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天尊 第三十九章 蒲家的大義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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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位離開前線,釀成大禍,豈有臉來問罪他人!」

    風同雨質問的聲音里是隱而不發的怒氣,前九次妖魔禍亂如何來勢洶洶樓古關也依舊挺立在戰線最前端,此次卻因這些人擅離職守而破關,不知人族多少城鎮村落要生靈塗炭。

    托起風同雨的青蓮迅速拔高來到大陣邊緣,蓮花旋轉攪碎空間,其上的青色愈發深邃,這位轉世的上古青帝罕見的殺伐氣勢層層疊加,活脫脫一副等到大陣破碎要大開殺戒的模樣。

    「風同雨?!」為首的人仙周身道袍閃爍無數咒印,靈氣收縮護體,警惕看着對方,臉上卻擺滿悲憤,竟反過來呵聲質問:

    「原來蒲家背後的靠山是青靈宗,莫不是蜃族借崑山傳送陣登陸也有你們一份?!」

    虛空閃爍,一位手持玉簡的長臉老者來到光幕前,「正道盟秉持天旨而來,搜查蒲家私通東海的物證。阻攔者,斬!」

    「陸老道,程老鬼,東海之事於我沒有干係,你們應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我蒲家之前也是正道盟的一員,有什麼誤會我們可以坐下說清。」

    蒲家老祖揮手撤去護山大陣,踏着虛空來到前方,周身不設防,足見誠意。

    天上的狂轟亂炸停息,聽着幾人的交談,凌辰心中疑惑,這正道盟不是由一位神秘大能牽頭設立的嗎?怎麼又能秉承天旨了。據他所知天庭內部無論正魔不能干涉人間,即使發生大事降下旨意也應給聖龍教與悟道宗,怎會交到初創不久的正道盟手中?真如張之合所言,天庭出了問題?

    在他眉頭不展之際,彌勒遞出一張佛光流轉的紙張,「凌施主,此次大戰不可調合,這招小法術你先拿着。」

    「這是?」

    「拘靈術!」大和尚眼神中有着深意,說完便一步登天到了蒲家老祖身旁。凌辰仔細檢查,慢慢研讀,不過寥寥數百字,簡單地指出如何克制鬼魂捕捉鬼魂,讀罷,紙張頃刻化作灰燼飄散。這的確是一招小法術,他着手試了幾次就可以簡單施展,像是翻過來的屏障術,可以將靈體之類的東西鎖困其中。

    天上眾人開始了傳音交談,下方嘈雜起來,凌辰瞥向樓船卻突然發現周頤與那位叫做錢巢的少年不見了,剛要與一旁的大長老言明,老人的傳音就先一步到了耳中,「凌公子,你先回船樓,這裏交給我吧!」

    回頭看了眼風同雨青蓮庇護的船身,凌辰沒有貿然飛入,現在他要提防的人太多,唯有讓這些覬覦自己的人互相掣肘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臨近湖岸,燈火闌珊,吊在槐柳上的花燈被之前翻騰的湖水澆滅不少,凌辰向船上招了招手,片刻兩位女子踏水而來,好事跟來的蒲採薇輕喚他凌辰哥哥,他才分得清兩人。

    「凌辰,怎麼辦?」蒲彤弓雖然不喜家族所作所為,可到了滅族的危機時刻不由地為之着急。

    看了四下無人,少年語氣慎重,傳音說道,「鑑於蒲家主的為人我相信蒲家不會幫助蜃族登岸,蒲家唯一背離正道的是與東海妖族勾結,而唯一的證據就是那柄真品白虎短刀,周頤和錢巢絕對用了什麼秘法潛入了後山去尋。」

