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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岩生得一副好皮囊,脾氣又好,於君無顏兩人又有救命之恩,沒用多長時間,就和兩人熟悉了起來。
許是出於感激,曾岩對君柔與君無顏是極好的,吃穿住行,沒有哪個方面敢怠慢了。少了舟車勞頓,又有了能夠安心休息的地方,君柔的傷勢好轉得快了許多,就連君無顏的神色也好了許多,雙頰之上多了幾分血色。而曾岩所做的,遠不止於此。
看着淺笑着坐在樹下,目光溫和地注視着不遠處的兩人的君柔,樂白的心臟仿佛被細細的針尖給刺了一下,傳來細微而尖銳的疼痛。
「手再抬高一些……對,就是這樣。」垂着頭溫聲糾正君無顏的動作,曾岩看着君無顏的目光,仿佛一個慈愛的長輩。君無顏抬起頭看向他,一雙黑色的眸子裏仿佛有星光閃爍:「曾叔叔,如果我練成了這套刀法,是不是就能變得和你一樣厲害了?」這個孩子總以為是自己拖累了母親,如此迫切地渴求着實力。而從天而降拯救了他們性命的男子,對他來說,則正如神祇一般。
「當然不能。」可沒想到,這個君無顏心目中的神祇,一開口就讓他心中的幻想給破滅了。看到君無顏一下子就耷拉下來的腦袋,曾岩忍着笑,將剩下那半截沒說完的話給接了上去:「你只會比我更強。」不過一瞬,君無顏眼中的光又亮了起來,他仰起頭看着曾岩,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模樣,總算是有了點這個年紀的孩子的稚氣。曾岩看着他挑了挑眉,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着說道:「你可是要保護你娘的人吶。」
聽到這句話,君無顏立即重重地點了點頭:「恩!」他看了看曾岩,又看了看君柔,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帶着幾分傻氣。
能夠很明顯地看出來,曾岩對於君無顏的教導,是十分用心,且毫無保留的,那模樣,簡直就像是把君無顏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一樣,那雙點漆的眸子澄澈見底,不含一絲私心。
對於自小便不被自己的父親所喜歡,之後更是連對方的面都沒見過幾次的君無顏來說,曾岩的角色,也便是與父親相差無幾了。
——不,應該說,在君無顏的心中,曾岩所扮演的角色,就是父親。
一個溫柔包容、悉心教導自己的父親。
目光在認真地練着刀式的君無顏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樂白轉過頭,看向走到君柔的身邊坐下的曾岩身上。兩人低聲交談着,不知曾岩說起了什麼趣事,惹得君柔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彎了起來,煞是好看。只是,沒一會兒,她就垂下頭,掩着唇,壓抑地咳了兩聲。
上一回的傷勢究竟還是太重了,雖說用了不少的名貴靈藥,可君柔的身子終究還是落下了病根,受不得涼,還時不時地就會咳上兩下,就連鬢角的白髮都增加了不少。分明是相差無幾的年紀,可坐在曾岩的身邊,卻無端地顯得她老了許多。
看到君柔的樣子,曾岩的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他抬起手,似乎想要順一順君柔的後背,可最終還是顧慮些什麼,將手放了下去。
並未注意到曾岩的動作,君柔止住了咳嗽,抬頭往君無顏望了一眼,轉過頭去看曾岩,眼中帶着些許遲疑:「這刀法是曾家的家傳,曾先生……」
「我們可不是那種迂腐的家族。」不等君柔將話說完,曾岩就笑着打斷了她,「也斷沒有不可將這刀法傳給外人的規矩。」
話雖這麼說,可換了誰都知道,這也只不過是為了安君柔的心的一種說法罷了。雖說沒有明文規定,但這規矩,卻也根本無需多說。
君柔面含擔憂地看了曾岩一眼,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多說,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曾先生何至於此……」
見慣了君柔再逃亡的途中換了跳脫的模樣,樂白對於君柔現在的溫柔安靜的樣子頗有些不習慣。他扭過頭去,看向一旁的曾岩。只見曾岩的雙唇微張,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可忽地,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神色也變得不是很好看。轉頭看了君無顏一眼,曾岩站起身來,對君柔輕聲說道:「有人來了,你們先進內屋迴避一下。」
能讓曾岩露出這樣表情,來人定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君柔也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就起身拉着還在練刀君無顏進了裏屋。而曾岩,則朝着客廳走去。
當曾岩來到客廳的時候,那兒已經有兩個人等着了。樂白不認得他們的臉,可他們的衣服袖口上繡着的金色牡丹,卻已經昭顯了來人的身份。
——華府。
在見了那麼多前來阻截圍殺的人之後,樂白也終於不再是兩眼一抹瞎的狀態了,至少這些穿着標誌性的衣服的人,他還是能夠認得出來的。而且,他還知道,這兩人的身份並不低。
曾岩的這處別府地方有些偏,周圍都是草木,便是最近的一處市集,距離此處都要兩天的路程——當然,這是按照普通人的腳程來算的。
也正因為地處偏僻,一般人要是沒事,根本就不會往這邊來。至少樂白這段(看到的)日子裏,還沒有見過什麼外人。而華府的人這時候來這裏,樂白實在無法不將之與君柔他們聯繫在一起。
——曾岩出賣了他們?
