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靈主宰 第164章 內院考核（三）

    聽聞輪到自己上前考核，梁榆便將心神收回，隨即從地上起身，對着蕭長老略一拱手後便縱身一躍，迅速地跳了下去。

    「準備好了麼？」蕭長老望着下方的少年，淡淡道。只是，這股平淡似乎與先前有些不同，有着一種外人不易察覺的異樣之色。

    梁榆自然也是不知蕭長老心中所想，確認自己的狀態正佳後，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蕭長老見狀，也不再出聲，而是對着下方黑洞隨手一揮，隨後一道巨大鐵閘在那隻手掌的招呼下緩緩開啟。

    雖然是蕭長老動手將妖獸放出，但那鐵閘是在靈力的作用下隨意打開，並無包含太多個人意志在內，所以會打開哪一處黑洞的閘門，他也沒有事先知曉。

    當這道鐵閘打開的一瞬間，一股頗為強橫的氣息便噴薄而出。這般變化，直接讓在上方的諸多弟子眉頭一皺。

    梁榆眉頭微微皺起，望着那條極為陰暗的通道，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從通道中傳出的氣息，已經達到****頂峰，距離四級也只有一線之隔。與先前那頭****頂峰妖獸相比，梁榆的對手似乎還要強上一分。這也是眾人在感受到氣息以後，神情為之變化的原因。

    「不知那是何種類別的妖獸？」梁榆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心中暗道。

    雖說同為****頂峰的存在，但不同類別的妖獸所擅長的能力幾乎不會相同。例如方才出現的那頭****頂峰妖獸叫做虎熊獸，所擅長的是力量，能夠使用的靈技也是勢大力沉的一類，特點極為鮮明。若是面對這等存在，梁榆先前的計劃便可以很好地執行。憑藉雷影步的不凡，與對方糾纏一刻鐘的時間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不過如果出現的妖獸擅長的是速度，那麼雷影步的優勢便會下降不少，梁榆的計劃便會被迫臨時改變。這般的話，可是有些不妙。先是修為方面已經不及妖獸，若然再無法用身法靈技拖延，便只有使用強橫的手段直接越級而戰。

    但……那般手段不能輕易在外人面前顯露。因為此法與他體內的神秘畫卷關聯密切！故而在這等人數不少並且還有着涅磐強者在附近的場合不適宜動用。

    「吼……！」

    一陣低沉的吼叫聲從前方通道中傳來，讓梁榆忽然微微一怔。不僅是他，就是站在上邊觀看的許靜、姚雁二女臉色也因此稍稍改變。

    因為這道吼叫聲，有些熟悉。

    「唰！」

    破風聲在梁榆前方急速響起，那頭****妖獸在即將出到通道外邊時，突然加速，化作一道黑光一躍而出。

    「砰！」

    望着眼前大力落地的妖獸，梁榆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前方妖獸約莫三丈高，體形壯碩，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極為陰沉的氣息。它的手臂有些怪異，因為比起一般妖獸要長上不少。與身體的黝黑不同，雙瞳之中泛着陣陣紅光，一股暴戾氣息顯露無遺。使得站在上方的弟子在剎那間有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暗魔靈猿……。」許靜美眸中映着下方妖獸的影子，輕啟朱唇道。

    梁榆靜靜地望着前方巨猿，並沒有率先動作。但從他腳上的靈靴已經出現了煙霧騰繞，還有足下有着嗞嗞雷聲不斷響起，便能知曉很多東西。

    「哦？雷影步麼？」蕭長老望着那閃爍的雷光，淡淡道。雖然當日因為姜小萱的出言相阻，他並沒有將梁榆收歸門下。但能夠說出那等收徒之言，便說明眼前少年已經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其實也並非看出了什麼端倪，畢竟本命靈火為一名修靈者的根基。對方若果不放鬆心神，根本無法順利查探。當然，以他的修為自然可以強行窺視。但這樣做的話，無疑是用修為之力撼動其心神，極為有可能使得後者痴呆。所以，那天蕭長老提出的收徒之言，更多只是因為一個緣字。

