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那場電影最新章節!
好在今天是數學老師在,他清楚班內所有學生的家庭住址、姓甚名誰。我想,今天要不是有他,我和山山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顧一心了。
「死了,死了,我們的女兒死了。」那間房裏的人又說着。
「死了。」我的腳突地抽筋,麻在車後座上。
「你腿麻了?「山山問。
「嗯。」我的臉有些病態的蒼白,又說:「我們下去吧。」
「可是你的腳已經...她瞧着我的腳,低聲說。
「過一陣子就好了,現在要緊的是去看一心。
我強撐着推開了車門,步履維
艱,走向的了那棟較偏僻且屋頂有一根蟲蛀腐蝕的脊檁的房子。
「我扶着你吧。」山山即欲伸手攙我。
我擺了擺手,示意她不需要。現在,我的表情呆滯、冷漠。從前我總想偷偷看着山山,如今卻一眼都無力去看,似乎她根本不存在。
我穿過她,徑直走向了段箐立家。任身後的叔叔、段老師、山山怎樣呼喊,我也絕不多停留一-小會兒。
一心家的門是半掩着的,一時我便走到她家的大廳。
我從大廳南頭走到北頭,大廳北頭走到南頭。當接近神台時,又折回身,繼續打轉。
我走了的好久好久,又開始在大廳里的八仙桌上踱步。
「你是什麼人!」一個中年婦女從客廳里出來,身子擦動了一旁客廳的帘子。
「你是顧一心媽媽嗎?」我吞吞吐吐道。
「你是一心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我女兒的。說!你是不是強姦犯!″
一心媽怒而舉起了八仙桌一旁的長椅,欲向我打來。
一時,雷雨交加。
我眼看就要淪為椅下鬼魂,不曾想:「媽媽住手,他是我同學。」
是顧一心,是顧一心,是她,沒錯,真的是她!她沒死,沒死!我驚喜萬分。
一心媽鬆了松腰,放下了長椅,說:「你這孩子也是,半夜三更的跑到我們家,阿姨能不懷疑你嗎?」我深深吐了一口氣,說:「不是叔叔阿姨方才說,死了,死了,我們的女兒死了。」
我睜眼去看,竟尋覓不到一點叔叔的影兒。
「我爸在大學教課呢,他難不成會飛天遁地,一個筋斗雲,十萬八千里。「顧一心嗤笑道。
「那是電視裏的聲音。我與一心在看一部苦情劇,一心把聲音開得過於大了,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誤會。「一心媽說。
「不是你僱人去找李可染,說顧什麼,噢,顧一心要見他最後一面嗎?」司機叔叔忽的冒進了大廳,山山、段老師亦尾隨入了大廳。
「還有,西邊天的火光是怎麼一回事?」段老師問道。
「一心,還有,白日裏手裏的那張怪紙,是不是沒那麼簡單?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山山加問。
「先去客廳坐會吧,祥細情況我
稍候定當告知。我先去沏茶。″
一心媽嘴裏說着,卻不歇手,招呼着我們入了客廳,「先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我這就去沏茶。
一時,一心媽沏了一壺濃茶,端了出來。
司機叔叔嗓眼裏發乾,沒規矩的,自己拿了一杯茶,有滋有味的喝着,跟個醉酒的懶漢一般模樣,倒有點像現實版的「劉姥姥進賈府」。
他喝着茶,盯着正對着他的牆上的一張照片。
那照片大概是顧一心一歲時坐她媽懷裏,拍照的師傅閃照的,因而有點模糊不清。
他望着望着,眼前仿佛浮現了什麼。
我呷着茶,說:「叔叔,你咋看的這麼入迷?」
「我想起了我兒子,我拉扯他到七歲的兒子,他現在已經18歲了,成人了。
他一說起他兒子,嘴角就漾起一朵笑意。
「他不在你身邊?打工去了?」我問。
「還記得,他小時候,我和他在土坡前捉迷藏,他那時是那麼童真可愛,我多希望他永遠那麼大呀!他猛灌了一口茶,接着道:「胳膊肘彎兒的土坡一天天變小着,我手上的老繭一天天變厚着,累的時候,我都會朝遠處望一小會,我想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我知道這就是代價,可還是去看,然後一次一次失望。」
「你很愛你兒子吧。」一心她媽忽道。
「我不愛,我怎麼會愛這個下三濫的人、愛這個間接害了同學瘋了的小人、愛這個長年不回家睡在狐朋狗友家、不聽他小姑話的毛孩子!少群!兒子!我不能愛你!」
他一怒之下,將茶杯摔了個七零八碎,我們其餘人也七上八下的。
「好一個陳少群。」一心像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似的,一直一直說。
我與山山驚出了雙下巴。
「你知道我兒子?」叔兒問。
兒子,是他的兒子!這個世界怎麼這么小呀,我想。
還沒等一心回答,叔兒就落荒而逃了。臨走前,只說了句:「對不起。後會無期。″
我張大了嘴,半天沒說出話來。我飛跑出去,叔兒卻早已不知所蹤。
我閉上眼,嘰里咕嚕說了幾分鐘誰也聽不懂的話。
我猛地睜開眼說,好了,走回了客廳。
「那西邊的火是我家後面一里處一家着的,也不知是何原因?至於僱人。一時腦袋發昏,精神病發作,為了救人,我只得把雇了幾個路過我家門口的司機幫忙,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醫院。我媽最喜歡我姐,我姐忙趕到醫院照顧她,我弟讓我們先回來了,說她一個人夠了。這不回到家,不知道幹什麼。先看了幾集《啞巴新娘》,又看這個讓一心同學誤會的苦情劇。」
一心媽笑着,「那些司機,怕是當時為了救人,一時情急,叫朋友幫忙,說錯了吧。之後又一傳十,十傳百,以假亂真了。」
「應該沒那麼簡單,那個老兄一
定有什麼問題。」
段老師盯着茶壺,撫摸着手裏
茶杯說。
「可是叔也沒害過我們呀,應該是人云亦云,胡傳的結果。「山山半信半疑道:「不過.......
