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魔藥,都是這麼熬出來的?」
賓館套房內,肖自在看着那個黑漆漆,像是有着百年包漿的坩堝,以及擺放在一旁各種各樣的藥材,話語出口略顯困難。
他似乎看到了奇怪的蟲子、螞蟥,還有一些重金屬粉末。
「這些材料都炮製過了,你不要看表象,而是視他們為藥材。」
周鳴將提前熬製了二十一天的草蛉蟲放入坩堝之中,又添加了一些金屬粉末。
「肖哥,現在出去外面逛逛,找一個你看得順眼的人,拔些他的頭髮過來。
當然,指甲、腳皮這些也是可以的,看你口味。」
肖自在咬了咬牙,看向周鳴,問道:「你也要喝嗎?」
「我不用,我用變形咒變形就行,這藥劑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為什麼不可以對我使用變形咒?」
「這是一門很高深的魔法,我現在還做不到完美的對他人施展。」
聽到周鳴的話語,肖自在轉而說道:「其實我長得不算起眼,往人群里一扔,就找不到我了,不喝這變形藥水也行的。」
「認命吧,哪都通已經確定要定製這種複方湯劑了,以後伱也是要喝的,倒不如自己找個順眼點的...藥引子。」
「唉~」
肖自在最終還是妥協了,離開房間後不久,他就返回,遞來了一個小小的封口袋。
周鳴能聞到一些洗手液的味道,看來肖自在應該是清洗過。
將封口袋裏的一縷頭髮取出,切碎扔進坩堝里,周鳴說道:
「對了,這玩意兒的味道...」
「很臭?」
「不,很神奇,就跟開盲盒一樣,希望你好運。」
周鳴輕揮魔杖,魔藥進入了自動熬煮階段,他起身說道:「走吧,吃個飯回來就差不多了。
當然,從零開始定製的話,需要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剛好我有一點存貨,可以縮短這個時間。」
午飯期間,肖自在努力不去回想那一鍋魔藥,但還是吃得沒滋沒味。
回到房間時,熬煮已經完成,周鳴將魔藥過濾出來,是金黃色帶着些許泡沫的液體,聞了聞說道:
「看來你運氣不錯,有些許生啤的味道,口感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搖了搖,見泡沫還在產生,周鳴將瓶塞塞好,說道:「行動前喝就行,因為使用了一些偷懶的方式,這藥劑大概只有四五個小時的藥效。」
說完,他將玻璃瓶一拋,肖自在接住,此時心中的抗拒也少了一些。
畢竟這質感、色澤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如果是黑黑綠綠還帶點粘稠的,那...估計就不想喝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下午五點就關閉入口,六點就開始清客了。」
「關門前進去就行,太早進去的話,藥效過了我們都無法行動。」
周鳴將工具和剩下的材料收起來,說道:「可以午休一下,這樣晚上才有足夠的精神。」
「嗯。」
肖自在點了點頭,徑直進了套房的臥室,周鳴也在沙發上休息了起來。
等到日頭沒有那麼曬時,兩人才從賓館出發。
在即將進入永嘉寺前,兩人找了個商場,在廁所待了一會兒,再出來時,兩人都變了模樣。
「文藝青年啊?」
周鳴看着留着中長發,五官組合間略顯頹喪的肖自在,笑着問道。
肖自在也打量着變得更加大眾化些,身上的襯衣西褲也變得更加廉價、制式的周鳴,問道:「賣保險的?」
「月底求下個月開大單,很合理吧?」
周鳴輕輕拉扯了一下有些不合身的襯衣,說道:「你襯衣不該塞褲子裏,紐扣也別全扣上,這樣不夠文藝。」
肖自在從善如流,將襯衣下擺拉出來,又將袖子隨意挽起,最上方的兩個紐扣也解開。
偽裝之後,兩人出了小商場,跟着人流,朝着永嘉寺而去。
此時上山的人已經不多了,下山的倒是不少。
不算大的永嘉寺,門票居然比靈隱寺還貴,周鳴注意到肖自在的眉頭愈發緊鎖,憂鬱氣息都要蔓延開來了。
「真是...可恥。」
買完門票,發現上香還得另加錢,肖自在眯眼瞥了瞥這裏的僧人,又看了看供奉的佛像,還是沒有選擇掏錢。
隨着踩點,周鳴都能感覺得到肖自在那不斷高漲的殺意了。
入場收錢、上香收錢、求籤收錢,甚至就連去參觀一條無名無姓的小溪,還得多收五塊錢的垃圾清理費。
「發現了嗎?這裏有兩種功德箱。」
一圈逛下來,肖自在拿着一瓶溢價兩塊的礦泉水,一邊喝,一邊對周鳴說道:
「一種寫着廣種福田,一種直白寫着功德箱,那些僧人,都是示意香客往後者塞錢。」
「第一種應該是要向上報備的,估計也只有相關部門的人才能開啟,後者就是私庫了,地面移動痕跡很明顯。」
周鳴也是拿着一瓶可樂,兩人坐在陰涼處,眼神卻在不斷掃視周圍。
「僧人也有兩種,一種應該是僱傭來的,戒疤都是貼上去的,剛剛我看有個擦汗還擦掉了兩顆。」
肖自在又喝了一口水,說道:「還有十來個,腳步穩健,而且地位顯然更高,應該才是永嘉寺的僧人。
但是...都該殺。臉上的表情,和世俗那些發薪日的員工一模一樣,肯定是參與其中了。」
「剛剛你也探聽到了吧?永嘉寺放在外面名聲不顯,但在本地,信客還是不少的。
捉鬼、治病、看風水,甚至還能求子,聽說本地富商都是香客。
好傢夥,殿內的金身,那都是實打實的。」
「妖僧、野寺,自導自演的概率不低。」
肖自在眯着眼,不讓人看到他眼中的猩紅之色。
異人的手段,哄騙普通人實在是太簡單了,有心去斂財,那些富人家中沒有禍事,也能憑空出現禍事。
再來幾個靈驗的大法師,奏效了之後,香客自然不會吝嗇。
而所求靈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然就是民不舉官不究,因此即便是公司,也沒有注意到這些污糟邋遢的事情。
「好像開始清場了,看來發薪日,大家都無心工作了。」
聽到寺內大喇叭響起,周鳴將可樂瓶口擰上,問道:
「我們吃個晚飯再回來?」
「你去吧,幫我帶點,我留下來多收集點證據,日後公司要是問起,也好交差。」
「行,那你小心,別打草驚蛇了。」
周鳴隨大流下山,肖自在則是隱入人群不見了身影。
太陽下山,秋天入夜後風格外的大,吃完飯的周鳴,看到肖自在發了一條朋友圈。
一張月亮隱入雲中的圖,配文...
「月黑風高夜。」
周鳴點了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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