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道聲音傳出的一剎那,突然間,百丈高大的冰塊之上流動着的雪花符文驟然爆發出無盡光華,仿佛在壓制着某種可怕存在的復甦。(最新章節閱讀請訪問)而一縷縷深藍色的冰屬性能量,似乎也因為這一句猶如天地意志一樣的話語擴散開來而紛紛如同三月陽雪一般化作無形。
「滴答,滴答……。」
下一霎那,本來足有百丈大小的龐大冰塊迅速融化,而當上邊自由流淌的冰水抵達邊緣時,便逐一落下,於地面之上綻放出一朵朵滲透着涼意的水花。
與此同時,在神差鬼使之下將手掌覆在冰塊上邊的梁榆在這一刻,臉龐之上充斥的,儘是濃濃的駭然之色。因為在他與這足有百丈大小的冰塊完全接觸之時,體內的神秘畫卷驀然發亮,使得九尊獸影齊齊浮現不說,更為重要的,仿佛是冥冥中有着某種力量對畫卷進行了牽引,從而通過少年的手掌汲取個中能量!
如梁榆在擁有神秘畫卷的時間裏漸漸得知的那樣,這一幅畫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根本就是寶庫一類的存在!而九尊獸影對應的,則是這座寶庫的九個部分!
這一點,從梁榆讓九尊獸影之一的龍首龜身之影變得完全凝實以後,由於寶庫九個部分的其中之一被解開封印,所以畫卷的能力也發生了明顯的改變便可以驗證一二。而這種變化,並非只有增,而是伴隨了減。似是在成長之餘,拋棄了某些不必要的糟糠,獲得了更進一步的精華。但如今,眼前的龐大冰塊卻是不知道通過何種手段,竟然令得神秘畫卷之內蘊含的能量像是潮水那般噴涌而出,於他的掌心當中,在正在融化的冰塊之上,席捲而開!
不僅如此,在畫卷能量被極端牽引外放間,上邊九尊獸影之中唯一一尊凝實的龍首龜身之影,居然也隨之閃爍起來,忽明忽暗。這般模樣,赫然是蘊藏在內的能量大量流失的表現。
「這……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當目中露出的愕然之色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步之時,梁榆也是已然清醒過來,在將這麼一句話高聲呼喊而出的時候,心神旋即一動,試圖取得與神秘畫卷之間的聯繫,切斷那股外在古怪力量的吸引。
幾乎是在梁榆身前的百丈冰塊開始融化的同時,在極遠處的一片冰天雪地之中,一座直插雲霄的巨山頂部之上,最為雄偉壯觀的一處宮殿裏邊,原先通過輕輕一抹而讓地宮第五層內的銀甲巨人盡數化作金甲的人影,猛地睜開雙眸,露出的一股頗為不小的疑惑之色。
「師傅……?」
眼看師尊近來反常地兩次在休息中驚醒過來,站立在不遠處等候吩咐的人影也是一愣,然後邁步上前道。
對此,斜靠在椅子之上的人影並沒有給予回答,而是雙目驀然一凝,隨後像是穿透了無盡的虛空,將視線落在一處跨越了數個大州的地方上邊。只是這一道目光剛一到達,就立即被某股防禦的能量反彈回來,讓人影微微一怔。
「斗神之力,是誰……在幫她解開封印,使用這降神之能!」自言自語之餘,人影已經從座位上站立而起,呼吸了數下以後,對不遠處的徒弟道:「我要去一趟……陽州。」
同一時間,不同的大州之中的一座小鎮之上,一名身穿桃紅色衣長袍的老者正在一家販賣器具的店鋪中隨意地走動着,像是在觀看貨物。
雖然如此,但若然有明眼之人在場,必定不難發現這名老者儘管盯着一件件品質不錯的法寶靈器,只是那雙不老實的眼睛卻有意無意地掃過在一旁侍候的少女身上。而且每一次前者在後上邊停留時間最久的,不是臉蛋,反倒是一對呼之欲出的豐盈。
