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變之法?」
聽聞此言,梁榆也是一怔。只是當他意識到這可能是玄天之上的某種手段時,這一抹意外之色又漸漸收斂回去,最終恢復如常。
望着鎧甲少女掌心之上不斷掙扎的修靈之晶,剛剛將疑惑消去的梁榆旋即心神一動,開口問道:「不過,師尊,以通常情況而言,修靈之晶與修靈者的融合,講求的,還是二者之間的契合度。而這一枚修靈之晶的凝聚者,為邪修之中的血修,與我的契合度非但近乎為零,而且隱隱間,還有一種排斥之感。這樣的話……。」
依照典籍之中的記載,所謂的修靈之晶,為一些實力極端強悍的強者隕落後產生出來的寶物。在這裏邊,凝聚了他們畢生的精華能量,屬於一種少見而且頗為另類的存在。
之所以稱作另類,是因為這一種奇寶的使用方法,必須以修靈者的肉身作為載體,在諸多奇珍異寶中,都是罕見的使用條件。
這一種寶物雖然有利有弊,但總的來說,還是利大於弊,否則也不可能被眾多修靈者極力追捧。但實際上,無論是利是弊,考慮這個問題的前提是能否融合修靈之晶。
至於融合的條件,又會因為不同的傳承力量而有着不同的要求,但無一例外都是苛刻至極,與躋身於某種令人羨慕的職業裏邊的門檻相比,只高不低。
因此,即使手握這種稀奇寶物,但也要符合相應的條件才能驅使,不然也是無用。
通常來說,因為凝聚出此物的強者已經隕落,所以這一股作為傳承的能量其實沒有什麼靈智可言,一切都是以本能行動,四處尋找與自身契合度最為適合者合二為一。
儘管利用強橫手段的話,也可以將修靈之晶融入不符合條件的修靈者體內,只是強行為之的事情終究都是存有不足,不可能將這一種寶物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無妨。這一枚修靈之晶的凝聚者為何種來歷,或者是什麼程度的修為,於我而言,都是關係不大。因為我要的,只是這一枚修靈之晶的形,而非個中能量與魂。」聞聲,鎧甲少女用二指握住這一枚閃爍着紅光,且極力掙扎的菱形之物,舉到眼前,似是在欣賞着一件藝術品一般,淡淡說道。
「畢竟一般來說,修靈之晶只有在修靈者隕落之後,才可以凝聚而成,不管是形還是魂,都是一樣。而我雖說時日無多,但在斗神之力的維持下,終究還可以苟延殘喘一段時間。更何況即使他日化作一縷殘魂,以你現在的實力,哪怕有九子圖在身,也絕不可能融合得了我凝聚出的修靈之晶。既然如此,倒不如退一步,直接省去部分幾乎不存有繼承可能的手段,讓你在我存活之時試着接受斗神一脈的傳承。」不知道是不是接下來要進行的事情牽動了思緒,一段讓人似懂非懂,實際上還頗為雜亂的話語自鎧甲少女的朱唇之內緩緩傳開。
見此,梁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在心中感嘆,難得有一名位於修靈第三步而且還知曉體內神秘畫捲來歷的強者做了自己的師尊,但二人相處的時間到底還是不能長久啊。
不過換一個角度來想,若然鎧甲少女並非即將到達生命的終點,恐怕二人也不會貿然結下師徒緣分。就像對方先前說的一樣,蒼穹之下的九界,界與界之間儘管沒有高低優劣之分,但彼此還是各自存有相應的規則,萬萬不可隨意擾亂。
一名來自玄天一界的斗神一脈之人在神州大陸之上收徒,而且還是另外一界中掌握了某種重要關聯之物的修靈者,這樣顯然是涉及到了插手與否的規則之事了。
「現在,還是待我助你將第二尊九子封印起來吧。這一尊狻猊,比起另外的九子要更為難纏,假若單憑你個人之力,怕是要進入到修靈第二步方有收服的可能性。」握住泛着紅光的修靈之晶二指稍一用力,頓時就有着一股仿佛是來自層次上的壓制之力使得這一件稀奇寶物難以動作半分,而後鎧甲少女手掌一收,將手中物件收起後,才對着梁榆緩緩說道。
聞聲,梁榆不禁暗暗咋舌。萬萬沒想到,這到手的第二尊小印在難纏程度之上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好在當時趁着這一尊古獸沒有完全復甦,就果斷地使用畫卷之力重新封印起來。不然照當下來看,被它逃走還是事小,若是一不小心將性命交待在那裏就事情大條了。
思緒間,梁榆忽然想起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而後臉色驀然一變,對着鎧甲少女問道:「師尊,若是按照你的想法為之,從開始到完全結束,大概需要花費多少時間?」
「多少時間?可以的話,自然是越多越好,只是我的生命,就算有斗神之力燃燒維持,頂多也只能拖延個一年半載,故而勉強將時限定在一年左右吧。怎麼,你有事情要辦?」鎧甲少女眼眸眨動數下後,輕聲說出了估量得出的一個結果。但在話語進行到最後之時,她的眼神也是不着痕跡地變了變,繼而問道。
