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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一樣的兵朝村外衝去。
雖說岑家他們一村兒的人打算改了路線,但也只是靠腿,也飛不了不是?
要萬一那兵沒等他們到地方就追上來了呢。
在其中一條岔路口發現個大土坡。
土坡挺陡的,藏人藏物沒問題。
岑老大王老大倆人把東西埋在兵子的必經之路上。
「埋好了。」
「噓,都小點聲兒……」
「聽着動靜了,來了來了。」
稍冒頭看去,只有十個散兵冒冒失失的往前走:「人呢?肯定剛跑,追,必須交出點東西,不然就地殺了。」
一二三,離陷阱越來越近。
「啊!」慘叫和着撲通聲響起,幾個兵有的被岑阿潤做的機關陷阱的腳夾住了,有的掉進岑老大他們挖的坑裏了。
這還沒完呢,就見岑老大他們那頭鳥悄的點燃了一根引線。
呲呲呲,噼里啪啦,炮仗響了,崩的他們連親爹都認不出。
「娘的,敢害咱們,追,繼續往前追,追上了打死。」幾個兵手拉着手,肩並着肩,一瘸一拐的往上爬。
他們走出去老遠,小漁村的人這才敢冒頭出聲兒。
「行了,走了,咱趕緊撤。」岑老大壓低聲音。
有土坡擋着,他們干點啥都隱秘。
王老大對着岑老太豎起個大拇指頭:「嬸子,高,沒想到還有炮仗呢。」
岑老太把頭髮往後一攏:「嘿,還不是當初聽說我們那房子裏的人兒不是啥好死的,我怕嚇着孩子特意買的炮仗,剩下這老些,沒想到還用上了。」
夸完岑老太,王老大又蹲下來夸岑阿潤:「這小尕看着不大,腦子挺活的,做的機關陷阱多帶樣兒。」
岑阿潤被誇的羞澀,跟個小閨女似的扭嗒嗒的躲在岑老太后邊,兩根手指頭攪着。
「我這小孫子腦子活,就喜歡研究這些。」岑老太笑咪咪的。
簡單扯了幾句話,大夥繼續趕路。
俗話說下坡容易上坡難。
牛車,騾子車上拉的東西多,單靠它們自個兒指定上不去。
擱車上坐着的人全都下來。
一部分人擱前頭拉,一部分人擱後頭推。
喊着一二三一起使勁兒。
終於推了上去,這條路好是土路,地面裂出一條條縫隙,兩邊長着一顆顆被曬的蔫巴的樹。
前頭直對着明晃晃的大日頭。
秋老虎的日頭名不虛傳,直着瞅幾眼就頭暈目眩的,於是個個悶着頭走。
他們得的消息早,路上幾乎沒人,以後不敢保證了,也不敢停下歇着,玩了命的走。
人咬咬牙能堅持,可牲口不成,熱的它們鼻孔放大,甩着頭甩着尾巴死活不走了。
「停下來歇歇吧,給它們餵點草料和水,它們要是死了,咱可遭罪了。」
全村人停下,撲通過坐了下來,盤腿的,哈腰的,躺着的,把糧,水掏了出來,往嘴裏塞餅子,喝水。
塞好幾口餅子,只敢喝一小口水。
不敢多喝啊,怕沒水了。
就方才走這一路就能瞅着路邊的小溪淺多了,都露出石頭和泥巴了。
牲口可比人能喝水,造起來沒完,就聽着有的村民愁的,跟自個家牲口對話:「你少喝點,少喝點。」
岑阿寶這頭見水少了便偷偷用神筆寫出來補充上。
後頭冒出來吵吵巴火的動靜:「李寡婦,你咋那缺德,啊,就你知道省水,故意放出你家騾子來搶我家的水。」
「我哪兒知道,我又沒看住,再者說了,這是岑家的水。」
岑老太一聽扯上她家了,趕忙出聲兒了:「誒誒,都別吵吵,剛跑出來就起內訌了?這樣的還能走下去麼?實在不行散夥得了,這樣就沒有誰碰了誰家糧食這一說了。」
一聽散夥,李寡婦怕了,她扯着倆娃估摸走不了多久就得死了:「嬸兒,別生氣,以後我看好我家牲口。」
岑老太耷拉着嘴角:「咱的糧食和水都是有限的,全村子跑出來得互相幫襯着點,各家有的時候就吃各家的,沒有的時候互相幫幫忙,但絕對不能偷摸去拿人家水,拿人家糧的,有困難都跟村長打報告。」
村長點頭贊同道:「對,打報告,岑家逃荒有經驗,咱得聽她們的,知道不的?」
「知道了。」稀稀拉拉應着。
岑老太心話了:逃過荒還成香餑餑了。
接連走了三四天,路還是同樣的路,卻有種望不到盡頭的感覺。
岑老太壓低聲音悄麼問大兒子:「咱是不走錯道了?你先前考武狀元前兒去的地方多,你覺得這路對麼?」
提及武狀元仨字,岑老大心裏一窒,面上不顯:「對,這條路又稱直腸子路,意思就是一條路通到底,再走走就好了。」
晌午,大伙兒拿出來吃東西,忽然有人哎唷了聲:「這餑餑都臭了。」
岑老太一聽趕忙把做好的菜餅子拿出來,低頭一聞,也有股子悶不呲的捂巴味兒,她回頭喊着:「咱大夥別不捨得吃了,一次就掐那麼一口餓的走不動道,到頭來糧都扔了,現在天熱,捂不住了,先吃,趕緊吃,攢肚裏比扔了強。」
有的拿出來聞聞,只臭那麼一點的也不在乎那些了,囫圇吞了下去,臭的爛的實在不行的才扔。
腳下發燙,有的受不住的騾子走路一跛一跛的。
岑家人熱的臉上的汗一直不停,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落,不一會兒,整個前胸後背都濕了,一擰就能擰出老些汗。
人一出汗就愛渴,渴了就得喝水。
可他們的水都是有數的,早晚會喝完,喝完了咋辦?
岑老大王老大讓大傢伙兒原地歇息,他們幾個腳程快的,體力好的,往前走一段,瞅瞅有沒有能打着水的地方。
他們走後,村子的人搭帳篷,拿出草甸子,被褥墊地上讓娃們歇歇。
岑家的親家莊家那邊忽然傳來了壓抑的哭聲。
岑阿寶耳尖,一下聽見了,她拽了拽岑老太:「奶,我好像聽見姑母哭來着,咱去看看。」
莊家搭了個帳篷,掀簾一瞅,岑召娟抱着六歲的兒子莊成哭成了李三娘。
「咋?你哭啥?」岑老太問。
娘這麼一問,岑召娟哭的更凶了:「娘,成子好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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