「這位小女娃,能否將這件法寶取出讓老朽仔細一觀?」忽然,老者伸手指着一件長刀模樣的寶貝問道。
「當然可以。」
少女在展顏一笑之餘,從身上取出一個令牌樣子的東西,而後輕輕對着擺放了各種器具的貨架上輕輕一點,接着在靈光閃爍間,探手取出老者所說的法寶,恭敬遞上。
「啊……。」
出乎意料的是,少女白嫩的小手剛剛伸出將法寶呈上,老者卻一手抓在她的皓腕之上,嚇得她忍不住呼喊出來。
不過因為這家店鋪的規模不大,而且此時也只有少女一人而已,所以也未能引起太大的動靜。
「不好意思,老朽的年紀有點大了,眼睛不好使。」在嘿嘿一笑的同時,身穿桃紅色長袍的老者原本是抓住少女皓腕的手掌頓時在上邊滑動起來,從手腕處移到掌心上,輕輕磨蹭數下後,又繼續移動,最終才緩緩落到蔥白手指握住的法寶上面。
「真是一件不錯的寶貝啊。」枯瘦而修長的手指停在少女的指尖之上,但卻並沒有直接將法寶取出,而是停在那裏一邊輕撫,一邊觀看起來。
這一切,自然是讓這名少女惱怒得滿臉通紅,但看身前之人老態龍鐘的模樣,又像是真的是老眼昏花,故而也不好發作,強忍着沒有出聲。
「依老朽來看,這件寶貝……咦?」似是有心,但又像是無意地佔着少女便宜的老者,在搖頭晃腦地點評起這件法寶之時,突然自地宮之中散發而出的微弱波動以及在冰天雪地里投出的目光相繼與之擦身而過,然後他活動得正歡喜的手掌頓驟然一頓,抬眼望天時,神色凝重無比。
「斗神之力……。」
與此同時,神州大陸之上,一處處年代極為久遠,只屬於傳說的地方當中,也有着不少沉睡着的生靈紛紛甦醒過來,而後不約而同地把視線投向陽州的天元域之中,口中喃喃自語着二字:「斗神……。」
倘若浩瀚無邊的大陸之上,僅有少數人察覺到變化,倒也不是特別地讓人心生驚恐。但現在……由於方才斜靠在椅子上的那道人影穿過無盡虛無投去了一眼,使得所過之處的強橫之人無一不是從打坐中或是各種事宜里驚醒過來,而後對這番舉動產生了種種的猜測。
「剛剛那一眼……到底是哪位大人為之?」
「難道九州之上,要發生什麼變故不成?」
……
諸如此類的話語,在這一刻紛紛從各個名鎮一方的強者口中響起。
當然,能夠感應到那一眼並且作出反應之人,也是不多。畢竟對於站立在修靈一途巔峰之人的一舉一動,雖然沒有特意隱藏太多,但也並非尋常之輩可以察覺到的,哪怕是一絲一毫。
神州當中,九州之上,那些已經幾乎是到達了修靈的盡頭,只對能否邁入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修靈第四步感興趣之人,也在這一刻稍稍注意了一下剛剛發生的所有動靜。
「這是斗神之力……。沒想到數千載之前偶然感應到一次之後,今天竟然又一次碰見。只是在繼斗神之力後傳來的帝皇級波動……難道是她?」
「那邊……我記得是陽州。」
……
相隔了無盡距離之人尚且如此,而身處於地宮大門附近的盤山城之人,儘管修為連第二步都沒邁入,但在佔據了地理位置這個優勢之下,還是可以感應到從中有着一股強悍至極的波動傳出。而後在迅速地從身上掃過的那一刻,齊齊連着吐出數口鮮血。
三大掌權之人清晰地感受到,剛才傳遞而來的波動之中,蘊含了讓他們也感到震撼,甚至可以滅殺一切修靈第三步以下的恐怖力量。
幸運的是,這股力量在地宮的阻隔下已然變得微弱無比,且範圍不大,不然今日眾人必定一起埋骨於此。
「嗡!……」
波動傳出間,雁夫人一干人等身下的陣法驀然響起一陣痛苦的嗡鳴之音。顯然,這股對於修靈者來說都造成了不俗傷害的波動,施加在陣法身上的威能更甚!