    少年繼續補充說道,「那雲船上有江南錢家的人,他們顯然不是沒有計劃而來,我想錢巢一個靈海境做不到此等大事,很可能蒲家內部有大人物有接應。」

    蒲彤弓眼睛瞪大,女孩心中一痛,「是爺爺……」

    「怎麼可能?姐姐你不要亂說!」蒲採薇明顯不能相信。

    「先去後山!」

    剛御氣而起的凌辰被心中急切的蒲彤弓以靈氣裹挾加快速度。

    可還未飛出多遠,漸漸有細微的戰鬥聲傳來,近前瞧來,側山隱蔽之處全是儒門弟子,二十幾個靈光境鋪開巨大的隔音術圍着正在戰鬥的四個少年。

    凌辰一眼就看清吳岑和宇文彧,晌午還死斗的兩人正在協力攻殺對面的兩個衣着光鮮的少年。

    「儒門的人。」蒲採薇小聲說道。

    蒲彤弓卻沒有絲毫耐心觀戰,催掌破碎隔音術,從高空落下,靈海境的氣勢震懾全場,「苦茶山這般處境,儒門的人還有這閒心?」

    一人憑風而起脫離戰局,「蒲小姐,此人是江南嶽家之人,對蒲家圖謀不軌!」說話的正是宇文彧,也不知是否刻意誣陷,當場給岳丹扣上一頂大帽子。

    後者臉色難看之際,連忙解釋,「蒲小姐莫要聽他血口噴人,我現在是儒門弟子,並不知為何岳家要來攻打蒲家!」

    岳丹說着話,卻有長衫少年眨眼間衝到了他面前。情緒有些失控的吳岑身後飄灑的水墨之氣在空氣中留下類似峻峭山脈的曲折畫卷,身上攜着山河傾倒的強橫攻勢撞碎了岳丹勉強施展的護體法術,並一把攥住了他的脖頸。

    「我弟弟吳念江,被你們逼到何處?」

    身邊的蒲彤弓蹙眉不悅,正要出手卻被凌辰一把攔住,他尤記得那日在玉壁城從白蓮教手中救了一名有虛靈境傳承的男孩,那武功不凡的婦人留言說是江南吳家,男孩也名念江。

    「吳岑,你們吳家,永遠是任人利用的殺人傀儡,你也不例外!」即使被人扼住咽喉,岳丹有恃無恐,瞪着眼以言辭相激。

    「江南吳家,吳念江,在下倒是有過一面之緣。」

    緩緩飄落,凌辰確信對方所問之人就是自己救的那個小男孩,當即搭話。

    「你?」吳岑疑惑看着他。

    「十歲左右,是個小胖子,體內有高人傳承。」他憑着記憶描述道。

    長衫少年一把將岳丹擲落在地,直勾勾盯着凌辰,「公子說的沒錯!」

    「幾個月前他和他的娘親似乎往江南歸去。」

    「什麼?!那個歹毒的婦人!」吳岑睚眥欲裂情緒激動。

    蓮步輕移,蒲彤弓站到凌辰身旁,聲音冷漠:「吳家也在此次攻打之列,我們蒲家對江南世家不薄!」蒲彤弓一身高貴的裝扮,與對面補丁長衫的吳岑相比,猶如一國女帝,高一個大境界的氣勢加上薄怒的臉色讓一眾寒門弟子心中惶恐。

    可是吳岑卻絲毫不懼,眯起眼睛迎着上前與之對視,咬牙切齒說道:「吳家傾覆也有你們蒲家的功勞。」

    「大膽,苦茶山是你撒野的地方?」見到姐姐被頂撞,蒲採薇氣勢洶洶想要上前,凌辰連忙出言:「不能耽擱了,我們走!」

    隨手拽着蒲彤弓,這裏顯然只是個偶然事件,在他的催促下,兩個女子隨之離去。沒走多遠,凌辰耳中傳來一聲道謝:「吳岑謝過公子告知!」

    這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凌辰沒有回頭卻暗自記下了對方。風聲呼嘯飛向腦後,迅速略過一處生長着張牙舞爪的槐樹林,一轉眼就到了後山的蒲家內院。

