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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國都,繁華洗淨,比白日多了寧靜,散發着國都沉澱了千百年的莊朴。
一盞盞紅色的燈籠排成一條長長的列隊,有花有鳥形態各異,孩童在大人的陪伴下看着笑着。然而最扎眼的當屬皇城下那兩隻恍如九天來的鳳凰,燭火在薄厚不一的紅色燈紙的遮掩下,嬌羞不已又是絢麗多彩的勾勒起了兩隻翩翩起舞的鳳凰。
同樣以鳳陽命名的街道,漫漫人群靜寂安寧,他們有得踮腳有得抱起自家小孩,只希望能看一眼那兩隻栩栩如生的鳳凰。
當那如來自遠古的音樂穿過時間長河而來時,肅穆,發自內心的景仰崇敬,無人喧囂。沉浸在音樂之中的人們幻想着有鳳自九天而來,混身五彩,姿容絕麗。
一張張符籙自空中旋轉成為一個大圈,瞬間燃燒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球,卻讓都城的溫度無限上升,然而沒人覺得不耐!
青衣白裙素雅,廣袖隨風舞動發出清響,夏日的夜晚並不清涼還有些煩悶,烏髮盤髻,只點綴着一枝素白的髮簪,卿雲被流雲強拉上諸葛府的屋頂,遙遙看着那巨大的火球,慢慢幻化成一隻火鳳。
來自百姓齊聲驚呼,年年見可年年憧憬,即便知道火鳳是假的,但代代自詡為鳳凰子嗣的他們依舊對着虛假的火鳳頂禮膜拜。
「老師,鳳凰是什麼樣的?」看到遠方的火紅,流雲拖着腮幫子疑惑道。
取得是鳳凰涅槃,倒是有模有樣,卿雲整了整被風吹亂的長髮,好似忘了她有一好友便是鳳凰後裔,就聽她淡淡解釋道,「鳳族隱匿,倒是龍族在天庭大朝時可以見到。」
是龍是鳳都沒關係,只要能見到傳說中的神獸就好了。流雲睜着眼滿是好奇,「真的嗎?」
「恩。」淺笑的摸了摸流雲的發頂,突然卿雲眉頭一皺,抬頭,看着猛然就明亮起來的天際。
皓天星辰、光亮明月,都不能遮掩的光芒,以及那沖天的妖氣。
急速而來是一隻只有一隻腳形似鳳凰的巨鳥,脖頸修長,頂冠是淡青色約有兩丈,藏青色的羽毛在光芒中徐徐生輝,掩藏其下的是如刀鋒般鋒利的羽毛!翅膀揮舞狂風大起,凡過之處房屋倒塌,人亦是被捲入暴風之中,無聲吶喊扎眼就變成肉沫散落在各方!
驚叫哭喊逃出生天的人們只覺臉上黏糊糊,伸手一看,是毛髮血肉骨頭渣,還有眼珠子瞪着,心驚膽顫連尖叫都沒有,只是低頭狂嘔,更有人直接昏死過去或者嚇死!
「人類,美味的人類。」靡靡之音細細聽來卻是女子嬌柔的聲音,在整個宜國國都上空徘徊,它一低頭,就吞下了數百個來不及逃跑的凡人。
咀嚼幾下,嘴角有殷紅流下,意猶未盡的它繼續往前飛來,卻是鳳陽街上聚集的凡人。
如同鳳凰的華麗,鳳陽街上的人們正歡呼着鳳凰真的來了!他們喜悅着,然而畫面一瞬轉變,驚喜轉變為驚恐,尖叫此起彼伏,人群涌動慌亂踐踏,又有多少無辜百姓是死在同伴們的腳下?
在皇城上控制符籙衍化成火鳳的玄心正宗弟子看着巨鳥殺人,一個個臉色大變,眼中滿是憤懣!他們平日就訓練默契,正欲拿出神行千里符與那巨鳥戰鬥,就見國師府有金光閃動。
「玄心正宗弟子保護都城百姓。」金色的身影其後還有四位灰影,貼着神行千里符籙又有非一般的修為支撐,五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都城百姓之中。
有國師金光,驚慌失措的百姓們忽然就安定下來,皇城有禁軍整齊跑出來,還有駐守都城的守軍也分出半數的人,將都城的百姓安排妥當;有玄心正宗選擇陣法的弟子配合宗內核心弟子在都城四方撐起結界,約莫一個時辰,都城上空有若隱若現的結界閃過。
「老師!」哪怕和哪吒、紅孩兒在西牛賀洲到處浪的流雲,眼裏極好他看到那巨鳥傷人吃人的場面也不由混身冷顫,他抓緊卿雲的手,嘴唇發白卻堅定道,「流雲要去幫忙。」
「流雲有師祖送的青茲印,流雲不怕。」
低頭看着流雲,那雙烏黑的眼眸中滿是堅定,卿雲不由伸手遮掩了流雲的雙眸,她目光悠揚,穿過重重妖雲,看到正在不知吃了多了人族的巨鳥,眸光明明暗暗。
「妖族大聖商羊。」低喃一聲,眼裡冷光划過,挪開手,卿雲摸着流雲肉呼呼的臉頰,輕聲道,「今晚允許運用法力。」
「恩!」聞言,流雲眼睛一亮,用力點頭道,「老師,我會好好保護大家的!」
「好,不過流雲現在要去閔夫子家,保護父子和師母。」
「恩。」流雲從屋頂上跳下去,穿堂過巷消失在夜色中,卿雲眯了眯眼,往前一跨,周邊景色急速變化成一條綵帶,當周圍景色恢復正常卻是一片狼藉,血肉模糊屍骨無存,房屋倒塌無落腳之地!
