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食鐵獸,我看就是披着熊皮的狗。」
大道之上,浩蕩的隊伍正在緩緩的前進着。
而聲音是從隊伍中的一輛馬車中傳出的。
不是旁人,正是陸小鳳。
「哈哈,你這小子是心裏不平衡了。」
旁邊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正是魯妙子。
「陸小子啊,這人跟人啊,是經不起比較了,強加比較,只能是自取其辱。」
魯妙子呵呵而笑。
比起陸小鳳,他的心情無疑相當不錯。
這一段時間,陸小鳳確實是受了很大的罪。
但魯妙子卻並非如此,除了當初尋找戰神殿的時候,經歷過一段風餐露宿的時間,但那時候,他也是樂在其中。
至於之後,碰到食鐵獸,人老成精的魯妙子果斷的掏出了存下的六果釀。
所以從始至終,他可沒有遭一丁一點的罪,反而沾了糰子的光,享受了一把鳳凰拉車的待遇。
如今安穩下來,他也沒有急着返回飛馬牧場。
這些年來,他一直待在牧場,除了厭倦江湖,以隱居的方式守護女兒外。
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害怕江湖中的一些對頭尋他麻煩。
不過這些問題,眼下明顯不是什麼問題。
現在他可是跟在高長生身邊,在他的行軍隊伍當中。
要說安全,天下還有什麼地方比這更安全?
他多年未出牧場,剛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去大興見見老朋友。
是的,此時他們正在去往大興的路上。
有了獨孤伽羅的一番話,高長生自然不會在洛陽久留,處理完相關事情後,便第一時間離開了洛陽。
而這次,他並未像之前那樣,隱藏了自身的行蹤。
前一次是為了對付佛門,只有隱秘蹤跡,才能做到一網打盡的結果。
而這一次不一樣。
所以高長生不僅沒有隱藏,甚至直接打出了自己的大纛。
獨孤伽羅和他的見面,並沒有交流的太過深入。
但對聰明人來說,幾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而且就算沒有這件事,大隋這段時間的情況,高長生也早已得知。
尤其是靠山王戰死後這段時間,那是真正的風雨飄搖。
可以說就差一個契機,換句話說,差的就是第一個動手的人。
只要有一點星火,那轉瞬間肯定是遍地狼煙。
而現在,高長生的做法,便是告訴那些暗地裏的人,告訴整個大隋,他高長生回國入京了。
事實上,洛陽城事件後,很多靈通的人早已經收到了高長生返回的消息。
而現在,高長生只是把這件事情徹底宣揚了出去。
事實上也是如此。
從高字大纛在大隋境內升起的那一刻起。
收到襄樊之戰消息本就轉為安靜的大隋各方,瞬間變得更加沉寂。
東,南,西,北,邊境,內陸,世家,江湖全都偃旗息鼓。
大隋上下一片平和。
所有大隋人士,都升起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而感慨之於,他們又由得震驚於如今高長生的威勢。
沒有言語,沒有宣告,只一杆大纛,一個露面,就能壓服一切。
「哼。」
當然了,這其中肯定不包括陸小鳳。
透過馬車車窗看着外面的陸小鳳再度發出一聲冷哼。
魯妙子的話他當然聽到了,但根本沒有理會。
這個老頭完全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畢竟那一路上的車是他拉的,而這老頭卻是享受了一路。
帶着不忿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外面。
而且越看他就越不爽。
要知道,從戰神殿到洛陽,那隻遭瘟的食鐵獸,可是一步路都沒有走過,真的是吃飯喝水都要讓他伺候。
而現在,看着外面,拿貨那還有一點大爺的模樣。
根本沒有讓人拉的意思,而是邁着大腿,跟在高長生馬屁旁邊。
那感覺,就差直接讓高長生騎在他的身上了。
「討厭的人,加上討厭的獸,還真是臭味相投,哼。」
陸小鳳咬着牙發出一聲冷哼。
「陸兄,陸兄。」
也就是這時,遠處剛好響起了高長生的聲音。
不過陸小鳳並沒有去回應,而是抱着雙臂,直接靠在了身後的車廂上。
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火,還沒有發泄出來呢。
這個時候,他才懶得理會高長生。
這一人一獸他都惹不起,但是他躲得起。
回顧進入大隋之後的所有遭遇後,這一次陸小鳳是真正下定決心了。
從此以後,他絕對不會再去相信高長生的任何一句話。
