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一輪碩大的猩紅之月灑入屋中。
陸忘睜開眼,抬頭望向窗外。
晾曬美人皮的杆子上已經空無一物,也沒了小美的蹤跡。
是去找男人了嗎?
陸忘起身走到屋外,開門看到的是一枚銅錢。
狗四井的人不可能把銅錢落在地上,唯一的可能是……小美沒有穿上人皮去找男人,她被抓了,銅錢是她留下來的求救信號!
陸忘撿起銅錢的同時,如他所料,眼前出現了系統彈窗:
【系統提示:現在喜神派人抓走了那個女孩,記得你的任務是保護她嗎?還不趕快去把人搶回來?!】
「行吧,看在需要完成任務的份上,我就救你一命。」陸忘悠然清淺地一笑,起身走出了房間。
今日喜神迎親,狗四井萬巷歸寂,無人敢出門。
東方天際日不出,西頭紅月不落。
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猩紅之中,視線晦暗不明。
陸忘迎着風在巷中穿梭,方向是曾撿到女嬰的那座喜神廟。
漸漸的,周圍出現一團團灰霧,髒兮兮黏膩膩,穿過其中,身上都會留下一層黑灰。
陸忘捂住口鼻,繼續埋頭前行。
忽然聽見尖銳刺耳的噪聲,像是誰在用指甲刮擦物件,斷斷續續,很遙遠。
髒兮兮黏膩膩的灰霧快速充盈,填滿了整條巷子。
噪聲漸近,漸漸變成了古怪的曲調,就像是一群不會奏樂的孩子敲響破鑼爛鼓。
咯吱咯吱……咚咚鏘……
陸忘回過頭,只見狹窄小巷的深處走來幾個人。
穿着黑衣黑褲,手拿提燈。
紅光照映在慘白的臉上,五官分明帶着僵硬的笑意。
每走一步,都發出沙沙紙張摩擦的聲音。
儼然是一隊紙人!
喜神居然派紙人接親?
要是李七狼遇到這種陣仗,估計會嚇尿褲子,可惜他不在。
陸忘鎮定地後靠到牆角,隱藏在一張木架子下,與黑暗融為一體。
六個黑衣紙人路過面前,周圍空氣降至零度。
緊緊跟隨在後面的,是群顏色變得鮮艷的紙人。
它們肢體僵硬地往前挪動着,手中拿着樂器敲敲打打。
再後面,是一頂破爛的鮮紅大轎子。
刺骨涼風嗖嗖刮過,掀開紅轎周圍的碎布,露出了裏面的新娘。
身着喜服,頭蓋紅巾,兩手扣於身前微微顫抖着。
正是小美。
隊伍路過不遠,帶頭的紙人突然跳了一下。
緊接着第二個也跳了一下……
陸忘正思考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擋路時,忽然見得後頭有個紙人沒跳,消失在了灰霧中。
等隊伍遠去,陸忘走過去細瞧,原來是有人將井修在了路上。
真是缺德!
井裏傳來窸窸窣窣的紙張摩擦聲,還有微弱的叫喊:
「有人嗎?外面有人嗎?」
聽聲音質感,就是那隻掉進去的紙人了。
陸忘清清嗓子,道:「誰掉進去了,要拉你上來嗎?」
「要要要!謝謝!」
「那你舉起手來,兩隻手都舉好,站到中間一點,我好找到你。」
「好了好了!快拉我!」
咚——!
陸忘丟了塊石頭下去。
井中再無聲音,不出意外,那隻紙人已經意外了。
陸忘轉身邁步,從髒兮兮的灰霧中摸到了什麼東西。
他撿起一看,是兩面小銅鑼,鏽跡斑斑,勉強能拍出古怪刺耳的聲音。
有了鑼,是不是就能混進紙人隊伍呢?
