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溫柔刀,應淮的表情僵硬了下,無奈地將她頭髮揉的一團亂:「嗯,是我說錯了。」
應淮長了一張禍水臉。
實力也是被眾人仰望的存在。
過去單身的時候,豎立的人設是平等地討厭全世界,毒舌刻薄的姿態勸退了許多愛慕者,婚後大家似乎知道他是個正常男性,反倒更受歡迎了。
好幾次,江霽在走廊上看到不同的女性異能者主動上前和他聊天,都被應淮皺眉躲開。
這天,她抱着一摞卷宗資料,路過局長辦公室,房門掩映,不小心聽見裏面的對話。
「總之,玩玩就行了,以後還是找個異能者伴侶,至少不需要你分心保護普通人留在異能者身邊,很容易被詭異污染,淪為刺向你的利刃。
你也應該知道,這樣的世道,如果妻子是個普通人,任何情況下,她都將是你致命的軟肋。」
「聶局,你別說了」
江霽無動於衷,腳步不停地越過去。
「老婆。」身後響起應淮的聲音。
他邁開長腿,兩三步追了上來,不顧周圍工作人員的驚訝,手臂搭在她肩上,「一起回去。」
「好啊。」江霽笑了起來。
下一秒,那摞沉甸甸的卷宗,已經轉移到了應淮的手上,「沒看到你柔弱不能自理的老婆正騰不開手嗎?什麼人啊,眼睛裏不會找活兒啊?」
說完,江霽雙手插兜,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把愣在原地的應淮甩在了後面。
應淮只怔愣了幾秒鐘,反應過來,抱着那摞卷宗追了上來,一路上觀察她的表情,有些遲疑。
「你剛才,是不是聽到了?」
江霽看也沒看他,隨口道:「沒有啊。」
「你別多心,我只喜歡你一個。」
應淮的那雙黑眸深邃,語氣也溫柔繾綣:「我是遇到過很多優秀的女異能者,但我認定了你。」
江霽:「?」
她原地站定,終於分給了應淮一個眼神,語氣輕柔而認真:「不,我選你才是你的福氣。
現在,跟我一起念:
謝謝老婆撿走我這個小垃圾。
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快念!」
「」
應淮沉默了。
不是,大庭廣眾的。
非要他社會性死亡嗎?
應淮在江霽的凝視下,回辦公室的一路上都在複讀機似的重複着同一句話,手裏咔嚓聲不斷。
這天以後,他成為了一個沉默的成熟男人。
江霽很滿意。
隨着時間的推移,詭異事件越來越多,戰鬥小隊東奔西走,辦公室里經常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天,薛力剛從外面回來,大汗淋漓。
江霽忽然接到了緊急事件的電話。
「東城區世貿商場出現了c級詭異,目前鬼域已經覆蓋了整棟商場,上千人被困,情況緊急。」
薛力想也不想,「我馬上去。」
江霽抬眼叫住他:「目前不清楚鬼域裏的具體情況,風險太高,我建議先通知應淮他們。」
她立即給應淮打去電話。
電話一直佔線。
從前線反饋過來的情況,商場完全籠罩在黑氣下,裏面情況不明,但慘叫不斷,還有小孩哭聲。
薛力嘴唇緊抿,表情越發凝重:「c級詭異我能對付,時間不等人,再晚就來不及了!」
現在這個時候也別無選擇。
江霽嘆了口氣,「那你千萬小心。」
她和薛力保持通話。
戰鬥小隊聯絡用的是軍用衛星電話,但電話卻在薛力踏進商場後「啪」的一聲斷掉了。
出現這種情況,只能是薛力出事了。
江霽表情不變,重新撥了過去。
電話接起後只有滋滋的電流聲,而這時,她面前的顯示屏上忽然彈出了一個網絡視頻直播。
直播的地點是一處大型商場。
視頻里,滿身傷痕的薛力被吊在商場一樓中心的旋風滑梯上,渾身被黑氣裹住的詭異告訴在場哭泣驚恐的被困市民,只要誰上前來啃咬一口這個異能者,吞咽下他的肉,就可以離開。
那些市民有男有女,面面相覷,不敢上前。
「既然不願意,那就一起死吧。」桀桀笑着的鬼物振臂一揮,鬼氣盪來,周圍一片人頭應聲落地。
這一幕刺激了所有人。
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一個穿着格子襯衫的眼鏡男第一個衝上去,他赤紅着眼咬住薛力裸露在外的脖子,狠狠撕下來一塊肉,露出內里的血管。
「啊!」薛力發出一聲慘叫。
看到異能者被自己守護的人類傷害,詭異滿意極了,大手一揮,格子襯衫男人被丟出了商場。
很快,商場內的人們聽到了外面響起狂喜的聲音:「我出來了,我真的出來了哈哈哈哈!」