別說六果釀,就算高長生把傳說中的瓊漿玉液擺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再有絲毫動心。
「轟。」
不過僅僅是一個呼吸,陸小鳳臉上的表情便是突然一變。
隨着一聲轟鳴。
馬車上半個車廂直接被瞬間掀飛。
陸小鳳原本愜意的表情,轉為了驚恐。
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其他,正是那隻他再熟悉不過的熊掌。
「該死的高長生,你他媽的玩陰的。」
陸小鳳怒罵一聲。
但罵歸罵,他的動作卻比任何人都快,僅僅一個閃身便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遠處只留下了一個魯妙子,正呆呆的看着由馬車變成的板車。
「高長生。」
大隊前方,陸小鳳出現在高長生身邊,第一時間便是怒斥開口。
但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道轟鳴之聲便突然響起。
那是四肢落地發出的震動,很明顯是那傢伙回來了。
「高兄有事嗎?」陸小鳳臉色一變,硬生生的擠出了一抹笑容道。
「我和陸兄可是許久不見,當然要找個機會敘敘舊。」
「另外,陸兄飛馬牧場這一行,可還沒有給出結果呢。」
高長生絲毫沒有在意陸小鳳惡狠狠的眼神,笑眯眯的開口道。
「魯妙子也在,你怎麼不問他?」
「術業有專攻,魯妙子雖然隱居在牧場,但對於牧場,他可未見得有多了解。」
陸小鳳沒有辯解,通過這些日子的交流,他很清楚,魯妙子在牧場,最在乎的只有一個商秀珣,其他俗物,他根本不會在意。
「給你。」
陸小鳳沒好氣的丟出一份名單。
「叛國之事和牧場無關,出問題的只是其中一個管家。」
「這些年一直藉助位置,中飽私囊。」
「這就是他從牧場剋扣,暗中售賣的名單,至於名單上誰有問題,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轟~轟~轟~」
碧藍色的天空在轟鳴聲中不斷震盪。
大興城內,所有人都是不自覺的抬頭,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高字大旗。
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
高長生,入大興了。
鐵蹄滾滾,帶起了無邊的震動。
但從始至終,那一面旗幟就那麼懸浮在天空之中,沒有絲毫波動,像在宣告着什麼,又像在鎮壓着什麼。
「這就是襄陽城中,那支新誕生的軍魂嗎?」
一道道感慨聲,從大興城中傳出。
是的,此時飄揚在大興上空的,並不是真正的大纛,而是軍魂。
軍魂部隊,所有人都聽說過,但真正見過的其實並不多。
哪怕是皇城腳下,居住在大興的百姓。
他們確實不止一次見過驍果出行,但真正祭出軍魂的場景,還真沒幾人見過。
而現在,一支真正的軍魂部隊,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在所有人面前祭出了軍魂。
「他這是在堂而皇之的警告所有人啊,真不愧是硬生生打出來的無敵軍神,這種霸道和自信,更勝當初的靠山王。」有人輕聲感慨。
「轟,轟,轟。」
大興城中,滾滾的馬蹄當街而過。
道路兩旁,早已經聚滿了圍觀的百姓。
一道道崇敬的眼神,投射而出。
此時入城的,並不是襄樊戰場上的全部主力,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
但那沖天的煞氣,已經將百勝之師的氣勢展現無疑,更不用說,還有那壓在天穹之上的無上軍魂。
「踏,踏,踏。」
清脆的馬蹄如雨點般落下。
大軍的最前方,正是高長生。
帶着軍隊入駐大興後,高長生並沒有回府,而是徑直朝着皇宮疾馳而去。
皇城前方,看到疾馳而來的高長生,守城的將軍也是露出了驚駭之色。
當然了,這肯定不是為了高長生。
以如今高長生的地位,進入皇宮根本用不着任何的通報,也沒人敢阻攔。
幾人之所以驚駭,是因為高長生身邊跟着的那隻龐大的異獸。
伴隨着高長生的馬蹄,巨獸也是極速奔來。
那驚人的衝擊力,只有親眼看到的人才能明白。
不錯,高長生把這隻糰子帶在了身邊。
畢竟把它留在其他地方,萬一這貨鬧起了脾氣,可沒人控制的住。
另外還有一點,目前他也並不是非常確定,這隻糰子對他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蚩尤的坐騎,而且是從戰神殿中溜出來的。
這貨身上攜帶的價值,只要不傻都看得出來。
既然遇到了,又已經有了這麼好的基礎,高長生當然要儘量的帶在身邊,培養一下感情。
尤其是現在他們才剛剛相遇。