這個念頭在第一時間就冒了出來,但想到剛剛曾岩的表現,樂白又打消了這個猜想。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剛剛根本就沒有必要讓兩人迴避。而且,說句實話,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從林原修那裏得知了後面的事情,樂白根本就無法想像,曾岩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目光在曾岩的臉上停頓了一會兒之後,樂白轉過頭看向那兩個人身上。不管曾岩當前是什麼想法,這兩個人顯然是來者不善了。
這兩人的表情一個溫和一個高傲,其中一個看向這屋內的佈置的時候,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不屑。
仿佛沒有看到兩人臉上的神情似的,曾岩笑着迎了上來,寒暄了幾句之後,帶着些許探尋意味地開口:「不知兩位大人來此,是有什麼要事?」
「前些日子有魔族孽障溜進了人界,想必這件事,曾先生也必定有所耳聞吧?」其中神色較為和善的人率先開口,語氣溫和。
「這是自然。」曾岩點了點頭,「曾某的消息不至閉塞於此。」
「那不知曾先生可知道,那兩人往這邊來了?」聽到曾岩的話,那人繼續溫聲說道。只是,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另一人就不耐煩起來:「大哥你和他廢話什麼?直接動手搜就是了!」
此話一出,不僅是樂白的心裏微微一驚,另外兩人的眉頭也都皺了起來,曾岩的臉色沉了下來:「不知兩位這是何意?」
「曾……」「你敢說那些帶着刀傷的屍體,不是死在你手下的?!」
這話仿佛響雷一般在樂白的耳邊響起,他猛地抬起頭來,眼前卻不再有那兩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紅着眼眶的君無顏。
「曾叔叔,我門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小小的孩童仰着臉,小小的拳頭緊攥着,黑亮的眼睛裏滿是惶恐與不安,仿佛一隻擔心自己被拋棄的小獸。
「當然添麻煩了!」曾岩挑了挑眉,一臉嚴肅地說道,「而且還是□□煩!」看到君無顏一瞬間睜大的雙眼,他翹起唇角笑了笑,竟然掰起手指數了起來:「你看啊,自從你來到這裏之後,阿花不理我了,孫婆婆最疼的也不是我了,就連院子裏的樹樁子,都被你給砍掉了好幾個,你說,這是不是□□煩?」
被曾岩這毫不停歇的一連串的話給說得面紅耳赤,君無顏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忍不住抬高了聲音:「我不是說這個!」
「不是這個?」曾岩眨了眨眼睛,狀似認真地低着頭想了想,突然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上次花園裏被連根拔起的那棵蘭花?你不知道,阿蘭為這事可是氣了好久呢!」
「……那不是我拔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君無顏鼓着腮幫子,瞪着一臉驚訝的曾岩,那樣子,看起來像是想要撲上去咬他一口似的。曾岩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的樣子,又向他確認了一次:「真的不是你?」
「不是!」因為被冤枉,小傢伙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許多,那氣鼓鼓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他的臉頰。
「那真是太好了。」曾岩故意露出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來,拍了拍胸口,「那這個麻煩還不算大,沒事沒事!」
看到曾岩的樣子,君無顏忍不住「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原先想問的問題,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直到君無顏小跑着離開,曾岩臉上的笑容才淡了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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