    尚未深入,凌辰獨特的神魂就感受到了詭異的氣息。連忙叫停兩個悶聲御風的少女,三人輕巧地落在一條街道上。

    通明的月色只流淌在前山,居於後山山坳的內院,四周如極夜般昏暗,襯托着寂靜的院落,竟有種到了荒野山村的錯覺。沿街掛着燈籠,卻是十分古怪,並非前山的七彩精緻的花燈,更像是巡夜人提的那種簡陋老舊的白燈籠,裱着的白紙殘破,三人透過紙上的窟窿眼可以清晰看到裏面將滅未滅的殘燭。

    晚風驟起,燭火搖動,街道上一整排燈籠隨之旋轉,顯現出正面,每一盞燈都用墨汁寫着個褪色的大字——「奠」,這個字用的是白風王朝淘汰了數千年的古老字體,在燈內搖晃的燭光映照下,每一道筆畫似在蠕動。

    如同被一整排惡鬼回頭盯上,凌辰心底發瘮,身上雞皮疙瘩瞬間揪起來。

    突覺被人拉扯了一下,低頭看去,原是蒲彤弓緊張地攥錯了衣角。

    凌辰看向呆愣着呼吸都屏住的女孩,抿了抿乾澀的嘴唇,「這也是你們蒲家的傳統?」

    「姐姐,凌辰哥哥,我怕!」蒲採薇閉着眼睛緊緊抱着姐姐的胳膊,兩個女孩要貼成一個人了。蒲彤弓朱唇微張,還沒有緩過神卻已經把他的袖口給攥破了,凌辰很想對蒲採薇說一句,小姑娘,你以為你姐姐就不怕了?

    可這時一直目光閃爍的蒲彤弓語氣幽幽地說道:「凌辰,蒲家的建築不是這個朝向的!」

    又一陣涼風吹過,少年忍不住一個激靈,「蒲姑娘,你別說了,在下自小對鬼祟之物頗為忌憚。」

    凌辰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這種無法解釋的玄乎東西,這是自小母親講一些誌異故事給他留下的陰影。

    「你也太膽小了吧!虧還是修真人道的。」女子說這話的時候還沒發現自己連衣角都攥錯了。

    「七情六慾可不是我真人道的身外之物!」明知這個女孩在用激將法,可凌辰總不能被女人看扁了,語氣堅定地說道:「怎麼說也要去找那把刀,我有浩然氣,身正不怕影子斜。」

    浩然氣釋放圍着三人旋風般流轉排開三尺霧氣,這《紅塵真解》的至正之氣果然不染邪祟,小心翼翼帶着兩個女孩向前走去,可剛邁了一步又立即停住,蒲彤弓與凌辰愕然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凌辰,你感覺到了嗎?」

    「一點點……」

    三人低頭看着整齊的地磚縫隙戰戰兢兢往後撤步,一步兩步,縫隙還在眼前,心中慌了,轉身竭力御風而起,可尤在原地掙扎。

    退不出去了!

    三個十來歲的年輕人這一次是真的被嚇到了,都不敢大聲呼吸,靜謐的環境,落針可聞,冷風吹動燈籠上的窟窿眼發出的嗚嗚的聲音伴隨着心跳的撲通聲無形中放大了壓抑氛圍,相視一眼,三人各自咽下一口唾沫。

    凌辰緊繃着神經將浩然氣縮在三人身外一尺,範圍小了,抵禦鬼霧的壁壘卻厚了。既然沒有退路,唯有繼續向前。「不作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喃喃自語。

    念及剛剛彌勒交給他的小法術,這個大和尚不會真知道後山我會遇上鬼吧!頓時上心了其最後說的那句——「此次大戰不可調合」,佛門天演術是出了名的准,豈不是意味着此時他所做的都是無用功?

