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奔騰的河水如惡龍一般,滾滾而過,發出震天的咆哮。
磅礴的氣勢,如雷霆般的長嘯之聲。
每一樣,都讓人發自內心的震撼。
「三面環河,兩側靠山。」
「如此地勢,着實讓人心悸動。」
一道帶着些許感慨的聲音緩緩傳出。
「不止,這滔滔漢水直接內陸,大宋從水路出發,無論是兵馬還是糧草,都可以快速運抵此處。」
「還有西北側的樊城,和襄陽隔江相望,互為犄角,無論哪方受到攻擊,都可以相互支援。」
「也難怪,這麼多年,多次被攻,但卻始終;穩如泰山。」又一道聲音響起。
「呵,世上從沒有攻不破的城池。」
「漢水洶湧,襄陽城堅,那又如何,前次還不是被元軍跨河而擊,若不是王陽明之事突發,襄陽早就落到鐵木真手中了。」嗤笑之聲響起。
「也不盡然,上次襄陽之戰,大宋根本沒有派出支援,樊城兵少,根本無力相助。」
「所以從始至終,就只有襄陽一座孤城抵抗,根本沒有利用起地勢,有那般結局實屬正常。」
「大宋朝廷的做法,確實讓人咋舌。」
「本將早就聽說,襄陽的郭靖重建了背嵬軍,原以為此次能夠見識見識,誰想那宋帝竟然將這支部隊調回了臨安。」
「完整的靜塞騎被拆分,當成禮物分發,現在遇到稍許危險,又忙不迭的從前線抽調兵馬,呵呵。」
聲音再度響起。
而隨着視線挪移,就能看清城頭上出聲之人。
李世民,楊玄感。
站在兩人身邊的是一直沒有參與討論的李靖。
而他們此時所站之地,正是襄陽城。
既然幾人站在城頭,那麼此時襄陽的歸屬,很明顯已經不用多問了。
襄陽城西南一側,越過漢水,前出百里,便是大隋金雞嶺,而越過金雞嶺,就是玉門關了。
可以說,立身襄陽,他們的部隊就已經進入了戰場。
兩人雖在討論,但和李靖一樣,目光都一直落在前方的那道負手而立的背影之上。
從南京出發,橫穿北莽,西夏,大宋。
這萬里橫行,腳下踏過的完全是一條用血腥和屍骸鋪成的道路。
而現在,他們終於抵達了前線。
前方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已經是明擺着的。
雖然發出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幾人體內的血液早就已經在沸騰。
萬里殺戮,積聚而成的滔天殺氣,不僅僅是作用在麾下士卒身上。
三人同樣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
就連性格最為內斂的李靖,此時渾身也是環繞着一絲絲凌厲氣機。
「大宋根本不用去管,南面兵馬全被抽調臨安,各地秩序一片混亂。」
「至於北面,我軍鐵蹄之下,雖未成廢墟,但也是被打斷了脊樑。」
「而且從宋帝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們已經放棄了抵抗,不太可能對我們出兵,也不需要太過關注。」李世民輕哼道。
楊玄感點頭:「現在就是鐵木真了。」
「國內建章公和史將軍,應該也已率軍抵達前線。」
「我軍位於襄陽,可先分兵取下金雞嶺。」
「前次鐵木真以迂迴之策,突襲了我大隋玉門,現在形勢調轉。」
「建章公兵馬由正面攻擊,我軍分一部過金雞嶺,直撲玉門關側翼。」
「剩下的兵馬可前出襄陽,入蒙元,迂迴到鐵木真後方。」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就把這大迂迴之策還給鐵木真。」
楊玄感冷哼道。
李世民先是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來。
「其他己方並無問題,主要是這迂迴一路,鐵木真不可能不保護後方。」
「這前出的一路,必然受到極大的阻力。」
「那不是剛好。」楊玄感第一時間開口。
「我軍蓄勢萬里,剛好全部宣洩在他們身上。」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前方兵馬再多又如何,就算鐵木真親自率軍阻攔,也不過就一個殺字而已。」