「雁夫人,請問能否探得這處地宮到底發生了何事?」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曲家家主急忙問道。
「這件事妾身不知,妾身只是知曉,剛才若是正面被波動籠罩在內,一定灰飛煙滅無疑。」雁夫人在目露畏懼之意地望向地宮門扉之時,聲音微顫道。
「敢問雁夫人,此處大陣能否再用?」看了一眼不少捂住胸膛大口喘氣的陣法師以及在剛才波動襲來之時出現了裂痕的陣具,身穿靈寶衣袍的老者皺眉問道。
「勉強可用。只是……剛剛的事情,已經清楚地驗證了我等的猜想。這一處地宮,確實存有對邁入修靈第二步,甚至是第三步都有幫助的造化。但同時,地宮也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變故,要取得個中寶物難,難,難!」一連說了三個難字後,最終雁夫人以一聲輕嘆結束對話。
此言一出,不止是另外兩名掌權之人,就是一干受邀前來協助的陣法師也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另一方面,地宮之內,第五層刀山劍樹之中。
一道道修靈者身影正在充斥着金屬色澤的天地裏邊前行之時,忽然從頭頂的虛無之上的無盡之處有着一陣奇異的波動籠罩而下。
在這一縷波動的降臨下,這些在同輩之內也算得上是天才之輩的修靈者一一吐血倒卷而開,氣息頓時變得萎靡起來。而且這一縷波動在一擊以後,並沒有停止聲勢,瞬間又落在了一片以刀刃為山,利劍為樹的山脈之上,轟得一塊塊就算是用法寶靈技不斷攻擊也難以出現傷痕的金鐵之物四散而開!
穿過地宮的第五層刀山劍樹,波動旋即又進入了第四層蠻荒森林之中。
「轟隆隆!」
波動的划過,使得一棵棵存活於遠古歲月前的巨樹陸續或是爆開或是倒地,至於平日活動在這一片天地里的妖獸,當波動降臨之際有不少軀體碎裂,腦漿飛出濺開,僅僅是一瞬間,一座生機盎然的森林頓時化作了一片血腥之地,哀鴻遍野。
「轟!」
繼地宮第四層蠻荒森林之後,波動,也即是站立在神州大陸頂點之人口中的斗神之力,如約而至地到達了第三層海天一線里。
在盤山城曲家之人的認知里,地宮第三層海天一線裏面的入口,在每一天日落之時都會出現。但事實上,這些現象只會在有外界生靈踏入其中才會發生。
不過如今極為反常的是,沒有一名修靈者存在的地宮第三層之中,也是天昏地暗,掀起了驚濤駭浪,而存活在個中的漩渦巨獸,除了梁榆當初闖關之時最後碰上的那一頭外,其餘的,盡數翻轉肚皮浮在夾雜了狂風暴雨的海面之上,生死不知。
剩餘下來的一頭像是族中之王的漩渦巨獸,在口中不斷湧出鮮血之餘,仰天悲鳴不已。
波動活動的方向,是朝下!
故而,第三層海天一線以後,就是第二層炎山火海!