在求生欲的刺激下,又有幾個男人畏畏縮縮地跑了上去,有的人試探着小小地咬一口,直接被暴怒的鬼物當場撕碎,血雨洋洋灑灑落下。
嚇得旁邊的中年男人趕緊用全力去咬,正好咬到了那塊因為劇痛而到繃緊的堅硬肌肉。
撕扯了兩下,都沒咬下來。
中年男人被鬼物陰惻惻的目光嚇到,發了狠活生生地撕下來那塊堅硬韌性的赤紅肌肉。
『這麼多人都咬了,多我一個也不多吧。』
『反正只是一塊肉,我不咬其他人也會咬啊!』
『我有什麼錯,我也只是想活下來啊』
抱着這樣的想法,一個人接着一個人上前。
看到外圍還有許多人猶豫止步,鬼物意味深長道:「這個人類的肉量,可支撐不了所有人」
這話嚇到了後面的民眾。
他們開始向前擁擠,互相推搡,爭先恐後上前,他們不嫌棄上面有別人的口水,只怕沒有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
薛力的痛嚎越來越微弱,直至消失。一個高大結實的成年男性,硬生生被他的同類蠶食殆盡。
薛力,殉職。
犧牲之時,未滿三十。
他被找到時,那副骨架上的肉已經被剔得一乾二淨,所有人都說是江霽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微生蝶,阿金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失望,葉長離開始還會上來安慰兩句,後面也只是搖頭走開。
應淮滿臉頹喪,蒼白的臉上鬍子拉碴。
他痛苦地靠着牆壁,眼眶通紅地看着沒有什麼表情的江霽:「那天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們,為什麼沒有阻止他?你應該阻止他的!」
江霽平靜地望向他的雙眼:「我打了電話,你們沒有人接,我也勸不住他。」
應淮舉起手機,屏幕上什麼都沒有。
男人掀了下嘴角,露出一個和哭差不多的笑容,「別撒謊了,你那天,真的打了電話嗎?」
江霽一言不發,轉身從內網裏調出監控和呼出記錄,記錄顯示那天她根本沒有打出去一個電話。
調取出來的監控里,兩人的對話也和江霽記憶里的不同——那天是她極力催促薛力前往商場。
她的記憶出問題了?江霽皺眉。
難道她真的像其他人說的那樣,親眼見證了異能者對抗鬼物的血腥殘酷,不知不覺被侵染了?
應淮痛苦至極,眼裏滿是失望,「阿霽,我送你去詭防院,你的記憶和認知已經被污染」
江霽關掉監控。
刪除監控片段和呼出記錄,看向頹廢卻依然英俊的男人,臉上露出個古怪的笑容:「我沒有被污染,我的認知很清醒,沒有人能夠扭曲我的意志病的絕對不可能是我,只能是這個世界。」
江霽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番話配上這樣怪異的表情,怎麼看都像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江霽起身離開辦公室,男人沙啞的聲音還身後響起,似乎還在勸說她去醫院接受治療。
江霽直接回:「滾,別煩姐。」
話說得很乾脆,江霽也是這麼想的。
從這天起,她好像就被所有人孤立了。
走在調查局大樓里,那一道道異樣的目光如芒刺在背,衛生間裏也能聽到隔間裏的嘲諷。
她給小隊帶的咖啡,轉身就被丟進垃圾桶。
「這個災星,怪不得她沒有朋友親人。」
「要是頭兒沒有認識她就好了,如果頭兒老大當初和二隊的鄭白雪在一起,絕不會給他拖後腿。」
「她憑什麼無動於衷,她這輩子都該贖罪。」
江霽心態平和地聽完了他們的對話,禮貌地叩了叩門,一腳把門踹開,從垃圾桶里撿起咖啡,澆在金燦燦的頭上,還在腦袋上拉了個漂亮的花。
阿金被燙得跳腳:「你瘋了!你幹什麼!」
江霽丟開空了的咖啡杯,拍了拍手,冷靜道:「我承認,你一開始的小花招確實勾引到我了,我想看看你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情感操縱者?
煤氣燈效應?
就這些?這就是你pua的手段?
這麼低劣的招數,我小學都不玩了。」
江霽從辦公桌後面拖出裝死的應淮,拽住他的黑髮,一巴掌扇上去,看着那張俊臉寸寸皸裂。
「早就想跟你說了,老娘忍你很久了,比起那些甜言蜜語,我還是更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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