李世民沒有再說,但眸光中也同樣閃過了意動。
「打是必然要打的。」
一旁的李靖開口。
「迂迴之策,並無太大問題,但還有幾個地方需要注意。」
「首先便是金國,他們已經和蒙元配合,而且連最強的軍魂部隊都派了出來。」
「我軍可出兵威脅鐵木真側翼,但金國也同樣可以出兵威脅我們側翼,這點不得不防。」
「另外,大宋雖然荒唐,但也正是如此,誰也無法預料他們會做出什麼。」
「雖然威脅不大,但不管如何也需要留一分神。」
「最後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了。」
「玉門關一戰,鐵木真部隊應該也受到了重創,這麼久沒有動作,不是在舔舐傷口,就是在從國內調兵。」
「這些都是必然的事,但有一點,怯薛,沙陀,猛安謀克這三支部隊。」
「他們的損失,我們並不清楚。」
「做一個最壞的打算,那就是鐵木真手中很可能還有三支軍魂部隊可以調動。」
此話一出,另外的兩人也是同時露出了凝重之色。
確實,軍魂部隊才是他們此戰需要面對的最大難題。
「我大隋驍果?」
李世民挑眉道。
此話一出,另外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驍果軍是先帝和九佬合力而成,兵力一共十萬。」
「五萬駐守大興,五萬分鎮大隋。」
「玉門關之戰,七萬驍果覆滅。」楊玄感沉聲道。
「那剩下的三萬?」
「不知,驍果的蹤跡,調動,旁人根本無法得知,或許」
楊玄感停頓了一下,瞟了一眼前方的高長生。
意思很明白,這位大帥或許知道什麼。
畢竟如今手執靠山王令的高長生,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大隋軍方第一人了。
驍果軍若還有存留,他們的調動,肯定瞞不過高長生。
「不用多想了,大帥心中肯定早有謀劃,我們只需等待命令即可。」
隨着話音,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便放到了那道負手眺望的背影之上。
沒有人知道此時的他在看什麼,又在思考什麼。
「報」
「啟稟大帥,襄陽守將郭靖求見大帥。」
一道聲音傳入幾人耳框。
「郭靖?他想幹嘛?」李世民輕哼道。
「哼,一個俘虜,還敢叫嚷,可笑!」楊玄感冷笑道。
他們大軍入駐襄陽,原來的守將郭靖毫無疑問只能變成俘虜。
「也不能這麼說,郭靖手上的背嵬軍被調走,手上兵馬並不多。」
「而且他似乎也受到了大宋朝廷的影響,並沒有全力抵抗。」李靖笑着道。
「全力又能如何?最後只不過是襄陽完整還是廢墟的區別罷了。」楊玄感擺手輕喝。
「帶上來。」
也就是這時,高長生緩緩轉身,輕喝了一句。
「襄陽郭靖見過齊國公。」
很快,郭靖就在兩個士兵的看守下,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雖然城池陷落,淪為俘虜,但郭靖的身上,倒也並沒有太過狼狽。
「何事?」
聽到高長生冷漠的聲音,郭靖眸中也是閃過了一絲憂慮。
但很快就收斂起情緒。
「齊國公是為鐵木真而來,而我大宋和蒙元同樣是生死之仇。」
「從這一點看,我兩方其實是」
「可笑,你們意思是盟友,本將可從來沒聽過放開道路,任由敵軍攻擊同伴的盟友。」
「襄陽近在咫尺,你可不要跟本將說,你對此事一無所知。」
楊玄感第一時間冷喝道。
聽到此話,郭靖身體也是不由自主的一頓。
「此事絕非陛下本意,想來是朝中奸佞作祟。」郭靖肅聲開口。
聽到此話,高長生也是抬起眸光,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
此世郭靖前半生軌跡,因為鐵木真的原因,有了很大的偏差。
像此時的這番話,換做原著的郭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
很明顯,這位郭大俠,當年跟着鐵木真確實學到了很多。
說完之後,郭靖似乎也知道自己這番話缺乏說服力。
「前事種種,日後自有分辨和解釋清楚的那天,當前來說,我們最大的敵人,終究還是蒙元和鐵木真。」
