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三尺浪。
何況還有四五級的風力。
大浪都有兩三米高。
別人開摩托艇,都是儘量避開浪頭,迂迴前進,避讓風險。
而葉凌霜駕駛着摩托艇,卻是直線前進,乘風破浪。
方向就是直升飛機飛往的方向。
摩托艇從浪頭裏穿過。
葉凌霜早已渾身濕透。
她心裏很害怕。
雙手緊緊攥牢摩托艇,生怕自己甩下去。
她意外發現,她駕駛得很穩,開得很快。
自己清楚,這些技術原本不屬於她。
跟隨飛機駛出十幾海里之後,直升機空中懸停。
海面上停着一艘大船。
不是貨船。
不是漁船。
也不是遊輪。
更不是軍艦。
有人從船上放下設備,在探測着什麼。
是科考船。
葉凌霜駕駛着摩托艇,到了大船附近,轉起圈來,速度依舊不減。
一圈兒!
兩圈兒!
三圈兒!
直升飛機上的高音喇叭喊了起來。
「摩托艇請儘快離開!這裏正在進行科考作業!請儘快離開!」
葉凌霜倒是想走,可她身不由己,對高音喇叭的喊叫置若罔聞。
隨着摩托艇開始畫圈兒,海面發生了變化。
圈裏的海水跟着旋轉起來。
向下凹去。
一個大漩渦正在形成。
科考船像是停止了作業,開始遠離漩渦。
空中的直升機,快速飛離漩渦區,那高音喇叭依舊喊叫不停。
摩托艇越來越快。
漩渦越來越深。
就像一個大漏斗鑲嵌在海面上。
葉凌霜駕駛着摩托快艇,在漏斗壁上飛馳,如同雜技演員,在鐵籠子裏玩耍雜技飛車。
不同的是,她是在海水裏。
隨着漏斗的增大加深,漏斗底部發生了變化。
海底露了出來。
一個巨形洞口。
正在漏斗水壁上飛速行駛的葉凌霜,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離開她的身體,一個透明人跳了下去。
跳到了洞口附近。
洞口周圍的大石頭飛了起來。
瞬間將洞口填滿。
填滿大石頭的洞口冒起一團藍色火焰。
那些石頭化了。
重又結合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整塊大石頭,座落在海底。
在透明人離開葉凌霜的同時,她立刻覺得身體就像掏空了一樣,頓感無力,恐懼而迷茫。
出於本能,死死抓住摩托艇,根本無法把控其行駛的方向,她甚至閉上了雙眼。
至於漏斗下面發生了什麼,她無暇顧及,害怕的都沒敢看上一眼。
正當她感到絕望透頂的時刻,突然,透明人又回來了。
她馬上恢復了鎮定從容。
摩托艇沿着漏斗壁向上駛去。
漩渦的運轉速度在減緩,漏斗在變淺。
摩托艇從漩渦邊緣飛出。
向着海上俱樂部的方向駛去。
科考船直到漩渦消失,再次靠了過去。
直升飛機返回原區域,依舊在空中懸停着。
海上皮划艇比賽還在繼續進行。
葉凌霜駕駛着摩托艇,劈波斬浪,從賽區水域駛過。
突然,一條皮划艇被浪頭打翻,船底朝上,運動員扎進了水裏。
划艇運動員都學過水裏自救技能。
像這種情況,技術高超的,能夠自行翻轉過來,人不但沒事兒,還可以繼續進行比賽。
這名運動員未能反轉上來,也不見他露面,應該是出了意外。
如果他得不到及時救助,非常危險。
幾台摩托艇在賽區周圍游弋待命。
他們發現了這邊的緊急情況,正飛速趕來。
可他們離得比較遠。
葉凌霜正好從出事皮划艇的附近經過。
只見她迅速開了過去,迎面一個浪頭打來,連人帶艇扎進了浪里。
在遠方人員的驚呼之中,她從另一端水下鑽了出來。
詭異的是,那名運動員坐在了摩托艇的後面。
摩托艇飛至岸邊。
有人過來將運動員架到了岸上,進行緊急救治。
「噗!」
一口海水噴出,運動員活了過來。
王瀚及一眾工作人員都忙着去搶救落水運動員了,誰也沒有注意,葉凌霜已悄悄離開了海上運動俱樂部。
葉凌霜離開這裏,是因為她渾身上下濕透了。
儘管穿的是長衣長褲,濕衣服沾貼在身上,且不說感到不舒服,整個曲線玲瓏畢現的視覺,足以令她在那幫男同胞面前感到萬分尷尬。
然而,怪異的是,她剛剛走到那排平房拐角處,身上的衣服竟然全乾了,就跟未曾浸過海水一樣乾爽。
她想起來那天海嘯的經歷,急忙打開手包。
手機屏幕亮着,照樣能用,就連合同紙都是乾爽的。
她想起了在漩渦中看到的那個透明人。
全都是他做得怪!
這個怪物就附在自己身上!
一切怪誕之事源自於他!