    「凌辰哥哥,這不是鬼敲門,是我們去敲鬼的門。」仍舊緊閉雙眼的蒲採薇膽怯地用靈氣傳音道。這小姑娘不敢放聲說話,卻還要來影響士氣。凌辰想出聲反駁,一層古怪的場域在浩然氣外面猛地鋪開,不知何處鑽出來的灰色薄霧漸漸填滿整座山坳,視線朦朧起來,前方的建築眼中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微光慘白的燈籠,在霧氣里忽閃明滅,像一顆顆碩大的眼睛在眨着,凌辰雖然心中發怵可頭腦依然清醒,浩然氣卷進來一團霧氣,仔細探查。

    「好濃重的死氣,夾雜着極致怨恨的情緒,卻有帶着些草木氣息,古怪,這霧氣像是活物!」

    「凌辰,我的神魂探查被霧氣阻隔了。」慌了神的蒲彤弓拍出一掌引動狂風想要吹散霧氣,可女孩的木屬性靈氣被瞬間同化成灰色。

    「看來我們應該進了某種陣法。唯有陣法才有如此難以解釋的奇詭變化。」凌辰冷靜分析道。

    思索片刻,蒲彤弓像是想起了什麼,「鬼陣,應該是中原程家那個程老鬼搞的,據說他和荒古獄交換了五隻三目惡鬼,每天以人髓和屍氣養着。」

    「困陣?」蒲採薇小聲問道。

    這陣法散發着強烈地危險氣息,怎麼可能是困陣。凌辰搖了搖頭替蒲彤弓說道:「殺陣!」

    幾人硬着頭皮繼續向前走,凌辰連着幾次向不同方向施展拘靈術,一無所獲,終於忍不住詢問:「鬼,到底是什麼存在?」

    已是在同生共死的蒲彤弓沒有絲毫隱瞞細細道來:

    「據說是因為太古時期輪迴崩壞,亡靈轉世出了問題,一些大能修士死去時如果怨氣難消,神魂為執念所控制,就能跳出輪迴成為是至陰至邪的鬼族,白日游離於空間之外,晚上現身吞吸活物本源,啃食修士道基和神魂,甚至可以借屍還魂附身成人,也就是奪舍……」蒲彤弓背書似的說到這兒,卻是一步也不敢向前走了,兩個女子眼中滿是恐懼,妹妹像是想到了什麼大聲說了出來:「爺爺說過,中原陸家與程家都是茅山後裔,陸家學的是五雷咒符,程家獨專驅邪役鬼之術,此處感應到的危險如此強烈,只有程老鬼的五隻靈海境惡鬼才能做到,我們必須儘快破陣,否則……」

    『否則』二字字剛出口,三人前方的拐角處突然傳來女人悽厲的哭聲,強烈的危機感令三人寒毛立起。聽多了誌異故事的凌辰深知:夜半詭巷,女人的哭聲遠比男人的笑來得恐怖!

    周圍薄霧伴隨着哭聲沸騰翻滾起來,危險在接近,神魂不停預警,可三人根本不曉得惡鬼的攻擊方式。周圍的環境隨着霧氣聚攏變得愈發恐怖,牆倒屋塌,殘磚敗瓦結霜一般密佈起青苔,缺了大半卻依然垂着燈籠的門牆搖搖欲墜,那燈籠不知何時已經化作兩顆頭顱,嘴角卻帶着安詳的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們。作為燈繩繫着的乾枯頭髮,隨着夜風吹拂晃了兩下,瓜熟蒂落般斷開,頭顱墜落在地咕嚕滾了幾下,剛好擋在前方。

    兩個女孩不約而同叫了起來。

    眉心的神魂小人害怕地抱着小腦袋跑到神宮的角落縮了起來,凌辰的心臟都要跳出胸口,想退,雙腿卻像在地上扎了根沉重難移,如果不是努力保持理智,他早就和旁邊兩姐妹一樣大喊大叫了。

