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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不回來了。
人的感情很複雜。
老子和孩子之間,若是老子死了,孩子會傷心一陣子,繼續過自己的日子,但如果是孩子死了,老子便會活不下去,生不如死。
岑老大拿出個手巾蒙住了小兒子的眼睛,同陳富貴道:「這伙賊人慘無人道,喪盡天良,若是留着,他們怕是會禍害其他人。」
陳富貴明了。
那些賊人也聽懂了,有的咣咣磕頭好頓求饒,有的嚇的尿了褲子。但,沒用。
岑老大把小兒子交給了一個膽子相對小的村民,讓這村民捂住小兒子耳朵。
岑老大眼神兇狠,堆着殺意,幾個人幾刀下去把他們送上了西天。
岑老大他們怕帶着身上的回去嚇着老娘媳婦娃子,借着此處有水洗了個乾乾淨淨。
黑黢黢的小路上,岑阿寶提着螢火蟲小燈籠不安的抻着小脖子望着,看到幾點光影時興奮的蹦噠:「奶,爹他們回來了。」
岑老太跟孟笑如立刻跑上去,岑阿寶抱着螢火蟲燈邊跑邊叫:「小哥小哥,你出個聲兒讓我寬寬心。」
「妹……」
「嗚……小哥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岑阿寶抹了把眼淚,貓着腰,倆手搭在小哥身上,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很認真很認真的說:「小哥,以後不能自己亂跑,知道嗎?」
岑阿潤愧疚的點點頭。
今晚的事的確怪他了,他睡不着便想着給大夥做點貢獻,拿着自己做的機關陷阱去周圍佈置,誰知道竟然遇到了賊人。
孟笑如抱着小兒子不撒手:「怪娘。」
「不怪娘不怪娘,怪我,是我不該亂跑。」
岑老大安撫的拍拍媳婦道肩膀,轉身對岑老太道:「娘,阿潤被關進地窖了,地窖很冷,煮點薑湯去去寒吧。」
「誒,大兒媳,你抱着娃回屋,捂着點,別讓他凍着。」
「誒。」
岑阿寶的小鼻子可靈了,趴岑老大身上聞啊聞啊的:「爹,你是不受傷了?我聞到了,哪兒受傷了,快給我看看。」
這麼一說,岑老太也緊張的看着大兒子。
岑老大蹲下來摸着閨女的腦袋:「別急,別擔心,不是爹受傷,是壞人,你先回去睡覺,嗯?」
聽話聽音,岑阿寶知道大人們有話要說,而且還是背着小孩說的那種。
她在心裏暗暗的嘆了口氣,想:她好想快些長大啊,這樣就能參與大人們的話題了。
大人們估摸着娃們睡着了,圍坐在一起說話。
岑阿寶才沒睡呢,趴在帳篷里支着小耳朵聽。
「今日那伙賊人簡直就是喪盡天良,不但綁人劫財,就算是得了財也不放人,反而把孩子吃了。」
「像這種人留着就是禍害。」
「他們能吃別人家的娃,轉頭來也能吃咱家的娃,所以還是殺了省心。」
「是啊,到這個時候收起自己的慈悲心吧,咱不主動欺負人,也不能別人給欺負了。」
「這些是在賊人身上搜刮下來的銀子,大概六十多兩,還有一些糧食,肉沒拿,都是人肉,咱們不能碰,喪良心。」
「水沒多少了,他們都沒多少水,說明附近的確旱的不行了,咱們還是早些趕路吧。」
「恩,在這個地方拖上一天,就會消耗一天的水,也就多了一份危險。」
再者,拖的時間越長,逃荒的人會越多,到時候會更加麻煩。
寅時末刻,天只才透出一絲絲亮光,小漁村的村民們便出發了。
有的娃睡的正香呢,根本不想起,大人們也沒面前,把東西拾掇到了騾子車上,把娃往上面一放,擱路上睡去吧。
早晨還好一些,天氣涼爽,待到了晌午那股子悶熱的感覺又上來了。
岑阿寶幾個娃在騾子車上坐。
稍大些的岑東岑聲岑阿卓會在地上腿着走。
岑阿寶蹭蹭屁股,昨兒個屁股被秋蚊子咬了,痒痒的不得了,蹭完之後鼓着腮幫子,虎着張小臉兒對祈澤堯道:「小髒孩,你不能幫我擋住太陽了,知道麼?不許再生病了。」
祈澤堯溫順的點點頭,卻還是挪動了下身子,岑阿寶真是又氣又笑,說不動只好用衣裳給他擋住點了。
走了個把的時辰,岑東臉色不太好看了,一眼一眼的看着岑阿寶他們,想讓他們下來:「你們坐了多久了?」
岑阿寶一愣,坐的太舒服了都快忘了時辰,她把手指頭塞嘴裏咬了咬,臉紅紅的要下去。
還有些發熱的岑阿潤忽的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大哥,你上來坐。」
岑阿寶摁住岑阿潤:「不行不行,小哥,你躺着,我下去。」
祈澤堯直接跳了下去,冷漠的看着岑東。
岑東被他盯着看,有種被狼盯着的感覺,但還是上去了。
岑阿寶也下來了,想換三哥上去,岑阿卓溫和笑笑讓岑聲上去了。
「小髒孩,其實咱多走走也是好事呀,活動活動筋骨呢。」岑阿寶樂觀的甩着小手,走着走着,忽然聽到了嗡嗡嗡的聲音。
岑阿寶用胳膊肘推了推祈澤堯:「你聽沒聽到什麼聲音?」
「恩。」祈澤堯望去,雖看不真亮,但知道不是什麼好物。
他快步跑到了最前面:「停下,暫時別走!前面有情況!」
「什麼情況啊?」
岑老太下了騾子車,跑到小堯跟前:「我們這孩子聰明,伶俐,他說有情況指定有情況。」
祈澤堯拿起一個樹枝朝遠處指去:「有不明的東西,聽聲音像蜂子。」
「什麼?蜂子?這玩意兒可厲害啊。」
「對對,我侄子之前被蜂子咬了腳趾頭,腳趾頭腫的可大了,最後都截了一半!」
「老天啊,咱咋辦啊?總不能不走了吧。」
岑阿寶手裏抱着布跑了過來,她發現自己太矮了,大傢伙兒看不見,急的直朝岑老太使眼睛。
岑老太知道乖孫這小管事精又要出馬了,也沒爛着,把人抱了起來。
岑阿寶在岑老太懷裏坐出了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
她揮着手裏的布:「估摸着大家都帶了做針線活的東西,把布做成一個頭套套在臉上,眼睛和鼻子上用薄紗,誰家有薄紗可以躥着用,不但給人做,也要給牲口做。」
「畢竟它們才是我們趕路的主力啊。」
「還有還有……」岑阿寶想到什麼,急急道,小嘴兒叭叭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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