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慈幼局的孤兒被領養還會提供些補給。
也沒有多少人真的來領養孩子。
破敗的秩序重新建立,不是短短的一年半載就恢復元氣的。
興陽州一切看着繁榮,實際上人人心中忐忑。
生怕再一次被敵國攻進來。
這一年來除了兩個四五歲的大男童被領養走外,其他人依舊按部就班的生活學習。
至於咿呀學語的嬰兒,反而不受領養人歡迎。
此時的人即便需要領養孩子,也只考慮到好養活,很快就能為家裏出力。
而不是如後世一般,越小的越好被領養。
慈幼局裏的孩子來的多,走的早。
人數多了,規章制度也慢慢健全。
之前在書堂給他們講學的先生是個鬱郁不得志的老童生,因沒有別的營生才領了微薄的報酬來給孩童啟蒙。
如今夏知州又開辦了義學。
年滿七歲的男童就會被送到義學讀書。
而像時萋、麥芽這樣大年紀的姑娘,跟着慈幼局裏的先生上了一年學,草草認識些字也就要去織坊學手藝了。
女子要學的手藝,無非就是紡織和縫紉。
不過時萋自己給自己找了學藝的地方。
拜了李老大夫為師。
張管事覺得不妥,這樣特立獨行不方便統一管理。
還是牛大嬸多言了幾句,說以後有女子行醫,州府上的婦人看病接生都能便宜。
夏知州對人口之事上心,慈幼局裏出了善於產婦一道的女子,他定然欣喜。
張管事深思後認為有一定道理,這也算他治理有方,到時候也可在夏知州那兒提上一提。
跟着李老大夫學醫後沒多久,慈幼局裏的學堂便撤除了。
時萋能從早到晚的泡在醫館裏。
從背誦藥經,到識脈絡圖。
時而跟着藥童炮製藥草。
更多的時候是在師父看診時她旁聽。
她有天南星的本能,輕鬆識辨藥材,甚至能查探藥材的藥性。
對於藥材來說。
它的藥性是不固定的。
同樣是一克藥,炮製手法好的,含藥性會略高於正常指標。
配一副藥時,藥性高低的差異並不大。
但十副藥的量放在一起,這差別就大了。
並不是說炮製的手法好,藥性高的藥材就好。
而是需要適量。
假設一克平貝母的藥性滿格是100,正常值是80。
低劣品大約就是50,而優秀品許能達到90以上。
若是正常配藥,每服藥只需3克即可。
但品質低劣的平貝母每日三克的量達不到預期效果。
會拉長患者咳疾時間。
品質上佳的因藥性高,服用日常又會加重病情,甚至造成肺寒。
能識藥材的藥性的人自古有之,只是稀少。
能收這樣一個徒弟,惹得李老大夫連連驚嘆。
復又遺憾遇見的太晚,自己沒多少歲月可活,生怕教不完他一身所學。
時萋露了一手之後,坐診的位置多了一個。
以前只能給慈幼局裏的小夥伴和大嬸們把脈練手。
現如今師父直接安排她直接給病人看診。
李老大夫捋着一把長須搖頭晃腦:「旁聽一百,不如問診一次。人身之病,脈訣上不能一一盡表,還需望診問診,結合所經手的案例,看診的病人越多,越能診的明白。」
兩個師兄嫉妒非常,他們學藝三年,才偶爾坐上診桌。
時萋只來了一年,師父就手把手的教了。
藥理這一塊她學的快,全是因為有這方面的天賦。
膜脈針灸就要腳踏實地的學了。
「學神」的名號打了出去,要是學不好可是挺丟臉。
不在醫館的時間,她每日給慈幼局裏上上下下都診脈一次。
李大嬸笑道:「皇宮裏的娘娘,也就這待遇了吧,日日有人給把平安脈。」
牛大嬸翻了翻眼皮:「別胡說八道的。」
「沒事沒事,咱們這地兒離帝城遠得很,沒人會管咱們這兩句話。」
說是這麼說,李大嬸還是拐了話題:「小時你針灸練的怎麼樣了?」
她那套銀針,可是花了「大價錢」。
偷着融掉儲物格里的一個金耳飾,換了銀錢才買的。
其實也不是融出來的,純金質地較軟,她胡亂捶打了一通,把原有的造型捶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才敢出手。
現代工藝出來的東西,一拿出去就會被發現。
是要謹慎些的。
只是銀針買是買回來了,放置許久也沒用武之地。
診脈這事大家都無所謂的讓時萋練手,但針灸可不行。
那麼長的一根針往身上扎,她一個學徒說不準要把人扎壞。
慈幼局裏小姑娘個個搖頭,三歲以下的孩子,時萋也下不了手。
只有素喜和柳柱兒自告奮勇的給她扎。
「不急於一時,我慢慢練。」她只敢往安全的地方扎,前天還把柳柱兒扎出了血。
嚇的那小子躲了她兩天。
時萋摸了摸鼻子,不打算再霍霍慈幼局裏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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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嬸還不知道這事,那幾個小孩不愛和她說話,她也沒聽說過這些。
不如李大嬸得孩子心,有什麼事都能第一個知道。
「練針灸怎麼不和我說?拿我練練,你牛大嬸我皮糙肉厚的,扎不壞。」
時萋擺了擺手:「師父說現在拿針還早,再磨礪兩年不晚。」
「那你三天來給我扎一回,正好我這腰背總是疼。」牛大嬸的圓臉上全是不容拒絕。
時萋點了點頭,接受了牛大嬸對她的好意。
回院時看見素喜等在門口。
「時萋姐你回來了。」
「嗯,剛去看那幾個小的了。怎麼,有事?」
素喜憨憨笑了笑:「等你練針灸呢。」
「哎呦,你還敢來。」她還以為兩個勇士都被她嚇跑了。
「是柱子膽兒小,他自己都說了不疼,被兩滴血給嚇着了。」
有小白鼠主動上門,時萋很高興:「你等我會兒,我去拿銀針。」
沒一會兒素喜前胸後背扎的像個刺蝟。
頭頂有頭髮遮擋,又都是大穴,輕易不能下手。
技術沒有到家前,她也沒打算扎。
看着老實的素喜,她快速收了針。
也就趁着孩子小,能扎兩年。
到了十來歲,古代就忙着安排男女成親了。
她在醫館給光着膀子的人扎也就算了,私下裏可不行。
收完了針,時萋掏出一小紙包的梨花酥遞過去做謝禮。
素喜立刻眉開眼笑的接了過去,抱在懷裏小跑着回了屋。
隔了兩三天,被嚇跑的柳柱兒,和眼饞糕點的夏豐年又湊到了時萋面前。
柳柱兒期期艾艾的向時萋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生怕時萋記仇,不再用他這個人體模型練技能。
時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給兩人排了個班。
扎人也挺費精力的,一天扎仨,她累得慌。
一天一個正正好。
學醫最重要的是多練多看。
她兩樣都有條件,還真的給幾個小奶娃看出了剛有表像的病症。
沒有讓他們繼續發展成急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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