    率先穩住心神的蒲彤弓帶着妹妹和凌辰步步後退,即使退不出去,也不想在陣法深處多待一刻。


    陡然間凌辰停下腳步,不對!此處根本無法動用神魂感應,那麼剛剛腦海中不斷感應到的危險是從何而來?鬼物不可能進入浩然氣,除非……

    「凌辰?」蒲彤弓疑惑看向他,兩個女孩受到驚嚇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錯了,這根本不是程家那位的殺陣,而是某種類似鬼道的困陣!」凌辰自語一句,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抹透徹霧氣的月白光華亮起,上弦月纏着的布條被少年一圈一圈解下,靈氣流轉其上,少年將此時的恐懼情緒在坐忘中逐漸剔除。蒲彤弓和蒲採薇詫異看向他,「坐忘」顧名思義是打坐修行時摒棄雜念快速進入深度修煉狀態的神魂境界,在面對未知強敵的處境下忘身於物外,豈不是找死?

    稍許,少年朗朗的聲音伴隨着浩然氣激盪傳遞向四方:

    「霧氣障人耳目,哭嚎亂我心神,虛張聲勢,適得其反,若是有真本事,便來戰!」

    再次睜開眼睛,凌辰左手並指成筆抹過劍身附上浩然氣,他現在還不是能夠虛空成符的靈光境,要使用高境界法術必須用最繁複的方法。以浩然氣為紙,五指迅速點觸將數十招拘靈術刻畫其上。

    繞過蒲家二女,凌辰提劍對着前方準備進行無差別攻擊,三人里唯有他的浩然氣和拘靈術能不懼灰霧,劍芒吞吐間,四周陡然響起一眾求饒聲,「仙家饒命!仙家饒命!」

    霧氣收縮,場景變幻,三人驚訝地發現,這哪裏是蒲家內院,明明在一處滿布碎石的槐樹林裏。每一棟建築都是一株聚靈境界的槐樹妖幻化而成,千百棵槐樹似同氣連枝,竟然連坐忘境界的三人都迷惑了。此時看遠處地上的頭顱不過是墜地熄滅的彩燈,灰色霧氣收縮進入樹皮上的裂縫內,在樹身上凸出一張張扭曲的人臉,凌辰長劍指向哪裏,哪裏就發出呼天喊地的哀嚎。

    怪不得拘靈術無用,原是不是鬼物,那麼彌勒給我這招術法有何深意。

    「蒲姑娘,此處樹林絕不是外人種植的吧!」

    蒲彤弓眉頭緊皺,蒲採薇捂着嘴後退幾步,震驚說道:「真的是爺爺!這些樹是爺爺兩年前心血來潮移植而來的。」

    二長老為何想要覆滅蒲家?凌辰眼睛眯起,橫劍指向一棵棵槐樹妖,「在亂叫我就斬了你們,把知道的事都說出來,我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仙家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是蒲顯讓我們做的,我們本是程家的樹奴,以槐妖一族的陰瘴氣圈養鬼物,有位神秘的大人物給我們施加了瞞天術收斂了妖氣,兩年前移種在此處聽從蒲顯的命令,我們沒有害人之心,剛剛與陣法迷惑仙家,只想讓你們待在這裏別往前去,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聽完一棵老槐樹的講述,凌辰第一時間聯想到了悟道宗,曾經小良的母親讓他必須學會瞞天術,凌辰回宗路上就從書箱的史書中查明了這門天庭禁術的歷史,創立者是沈大叔的師傅,自己手中上弦月的鍛造者——室翡道人,也是自己師傅的四師弟,此術違背天庭監察,敢於修煉的僅有三人,他剛好都認識,沈寂、玉萱,還有自己的師傅。可兩年前他們都沒有做這件事的可能。凌辰沉吟思索,這所謂的大人物必然與悟道宗的高層脫不了干係!