此時把它留在別的地方,萬一溜走了,哪怕是高長生,恐怕都會心疼。
熟悉的皇宮,熟悉的大殿。
高長生踏入宮殿。
印入眼眶的是兩道人影。
蕭美娘,獨孤伽羅。
這一次,獨孤伽羅並沒有繼續隱藏身形,而是陪在了蕭美娘身邊。
「見過皇后,見過」高長生突然一頓。
「不用客氣,繼續叫我獨孤先生吧,我喜歡這個稱號。」
獨孤伽羅洒然一笑,坐在蕭美娘身邊,給人的感覺就像兩姐妹一樣。
蕭皇后同樣微微一頓,而後才張開了紅唇:
「高將軍不用多禮,陛下身有不適,所以這次還是由本宮」
蕭皇后輕聲開口,不過還沒說完就被獨孤伽羅打斷。
「好了,不必如此了,以他如今的地位,那些事不必隱瞞了。」
「而且他知道的未必就比你少。」
「廣兒的事情也許能瞞得住其他人,但絕對瞞不過他。」
獨孤伽羅笑道:「想必你早就發現了吧,不錯,如今宮中的只是替身,廣兒早已不在大興。」
高長生雙手抱拳,輕輕抬了一下。
楊廣的事,當初從高句麗班師回朝時,他就已經發現。
「不知陛下如今在何方?」
「江都,也就是揚州。」
「可有旨意?」
「沒有。」
「何時返回?」
「結束之前,不會回來。」
兩人你一問我一答,完全沒有絲毫停頓。
對於這些,蕭皇后根本插不上嘴。
獨孤伽羅隱於宮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就是大隋的底蘊之一。
而蕭皇后只是趕鴨子上架,臨時替代。
無論從經驗,還是實力,甚至對大隋的了解,都比不上獨孤伽羅。
現在獨孤伽羅出面,她當然就插不上嘴了。
對於這種情況,蕭皇倒是並沒有在意。
但高長生的表現,還是驚到她了。
獨孤伽羅不用說,她的身份擺在那,知道這些事自然不足為奇。
可以說,就算是之前的靠山王楊林,知道的都沒有獨孤伽羅多。
而高長生,蕭皇后可以確定,很多事情他是絕對不知道的。
畢竟沒有人會想到,高長生會成長的這麼快,短短時間,便成為了大隋的擎天之柱,重要性更甚當初的靠山王。
在此之前,高長生都只是被當做大隋的年輕一代。
關於那些隱秘,她也好,當初的楊林魚俱羅也罷,都只是淺嘗則止的提了一些。
可現在,從兩人的對話看,高長生對那事的了解,絕對到了驚人的地步。
「世上,真的有這般聰慧近妖的人嗎?」蕭皇后心中呢喃,呆呆的看着遠處和獨孤伽羅交流的高長生。
而此時高長生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楊廣隱藏在江都,沒有旨意,代表這期間,不會操控大興甚至大隋的事,或者說他這個時候騰不出手,只有大事結束之後,才有可能返回。
「高長生,你覺得大興城的兵馬數量夠用嗎,是否需要從他處再調回一些,以應對突發之局,還有西突厥的戰事,是否需要叫停。」
獨孤伽羅開口詢問。
話音一落,高長生也是閉目思考了片刻,才再次開口。
「西突厥不必叫停,如今周邊無人敢插手,他們孤立無援,我軍氣勢如虹,一日千里,此時叫停,會影響前線士氣。」
「兵馬也暫時不用調回,我高字大纛只要還懸在那,大興便穩如泰山。」
高長生輕聲笑道。
而聽着這自信無比的笑聲,前方兩女的情緒也變得穩定很多。
「再說,大興雖重要,卻也不是唯一,甚至不是所以也沒有必要把所有兵馬都集中在這裏。」高長生再次開口。
獨孤伽羅點了點頭:「兵事我們並不了解,自是由你做主。」
「今日只是先和你交代一些情況,兵馬調動的事,待封王大典過後,你可隨意而決,邊境,各地,需要放多少兵,又需要怎麼佈置,都由你決定。」
「高某明白。」高長生拱了拱手。
「行了,就說到這裏吧,接下來本宮帶你去一個地方,有個人是時候讓你見見了。」
獨孤伽羅起身。
高長生挑了挑眉,不過也沒有詢問,只是邁步跟在了對方的身後。
「此處是皇宮中的禁地,這麼多年只有本宮能夠隨意進入。」
「哪怕是廣兒,和靠山王,也只來過一兩次。」
「至於其他人,別說靠近,只要目光直視超過三息,有窺探嫌疑,便是寧殺錯,不放過。」
「進去吧,有人想見你,本宮就不進了,在此處等你。」
高長生點了點頭,也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踏步而入。
「嗡。」
腳步踏入,周邊的天地陡然變化。
一道身着儒衫的身影緩緩轉過身軀。
星辰挪轉,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爹」
複雜的聲音從高長生口中吐出。
但眼眸之中,卻似乎並沒有什麼意外。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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