此時,炎山火海之中,滾滾岩漿似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樣,在翻滾不止的同時,溫度暴漲,讓得許多生活在岩漿裏邊的生靈也承受不了如此之高的溫度,慘叫不已,離開有着炎熱與火焰結合的河流,攀爬上通道上邊。
「啊……!」
這些生靈想不到的是,通道上邊的溫度比起岩漿的要更為熾熱,僅是讓軀體與之剛剛接觸,就立即有一種烤肉的味道從中散發而出。然後,慘叫之聲更為悽厲,迴蕩於炎山火海之中。
如此一來,已被盤山城之人探查清楚的五層地宮之中,最後一層,也是梁榆一行人最初進入的那一層無盡黃沙里,亦是有着一幕幕異變上演。
一望無際的赤黃之中,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斷有着大片的晶瑩之物從中浮現。若是有曾經在此地待過的修靈者,則一定可以輕易認出,這大片的晶瑩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而是這一層中讓人聞聲色變的二級妖獸雪蟻。
死亡,然後自然而然地上升到沙土表面的雪蟻身上,一粒粒原本凝實存在,但在此刻卻是變得若隱若現的髮絲大小之物閃爍個不停。
顯然,一般只是生活在極寒之地的生靈可以在這一片炎熱的沙漠中生存,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身上多了這麼一絲補充寒氣的外物。但是,就在之前斗神之力瀰漫而下的一瞬間,這些外物瞬間與地宮之內本來是用於封印的某物斷開了聯繫。
因為得不到某物上邊的冰寒之力填充,所以難以生存在高溫地帶的雪蟻大片地死亡。一時間,無邊無垠的赤黃當中,竟是幾乎有一小半被晶瑩佔據……。
另一方面,波動,也即是斗神之力傳出的源頭,地宮第五層刀山劍樹的天空之上,無盡虛無之下的一處宮殿裏邊。
一身白色衣袍的少年正站立在一塊本來有百丈高大而此時僅剩下數十丈大小的冰塊面前,面露痛苦神色。
「這股力量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在隱約間似是與神秘畫卷有着一種同源之感?」一邊驅使心神與神秘畫卷一起對抗那股外來之力,一邊為襲來力量跟畫卷之力存有相似之處而驚訝間,梁榆不禁咬牙說道。
雖然這股外來之力汲取的是畫卷的能量,但由於在長期的使用之下,梁榆早已與之建立了一定的聯繫,所以在畫卷受到外來傷害之時,另外一方不可能安然無恙。
故而,每當畫卷之能被汲取一部分,梁榆的臉色就會蒼白一分,而在持續了一小會以後,他的臉龐泛着的,已經不止是痛苦,還有一股濃濃的蒼白。
「這樣下去,恐怕就連血肉也要被這股外來力量影響也說不定。」抵抗之間,一個令得梁榆心驚肉跳的想法從他心中想過,而後在眼神深處有着一抹驚恐之餘,心神更為集中地貫注於與外來之力的對抗上邊。
另一方面,當梁榆由於心神專注而無暇留意周邊之時,他身後的那一塊百丈高大的冰塊上邊,也是悄然發生了一些旁人不知的變化。
「滴答,滴答……。」
一點點蘊含了冰寒之力的水珠,從冰塊上邊自由遊動了一陣以後,緩緩滑落,在地面形成一灘不小的水跡。
只見這一塊寒冰儘管不如對面那一塊融化得快,但隨着時間的流逝,也已經不足百丈高大。
若然有旁人在此細細分析的話,則不難得出波動之力能夠融化冰塊,而前者又是全方位地散發而開,因而對面的同類之物在近距離之下,受到影響也是正常之事。(://.)。
「吼……。」
一道是人但又更像是獸的聲音,自這一塊龐大的寒冰之內驀然傳出。而後一雙眼眸仿佛從許久的沉睡中醒來,猛然睜開!
緊接着,這一張蒼老的人臉之上,旋即將前方的一切盡收眼底,繼而低喃道:「斗神之力……?不可能,當時她與那個女人一戰之時,應該……,咦?」
在低喃之音落下後,冰塊之中又沉寂了少許。然後人臉的嘴角微微揚起,道:「原來如此……。」
很快,這一抹笑意又化作了一絲怨恨與狠厲,夾雜在一聲驚天暴喝之中,如雷鳴閃電一樣驟然降臨開來,剎那之間已經在開闊的場地中盪起:「降……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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