    「你們這麼多顆樹沒有一個能提供有用的消息?」少年將劍尖提高了三寸,頓時又是一片哀嚎。凌辰分不清這些樹妖是真的害怕還是為了惜命而故作模樣,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仙家,我知道一個秘密。」一株低矮的槐樹有着稚嫩的少年音,「仙家,我是最後被種下瞞天術的,我聽那個神秘人說了句,他的術法是抽魂得來的!」

    抽魂?室翡道人的魂嗎?可人仙巔峰的室翡道人是在無數人與妖眼前形神俱滅的,怎麼可能被人抽魂?恍惚間凌辰感受到手中長劍微微顫動。這是凌辰第一次感知到劍魂的存在,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劍魂,難道室翡道人的秋霞劍也生出了劍魂?這個想法剛一出現,上弦月劍身就發出嗡鳴,震碎了滿布的拘靈符文,順着浩然氣凌辰感受到手中劍的悲愴情緒,看來自己猜對了。

    鋒利的長劍靈氣激盪似要劈斬,一眾樹妖看向一言不發的凌辰,慌了神。

    「仙家,我也知道一個秘密,程家和荒古獄有勾結,在覬覦整個大陸!」

    「仙家,我也知道秘密,程家兒媳偷情……」

    「仙家,吳家家主要被奪舍了……」

    「仙家,我也……」

    ……

    一時間樹妖爭搶着說着自己認為的隱秘之事,大的小的,真的假的,亂糟糟地,凌辰煩不勝煩。

    「凌辰,陣法還在!」

    一道傳音入耳,是蒲彤弓,女孩探查了四周發現依舊飛不出去這處亂石坡。之前被嚇得不輕的蒲採薇氣沖沖掰着一棵槐樹的枝椏,疼得那樹妖慘叫連連,女孩嬌聲訓斥道:「來蒲家作妖,還不把陣法給本小姐撤了!」

    「這大陣架構在虛空,有迷魂亂神的威能,絕不是這些小妖能把控的!」凌辰一邊分析着,一邊將情緒不穩定的長劍以綢布裹起,斜斜插在腰帶上。一眾妖物順着少年給的台階連忙嚷道:「姑奶奶,我們已在陣法中困了兩年了!」

    「……但是!」凌辰的話還沒有說完,踩着滿地的亂石審視地看着這群狡猾的槐樹妖。「但是,你們絕對知道陣眼在何處。」

    眼裏滿是不耐的蒲彤弓一記掌刀劈斷一棵不停鼓譟的樹妖,語氣發狠地說道,「不說的話,先斬了你們再尋陣眼!」

    凌辰手心騰地燃起靈火,表情平淡,不怒自威。一旁被蒲採薇折了滿地枝葉的那顆槐妖已經瀕死,慘叫變成了嗚咽。

    「仙家有所不知,這迷蹤大陣是以奇門遁甲之術為根基,不設陣眼,是以生門為出路輔以特殊步伐才能走出,蒲顯才剛剛激發大陣你們就來了!」靠近凌辰的樹妖承受不住炙烤,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聞聽此言,蒲彤弓的強勢模樣蕩然無存,「奇門遁甲?中原肖家!四象鎮國寶庫就是幾千年前肖家老祖為鎖住道洲龍脈而設下的,至今無人解開……」

    「休生傷杜景死驚開,變化萬千卻合乎於規律。」出人意料地,竟然是對修煉界知之甚淺的凌辰在做着分析。

    「凌辰哥哥懂奇門遁甲?」蒲採薇說道,兩個女子驚喜地看過來。

    「不懂。」少年一句話兩人又泄了氣。

    「但我懂得五行八卦與九宮,此處亂石坡符合九宮分佈,而且極為明顯就可以判別宮位,我們落腳之處在山艮位,旁邊崖下為湖屬水坎位,九宮確定兩宮全貌就顯現出來了。」

    蒲彤弓明知無望語氣卻依然急切。「我蒲家搜羅天下功法,都沒有能找到解開肖家奇門遁甲的方法,中原道統複雜晦澀,只見九宮是沒用的。」

    御氣帶着二女向着火離位飛去,凌辰深知時間耽誤不得,途中連忙說道:「兩位見鬼陣就想三目惡鬼,見奇門遁甲就想鎮國寶庫,此陣明顯粗糙至極,九宮一眼得見,沒有槐妖的瘴氣連殺傷力都不存在。」