「你到底想說什麼?」楊玄感冷喝道。
「郭某隻想懇求高將軍,摒棄前嫌。」
「當然,就算不能如此,也不要遷怒我襄陽的守軍和百姓。」
郭靖拱手深深的行了一禮。
高長生這一路的冷酷作風,早就傳到了襄陽。
雖然對方在大宋境內,並沒有像北莽西夏那樣兇狠。
但沿途的城池關隘,也同樣被紛紛橫掃,守卒士卒幾乎無一倖免。
現在對方入主襄陽,郭靖心中當然擔憂。
「哼。」
楊玄感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如果按照他的意思,眼前的郭靖根本活不到現在。
不過他也不敢越權,畢竟高長生還沒有發話。
「本帥只問一事,你從蒙元帶出的那一翼兵馬何在?還有多少人。」
高長生終於開口。
而聽到此話的郭靖,也是渾身一震,迅速抬起了頭。
「高將軍,找,找他們何事?」
這麼多年鐵木真一直在圖謀着這支部隊,因為有了他們,對方就可以重組黃金十三翼大陣。
但眼前的高長生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也問起了這支部隊。
郭靖並不清楚對方的目的,但莫名的,他心中卻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交出他們,襄陽可存。」
郭靖並沒有得到回答,落入他耳中的只有一道冷漠的話語。
「高,高將軍,不可啊,襄陽百姓是無辜的。」
郭靖驚呼道。
「楊玄感。」
高長生沒有回答,而是喝出了楊玄感的名字。
「末將在。」
「從城南開始。」
「是,大帥,是只限守卒,還是」楊玄感冰冷的笑道。
但這笑聲卻是讓郭靖由心頂泛起一種冰涼。
而高長生的下一句話,更是如同一記悶雷一樣,砸在了郭靖的心臟之上。
「一個不留。」
「是!」
楊玄感高聲回應,而隨着聲音落下,一道冰冷的殺機也從他身上升起。
「等,等等。」
眼看着楊玄感真的就要揮出屠刀,郭靖終於忍受不住,舉起了右手。
「襄,襄陽城外,野,野狼谷,共一萬人。」
迎着高長生沒有絲毫波動的目光,郭靖終於吐出了一個地點。
「好地方。」李靖輕聲開口。
「野狼谷四面環山,極其隱蔽,陳兵此處,可以避開鐵木真的視線,防止對方得逞。」
「而且野狼谷可出兵,維護襄陽糧道,若襄陽遇險,也可支援兩翼,就算有萬一,城中守軍棄城突圍,這支部隊也可在南面策應。」
李靖沒有絲毫遮掩的開口讚嘆。
但此時的郭靖顯然沒有一絲開心的情緒。
他的眸光一直都落在高長生的身上。
這支部隊,是他當初在蒙元,跟在鐵木真身邊南征北戰時,統率的部卒。
甚至後來叛元歸宋,這支部隊也是一路跟隨守護,幫助他殺出了蒙元。
這麼多年的追隨,彼此之間當然不可能沒有感情。
他當然想知道高長生準備怎麼去對待他們。
「楊玄感,李世民,你們帶三萬騎兵走一趟。」
高長生開口。
而此話一出,高長生的處理辦法,也已經徹底表明。
兩人,三萬騎兵,很明顯不是去遊玩的。
「不,不可啊。」
郭靖徹底慌了
「高將軍,那一萬兵馬,早就叛離了鐵木真,早就不是蒙元之人,這些年也多次和異族作戰。」
「而且他們也不全是蒙元之人,其中也有少部中原北遷之人。」
「總之,他們都是無辜的,還請高將軍手下留情。」
「無辜?」
「他們無辜?」
楊玄感冷聲開口。
「蒙元兵進玉門關,大宋讓開道路,使金兵直入隋境。」
「我大隋數十萬將士何辜?玉門關一帶的百姓何辜?」
說完沒有再去理會語噎的郭靖,而是回頭對着高長生拱了拱手。
「高將軍,郭某願意拿出鐵木真的長生天神功交換,還請將軍手下留情。」郭靖連連拱手。
但很快,周遭就響起了一道冰冷的聲音。
「殺。」
「百選其一,其餘皆殺。」
「只留一百。」
「將人頭擺在漢水北岸。」
「另外,派人傳訊鐵木真。」
「一句話。」
「本帥以人頭為禮。」
「邀鐵木真會獵襄樊!」
「什麼?你,你想把襄樊變成戰場?」
城頭之上響起一道驚駭入骨的呼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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