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着潮濕和腐爛的臭味,門裏面似乎是一片無窮的黑暗。
栗子沒走幾步,膝蓋就磕到什麼東西,巨疼。
含着一眶熱淚,栗子舉起放大鏡。
透過鏡片,視野變成了充滿噪點的黑白畫面。
裏面像個窯洞,四周都是泥牆,也不知道多久沒有修繕,泥土大塊剝落,整個牆面都變得坑坑窪窪。
在一些格外嚴重的地方,居然有一道道帶血的抓痕!
栗子嚇了一跳,視線挪開到頭頂。
只見天花板上,有人用血寫了巨大的兩個字:
救命!
頓時頭皮一麻,栗子趕緊低下頭,順着自己剛剛撞擊的地方看去。
那裏是一張生鏽的……鐵架床。
姑且稱之為鐵架床吧,因為栗子在床的四周看到了奇怪的凹槽,他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一個枯瘦蒼白的男人蜷縮在床頭,頭髮凌亂結塊,帶着無與倫比的疲倦,兩個顴骨突兀地聳立在黑眼眶下。
栗子記起來,這個男人白天在序章中表演過節目。
啊對,就是那個演兒子的!
「你是1024?」
黑暗中響起陸忘清冷的聲音。
男人渾濁的眼珠子往一旁移動,半會後,才張開他滿是開裂的嘴,從喉嚨深處發出如同砂紙摩擦般的聲音。
「我…是……南永生。」
病人神志模糊,難以溝通,陸忘放棄深入對話,直接拿出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咔嚓咔嚓。
清脆的嗑瓜子聲在栗子頭上打出了三個大大的問號。
「這種時候嗑瓜子…會不會有些奇怪?」
陸忘扭頭看向他,眉頭皺了皺,旋即沉眸,遞出幾顆瓜子。
「你要嗎?」
「不用不用。」
在這種恐怖的地方別說嗑瓜子,栗子連喝水都喝不下。
他忙着搓身上的雞皮疙瘩,舉着放大鏡默默站到了一邊。
這裏面雖然黑暗,可沒有走廊上那些恐怖的碎人,只要忘記牆上的血爪痕和血字,栗子緊繃的神經能稍微放鬆一些。
陸忘繼續嗑着瓜子,看向病人。
對方也在看他,空洞的雙眼中,突然有什麼一閃而逝。
但陸忘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那是一種複雜的情緒,痛苦與絕望交織,似乎是在哀求。
陸忘想起了序章的表演中,病人的突然變化。
他問道:「南永生……你知道自己患了什麼病嗎?」
「不……知道。」病人恢復呆滯,語氣中不含任何感情,與下午表演時也不一樣了。
陸忘繼續問:「醫生沒有提到過你的病情嗎?」
「沒……有……你……是誰?」
「你的朋友,忘了嗎?白天你還給我表演過節目。」
南永生搖搖頭,表示他都不記得了。
陸忘手搭到他肩上:「沒關係,你只要記住我們是朋友就行了。」
正說着,突然牆角發出咚咚的碰撞聲。
陸忘舉起放大鏡看過去。
如同黑白鏡頭下的視野中。
栗子手裏拿着放大鏡,一下一下敲擊着牆壁。
他弓着背,貼牆而站,雙眼驚恐地往外突出着,死死盯向頭頂。
順着他的視線抬頭,陸忘眼神凝重。
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個小女孩。
就倒掛在栗子頭頂,也在抬頭看着栗子。
大概五六歲,瘦小的身體渾身包裹着繃帶。
大片大片的粉黃色液體從繃帶間滲出。
女孩眼眶猩紅,朝栗子張了張嘴,發出無聲的求助…
「爸爸,好疼啊。」
「栗子……栗子不要怕!」下面的男人慌亂地喊了一聲。
他慌了神,也幾乎失去理智,全然不顧這一幕有多麼詭異,向上伸出手,企圖去抱那個女孩。
「栗子不怕,乖,爸爸保護你!」
「栗子!」陸忘喊了一聲,隨即發現,他跟男人口中喊的都是同一個名字。
天花板上的女孩,正是男人的女兒!
如果說系統會從玩家記憶中挑選出恐懼,那麼重傷瀕死的女兒,會是眼前這名玩家最大的恐懼!
「乖!爸爸在!」
男人努力伸長手,努力地想要去夠他的「女兒」。
天花板上的女孩點點頭,也聽話地伸出了手。
兩隻小小的手臂竟詭異地拉長,一點點,抓向男人的脖子。
陸忘當即放出小眠。
紅衣女孩縱身一躍,反掛上天花板,朝小女孩飛速爬去。
「不要!」男人大叫道,「不要傷害我的女兒,求求你!」
陸忘抬手,小眠停了下來。
小女孩的手還在不斷拉長,男人紅着眼眶,嗓音中盡顯疲憊:
「我知道她是什麼,我的女兒病得很重很重,活下去的每一分鐘都是巨大的折磨。」
「而我不斷出生入死地賺錢給她治病,也消耗盡了我的一切。」
「你看,我現實中的女兒與她一樣,她這麼痛苦了很久了,你知道嗎,我每天每一分鐘都在猶豫,要不要放棄她,我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其實在這一局遊戲開始前,我就想過,如果實在不能活下去,就死在這一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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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渾身越來越抖,臉上已然淚流滿面,他在害怕,怕到了極點。
他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
「如果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別的東西,我或許會逃,但她是我的女兒啊…」
「我怎麼忍心,把我的女兒殺死呢?」
男人展開笑容,任憑「女兒」的手摸到了臉上。
瞬間,鮮血從五官中四溢而出。
小女孩從天花板落下,摔入男人懷中,一起倒向地面。
頭頂突然拉響警報,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
有人要過來了。
小眠跳到男人的屍體邊,一拳打癟小女孩,拽進了影子中。
陸忘收回目光,冷聲道:「不可理喻。」
南永生也看到了剛剛的一幕,轉頭看向他,臉上多了一絲困惑。
「他死,你怎麼,不高興?」
「我為什麼要感到高興?」
「死亡,是好事,死亡,是永生的開始,你要讓他永生嗎?」
陸忘表示拒絕。
腳步聲已經在下階梯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陸忘問:「你知道怎麼離開重症區嗎?」
「知道,接受,三天治療。」
「太麻煩了。」
陸忘找到南永生的領子,將人直接提下床。
大步就往外走。
「去哪?」南永生問。
「無名村。」陸忘說出了地圖上那塊空曠的區域。
剛剛嗑瓜子已經嗑到不少信息,再加上集合現有的線索,陸忘已經摸索到了這次副本的劇情大概。
所以沒必要在重症區逗留,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無名村。
南永生突然一隻手抓住周圍,指甲深深掐了進去。
「那你留下。」他詭異地一笑,仿佛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想去無名村,只有通過測試後,向護士請求,否則不可能過去。」
喜歡我一神級詭怪,你拉我當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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