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末浮沉書 第25章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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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之下，四野俱寂，萬物沉眠，荒野之中的一堆篝火，仿佛如大海中一艘搖曳的漁船，格外的渺小卻又顯眼。

    因為擔心遭遇偷襲，黃元命人在臨時的營地扎了很多帳篷，眾人聚集在僅有的幾個帳中，空出了大部分，所以黃元本人也和三個衛士擠在一處。

    夜色之中，很快響起鼾聲，在空曠的原野中傳得很遠很遠。而黃元則躺在一張席上，怎麼也睡不着。

    他想阿父、阿母，想老師、同學，還有那在記憶里已經逐漸忘卻的故鄉。

    天地之大，自己煢煢一身，沒有了父母，也無妻子、兒女，忽然之間，竟不知家在何處。

    黃元的思緒正在回憶的海洋中漫遊，忽然聽到一聲鳥鳴之聲。雖然隔得很遠，可在野外，卻是聽的格外清晰。

    黃元聽到聲音，立刻坐起身來。他之前派了四名護衛分別潛藏在四面二里外的地方，這是東面傳來的警報，意味着在東面有敵襲。

    眾人反應很迅速，立時便起來。

    黃元立刻下令，眾人按照之前的部署，由郝昭帶幾人去北面埋伏，法正帶着句扶、何平等幾人去南面埋伏，他和陽群則去西面埋伏。

    眾人或是持弩，或是持弓，而且身上還有皮甲。

    雖然按照律法，民間私藏甲冑、弩具是重罪，可在漢末，部曲、私兵泛濫，官府甚至指着這群人打仗，因此這些早就不是問題。若非鐵甲礙眼，黃元肯定讓眾人穿鐵甲前來。

    眾人散後，黃元和幾個護衛退到五十米外的草叢之中，身上蓋着早就準備好的草墊，伏在地上，屏氣等待。而陽群則是一人跑到營旁大樹之上。

    很快一隊賊人前來，約有二三十人，俱是步行。

    這年頭一匹馬要數萬錢，一個成熟騎士更是要培養多時，所以哪怕是諸侯也沒有多少騎兵。除了邊州，漢地或許有不少人會騎馬，但能作為騎兵用的卻是少之又少。要是真來二三十騎兵，黃元一行也只能逃命。

    黃元猜測這群賊人是騎馬步兵，馬匹留在不遠處，前來步戰。

    對方皆手持利弩，腰插環首刀，但並未着甲。這對於黃元來說是個好消息，有無甲冑對於一支軍隊來說是質的變化。

    這群賊人速度很快，沒多久便來到黃元營外二十餘步處。只見領頭之人，對準中間營帳，扣動弩機，接着眾弩齊發，數十支弩箭如密雨一般打在營帳上，破帳而入。

    一輪打擊之後，眾賊人又換了腰間另一支弩，再次進行了一輪射擊。

    黃元在遠處看的也咋舌，若非提前防備，光是這兩輪弩箭打擊就能要血命，老趙家人手兩支弩，真是有錢。

    兩輪射擊之後，這些賊人抽出腰刀，向着營帳衝來，企圖誅殺漏網之魚。

    眾賊人沖入營內，掀開營帳，卻根本沒有看到黃元一行，眾賊立時知曉不妥，便要轉身逃走。而遠處的黃元見狀，拿過長弓和一支鳴鏑，對準遠處一個賊人，張弓搭箭，正中其胸。

    「投降不殺！」

    其餘眾人，聽到黃元呼喊，紛紛掀開草墊，對準營中敵人衝去。

    眾人一邊奔跑，一邊向着遠處的賊人射擊。黃元亦是有弩，早就上好了弦，只是不像賊人那般，有備用的弩機。

    持弩的護衛射擊完畢，立刻揮刀向前衝去，而還有數人，持弓在後，繼續作為掩護，點殺敵人。

    一輪打擊過後，十餘賊人斃命。

    眾賊面對突然的圍攻，一時手忙腳亂，難以應付。就在這時，藏於樹上的陽群手持長柄單刀，從樹上猛地跳下，落地翻了一個跟頭，沖向敵人。

    只見陽群大喝一聲，砍翻一人，然後如人形坦克一般，橫衝直撞，左突右殺，面前之人，盡被砍翻。

    一時之間，這些賊人勉強組織好的陣型立刻被陽群沖亂。

    而郝昭、句扶等人也紛紛衝到賊人面前。眾人三、四人一組，不斷絞殺起敵人。郝昭、句扶都是武勇之人，一時間眾賊根本無力抵抗，連連潰敗。

    黃元也來到戰場邊緣，卻並未加入戰鬥，他手提長弓，觀察着戰場形勢，不斷地射殺敵人。

    對面已經喪膽，只有一賊首高聲呼叫，企圖負隅頑抗。

    黃元立時鎖定此人，一箭射去，正中其咽喉。此人斃命，其麾下賊人，更無戰心，四下潰敗。

    郝昭、句扶帶着眾護衛窮追猛打，很快戰場上除了陽群和三人搏殺，形勢一片大好。

    戰場上的黃元也放下心來，可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箭矢劃破空氣之聲，連忙閃躲，卻還是晚了。飛來的一箭射中他的右胸，射穿黃元身上皮甲，若非黃元身穿細鎧，又在左右胸各綁了一塊護心鏡，就要斃命了。

    黃元一時驚出一身冷汗。

    不過黃元反應也不慢，隨即向着來箭之處回射去一箭。

    「伯道去追擊潰兵，阿扶、阿平，去支援公友，小心對方有弓箭手。」

    黃元早就發現，此番前來賊人是兩股力量，大部分是之前那個賊首帶來的，隨着賊首的指揮進行反擊，但有三人卻是與之不同。這三人反應迅速，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下第一時間找上陽群，阻止了陽群一人徹底衝垮賊人隊伍。

    看來這個弓箭手也是這三人一夥的，全面潰敗的情況下還能準確找到自己進行狙殺，真是厲害。

    句扶、何平二人得令後很快衝了上去，支援陽群。

    有二人加入，對方自是不敵。

    對方也不再戰，立時撤退。黃元見這幾個賊人要逃，衝上前去，一箭射中一人腿部，而句扶則一腳將對方踹倒。

    ······

    這場戰鬥前後進行不到兩刻鐘，黃元一行擊殺十九人，俘虜七人，算是大獲全勝。這還是黃元下令不許追擊的結果。

    至於戰利品，有環首刀二十餘把，弩機五十餘具，其他物品無算。

    別的黃元都不在意，五十多具弩機，真是發財了。要知道黃元此行從呂常軍中特意抽調，也不過才帶了二十把弩機。

    黃元正高興地看着繳獲，這時句扶前來匯報了一件事，讓他大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