「算是吧。大概一年多以後,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約定需要前去實現。因為這涉及到我日後修靈之路的方向,所以我必須要去一趟。既然師尊你定下的時限為一年左右,那麼應是沒有衝突的。」得到了鎧甲少女的回答,梁榆心中也是一松,在輕呼一口氣後,笑着說道。
「約定……與戰火不斷的玄天相比,神州這邊倒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啊。」說着,鎧甲少女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嚮往的弧度。
這一幕,梁榆自然也是看在眼裏,只是他也不知道究竟要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這一位時日無多的師尊好。
「不過時限之事,也是說不準的,萬一一年之後我還存活於世,那麼你當然是要繼續留在這裏進行修煉之事,好讓各方面都更進一步。」似乎看出了梁榆心中的想法,鎧甲少女很合時宜地補充了一句。
「呃……。」
如此之言,倒讓梁榆一時間想不出應該如何回答要好。
「說說罷了。如我之前提及過的一樣,我的託付,是需要你前去玄天一趟。而離開神州這片天地,無疑是需要一定的修為,所以你的修靈之路一旦被影響,麻煩的不止是你,還有我。因而,徒兒喲,無須擔心太多。」看着梁榆糾結的神情,鎧甲少女忍不住撲哧一笑,然後說道。
這一笑,不僅於鎧甲少女來說,是重拾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番心情,而落在梁榆眼中,也是這一處兇險之地的一道美景。
笑着笑着,鎧甲少女唇角的笑意也逐漸斂回,而後抬頭望向殿堂的頂部。與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她要看的,不是無盡虛無中的蒼穹之極,而是一片久違的湛藍天空。
隨着鎧甲少女的神色轉變,梁榆的思緒也隨之緩緩收回。在與對方一般抬頭看向殿堂的上方之時,一個想法也是自心中浮現而出,接着對身前之人道:「師尊,不知道現在我們身處的,為一處什麼樣的地方?」
影響一片野外之地的天地靈氣,甚至是修靈第二步之人都難以發現端倪的地宮來歷為何般。事實上即便是組織了這一次取寶行動的盤山城之人也是不知道,唯一知曉的,只有在多年查探下拼湊而成的一條線索。
這……極有可能是一位修靈第三步之人遺留而下的洞府,箇中蘊含的天地之力,或許存在邁入到更高層次的機緣造化。
於是乎,在這般之下,才有了後來梁榆一行人由於參與幫助抵禦獸潮之事,然後被近乎是逼迫一般進入到這裏的後續發展。
不過現在能夠在這裏遇上兩名聖涅三境之修,在無形間也是驗證了盤山城之人作出的種種猜測。只是直到現在為止,梁榆還是不知道腳下這一片洞天之地,到底是何種存在。
儘管鎧甲少女是被封印在這裏,但理應是知曉一些常人不知的情況才對。
「這裏?這裏是一個女人用來暫時作為修煉場所的地方,似乎為一件洞天寶物,只是在品級上,還沒有到達我知曉的煉寶極限,像是一件隨意煉製出來的存在而已。」聞言,鎧甲少女將視線從上方收回,掃了周邊一眼,淡淡回道。
「女人?」這樣的結果,似是出乎了梁榆的意料,而一抹意外之色,也自然而然地顯露在他的臉龐之上。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管是神州還是玄天,臥虎藏龍之輩比比皆是,我儘管為斗神一脈的繼承者,斗神之力的擁有之人,但在修為方面,還是沒有達到最頂尖的地步。否則也不會抵擋不住空間之力,從玄天強行傳送到神州這裏了。」鎧甲少女沒好氣地望看了梁榆一眼,解釋說道。
「原來如此……。」梁榆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
「若是時間充足的話,我還想給你添上一名護衛,雖然這一名護衛,有點雙刃劍的感覺就是了。」話語間,鎧甲少女也踱步走開,讓視線輕輕掃過一件空間殿堂中的龐然大物身上。
「對了,師尊,這一處地宮之中,共有多少層?」眼看鎧甲少女似乎知道這一處地宮之事,梁榆趕忙問道。
「此處共有五層為實質存在,剩下的,除了這一間用來禁錮我與畢弗隆斯的宮殿外,就是一片虛無。」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着的鎧甲少女直接回道。
「那麼在五層之後,若是沒有被傳送到這裏的話……?」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梁榆乾脆也不站在原地,而是邁動步伐跟上鎧甲少女,繼續問道。
「自然是置身於一片虛無之中。只是這些人也不會死,僅是無意識地存活在這一處洞天之寶裏邊而已。」停住腳步,然後轉過身,對上樑榆雙眸的鎧甲少女平靜道。
「那麼我之所以會來到這裏,也是因為師尊你的緣故?」聽後,梁榆雙目一閃,道。