自己暴飲暴食,更是他的緣故。
那不是自己在吃,而是那個透明的傢伙,借自己這張嘴攝取能量。
「你是誰?」
葉凌霜在問。
她知道,透明人一定能夠聽得到。
她沒有聽到任何回答。
頭腦中閃現的是另一個意識。
「我是誰無關緊要。只需記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這等於沒有回答她。
葉凌霜非常想弄清楚,附着在自己身上的這個怪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你來自哪裏?意欲何為?」
「我來自遙遠的外星系。到達這裏也是被迫而已,並無惡意。」
「那你為什麼要附着在我的身上?」
「機緣巧合,僅此而已。放心,我不會加害於你,只會讓你變得更強大,更好的保護自己。」
「那你何時離開我?」
「看機緣。」
一番意識對話,葉凌霜基本上明白了,自己身體裏住着一個外星生命。
他無形無象,只有意識和能量,他能量的補給需要藉助自己的身體。
他有惡意也好,無惡意也罷,自己左右不了,甚至有時還會被其操控。
反思這幾天的經歷,有這麼個怪物附身,她不僅能力大增,身體也有了顯著變化,更重要的是心理變得強大起來。
她那懦弱的性格只是偶爾表現。
她知道自己變了。
逐漸變得強大。
她反倒希望這個外星生命永遠跟她在一起,與她共生共存。
今天是出來找訂單的,她還一單未簽。
反倒意外幫着劉莎簽了兩條摩托艇。
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傳來。
棒槌國的那艘大貨船依舊停在碼頭,還沒走。
吵鬧聲來自那裏。
有男有女在那爭論不休。
葉凌霜極目遠眺。
看得清楚,聽得明白。
這情景何其相似!
跟她昨天看到的幾乎如出一轍。
林薇婭在,只是今天戴了墨鏡和口罩。
她就是套條麻袋,現在的葉凌霜僅憑聲音也能判斷得出來是她。
東方祥瑞也在,口叼香煙,很是傲慢。
棒槌國的船主那個大鬍子嘰里呱啦不停說着鳥語,連說帶比劃,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那名翻譯墨鏡男倒是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一句一句地翻譯。
「我們自己的船,修不修,找誰修,是我們的自由,你們無權干涉。」
林薇婭說道:
「是,我們無權干涉。我們只想知道,是哪個單位給你們修的?為何一夜之間他們就能修好?用的什麼先進技術?」
墨鏡男回答的很乾脆。
「不知道。」
林薇婭依舊很強勢。
「不知道?怎麼可能?你們總該簽個協議吧?得給對方錢吧?連對方是個什麼單位都不知道,誰信?」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愛信不信。」
墨鏡男的語氣也很硬氣。
「你們自己的地界,有什麼高人,會什麼技術,你們都不清楚,來問我們這些外地人,簡直就是個笑話。我不知道,那棒槌更不知道。」
「這也怪了,在東潤碼頭,能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來搶我們旺海公司的生意?」
如果這句話是東方祥瑞說的,葉凌霜感覺會很正常。
實際上是林薇婭所說。
林薇婭明明是興海公司的主管,此時卻和東方祥瑞一起,還稱自己是旺海公司的。
葉凌霜取出手機,「啪啪啪」又拍了幾張照片,打開錄像功能,這一次她要好好地錄錄。
昨天錄的像沒聲音,肯定是離得太遠。
於是,她迅速移動身體,在破船的掩護之下,來至大貨輪附近。
將手機對準岸邊的幾個人。
翻譯眼鏡男呵呵笑了兩聲,搖搖頭。
「我們是真的不知道。若是知道是何方神聖,早告訴你們了。你們看,把我們老闆急的,恨不能給你們下跪。別再糾纏了,放我們離港吧,貨主都催了八遍了。」
大鬍子船主一直在嘰里呱啦說着鳥語,葉凌霜聽不懂,從他的表情上判斷出他真的很着急。
一直沒有說話的東方祥瑞打了個電話,隨後說道:
「好吧,不為難你們了,賠償了損壞碼頭的錢,你們就可以走了。」
墨鏡男翻譯給大鬍子。
大鬍子立刻安靜下來,換上笑臉,又是點頭又是哈腰。
很快,過來一輛桑塔納,從車裏下來兩個人。
「東方先生!」
來人先跟東方祥瑞打了招呼,才找墨鏡男。
其中一個矮胖子說道:
「200萬,我們就通關放行。」
「200萬?昨天不是說的100萬嗎?怎麼今天翻倍了?」
墨鏡男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坐地起價。
葉凌霜倒沒覺得矮胖子要的高。若說坐地起價,昨天自己也是翻了倍的,比他高多了。
矮胖子翻了翻白眼兒。
「那是昨天,這是今天,明天價格就又變了。我們倒不着急,反正一天一個價。看來你們也不着急。那我們就等,等的時間越久越好,我盼着你們在這等上十年八年的。」
墨鏡男嘰里呱啦翻譯給了大鬍子。
大鬍子一臉愕然,最終點了頭。
「老闆同意了,馬上安排。」
「這就對了嘛!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越痛快生意越好做。昨天要是把錢給了,豈不是省了100萬!」
矮胖子一臉得瑟,眼光飄向東方祥瑞。
東方祥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多掏100萬是為了讓這棒槌買個教訓。」
林薇婭最後說了聲,緊隨東方祥瑞而去。
接下來,墨鏡男像是跟矮胖子交涉如何匯款的事兒。
葉凌霜基本上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
至於東方祥瑞和林薇婭以及矮胖子等人,如何坑矇騙取棒槌的碼頭賠償費,她並不關心。
她關心的是,為何林薇婭總是跟東方祥瑞在一起,而不是東方祥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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