    「凌辰哥哥是在教訓我和姐姐眼高手低嗎?」蒲採薇聲音帶着委屈。

    「沒錯!」

    若不是之前兩個女子非要講惡鬼有多恐怖,凌辰也不會嚇成那般模樣,稍表不滿,轉而講解破陣之法。

    「陣法變化,莫出於道,混沌造化,鴻蒙元始,太極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八卦,循序漸進,物極必反,各為各的演化極致,我所修行的《五行法錄》乃是五行術法的極致,曾在終章對奇門遁甲有過介紹,寥寥幾句話,並非誇讚而是貶低!」

    「奇門遁甲依周天大勢,尤以其陣法為笨重,若以神物為宮加以變化才可亂過天演之術,可其多以凡間山水之勢行九宮令八門,破陣之法,不過搬山斷水便可強摧之。」

    「搬山斷水?」蒲彤弓有些不解。

    凌辰剛一落入離火位,手中水屬性靈氣迸發而出,「借方位成勢,可惜太過粗糙,若是稍有靈氣逆轉宮位屬性,九宮就破了,迷蹤陣的八門混亂後,自然是處處生門!」

    「我明白了。」蒲採薇一點就通,這女子雖然是人畜無害的性格,可頭腦卻十分聰穎,緊接着問道:「可是,凌辰哥哥,你搬不了山,斷不了水,我可以理解,為何偏要大耗修為以水靈氣沖抵離火位?明明可以將震巽木位的槐樹妖一把火燒了,難不成,凌辰哥哥不想殺妖?」

    少年深深看了對方一眼,認真解釋道:「五行中的木行在八卦中對應巽風與震雷,風雷是最為奇特的演化,我沒有把握。」

    「凌辰,真的有效!」

    適時,蒲彤弓升到高處試探,大聲喊道。

    「接我上去!」

    少年臉色蒼白,無力運起浩然氣,蒲採薇連忙御風托起他,凌辰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外部循環的天地靈氣接入體內,道基流轉數個周天轟然噴薄,寒氣凜然的水靈氣將地面都結上一層薄薄的冰層,在八門迷蹤陣紊亂的一瞬間,三人破陣而出。

    凌辰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同時吸納靈氣,抬頭看去,月已過中天,三人耽擱太長時間了,不妙的感覺縈繞到心頭。可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驚雷似的怒吼聲來自前山,整座苦茶山都在微微震顫。

    「白虎刀已被我兒錢巢搜出,蒲自騫你有什麼話好說!」

    「哼!各位伴君如伴虎,加入正道盟,今日的蒲家說不定就是來日的陸家程家!」蒲家老祖怒不可遏的吼聲中氣十足,完全不像是當初凌辰見到的那般垂暮。

    接着就是數十道光芒沖天而起,一方是蒲家老祖,蒲明,蒲家主及一眾長老,另一方是正道盟的高手,人仙激烈的戰鬥發生在九天罡風中,一眾虛靈境在風層下碰撞。正道盟的人猶有餘力,分派幾個虛靈境帶着崩碎空間的大法術落了下來,卻有一朵絕世青蓮和金光閃爍的佛陀一同升起阻隔來人的險惡用心。

    功虧一簣,不出彌勒所言,果然無可調合。凌辰心中微微受挫,既然被天演術算中,也就是說他仍然在按着命運安排的軌跡行走。兩個女孩垂頭喪氣不知所措。

    可惡!凌辰當即盤膝坐下,調理氣息,靈氣聚來,他的氣海漸漸充盈。拔出腰間上弦月,轉手崩碎包裹劍身的綢布,倒提劍身,一個虛幻的身影漸漸出現,無聲無息地接過劍柄,倏爾遠去。

    蒲採薇和蒲彤弓愣愣地看着原地僵住的少年,他想做什麼?

    聚靈境的授劍靈最多堅持一刻鐘,還不能劇烈運轉,不過,氣息微弱更不易被察覺,正合凌辰之意。

    自打來到蒲家他就一直在思考三件事,正道盟的牽頭者是誰?蒲家想做什麼?二長老蒲顯在為誰做事?

