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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往前走了三天,距離流放地幽城,不過百十里。
馬車內,霍長鶴指着地圖對顏如玉說:「這裏,有一個岔路口,往前走,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幽城。」
「往右呢?」顏如玉問。
「往右就是我以前駐紮守邊關的地方,申城。」
顏如玉微挑眉:「幽城是由誰鎮守?」
霍長鶴笑容略淡,手指在地圖上划過。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此人名曰沈懷信,比我年長兩歲,他父親倒是平平,就是普通軍中將領,他有幾分將帥之才,從小被他祖父帶在身邊,悉心教導,重點培養。」
「他的兵器也是他祖父特意為他打造,是一對彎月雙刀,此人也有幾分神力,算得上一員猛將。」
顏如玉微挑眉:「但是呢?」
霍長鶴手指叩叩地圖上幽城所在的位置:「什麼也瞞不過玉兒,對,還有但是。」
「他性子桀驁,自認為天下第一,我在申城駐守時,他就在幽城,他治下的幽城處處都要與我比,稅收、兵力、佈防等等,但凡能比的,都要比。」
顏如玉問:「他祖父是何許人?」
霍長鶴笑容微深:「玉兒總是能問到關鍵處,他祖父,在父親成為鎮南王之前,是大家公認的西北王,他一生駐守,戰功赫赫,也頗得人心。」
顏如玉輕抽一口氣:「這麼說來,人家一首是由西北王親自教導,當做接班人來培養,後來老王爺來了,取代西北王,而你,也取代了人家,斷絕人家的青雲路。」
「難怪呀,會處處與你比,沒生殺你之心,己經算是仁慈。」
顏如玉說這句,不過就是調侃玩笑,但霍長鶴笑而不語,目光微深。
顏如玉笑容收斂,再無半點玩笑之態:「他真動過手?」
「回京路上,我曾遇過幾次襲,懷疑與他有關。」
顏如玉垂眸,點在地圖上:「這麼說來,我們這次進幽城,是遇到硬茬子了。」
霍長鶴抿唇淺笑:「無妨,兵來將擋就是,他若是想趁機拿捏我,也是錯打了算盤。」
顏如玉點頭:「王爺說得是,若相安無事,我們就是互不干涉,可他若還如之前那般,想借着手中權力對我們如何,那我也不會慣着他。」
霍長鶴眉眼都笑彎:「我聽玉兒的。」
「王爺不是說,到西北之後,一切事務由你來處理?讓我只管享福?」顏如玉抗議,「現在怎麼又說聽我的?」
霍長鶴低聲笑,擁她在懷中:「我的意思是,玉兒指哪我打哪,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幽城內,都統府。
沈懷信正在書房內看帳薄。
手下副將走進來:「大人,按照行程日期,鎮南王就快要到了。」
沈懷信動作一頓,抬眸看他,細長的眸子寒光涌動,壓迫感十足。
「鎮南王?」
「不,」副將立即低頭,「屬下是說,霍長鶴。」
「他現在是流放犯,哪還是什麼鎮南王,」沈懷信嘴角一勾,扯出譏諷的弧,「我早就說過,他這個封號,不吉利。明明守的西北,偏被封為什麼鎮南王,與天意相反,豈會有什麼下場。」
「那大人的意思是……」
「既然來了,就好好招待,傳令下去,都統府的親兵列隊,」沈懷信一頓,「另外,再去營中叫一隊人馬。」
「是!」
副將轉身要走,沈懷信又提醒道:「營中哪隊人馬,知道嗎?」
副將不假思索,淺笑道:「屬下明白,就是大人從申城借調而來,原來忠於霍長鶴的那隊。」
「不錯,去辦吧。」
沈懷信再無心看賬本,走到兵器架前,執起上面擺放的一把劍。
「霍長鶴,你也有落在我手裏的一天!自你踏入我幽城這一刻,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在西北,究竟誰說了算!」
「來人!」
「大人。」
「傳令下去,幽城治下的賦稅,明年再加一成。」
「大人,現在賦稅己是三成,再加一成,恐怕……」
沈懷信拔出劍,劍尖一指:「照我說的做!」
「是。」
因是入幽城,銀錠金鋌是霍長鶴的親衛,自然知道,霍長鶴與沈懷信的恩怨。
因此,銀錠早早和馬立羽、宋平商議過,讓宋平前去打探一下,看看沈懷信有沒有出什麼詭計。
「不用想,他肯定會出,關鍵是看他出什麼招兒,」銀錠冷哼,「那狗東西,如果不在城門口出什麼陰招兒,那我就跟他姓!」
金鋌橫他一眼:「難聽。」
銀錠嗤笑:「朝廷絕對是故意的,知道他和咱家王爺不對付,不讓咱去申城,偏讓咱來幽城,這不是送上門來讓姓沈的拿捏嗎?」
馬立羽道:「申城本來就是王爺的地方,若是流放去申城,那不是放虎歸山?那不是流放懲罰,是賞賜。」
銀錠一抖韁繩:「來幽城就來幽城,我們也不怕他!姓沈的手下十二員猛將,個個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馬立羽讚賞:「銀錠如此厲害?」
「那當然,我坨坨哥打遍天下無敵手!」貝貝自豪道。
泉刀附和:「說得沒錯!」
「我貝貝哥說是一定是。」蜂哨說。
金鋌哼笑一聲,不言語。
馬立羽:「……」
孟夢涼湊過來:「馬大哥,你來幾句,我也支持你。」
「滾!」
馬立羽摸摸公文袋,低聲吩咐:「聽這話的意思,沈懷信這關怕是不太好過,吩咐下去,準備好,按章程辦事,莫叫沈懷信挑出毛病來。」
「我們如何不要緊,不可讓沈懷信抓住把柄漏洞,怪罪到王爺頭上。」
「是,我明白,這就去說。」
命令一下,差官都嚴肅起來,不敢怠慢出錯。
顏如玉在車內問道:「朝廷就是故意的吧?讓你看得見申城,就是摸不到,還要受沈懷信管轄。」
「總之是沒懷好意,」霍長鶴並不以為然,「不過,沈懷信也不能奈我何,我並不懼他。」
霍長鶴笑容溫柔,握着顏如玉的手:「這一切,都是托玉兒的福。」
「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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