祥雲托着卿雲,她看到在商羊強大妖力下苦苦支撐的金光和玄心四將,還有暗中助力的墨衣畫師和一直面色警惕的中年店主。
「兩位不是她的對手,為保安全還是速速離去。」對於這兩人身上的謎團,自詡要做凡人的卿雲並非掐算,語氣尚且不錯。
墨衣畫師看到卿雲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眼底詫異,然而更讓他驚訝的是他看不透雲端上女子的修為,她絲毫不受那巨鳥的妖力影響!
震驚藏在心裏,墨衣畫師毫不猶豫的點頭,「好。」他留在這裏,恐怕還會成為累贅。
「且等片刻。」
和商羊正面對峙,金光五人承受的壓力更甚!何況商羊乃是上古妖族十大聖之一,就算只剩元神在洪荒遊蕩,也不是金光五人可以抵抗的,能堅持到此時已是意料之外!
金光和玄心四將心力憔悴,體內法力也接近枯竭,符籙一張張引靈卻絲毫傷不得巨鳥,心中不由暗恨自己無用。眼見那巨鳥的翅膀張開,飛身起來,鳥喙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直直朝他們擊來,已無力的他們心有絕望,然而絕望就等於放棄,那他們身後的百姓豈不是要全部葬身鳥腹!
青龍緊握着雙手,滿身血已不知是誰的,他抬手一擦臉,將金光推進玄武身邊,高聲道,「朱雀,玄武,快帶宗主離開!我和白虎給你們斷後!」
「對,朱雀玄武速帶宗主離開!」白虎已然有此意,他拼盡最後的力氣把金光、朱雀、玄武推出百里。
「你們......」金光捂着胸口,狠狠的咳了幾聲鮮血噴出卻不願意就此離去,如果自曝,青龍和白虎兩人合力都不及他一人!
「此事我來,你們速速離開!」
「朱雀,快!」那鳥喙即將到了青龍頭頂,就見青龍雙眼赤紅對着朱雀厲聲大喊,雙手結印一張赤金色的符籙自眉心出現,強大的靈魂力量波動讓商羊停住動作突然高聲鳴叫,滿是喜悅之情,然後她的動作更快,白虎只覺自己結印的時間都比不上巨鳥的動作!
朱雀和玄武強拉着金光離開,三人還不及走遠,就看到那淡黃色的鳥喙一下子化作無數個,張開嘴就要吞下青龍和白虎,心中悲憤!五指嵌入掌心痛恨自己無能!
突然,就見一道青光如閃電一晃而過,再看時卻是划過巨鳥左眼,殷紅的血夾着黑色死氣,一滴到地上,方圓百里皆數化為灰燼!
那巨鳥吃痛哀嚎聲潰耳欲聾,一陣陣可見的音波從巨鳥頭部向四面八方擴散,金光五人只覺胸口好似被重物擊中,肋骨斷裂口吐鮮血,站立不住!
墨衣畫師和類巫連忙展開法寶擋住巨鳥的嚎叫聲,然而修為的差距,他們硬生生被音波彈飛數十里才堪堪停下!
「殊蕖!」左眼血紅已然看不清眼珠,口吐人言的巨鳥陰狠的看着祥雲上風姿卓絕的卿雲,言辭之中恨不得立刻撕裂卿雲!
「即便是死了也遵從妖族殺戮本性。」祥雲飄來,卿雲看着不住拍動翅膀的商羊,面色冷漠,然而一揮衣袖地上的五人頃刻消失。
「汝和以前一樣,為了這些弱小的人族和吾妖族作對!」伸展了翅膀,收斂戾氣的商羊看着卿雲,就如多年不見的老友談論着當年事。
「如今洪荒分裂四洲,人族佔據主導。汝等妖族既已決定退居北俱蘆洲深處,汝今次不當出來。」
「區區人族,妄想成為洪荒主角,不自量力!」商羊渾身一震,巨大的翅膀揮動狂風四起,飛沙走石!
「汝亦不用同吾說這些,太阿山下吾皇將汝打殺回了原形,若非四位聖人趕來,汝能活到今日!黃口小兒,吾要汝今天葬身此地!以祭吾皇!」
狂風恣意,遮天蔽日,然而巨鳥已化作人形,一身淡青色的絲織長袍,相貌極為美麗冷艷,手中一根淡青色的髮簪寒光四射,頃刻化作一柄寶劍。
聽得商羊之言,卿雲眸光一冷,手中青萍劍嗡嗡作響,戰意凌然,冷喝道,「可惜,吾非當初太乙金仙,汝非當初妖族大聖!」
清冷月光下就見兩抹青色身影交錯,劍鋒交錯火光蹦竄,強大不可及的力量擴散,比商羊死氣無比的血液還要龐大的毀滅之氣,百丈之外不論牲畜還是房屋皆頃刻化作灰塵!
月光之下,青影站半空中站立,商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手握緊劍,寬大的袖袍下雙臂在顫抖,她死死看着對面依舊雲淡風輕的卿雲,恨意滔天,一滴滴血夾着巨大的死氣融入地底,她突然大笑,顏容絕麗高傲依舊,她看着荒漠的大地,嬌笑着不改狠辣,「吾死了,人族不會有棲息之地。」
「北俱蘆洲,本就是吾妖族之物,人族不該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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