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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林丹果翻身下馬,牽着安嵩的繩子繼續向前走,此刻的安嵩,應是這輩子最狼狽的樣子了,腦袋磕的頭破血流,胳膊上、腿上無一處好肉,如果掀開褲腿,甚至能看見翻開的血肉……
「林丹果,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看來當初收了你們林府是對的,不然你們林家,早就翻了天了!讓你爹死,都不得安息,永遠做陳國的罪人!」
話都已經說的這麼難聽了,林丹果依舊不理安嵩,天地間,唯有轟隆隆的雷聲和傾盆雨聲。
沒走幾步,林丹果扭着安嵩的身子,讓他跪了下去,安嵩借着閃電的光亮抬頭一看,前方赫然幾個血紅的大字:亡夫顧念白之墓!!
顧念白是誰,安嵩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與林丹果二人何時成了親,不然為何是「亡夫」呢?
「天理昭彰,終有輪迴,安嵩,該為你的惡行贖罪了。」
安嵩癱在地上,雨水不斷衝進他滿身的傷口中,疼的就像是易筋洗髓,生生的洗刷着他的骨頭:「林丹果!你敢!我死了,亦要你陪葬!」
「好啊。」
林丹果難道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嗎?誰會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呢?更何況,她年紀輕輕還成了鎮國大將軍,她……不!不對!她剛剛把象徵將軍身份的兵符和將軍令都扔了!難道她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嗎?
「林丹果,殺顧念白的是子瀾,他已經死了,你爹也走了那麼多年……」
「前任刑部侍郎一家二十六口滅門慘案,封門村所有人一夜之間離奇失蹤……這麼多無辜人命都在你身上。安嵩,罪該,萬死。」
話極至此,林丹果像一個劊子手,高高舉起赤蛟劍,砍下了安嵩的頭顱。
大雨沖刷着赤蛟劍上面的血跡,閃電時不時映亮顧念白的墓碑。
――林府――
「小桔,府里所有丫鬟小廝,都發了月錢遣散了,府里有什麼值錢的物件,都變買了,留一些給隔壁院子的小六,剩下的散給周圍的貧窮人家。」
小桔沒想到林丹果會這樣,第一反應是出口勸告,但思索片刻後,上前握住林丹果的手:「小姐,我不想走,我想跟着你。」
林丹果伸出雙臂抱了抱小桔,拍了拍小桔的後背,語氣溫柔:「我主意已定,乖,找個知心的嫁了,兒女雙全,平安一生,這也是我的心愿。」
此時,小桔已經泣不成聲,窩在林丹果的懷中顫抖着,淚水打濕了林丹果的衣裳。
「對了,小桔,幫我最後一個忙。」
皓日當空,城中一片祥和。
林丹果出了林府,提着赤蛟劍,騎着白馬落雪,穿着一身如血的嫁衣,渾身上下卻沒有任何飾品,僅是一條紅色髮帶束住一半青絲。
容貌瑰麗,唇紅齒白,向城外顧念白的墳墓處去了。
繁華的京城安靜了下來,沒有了叫賣聲、喧鬧聲,百姓們都停下自己的事情,默默看着林丹果騎於白馬上的背影。
那背影,久違的輕鬆。
殘風席捲着落葉,還夾雜着細沙,吹得一些百姓默默落淚。
下了馬,林丹果撫摸着落雪的頭,黯然道:「落雪,自由的去吧,別再做戰馬了。」
落雪對着天空一聲長嘶,向着遠方去了。
林丹果跪在顧念白的墓前,泛黃的樹葉被風送到林丹果的嫁衣上,靜靜地躺着。
她默默流着淚,拿出一壺酒,打開壺塞就往自己的嘴裏倒,灑出來的酒打濕了臉,洇濕了嫁衣,流出的淚,和酒水混在了一起,弄花了脂粉,不再掩飾林丹果的疲憊與悲傷,黑色髮絲和紅色髮帶在風中糾纏,仿佛要控訴什麼。
剩餘的半壺酒,林丹果都給了顧念白。
「顧念白,你看,我來嫁給你了。」
林丹果捻起一撮黃土,可風立刻又無情地把這撮黃土從林丹果手中吹走。
她好想顧念白啊,她想念顧念白的懷抱,想聽顧念白在自己耳邊說話,想撫摸顧念白的雙眼,他的眼睛那麼溫柔,卻……再也見不到了。
一陣喧鬧聲打破了這裏的寂靜,只見一幫人奔了過來。
「還真是快啊。」
領頭的是往日與安嵩交好的戶部尚書歷毐,他一步一步走到林丹果身旁,腳踩着落葉沙沙地響:「林將軍,不,現在應該叫林姑娘了,你通敵賣國,還殘害我陳國將士和從一品朝廷大員,現在竟還變賣了家產想潛逃。」
旁邊還有個賊眉鼠眼的官為歷毐幫腔:「是啊,幸虧歷大人英明神武,殺伐果斷!來人,把這個通敵賣國的賤人斷手斷腳,再帶回天牢,聽候發落。」
歷毐笑的得意,咧開的嘴擠出了滿臉的紋路。此時,一雙三角眼卻好似露出濃濃的黑氣。
他帶來的打手,瞪大雙眼,挺着胸膛,不可一世的樣子。
他帶來的,眯眯着眼,嘴角掛着狡詐,狗仗人勢的樣子。
歷毐默默挪到最後面,離林丹果最遠的地方,掐訣念法,一道道黑氣像無頭的蛇湧向林丹果,只不過在場的肉眼凡胎,看不着,碰不到。
只有歷毐知道,不,只有附在他身上的魔辜井知道,只要將黑魔氣注入林丹果體內,那位女媧後人姒安上仙就會隨着林丹果的死亡而神魂具滅。
就在黑氣離林丹果不到一掌的距離時,辜井注意到了林丹果鎖骨處的項鍊,思索片刻,收回了黑氣。
這項鍊中封印着女媧一族的血脈,看來,司命為了不讓女媧血脈由此斷掉下了不少功夫啊。
辜井突生出了比直接殺掉林丹果更好的方法,至於林丹果這場戲,他也不想去看了,長期滯留於此也沒什麼好處,就離開歷毐的身體,回自己的老巢去了。
這時一大幫子百姓拿着鋤頭、錘子、鐵鏟都趕了過來,圍着這幫官。
此時的歷毐因為辜井的離開如夢初醒,還迷糊着呢,就聽見有人在罵:「你們這幫子貪官,當初蜀國來犯,是你們死氣敗咧的把林將軍推了出去。」
「現在林將軍打了勝仗回來,你們,你們這幫狗娘養的,竟翻臉不認人了!呸!」
「黑了心腸的,還給林將軍硬安了個通敵叛國的帽子,哼,你們可騙不了這全天下的老百姓!人在做,天在看啊!」
歷毐又害怕又不耐煩,抻着脖子喊着:「這些!這些刁民,來人,都殺了,都殺了!正好,就說這林丹果竟以百姓性命脅迫本官,本官為了陳國萬萬黎民百姓,才不得已捨棄了他們。」
歷毐帶來的打手漸漸逼近,百姓們的傢伙事兒都豎了起來對着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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