,蜻蜓點水般的吻上百黎。
百黎沒有想到祁汀會這樣做,傻傻的愣在那裏,像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
祁汀嗤笑:「笨梨。」
他勾着她,她勾着他,二人像是衝破所有禁忌,再次吻在一起。
二人心頭均為之顫動,心裏眼裏似乎只有對方,呼吸也愈發沉重。
這動作,代替了他們的話語,那些感情,如同泄洪,如同山崩,已發不可擋。
迷霧中,一張張猙獰恐怖的臉兀自閃現,慌亂的呼吸聲,狂亂的心跳聲,前方的路是漆黑的,仿佛一直走不到盡頭。
突然,陽光乍現,空中仿佛出現了一道溫柔的聲音。
「笨梨,笨梨,醒醒。」
百黎突然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祁汀。
「你做噩夢了。」
百黎的思緒依舊有些渙散,捂住雙眼喘着粗氣。
祁汀抱住百黎,輕輕拍打他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
百黎沉溺在這溫柔鄉里,竟然流下了幾滴熱淚。
自他成年後,不論是再重的傷都沒有落淚,如今,只不過因為這涓涓細流般的溫暖……
他,不願負祁汀,永遠。
九月初二,廣坤叔帶着安春婉秋兄妹回來了。
墨九和白靜隱瞞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只說了二人的婚事。
三人之中,宛秋姑姑貌似是最感動的,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一時竟說不出話來,眼中也閃着淚花。
「成親好,成親好,有墨九護着你,我就放心了。對了,你們成親還有什麼沒定下來的,我來張羅……」
宛秋姑姑和喜婆在一處,兩個女人興高采烈地商量着成親儀式的具體細節。
安春則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妹妹,時間似乎不曾改變她,她還是那麼清瘦,眼睛大大的,笑起來甜甜的,聲音也一如年輕時般清麗婉轉,只是如今,更多幾分溫柔。
白靜也看着宛秋姑姑,感嘆着:「宛秋姑姑的孩子肯定也很可愛吧。」
「她沒嫁人。」
白靜聽到這個回答很是意外,宛秋姑姑人這麼好,而且膚白貌美,菡萏葳蕤,這樣仙女般的人物,怎麼會沒有成親呢。
「說來也奇怪,好像只要是和宛秋接觸過的男子都會喜歡上她,但她一個都沒有接受,已近不惑之年,卻還是孤身一人。」安春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宛秋。
「為什麼啊?」
「因一女子,自她離開人世,宛秋的心也死了,如若不是為了家族,她就會青燈古佛度餘生了。她雖笑的明媚,心裏卻是蒼涼一片。」
而至於現在的笑,也是因為白靜。
因為她可與心愛之人結琴瑟之好,這當然是她樂於見到的。
九月初四,白靜和墨九一起祭拜了雙方爹娘,還有桃華寨眾人。
墳前,二人沒有言語,寂靜無聲。
他們的懷念與承諾,都在自己的心裏,在淚水中,在一次又一次的叩拜中。
九月初七,霜降,萬物畢成,畢入於戌,陽下入地,陰氣始凝。
白靜和墨九,終於成親了。
四合院內,宛秋姑姑親自為白靜着紅妝,挽髮髻。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鶴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以墨黛描眉,眼尾暈染一抹嫣紅,額心花鈿嬌艷似花,紅唇欲滴。
梳朝鳳雲髻,戴金翅墜珠花鸞鳳冠,以金簪固冠,綴以鳳簪步搖。
紅豆耳墜嫣紅似血,碧玉瓔珞金玉滿堂,腰間定親玉佩溫潤如水。
大紅嫁衣繡凰首鳳羽、芍藥祥雲,着五彩絲繡鞋,大紅蓋頭以金絲繡鳳與凰嬉戲於雲端之上。
白靜看着鏡中的自己,精緻的妝容,華美的嫁衣,這應該是自己這輩子最美的時刻了,想着自己就要與墨九成親了,不禁嫣然一笑,臉頰泛紅。
宛秋姑姑站在白靜身後,從鏡台上拿起自己送她的海棠釵,點綴於鳳簪步搖前。
宛秋的雙手搭上白靜的雙肩,與白靜在鏡中交匯眼神:「這支海棠釵,很是配你。」
不察,宛秋落下一滴淚,滴在白靜的嫁衣上。
宛秋意識到此,轉身掩飾:「時辰到了,我來給我們的新娘子蓋上紅蓋頭。」
鑼鼓喧天,滿目紅綢,歡歌笑語,十里紅妝。
門口的大紅燈籠,隨着風輕輕晃動,似乎也在為他們高興。
廣坤叔履行他的承諾,搖頭晃腦,嗩吶一響,盪氣迴腸,大有裂石流雲之勢。
三踢轎門,墨九與白靜手牽紅花,跨火盆,祛邪祟。
堂前,喜婆唱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白靜被攙着送到洞房裏,墨九在外與一眾賓客謝禮寒暄。
大喜之日,看着白靜長大的鄰居、虛谷山人、受過白靜醫治的病人都前來道賀,祁汀和百黎也來了,當然不是以公主的身份,不然只會喧賓奪主。
可虛谷看着百黎,總感覺有些不對勁,覺得他的氣息與某人有些相似,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洞房內,喜婆抓起好些紅棗栗子、桂圓花生撒向喜床,嘴裏還念叨着:「撒個棗、領個小,撒個栗、領個妮,一把栗子,一把棗,小的跟着大的跑。」
撒帳結束後,喜婆幫鋪喜被,一邊鋪一邊說着百年合好,早生貴子的吉利話。
白靜坐上喜床後,喜婆又讓她吃餃子,結果白靜剛咬一口就吐了,一臉詫異:「生的?」
喜婆聽了樂的合不上嘴:「生的好~生的好~現在新娘就等着新郎來掀紅蓋頭嘍~」
眾人散去,白靜悄眯眯地掀開蓋頭,躡手躡腳地聽着外面沒動靜了,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跑到八仙桌前吃着盤子裏的玫瑰赤豆糕,這些人,成個親都不讓她吃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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