心念一動,陸忘拿着鑼追趕上隊伍,嘗試着敲了一下。
「幹嘛呢!」最後的紙人回過頭,怒罵道,「不要睜着眼睛瞎敲好吧,紙人奏樂很難的,這麼多年還有沒有別人請,心裏沒點數嗎?!」
「抱歉。」陸忘笑着走進了隊伍,與紙人肩並肩。
黑夜中,突兀的曲樂聲尤為刺耳,隊伍路過一戶戶人家,沒有誰敢開窗偷看。
最後,吹吹打打的迎親隊穿過髒霧,進入了喜神廟。
廟裏普普通通,簡簡陋陋,破破爛爛。
供桌上放着兩個空盤子,供桌後是一件大紅色喜服。
除此之外,只剩些許乾草。
隊伍進入後就停下了,所有紙人圍繞着花轎擠在不大的廳里,紋絲不動。
「救我!陸哥救我!」
李七狼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中炸響後一晃而逝。
陸忘被震得一不小心,將鑼打到了前面紙人屁股上,紙人屁股被拍得扁平。
咔嚓咔嚓,紙人憤怒地轉過身,陸忘剛好抬手捂額,腦袋重重往前一磕……
勾到手背的銅鑼打到紙人臉上,使它變成了稜角分明的臉。
「……」陸忘剛要道歉,被捂住了嘴。
這次紙人什麼也沒罵,儘管它看上去很痛苦,很欲哭無淚,只是捂住了陸忘的嘴。
紙人刀劈斧鑿的臉上,被拍癟的嘴做出「噤聲」兩個字的嘴型。
紙手指向一個方向。
那是掛着喜服的方向。
陸忘抬眸望去,大紅色喜服後,不知何時多出一方天地。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地面照舊鋪着濃郁的霧,當中,坐着四個男人在打麻將。
「碰!」其中一個大喊一聲,旋即推牌笑道,「我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人穿着藍色長衣,背上繡了個大大的壽字。
胡牌帶來的興奮使其仰天大笑,巴掌拍到桌面上啪啪作響。
「見鬼,怎麼又是你胡!」藍衣右邊的人道。
這人穿白色衣服,前胸兩個壽字平齊。
「煩死了,算了算了,洗牌算分吧。」穿着黃衣的人道,其前方繡了個倒着的壽字。
最後一人穿黑衣,身上密密麻麻繡滿了壽字。
四個人推翻桌面上的牌,正要下手,黑衣突然指着藍衣的牌問:「怎麼多一個紅中?」
黑衣面前的牌里有兩隻紅中,藍衣面前的牌里有三張紅中。
可是,一副牌最多也就四張,多出來的紅中怎麼回事呢?
「你作弊?」黃衣瞪眼問。
「沒有!」藍衣驚恐否認。
不過,由不得狡辯,其中黑衣身形拉長,變得又高又細,如蟒蛇吞蛙一般,囫圇吞掉了藍衣!
那麼問題來了,三缺一,怎麼辦呢?
三個壽衣男人看向紙人隊伍,目光掃過來,掃過去。
最後落到當中最帥的人身上,有人勾了勾手。
「你,過來陪我們再打幾局。」
「我?」
陸忘指了指自己,得到確認後走過去入座。
這時,問題又來了。
黃衣說:「我們可不打窮局,他一個紙人幾兩竹片幾張紙,可不值錢。」
白衣也說:「沒錯,跟個紙人打什麼打,要不今兒個就算了吧,將新娘子抬回去。」
麻將桌與麻將冒出一陣綠光,即刻消失,三個壽衣男人也站立起來。
每一個腦袋都頂過了房梁!
坐着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他們高到離譜,絕對不止三米!
陸忘喊住道:「等等,誰說我不值錢?」
三個高高的壽衣男人低頭彎下腰,眯着眼睛冷笑:
「就你?一個紙紮的傢伙,能值幾個錢?」
陸忘低下頭,開始往口袋裏掏東西。
白衣差點沒笑斷氣:「怎麼,往兜里掏什麼呢?拿出一堆碎紙嗎哈哈哈哈?」
黃衣察覺事情不妙,皺着眉問:「你在掏什麼東西?」
黑衣往後退了一步。
緊接着另外兩人也後退了一步。
刺眼,太刺眼了!
陸忘當着他們的面,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又一個的金元寶。
很快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璀璨奪目!
喜歡我一神級詭怪,你拉我當玩家?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3s 4.068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