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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赫然出了法院,接到岫鈺的電話。
「我聽說你跟黎律師今天離婚?」岫鈺是知心大哥哥,什麼家長里短的事都要問一問。
葉赫然懶懶的:「不離了,孩子都有了,還離什麼呢,下半輩子湊合着過吧。」
岫鈺:「是黎律師湊合着過?還是你湊合着過?」
葉赫然笑:「當然是她湊合跟我過,我稀罕她稀罕得要命。」
岫鈺沒再開玩笑:「我要去醫院看看舟兒。」
葉赫然想了想:「我也去。」
聞延舟自從那天暈倒,被送進醫院後,快一周了還沒能出院。
他手掌和手腕的刀傷,雖然深,但縫了針,掛了消炎液也就沒事。
主要是做了身體檢查,他總是咳嗽,是因為肺部長了一個小腫瘤,這個需要好好治。
岫鈺跟葉赫然到的時候,聞延舟靠着床頭,一邊輸液一邊看文件。
岫鈺皺眉:「不要命了?現在還在工作。」
聞延舟臉色仍然很蒼白:「身體沒什麼事,看看合同而己。」
葉赫然咂嘴:「阿鈺意思是,老婆都沒了,還有心情工作?」
「我親手殺的,我能要什麼心情?」
「……」
這話真讓人接不下去。
但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殺了樓藏月,將她拋入海中,這幾天更是讓人將樓藏月遺留在東海岸的東西全部收拾起來,送回了奉賢鎮。
但奉賢鎮樓家早就空了,老夫妻也都客死在了外面,說白了,那就是一個廢棄的老房子。
就如同他廢棄了這段感情一樣,以後都不會再見天日。
樓藏月的大姐和喬西西都被迫閉嘴,黎星若則有葉赫然盯着,很快不會再有人追尋樓藏月去了哪裏,她的一切痕跡,將會隨着時間被抹去。
讓一個人消失,就是這麼「簡單」和「徹底」。
岫鈺曲起手指撓了一下鼻樑:「其實那天,你們不至於到那個地步。」
聞延舟垂着眸,在文件末尾流暢地簽了字:「能保她的時候,我己經盡全力保了,保不住,她想死,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成全她的心愿。」
葉赫然舔了一下後牙:「要不是柳厭和吳慈生挑事……但我怎麼聽說,你還要跟他們簽一個新合作?」
「我們剛合力解決掉一個心腹大患,自然要加強合作,才能讓關係更加親密無間。」
聞延舟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點情緒都沒有,如同一張白紙,蒼白空白,叫人品不出喜怒哀樂。
饒是岫鈺和葉赫然跟他這麼多年的好友關係,都捉摸不透他這麼說話,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有嘲弄的成分?
兩人對視了一下,葉赫然轉而問:「阿路要怎麼處置?」
路在野那可是背叛。
聞延舟合上文件,端起手邊的水,語氣也如清水那般溫溫的:「我不想再在申城看到他。」
言下之意是,要路在野離開申城?
雖然路在野這次做的事,確實太過分了——如果不是他,樓藏月一定沒辦法跟商時序暗通消息,裏應外合策劃出這個逃跑,那她最後可能就不會死。
但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兄弟,葉赫然還是會不忍心:「給他一個機會吧。」
聞延舟說:「准他帶上他的人走,這是我最大的讓步,我不養白眼狼。」
「行吧,那我去處理。」
葉赫然先走了,岫鈺拉了一張椅子,在他的病床邊坐下,溫和道:「樓夫人的遺體,樓家火化後,跟樓先生葬在一起,咱們中國人都講究一個入土為安……我的意思是,要不,給樓秘書立個衣冠冢吧?」
他的話音落下,聞延舟像是嗆到了水,突然咳了起來。
他這個病就是,不咳還好,一咳,就很容易止不住,本來蒼白的臉色,硬是咳出了一絲不正常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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