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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裏的燈影搖晃,不辨晝夜。
道慈站起身,披上重新取來的袈裟。
整儀容,正神姿。
他這幾日又清瘦了許多,儘管內外穿了數層衣服,袈裟也依然顯得寬大。
長長的影子隨燈火搖曳,倒映在山洞石壁上。
他伸手過去,從清衍手中接過禪杖。
「師兄」。
清衍跟在他後面走了幾步,忍不住開口。
「要不,再等等,等齊施主回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會把希望寄托在齊酥身上。
「放心,」道慈對他溫和笑了笑。
「我手有籌碼,尚不到死境。」
算算看,雪下了這麼多場。
雍州兵亂只怕很快就會來了。
南疆,晏朝與楚國的戰事打了三年還未平定。
入冬以來,北庭又在邊境攪起兵禍。西北雍州一旦陷入戰事,魏昭分身乏術,無力重開戰場。
雍州無主,淪為飛地。
這便是他一直等待的底牌。
既然佛無法渡世人,那便以世俗的方法來渡世人。
…
道慈摸了摸清衍的腦袋,目光柔和。
「俗家來算,你尚未過十五歲的生辰。」
清衍眼圈一紅,「師兄你都還記得。」
道慈:「我走後,好好跟着須普陀大師學佛法。我譯完的經卷都還在華曇寺,尋找時機取出來,送至東都白塔寺,會有人核檢校正。」
清衍一一應下。
「師兄可還有其它吩咐?」
道慈搖搖頭,手拿禪杖,就那麼獨自走出山洞裏。
有無數雙眼睛目送着他離開。
卻沒有人能讓他改變心意。
他去奔赴他的道。
。
最後一抹殘陽的餘暉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時候。
禪杖叮鈴清脆的聲音劃破華曇寺的寂靜。
白袍僧人穿越重重殿閣,行至大雄寶殿之外,雙手合十。
長念佛號:
「阿彌陀佛。」
殿前盤膝打坐的百十名和尚亦跟着雙手合十。
慈悲而嘆:「阿彌陀佛——」
為得大法,捨身地獄。
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
王太監睜開混沌的眼睛。
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道慈。
「殿下這是去了哪裏?老奴攜帶陛下的旨意,都留不住殿下了啊。」
過了午後氣溫轉涼,他腳下早已放着一盆火炭。
華曇寺的大小和尚,卻是在石頭地面上,盤膝打坐了一下午。
一旁的秦商笑道:「到底是道慈禪師,菩提心腸。怎麼忍心這全寺的和尚都因他而蒙難呢?」
王太監冷笑:「這還要多虧了你出的好主意。」
年輕的白衣僧人手持禪杖,清朗目光越過王太監,落在秦商身上。
「施主龍章鳳姿,出身高貴,何必自誤?」
秦商目光閃了閃,笑道:
「大師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白衣僧人:「天色已晚,各位師兄長坐已久,能否讓他們暫且回房?」
秦商笑道:「自然,倒是耽誤各位大師的晚課了。」
王太監陰惻惻望着他。
「你既回來了,想必已想好要怎麼做了吧?」
白衣僧對他合十一禮。
「貧僧,願回帝京。」
秦商笑道:「看看,一番波折,大師反倒悟了。」
王太監冷笑。
「也好。也教你明白,縱你有些能耐,也逃不過陛下的天授之威。」
。
道慈既已迴轉心意,這破廟也無需再住下去了。
王太監便打算,連夜帶道慈離開。
雖說要走,車馬置備也要費些時間。
王太監便在大雄寶殿內烤着火等待。
小太監托着一盞熱茶並一碟點心進來。
覷見四下無人,方才開口說話。
「大人,那秦商不過一個千戶,竟如此囂張,膽敢威脅於您。」
大人本想借着和尚離去,悄無聲息將他抹殺掉,永絕陛下心中的後患。
誰料那繡衣使千戶竟不願意。
逼迫說若是尋不回和尚,便要上書朝廷,告知是王大人有意放跑和尚。
他的確抓住了一些端倪,迫得大人,不得不鬆口。
王太監冷笑。
「他狗膽包天,惦念自己的功勞,還妄想升遷。且等着吧。這以華曇寺諸僧的性命威逼佛子還俗的罪名,他是背定了。」
到了京都,還不一定誰被祭天呢。
王太監啐了一口,端起茶盞。
許是心中大石落定,這茶也變得格外可口起來。
「陛下本還有些疑心,玄鳥衛是不是在雲崢手上。」
小太監吃了一驚。
「玄鳥衛?前周朝皇室最隱秘的那支暗衛?」
新朝創立,也不過是八年前的事。
前周的事,還歷歷在目。
大周的玄鳥衛隸屬於皇帝,聽說是整個周朝最精銳的力量,只聽皇帝召遣,處理一些私隱之事。
時而會從什麼邊疆戰事,或牽連朝堂的舞弊大案中,聽到玄鳥衛的蹤跡。
平日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後來周哀帝飲毒酒自殺後,玄鳥衛就不知所蹤了。
周獻帝是陛下扶持起來的小傀儡,身邊自然沒有玄鳥衛。
王太監又啜了一口茶,心情愉悅。
「他若手握玄鳥衛,又怎麼會再跳到這火坑來?看來,還是得往逃竄到南楚的逆王雲衡身上找。」
。
天時已到十一月。
白天出太陽時還有些暖意,到了晚上,寒風呼號,涼氣刺骨。
尤其是夜半的深山,更顯難熬。
一隊人馬從青雲山上下來,夜色之中,急匆匆朝着金城的方向而去。
這隊行人,只帶了一架馬車。
裏面坐的自然是王太監和他的心腹。
至於道慈,王太監惱他不知好歹,吩咐人特意選了一匹瘦馬與他。
馬鞍堅硬破舊,騎起來並不舒適。
僧人依舊穿着白日的袈裟,靜默地接受了所有安排。
繡衣使的人馬揮鞭趕路,橫衝直撞。
那年輕和尚夾在其中,馬術竟還不錯。
…
兩個時辰過去了,眼看着金城將到,車隊速度漸漸放緩。
黎明前的黑暗格外濃稠。
秦商從車隊後方催馬向前,與道慈並肩。
「天氣寒涼,勞累法師連夜趕路。喝點驅驅寒氣吧。」
他從馬鞍行囊里取了一小瓶酒遞過去。
白衣僧人靜默片刻,接過酒罈。
安安靜靜飲了一口。
秦商見他果真飲酒破戒,眼帶笑意。
「法師覺得這酒口感如何?」
年輕僧人眼眸微垂:「秦施主贈予,自是好的。」
秦商笑着搖頭。
「非也,金城這地界能有什麼好酒?待回到帝京,我必邀請大師去杏花村品嘗佳釀。」
道慈沉默,未再答言。
秦商笑道:「還未恭喜法師。」
道慈反問:「何事有喜?」
秦商:「王大人沒跟法師說麼?陛下有意為法師和安樂郡主賜婚。說起這安樂郡主,曾經也常在宮中行走,只怕與法師,還是青梅竹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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