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如同狐狸的眼睛,漠然地望着人間。
清微宮,靜室。
張凡醒來的時候,天色漸亮,他踉踉蹌蹌地起身下床,走出門外,便見東方已經露出了一抹魚肚白。
「破戒道長?」張凡喚了一聲,沙啞低沉,他感覺自己的嗓子仿佛被火燒過一般,痛疼難忍,身體也是虛弱無比。
幽靜的長廊上看不到半個人影,偌大的清微宮也回到了往日的死寂。
「人都去哪兒了?不會都死光了吧。」
張凡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頭疼欲裂,他明明記得自己被一記貫胸,應該已經去見列祖列宗了才對
他恍恍惚惚走出了清微宮,順着後山小路前行,不多時,便見一池塘浮現眼前,池塘邊還立着一道人影,短髮齊肩,皮膚白皙,日月交輝處更顯空靈。
「姜萊」
張凡眼睛一亮,忍着劇烈的頭疼,趕忙上前。
「你怎麼在這裏」
「別說話」
姜萊抬手提醒。
此時,張凡方才發現,姜萊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池塘中央,那裏竟有一頭大龜浮出水面,龜背足足有磨盤大小
「這」
張凡掃了一眼,倒是見怪不怪,來了真武山,看過望月的大蛇,操縱雷法的道士,破井的難蟲
這樣的大龜也顯得平平無奇起來,更何況,現實生活中有些龜確實也能夠養到這麼大。
「昨晚你去了哪兒?」張凡忍不住問道。
「祂要出來了」
姜萊仿佛沒有聽見張凡的話,目光始終盯着池塘中央的那頭大龜。
「什麼?」
張凡愣了一下,下意識轉頭望去。
就在此時,池塘驟起波瀾,水紋蕩漾,波濤起伏,一道黑黝黝的身影卻是從大龜的身後盤旋而起
「這」
張凡瞳孔遽然收縮,方才瞧見,那黑黝黝的身影竟是一頭大蛇,最詭異的是,那頭大蛇竟然與大龜連成一體,仿佛後者的尾巴一般
張凡猛然警覺,轉頭望去,身邊空空蕩蕩,哪有一絲人影。
「姜萊」
張凡大吼一聲,猛地睜開眼睛。
這回真的只是夢!!!
「你醒了」
輕慢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張凡看着天花板,自己依舊還在清微宮的靜室內,汗水早已將衣衫侵濕,轉頭望去,便見一位俏美少女,坐在床邊,一手托腮,明亮的杏目微微眯起,好似狐狸的眼睛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夏夏微生」張凡一眼便認了出來。
「還認得我,看來沒事了。」
夏微生緩緩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轉手遞給了張凡。
「我我不是」
張凡趕忙起身,查看着自己的胸口,卻發現那裏並沒有傷痕,道士有着一道淡淡的印記,好似一條曲線托着渾圓
「你運氣好,奪了我們真武山的玉牒,所以保住了一條小命」
夏微生將水杯塞到了張凡的手中,繼續一手托腮,盯着他。
「你你這麼看着我幹嘛?」張凡被夏微生的目光盯得發毛。
「道門玉牒,代表了一家法脈,關乎山門興衰它可不是只有象徵意義那麼簡單」夏微生淡淡道。
「可以取出來嗎?」張凡忍不住問道。
「你達到天師階位,便可以將玉牒傳給他人」
「這」
如今,他也只能勉強算作【氣工】九大階位之中,【天師】可是最高成就,他就算長命百歲,也不知能否達到這般成就。
所以,這個辦法顯然不靠譜。
「還有個辦法」
「什麼?」張凡追問道。
「殺了你」
「」
此言一出,張凡立刻警覺,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他可沒忘記,當初僅僅因為【因凡應劫】四個字,眼前這個女人便要將自己做掉,最可怕的是,她的【五雷正法】就連破戒道長都擋不住。
「跟你開個玩笑啦」夏微生看着張凡緊張的神情,微微一笑,眼睛眯起,越發像只狐狸。
「殺人是犯法的更何況上天有好生之德」
夏微生緩緩起身,很是熱乎地坐到了床邊,靠近張凡,頓時,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有些心猿意馬。
「你天資不錯,好好修行,還是有希望達到【天師】階位的我們會幫你的」
夏微生拍了拍張凡的腦袋,像極了一位貼心的鄰家大姐姐。
「我教你一段道門秘咒這可是我真武山的不傳之秘,沒事多練練,能斬諸邪群魔。」夏微生壓低了聲音道。
「真的?」
這一刻,張凡顛覆了對夏微生的刻板印象。
什麼是道門密咒?
天上常有神聖,授人秘語應氣,謂之秘咒,凡人念誦,可役使鬼神之力。
像比較出名的便是【金光咒】,【清心咒】,【天蓬神咒】等。
每一種秘咒都是各家法脈的不傳之秘。
夏微生作為真武山大師姐,掌握的秘咒自然不是普通貨色。
「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我傳你的這門秘咒,名為」
「天母心咒!」
夏微生凝聲輕語,她站身來,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面,便將門窗緊閉。
所謂法不傳六耳,功不落外壇。
「天母心咒!?」張凡咀嚼着這個名字,倒是沒有在網上見過。
所謂天母,乃是道教神話之中的【斗母元君】,傳說她是元始天尊之先天陰氣托生所化,後來更是誕下【勾陳天皇大帝】,【北極紫薇大帝】以及【北斗七星】
正因如此,她在道教神話之中地位極高,被稱為群星之主,斗府之尊。
「來自於斗母元君的秘咒」
「我現在傳你咒子,你好好記住」夏微生認真起來,喉嚨蠕動,發出奇怪的音節。
「先天道母,周天辰皇,群星之主,斗府尊王,中天梵氣,九帝上皇」
半個小時,門開了。
夏微生心滿意足地離開,臉上洋溢着意猶未盡的笑容。
靜室內,張凡還在默默念誦着夏微生所傳【天母心咒】,細細回想,確是韻味悠長。
「張凡」
就在此時,破戒道長前來探望。
「好點了嗎?」
「已經沒事了。」張凡輕笑道。
「有人來過了?」破戒道長看着桌上的茶杯。
「微生剛剛坐了一會兒」
此刻,張凡連稱呼都變得親近起來。
「她?她來幹什麼?」破戒道長面色一變,顯得緊張非凡。
「來看我啊她人還是挺不錯的,不僅來看我,還傳了我一門秘咒。」
「什麼?」
此言一出,破戒道長的臉色非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加難看。
「她傳了你道門秘咒?」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張凡愣了一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這道門秘咒可不是誰都能練的啊平日裏連念都不能亂念」破戒語重心長道。
「為什麼?」張凡不解。
「這個」破戒道長略一沉吟方才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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