    緣，妙不可言。

    當日蕭長老自認為已經輸掉賭局，不可能獲勝時，梁榆卻以一種令眾人震驚的姿態幫助自己逆轉，反敗為勝。這般結果自然讓他對眼前少年好感大增，越看便越為順眼。而且修靈之人能否成為大能之輩，除了自身資質與個人努力外，更多是講求一種氣運。

    修靈之路，所行為超脫自我，使得己身成為更高一層的存在。按照常理而言，並不應該過於相信氣運之事。但修靈界中，不少頂尖強者都隱隱贊同了氣運之說。畢竟無論是任何的機緣造化，都不是平白所得，均是與被自身氣運吸引而來有着不小的關係。而這種氣運，有的是先天的，有的則是後天的。

    先天之說為出生時所形成，一般來說不會發生變化；但後天之論，則是說與修靈者自身的信念所想有關。這股信念，這股想法，會在無形間改變自己的道路，從而把氣運也一同改變。

    例如梁榆先前所踏之道，為的更多是家人與自己，故而他的目標也僅限於超越鄭素，或周捷長老。涅磐之境，或許就是此路的極限。

    後來，通過雷影步，他隱隱觸及了帝皇之意，模糊地看到了一條稱帝成皇的大道。於是，他前方極限，便有可能是帝與皇。但此路為前人所留，並非他自己所開。

    現在，梁榆所思所想，是看清腳下大地的模樣，尋求天空的極致，從而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巔峰之路。而鄭家與鄭素，已經成為此路上的一個必經點，會相遇，但不會為之停留。

    朝着這個方向前進的人，很多。但每個人所走之路，所看到的風景卻是大不相同。有的人憑藉此念，邁入了三玄之境；有的人不斷追尋，成為涅磐之修；甚至……有的人幾乎走到了盡頭，稱帝成皇！

    蕭長老，已是涅磐之修的極致，半隻腳邁入轉涅磐的層次。這等強者，對於一些說不清的緣分之事更是有了一種與尋常強者不同的感應，所以當日在沉吟少許後，與梁榆提了收徒之事。不過最後姜小萱的出言阻止，很大程度上說明了自己無法與眼前少年結緣。至少暫時來說是這樣，所以他也沒有強求，而是多給了一些補償之物。

    當蕭長老還在回憶思緒間，下方的梁榆已經同暗魔靈猿糾纏了起來。

    「嗤！」

    一陣細微的聲音在場地中響起。

    只見一道影子正在急速而行，足下雷光閃耀，沒有停頓分毫，肉眼難以將其捕捉。

    暗魔靈猿猩紅的雙瞳映着那不斷變化位置的紫色雷光，露出一股極為不耐的神色。

    「吼……！」

    在發出一陣低沉的吼叫後，暗魔靈猿雙掌合十，而後對着地面用力一拍！

    「砰！」

    當碰撞之音響起的同時，暗魔靈猿身上的黑暗氣息猶如有了靈性一般朝着四周瀰漫開來，然後在瞬息之間湧入了地底之中。

    不斷急速移動的梁榆看後，一直微皺的眉頭突然變得緊鎖起來。在眼珠轉動後，也嘗試把精神力探出，查看自己附近的變化。

    精神力，雖然極為玄妙，但也是每個人都擁有之物，即使是凡人也是如此。不過每個人自身精神力的強大程度卻是有着明顯區別的。像梁榆這等未達靈元而且不修精神力之人，能夠探測的範圍極為有限，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有些無用，所以一般靈丹之修都罕有使用。

    眼眸之中跳躍着藍光，自身的精神力也在不斷掃視着附近的變化。

    突然，梁榆心中一凜，腳上雲煙靴所散出的煙霧在電光火石間大為增加。他縱身一躍，直接在一旁的鐵閘上快速行走起來。

    「轟！」

    就在梁榆躍起的下一刻，數道黑色霧氣從地底升騰而起，從數個方向將方才他所站立的位置完全包圍起來。

    眾人見狀，面色也是為之一變。沒想到暗魔靈猿身上的霧氣竟然能夠這般使用。從出現到襲向目標幾乎不足一個呼吸的時間，尋常之人即便察覺到異樣，也難以及時作出反應，實在可怕。

