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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支點在村頭一個破舊的倉庫里,從外面看還算不小。
倉庫門口坐着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農家婦女,皮膚微黑,瓜子形的臉龐,她看見白悅寧走了過來,便開口問道:「同志,你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嬸子,我是昨天剛過來的知青,今天過來是要買些糧食。」白悅寧笑着說道。
「新來的知青啊,難怪我說之前沒見過你呢,你想買點什麼?」
「我想多買點大米,然後再要些其它的。」
「大米我們大隊沒有,需要到鎮上去買,就算到鎮上買,一次最多也只能買個三五斤,咱們這個公社大米產量非常少,基本沒有人種稻子。」而且大米價貴,村里大多數人都捨不得吃,一斤大米都能買三斤粗糧了,一年能吃上一兩次大米都是奢侈的,這知青還要多買點,看來是個不差錢的。
「好吧,那這邊都有些什麼?」白悅寧有些失落,這邊也太窮了吧,想吃大米也買不到。
「有蕎麥麵,玉米面,黍米,高粱米,紅薯,還有一點白面。」
「嬸子,我能去看看嗎?」
「行,你跟我進去吧。」
倉庫裏面看着不小,但存放的糧食卻不算多。
看完糧食後,白悅寧要了五斤玉米面,五斤紅薯,高粱米也要了五斤,白面本來想多要些的,但看着有些發黃而且裏面還摻了麩皮的白面,最後決定還是先要十斤。
……
陸鳴跟着沈希妍來到了知青點,這個點大家都去上工了,沒人說什麼。
這是他第一次到知青點來,沈希妍領他走到自己的小屋子前,推開門:「就是這裏,我住這個房間,這個門沒有鎖,白天鎖不上,晚上可以用門閂關上,但用點技巧也能從外面打開。」
「而且就算有鎖,我也沒窗戶。」沈希妍又指着自己貼了一層報紙,又掛了一塊布才勉強遮擋的窗戶,安全性是一點都沒有。
陸鳴站在門邊看了她這個房間一圈:這房間確實挺磕磣的,又矮又小不說,還是個土坯房,即便在四周貼上了報紙,估計時間久了房頂上也會掉土渣。知青點外面的牆是籬笆圍成的,這房間連最基本鎖和窗戶都沒有,隨隨便便來個人都能闖進來。
「門鎖明天買了給你換上,窗戶村里人基本上都是隨便拿點稻草什麼的堵上。」
「啊?用稻草那從外面一吹風不就飛的滿屋都是嗎,你家也是用稻草的?就沒有玻璃嗎?」沈希妍皺着眉直搖頭,一想到自己屋子裏有可能會被吹的滿屋都是稻草,心裏很是抗拒,而且稻草也不安全啊。
「有玻璃,但需要等個幾天。」
「玻璃很難買到嗎?」
「縣城就一家玻璃廠,這種物資都是計劃生產,優先提供給公家單位,個人去買基本上買不到,你要的話我讓人幫忙買。」
「我要,晚上真的太黑了,用玻璃窗好歹能透點光。」農村不通電,晚上真的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見。
「好,等拿到玻璃,做好窗戶也要等個幾天。」
「妍妍,我回來了。」
陸鳴正說着話,聽到聲音轉過了頭,沈希妍也出了房門走過去。
「妍妍,大隊上沒有大米賣,只有這些東西,看着也不是很好我就先買了一點,等有時間去鎮上再買吧。」白悅寧把手裏提着的袋打開讓沈希妍看。
又對着站在沈希妍後面的陸鳴打招呼:「同志你好,我叫白悅寧,你是妍妍找來幫忙的嗎?謝謝你啊。
「你好。」陸鳴淡淡的回應一聲。
「我聽到,你們剛才在說什麼窗戶的,是要裝窗戶了嗎?能不能幫我也裝一個?」
「悅寧,陸同志說能幫忙買玻璃做窗戶,但是玻璃比較稀少,做好窗戶需要等個幾天才行。」沈希妍對着白悅寧解釋道。
聽到沈希妍對話,白悅寧對着陸鳴懇求道:「這樣啊,陸同志能不能麻煩你順便幫我也買一個啊?還有門鎖,我出錢,價格貴一點也沒關係。」
「可以。你們打算把灶壘在哪兒?」陸鳴問道。
「就壘我屋子前面,靠着牆邊。」沈希妍的屋子在一排屋子的最東面,白悅寧在她隔壁,灶壘在東邊靠牆比較方便兩人做飯。
「好,現在快中午了,我下午再過來。」說話完,陸鳴便走了。
陸鳴回到家中,剛洗了把臉,便聽見有人敲門聲。
「鳴哥,在家嗎?我進來了啊」
「這個點過來了,有事嗎?」陸鳴對着陸大鵬問道。
陸大鵬湊近陸鳴,壓低聲音道:「周順子讓人傳話過來說,自由市場那邊新到了一批貨,讓您過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明天過去。」陸鳴頓了頓又說道:「對了,大鵬,你下午沒事吧?」
「啊?鳴哥,我沒什麼事啊。」
「沒事就行,下午跟我去知青點幫忙壘一個灶。」
陸大鵬聽到這話,很是震驚,他鳴哥啥時候是這麼樂於助人的人了,村子裏的人也就村長能叫的動他,
「不是,哥,幫誰壘啊?」也沒聽說鳴哥跟那些眼高於頂的知青們有交情啊,甚至都沒見他們說過話。陸大鵬心裏這叫一個好奇啊,到底是誰能叫動他鳴哥啊。
「不重要,下午跟着去就行了,給你拿錢。」
「哥,這就見外了,您是我家的恩人,壘個灶哪兒還能要錢啊。」
陸大鵬的娘去的早,家裏只留下他和他妹妹相依為命,還有他那個賭鬼爹。三年前他爹在鎮上賭錢輸大了,人家威脅他爹還錢,他爹還不上,就把她十五歲的妹妹賣給了人家三四十歲的鰥夫,拿着彩禮還賭債。
他不肯,對方就讓他還彩禮錢不然就要帶走她妹妹,陸大鵬只能到處找人借錢,但家中親戚都知道他爹是個賭鬼,早就不跟他家來往了,村子裏也沒人願意借他錢。
眼看着妹妹就要被人帶走了,最後是陸鳴幫他還的彩禮錢。
後來陸大鵬的爹大概也是遭了報應,有一次賭錢回來晚了,沒看清路一下子栽河裏淹死了。
「鳴哥,這些都是小事,能幫到您我心裏也舒服,我中午吃了飯就過去,」陸大鵬滿口答應道,隨即又看到院子裏的楊梅樹,「哥,你家楊梅熟了,再不摘下來那些紅的過幾天就要落了。」
陸鳴順着陸大鵬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兩棵越過牆頭的楊梅樹上面掛滿了紅多帶青的楊梅。
突然想起了今天小知青站在自家院外盯着「牆頭」看,她或許不是在看牆頭,而是在看楊梅?
不得不說這一刻陸鳴真相了。
「我找個東西裝着,你爬上去摘點帶回去吃吧。」
「好嘞,謝謝哥。」
陸鳴去廚房裏拿了一個盆遞給陸大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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