「沒錯,在你踏入到這一件寶物的第五層,也即是最為接近我的地方之時,本是同源的斗神之力與九子圖之間也是產生了某種呼應。而後,我利用被封印前保留下來的些許力量,設下了一旦有機會就會將你牽引至此的印記,使得你我在這裏相遇,而接着發生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曉了。」說着這番話語之時。鎧甲少女的美眸當中一片靜謐,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聽了鎧甲少女之言,梁榆微微頷首,沒有接話,只是在沉吟少許之後,他在眼睛轉了轉之下,面帶微笑道:「師尊,有一事,還想請你幫上一幫?」
「什麼事情?」見狀,鎧甲少女眨了眨眼,如是問道。
……
「呼,呼……。」
盤山城之外,一片有着寒風呼嘯的冰天雪地之中。
因為不知道出現了何種變故而被染上一片深藍的野外之地,使得盤山城之人在一片驚駭之餘,也暗嘆好在這一隻屬於冰雪的大手沒有完全觸及盤山城。
讓城中之人感到困惑不已的是,與以往大為不同,城中三大勢力的掌權者們幾乎在同一時間閉起關來,餘下之事盡數為族中長老等人為之,很是反常。
不過在裏邊,也有一些嗅覺敏銳之人看出了那麼一絲不尋常,在心思活絡之下,倒也生出了種種想法。
而此時,在茫茫白雪裏邊,忽然間有着一處空間毫無預兆地扭曲起來,而後一道道流光從中掠出。
奇怪的是,這些流光並不像修靈者自身所化,反倒似是被某種大力強行扔出空間之內一樣。
「砰!砰!……」
隨後,一道道重物落地的聲音在漫天冰雪中接連響起。
不太一樣的是,這些響起的聲音彼此之間距離較為遙遠,猶如刻意將眾人分開一般。
「唔……。」
一堆厚雪之上,一道曼妙的身影像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寒冷而清醒過來。
「這是……?」
握住手中靈劍的柳瑤在醒來以後,首先就是一驚,然後在察覺到身處冰天雪地裏邊時,又是一愣。只是在稍加查探,發現這赫然是盤山城附近以後,取而代之的,為一抹疑惑之色。
「我離開了地宮?我明明記得當時在進入傳送光陣之後……。」回憶,在劍修少女竭力回想間,一一展開。只是不管如何思索,進入到傳送陣以後的記憶卻沒有丁點,像是根本沒有往後之事發生一樣。
「啊,那麼噬魂文書……。」
回憶之餘,柳瑤猛地想起了在進入地宮以前簽下的一份以自身之魂為保證的文書。根據個中條約,這無緣無故地被傳送出來,必定會受到一定的反噬。但在驚訝之下對身體略一查看,又似是沒有任何大礙。
如此這般,倒讓柳瑤的眉頭緊鎖不已。
最終,在略略感應了周邊情況後,柳瑤還是從中一躍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靈劍門所在的方向飛去。
與此同時,天元域鬼鳴山脈深處。
無盡的黑暗之中,僅是有着淡淡的光芒閃爍。而這一些光芒的來源,除了數道刻畫了無數火焰紋路的柱子外,就是一道盤膝坐在地上的人影。
從這一道身影的模樣來看,不難看出這是一名女子。而且從女子衣飾上帶着的斑斑血跡,卻是不難看出她在之前是經歷了一番惡戰。
此時,姜小萱心神依舊沉浸在她的軀體之內。
只見在這一副嬌軀的內部,正有着一金一灰兩種顏色的能量涌動不已。
二者在每一次接觸或是交錯間,總會有着一股澎湃至極的能量炙烤着姜小萱的五臟六腑以及一條條經脈,使得她的俏臉之上,時而泛起一抹痛苦神色。
充斥着陰死之意的九幽陰炎與另外一種金黃色的火焰之間,猶如王與王的對決一般,誰都想壓對方一頭,成為最為強橫的存在。
不僅如此,在二者每一次的對碰中,呈現灰暗顏色的火焰總是有意無意地將部分力量分化到少女的心神之內,仿佛想要用某種陰暗**的東西,佔據這一處讓它垂涎不已的天地。
不過與之呈對立關係的金黃色火焰顯然也不是什麼易與之輩,在每一次九幽陰炎行動時,它一次次地同樣分出一絲力量,將對方的魔爪擋下。
見此,九幽陰炎時而顯化為骷髏,時而化作一隻大手,於姜小萱的軀體內肆虐不已。而這一道倩影,雖然感到萬般痛苦,但也只能在咬牙間作出反擊,尋找機會將這一道火種的靈智融合,收為己用。
火與火之間的交纏,很是漫長,而且由於身處的地方為地底的極深之處,所以無人知曉外界究竟是過了多久。
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
一旁,一身白衣勝雪的絕美少女緩緩睜開雙眸,在將視線投到姜小萱身上之時,露出了一抹憂色。
「小萱,千萬要成功啊……。」
一句與白衣少女顯露而出的感覺大相庭徑的話語,在她張口時,又一次輕輕傳出。
在各人的思緒浮動之餘,時間也是悄然流逝。
不知不覺間,春去秋來,一年的時間匆匆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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