    靈長類的妖獸本來頭腦就極為不凡，再加上暗魔靈猿這類種族天賦不弱的存在，便更是聰慧無比。若非淬元升靈**的誘惑過於巨大，梁榆等人也無法在漩谷山中碰見暗魔天猿這等暗魔猿一族的王者貿然挑戰兩頭紫光雷蟒之事。

    見一擊不成，暗魔靈猿卻是沒有着急，嘴角反而露出了一絲譏笑。

    為了躲避暗魔靈猿施展的詭異之法，正在一旁鐵閘上急速移動的梁榆臉色忽然一變。

    「吼！」

    「哞!」

    「嘶！」

    ……

    十數道妖獸的怒吼聲從各個黑洞中驟然響起。

    那等摻雜了自身修為氣息的吼叫形成了一股無形的衝擊，讓梁榆不得不離開鐵閘，重新返回地面上邊。

    暗魔靈猿見梁榆回到地面，臉龐上也是露出一抹喜色，在興奮地吼叫數聲後，更是以自身黑霧纏繞在拳頭上，對着大地用力一捶！

    讓人覺得意外的是，在這般大力捶打下地面竟然很是怪異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下一刻，原先纏繞在暗魔靈猿拳頭上的黑色霧氣盡數鑽入了地底當中，不見身影。

    梁榆在眼珠轉動後，也感到了一股不安。因為暗魔靈猿在這麼一捶後，身上的黑霧消失了不少不說，自身氣息也變弱了許多，像是境界跌落一般，甚是奇異。

    只是在數息以後，梁榆便明白了心中那股不安的來源。

    無數黑色霧氣毫無徵兆地從地底極速湧出，就連梁榆施展瞭望靈訣與探出精神力也沒有察覺到絲毫。

    就當梁榆臉色一變，心中迅速思量時，一股無形的大力將快要將他吞噬的黑霧全部驅散。

    這般變故讓不少正在上方觀看的弟子都愣了一下，但在下一霎那傳出的聲音讓他們明白了此事的原由：「一刻鐘到，梁榆，考核過關。」

    梁榆聽聞蕭長老宣佈的聲音，心神也是一松。就在剛才，他心中已經在默數着時間的滴點變化。果然，如先前所料的那般，時間一到，蕭長老便出手將暗魔靈猿當下，而自己也順利過關。

    不過梁榆本身也不是什麼冒險之人，既然選擇這般可能會因為延遲數息或者其他原因而讓自己陷入險地的方法，心中對於可能發生的變故也有了對策，所以最後黑霧將他包圍之時，並沒有立刻出手對抗。

    隨後，一隻無形的大手將暴怒不已的暗魔靈猿像抓小雞那般一把抓去，直接送回了它先前居住的黑洞之中。

    梁榆也沒有在原地做過多的停留，一躍而出，化作一道虹光回到了上邊，在對着蕭長老拱手行禮後，也走到一旁調息恢復。

    「下一個，許靜。」蕭長老看了一眼身前令牌，平淡開口。

    許靜聞聲目光一移，在對着蕭長老稍稍行禮後，便化作虹光落到下面。

    與梁榆、姚雁的戰鬥極為不同，許靜並沒有選擇直接與妖獸對碰，也沒有因妖獸的強橫而到處躲避，而是恰到好處地與那頭實力不弱的****妖獸不斷糾纏。

    一刻鐘剛過一半，一直氣息平穩，甚至沒有發出過多攻擊的許靜忽然一動，抓住對面妖獸的一個破綻，無數由水元素凝聚而出的靈魚一撲而出，形成了一個水球牢籠，把對方困在其中，動彈不得。

    此法，與剛才暗魔靈猿施展的靈技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有所不同的是，許靜之術主要用於困住對方，而暗魔靈猿的黑霧則是將當中事物盡數吞噬。

    蕭長老掃了那頭正在水牢中不斷掙扎的妖獸，道：「許靜，考核過關。」

    在許靜順利過關後，剩餘的數人也陸續落到下方與妖獸搏鬥。其中也有運氣一般之人，抽到了****頂峰妖獸，在爭鬥一番後，還是不敵敗下陣來。能夠通過考核的，只有那麼兩人而已。