    首先正道盟明顯不是執政王李隆羲牽頭,否則對方絕對會大肆宣揚籠絡民心,可俗世的世家能如此自不量力抵抗妖魔禍亂明顯在做和李隆羲同樣的事,聚民心。

    蒲家與執政王也不是一路,甚至在東海還將其陷害,現如今更與正道盟為敵。

    而蒲顯看似與正道盟同路,費盡心思想毀掉大長老一脈,可無論是獨闖西山大營救兩個孫女,還是得到聖龍教威脅第一時間尋老祖定計,都說明了他是個有情有義以家族為重的人。

    二長老真如自己猜測的是個奸猾邪惡之人嗎?思索着就到了二長老會客廳之外,屋內亮着燈火。凌辰屏住所有氣機,化身本就微弱的氣息愈發不可察覺。小心翼翼放空感知,微弱的聲音入耳。

    有人的交談聲,是蒲顯,另一個赫然是周頤!

    ……

    「錢巢要那把假刀,你為何要答應?」

    「那少年得了彌勒的指點,當然,本來我也要給那把假刀。我留蒲明一脈還有重用!」

    「重用?能比王爺的事大?莫不是你尤對蒲明一脈有所心軟?」

    「心軟?世人皆知我們兩脈水火不容!告訴你,龍王宮就要打開了,就在北境冰河下方。」

    「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不上報?!」

    「周頤!記好了,是李隆羲求我幫他,不是我求他幫我!」

    「哼!」

    簡短的談話結束,門打開,周頤氣沖沖離開,屋內,蒲顯臉上一副從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片刻不到,隨着叮的一聲清響,老人臉色大變,橫掌拍出一件盆狀道器,在狂猛的吸攝之力下,半面牆壁直接爆碎進了盆中,隨之其後的是一把寒光閃爍的長劍,老人接到手中,左右探看沒有任何人影,仔細端倪着手中劍,蒲顯竟輕輕點了點頭。

    遠處山坡上凌辰睜開眼睛,立即爬起身,示意兩姐妹埋伏起來。

    不一會兒,周頤就避着槐樹林走了過來。這少年本來不悅的表情蕩然無存,更不是平常示人的陰翳樣子,看着天上的激戰,又低頭看了看手裏捧着的二尺短刀,這小子竟然笑出了聲,自言自語道:「為一國開國運,嘿嘿,今夜不但得到了刀,還探查到了重大消息,王爺,你總該忘記那個老不死的做的蠢事重新重用我周家了吧!」

    周頤得意忘形之際,電光火石之間,兩個同境界的靈海境女子突然衝出,一腳在小腹,蒲彤弓攪亂其氣海內靈氣循環,一腳在臉上,蒲採薇將之踢進了迷蹤陣。短刀脫手落地,凌辰慢悠悠走出來,撿起來仔細查看,這把刀沒有用虛假的妖魄作為四靈獸劍靈,確實是真品。

    四象靈獸的劍靈與上弦月的劍魂不同,沒有形成自主意識,只是人造的靈獸軀殼,但卻帶着神聖氣息。那把假的白虎短刀凌辰親自查看過,裏面只是用妖魄偽裝的,雖然也是來源於虎族,但完全沒有真品平和神聖的氣息。

    「蒲家危機解了,錢巢那把刀是假的!」凌辰說出實情,兩個憂心忡忡的女子鬆了口氣,虛驚一場實在是再好不過的消息。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去找正道盟的人說明此事。剛要走,三人卻不約而同地回頭望向陣法內漸漸鋪滿的灰霧,隱約傳出婦人悽厲尖叫以及男人的哀嚎聲,二者此起彼伏,令經歷過陣中恐怖場面的三人不由地幸災樂禍。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周頤你以為你的浩然氣為何不如我?呵!想必那些灰霧都足以同化你的氣吧!」



第三十九章 蒲家的大義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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