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漫畫裏描寫的,葉長離的死法很像。
這是觸犯了什麼規則?
沒有支付小女孩的花錢?
不應該啊,江霽在心裏思忖,她已經買走了小女孩的所有商品,不需要再額外支付。
詭異也需要遵守規則。
而且一束玫瑰的價格,以她買花的冥鈔換算下來,再溢價嚴重也不超過一隻人類的手臂。
江霽看到地上秀氣的腳印,是從外面走進來的,沒有離開的腳印,也沒有其他人的腳印。
曉蕊是獨自一人走進教堂內部的。
如果不是支付不起冥幣,那就是——
她今日約會的對象,恰好是一隻詭異。
人類受到戀綜規則的限制,看不到自己挑選的心動嘉賓,迷惑她們的詭異卻不受這條限制。
如果昨晚的互發短訊環節,恰好和混在裏面的鬼物互選為心動嘉賓,就會是落得這般結局。
約會日程可以提高【靈魂契合度】,但同樣也是最危險的活動哪怕留在酒店裏不出門,放對方鴿子,安全屋也能抵擋一陣子鬼物的襲擊。
直接離開住所,反而會失去了一切庇護,
一旦和鬼物面基,只能毫無反抗地被殺死。
*
應淮目送阿金和宋秋辰一前一後離開,沒了喋喋不休的小金毛,周圍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半分鐘後,他收到了一條短訊。
【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稍等一下。】
這條短訊的語氣,比昨天的詐騙短訊正式多了,應淮看見停止不動的坐標,回了個「好」。
海風帶着海水的鹹味,和遠處漁船上漁網的腥味,構成了這座海濱小鎮特有的風情。
鐘樓的角落裏,幾個孩子正在嬉戲。
不遠處,穿着背心和褲衩的漁民,在妻子的叮囑下走出屋門,呼喊自家孩子回家洗手吃飯。
海邊的風情總是令人沉醉,仿佛能忘卻現實里的一切煩惱,沉浸在這片純粹美好之中。
應淮發現,這座小鎮上幾乎不關門。
或許是氣溫炎熱,這樣可以更好的通風散熱。
那個漁民趿拉着鞋,提着兒子的耳朵把他一路拎回家,小孩覺得很羞恥,垂着頭路過。
二樓的臥室窗戶大大敞開,除了擺在窗台上的奧特曼,還掛着一隻白色的晴天娃娃。
老式錄音機還在運轉,順着窗戶飄蕩出來。
「てるてる坊主,てるてる坊主」
是一首旋律簡單的歌謠。
只是錄音機實在太古董,一到後面就開始故障,發出滋滋滋的刺耳雜音卡帶了。
應淮只聽清了前面,聽不清後面哼唱的什麼。
應淮的記性不錯,昨天逛過現實里的度假小鎮,他發現這裏的一切佈局,都和外界一模一樣。
在附近的商販攤位上,他還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也都是在現實里見過的本地鎮民。
只是,他們比現實里看起來更年輕一些,身影沒有那麼佝僂,臉上沒有那麼明顯的褶皺。
只有紅月旅館的老闆和保潔阿姨,不是存在於現實的面孔,大概是節目組的詭異員工扮演的。
眼前的鐘樓古老陳舊,斑駁的錶盤上,三根長短不一的指針被無形的力量操控,倒逆行走。
違和至極,將眼前虛假的寧靜擊碎。
路邊一旁青蔥翠綠的梧桐樹,應淮抬起手,冰涼的指尖折下一片葉子,裹進手心裏。
他想起來,每一次任務,他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污染,最大程度降低人員傷亡。
每次遞交上去的報告都只有結果,沒有過程。
中控曾提醒他,這樣固然可行,但作為對抗詭異的官方異能者,也要了解怪談誕生的動機。
詭異和人類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在詭異不斷研究了解人性的同時,
人類也需要了解詭異的存在法則。
與其一次次消滅詭異,這一批人類短暫的壽命終將走到盡頭,而新一批的異能者,在下次詭異降臨時重新頂上來,不如找到詭異形成的源頭。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當時,應淮心裏沒有任何想法。
但現在,看到那道身影在怪談里和詭異自如周旋,剖析出背後的故事,在報告上留下冰涼卻悲憫的複述,他的想法似乎也發生了一些轉變。
這個貌似寧靜祥和的海濱小鎮,
又有怎樣的故事,在他們面前緩緩展開。
再回到公園長椅前,兩道光標已經重疊。
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遞來一隻紅玫瑰:「大哥哥,這是一位姐姐送你的花。」
她的籃子裏一水兒的紅玫瑰。
應淮接過玫瑰花,半蹲下身,不徐不疾地問道:「小朋友,那位姐姐現在還在這裏嗎?」
他看不見,小女孩卻能看見。
這個怪談里,他的精神力也被隱隱壓制,能夠克制S級的力量,只能是更高位格的東西。
應淮聯想到了那輪只有圓,沒有缺的血月。
仿佛一顆獨自存活在體外的眼球。
小女孩的目光掃過旁邊,乖巧地點了點頭。
應淮笑着,鴉黑睫羽低垂,眉眼難得動人,背脊抵靠在長椅上,將手中把玩的樹葉放到唇邊。
動聽的旋律,流淌而出。
海風輕拂,陽光斜照在海面上。
金色的光芒隨着海浪起伏,椰樹林搖曳着身軀,樹蔭婆娑,仿佛也在跟隨海浪的節奏舞蹈。
江霽坐在公園椅前,聽着鐘樓的錶盤滴答滴答走過,海風吹動椰樹林,海鷗在鐘樓上空盤旋。
廣場周圍的房屋前,立着手工的木架,晾着漿洗乾淨的衣服,很好聞的,淡淡的水洗氣息。
沙灘上,也充滿了歡聲笑語。
海平面上,玩帆板的年輕男女隨着海浪的起伏盡情馳騁,乘風破浪,彩色降落傘在空中飄蕩,摩托艇穿梭在浪潮之間,發出轟鳴的聲音。
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美好的海濱時光。
江霽的心情也莫名鬆快了許多。
這才是度假啊
廣場上的海鷗被什麼吸引,撲騰着翅膀,迎合着,其中一隻停在江霽的手掌心上。
輕輕啄着她的掌心,尋找麵包屑。
演播廳的畫面里,長椅上的兩道身影比肩。
青年低垂睫毛,指腹抵着梧桐樹葉,略顯冷漠刻薄的側顏在光影里,模糊了稜角,柔和了眉眼。
女孩兒單手撐在椅子上,微微仰起頭。
另一隻手掌擋在眼前,擋住刺眼的陽光,又透過指縫,眯着眼睛,凝視着浮動的白雲。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她的神情寧靜恬淡,唇邊牽動,揚起了愜意的弧度。
這一刻,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
只剩下海風,樹葉和陽光。
哪怕互相看不到,聽不見,感受不到,落在觀眾眼裏,依然有一種無形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淌。
對比廣場上那兩個跑男,這邊歲月靜好。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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