    最終，能夠順利通過第二關，獲得第三關考核資格的弟子只有十人。僅是參與第二關考驗人數的三分之一而已。

    與此同時，天靈塔之中。

    某層的一處房間之內，濃郁成形的天地靈氣正在不斷升騰。在飄蕩間，還有一些化作了各種祥雲靈獸的模樣，顯得極為靈動。而房間的正中央，有着一名紅衣少女盤膝而坐。

    一個光團在少女身旁不斷縈繞，在它細微的咿呀聲中，流露出一股擔憂之意。

    「轟！」

    突然，一股猶如爆炸般的聲響從少女體內傳出，嚇得光團心中一驚，連忙躲到遠處。

    紅衣少女秀眉皺起，臉上呈現痛苦之色。而她的體內，正有一顆通體赤紅的靈丹在不斷發亮。

    若是仔細查看，便能發現這顆靈丹當中，有着九道火焰虛影不斷盤旋。而這九團火焰虛影中，有着一團金色之影已然凝實。那股靈動之意，是剩餘八道火焰虛影所不能相比的。

    在這顆靈丹不斷傳出一股躁動之感時，少女背上的九個火焰圖案中，其中的金色火焰正在不斷閃爍，似乎與體內靈丹在不斷相互呼應。

    就在此時，少女體內的靈丹驟然變化。

    赤紅靈丹的表面在發生一陣靈光流動後，隱隱有了一股擴大的跡象，仿佛要化作某種特殊的存在一般。

    房間之外，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安靜站立。

    女子一身白衣聖潔似雪，螓首蛾眉，紅唇玉齒，冰肌玉骨，精緻的五官與那絕美的容顏，出人一種出塵脫俗之感，猶如誤入凡塵的九天仙子一般。

    忽然，白衣女子似有所感，轉身開口，一道天籟之音便在通道中響起：「師傅。」

    只見白衣女子的身前，一位彩衣老嫗悄然站立。

    「嗯。」彩衣老嫗將視線從房門上移開，落到白衣女子的身上，淡淡應道。

    「不知師傅能否看出小萱靈丹化神的進展如何？」沉吟少許，白衣女子出聲問道。

    「進展不錯，以她的資質而言，應該不會失敗。」彩衣老嫗望了房間一眼，如此答道。

    「那樣便好。」白衣女子臉上神色並無多大變化，但從她的話語中，還是能夠聽出一股心安之感。

    「炎王之體與九炎之一，無論是擁有哪一樣，都註定是驕陽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後者。故而，小萱的靈丹化神本來就不會存在失敗一說。越是強大的靈丹，所凝聚出的元神便越為強大，但與之相對的，本人所花費的時間與經歷的痛苦也會隨之增加，實屬正常之事。你不必太過憂慮。」彩衣老嫗望着白衣女子，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慈愛之色，輕聲說道。

    「芷若明白。」白衣女子應道。

    「關於天元禁地顯露異象一事，小萱那丫頭有沒有另外與你說過些什麼？」彩衣老嫗忽然問道。

    白衣女子輕輕搖頭，道：「沒有。我私底下也問過此事，她的回答與當日在師傅面前說的一樣。」

    「依照小萱所說，當時她已經返回靈藥寶庫的中部，而那股引發異象的波動，似乎是由核心地帶傳出。根據蕭長老的描述來看，這般異象與小萱吸收九炎之一時所產生的變化有些相似，但又大不相同。此事，倒是有些奇怪。」彩衣老嫗眉頭微蹙，疑惑道。

    白衣女子聽後，並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站立，美眸之中時而映着姜小萱所在房間的影子。

    片刻以後，彩衣老嫗將思緒收回，望了一旁的房門一眼後，對白衣女子叮囑了幾句，緊接着袖子一抖，隨即化作一道彩色光芒，驀然消失在原地。

    待光芒散盡，白衣女子稍稍轉身，視線重新投在前方房門之上，繼續安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