「不過,我們還是得小心點。」我望了望牆頭的照片,遲疑着,最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沒什麼事,那我們就先走了。」段老師嘴上笑着。
「天這麼黑了,就在我家住一晚吧。「一心媽說。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段老師回。
一語未了,一心媽又對一心道:「一心,你留在這陪客人們,我去樓上整理一下房間,給他們住。」一時,一心媽即去忙乎了,我有點如釋重負地調了台,看着《還珠格格》,呷了幾口茶。
「你記得打電話還。」段老師說。我點了點頭。
忽然,窗前閃過一個人影,我懷疑那是叔兒,便找了個由頭出了大門。一切如我所料,確實是叔兒。「你接近我們,有何目的。」
我小聲說着,一來不想讓老師他們聽到又跟叔吵,一來又想試圖檢驗我那可怕的想法。
「陳少群他是我兒子,去那邊說吧。」
他指了指他們前方不遠處的一家夜餐店。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
我不情不願道,怕他有詐。叔兒聽了,不由得淚珠盈眶,背過身,跑去了那家夜餐店。我感到疑惑,急忙追了過去。忽然,我聽到有人在喊「救命」,只喊了一聲,聲音也很小,常人基本聽不到。
但那聲音我永世都忘不了,那是山山的聲音。
我還來不及想,一個人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嘴,我隱約聞到了濃烈的酒精味,「糟了,中計。」
不久,我就暈了過去。
明日,我醒了過來。陽光應該很是明媚,因為屋子裏很是亮堂。我四處排查着,發現山山的手機已經被人給扒走了,她昏厥在我身旁。而且我們兩個人被困在了一間柴房裏。在牢牢釘滿木塊的窗戶縫裏,我間或看到一隊大雁飛過,一齊發出低低的叫聲。
我挺了挺身子,叫了幾聲一旁的山山,卻總叫不醒她。
「她身子弱,一下子就被迷暈了。想必得好些時候才醒得了。一個男人端着兩碟子菜和兩碗米飯打開了鐵門,將頭探了進來。我去瞧時,發現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司機叔叔,也就是陳少群的父親。
我肯定了心裏不安的猜測,昨天在背後偷襲他的,就是陳少群。
「昨兒一心在醫院遇到的那個陌
生人是你吧,也是你和你兒子從送邪教廣告開始,一路設局,引我入網。」
我把飯菜仔細看了兩遍,斜着嘴笑了一下。
「先吃飯吧」,叔兒一面老淚縱橫地說着,一面又將飯菜放在我前方的小桌子上。
他邊用袖子擦着桌子邊道:「跟我兒子無關,是我設計的。」
「為什麼?」我像是正看着恐怖片的小孩子。
「為了錢。「他兩滴眼淚就要流了下來,「一個大老闆要我抓你,酬金20萬。″
「不,我不相信,一定是陳少群逼迫你的。我圓而大的眼睛往下盯着自己的腳尖,那腳趾頭也在扭動着,是赤腳。
「好啊,你終於落到我手中了。」
刺耳的關門聲足以令天地為之一動,陳少群拿着木棍慢悠悠地走到我身旁。「我要讓你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他揮舞着棍子,即刻就要化成
武松來毒打我這隻小老虎。那一刻,我仿佛意識到自己將死了般,等待着命運之鐘停止擺動。正當我以為自己要死時,叔兒卻奪過了木棍,並將門給推開了。「你走開!」
陳少群將自個父親推倒在地,「我的事不要你管!」便又從叔兒身上搶去了木棍,又要向我打來。卻又被叔兒抓住左腿,剎閘停了下來。
「你養了我七年後,你就把我寄養在小姑家。你說你為了我好,說待在小姑家怎樣怎樣好,可你知道嗎!她不是我親媽,我媽已經死了,她只是我媽的妹妹!她對我好嗎,是好!可我卻缺少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不接受她的施捨,不接受,我去騙去偷,賤買我自己的尊嚴,一路演戲,全靠演戲。」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5s 3.861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