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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召厚衝過來摸脈:「像發熱又不像。」
岑家人圍了個圈急的直上火。
岑老太暈暈乎乎醒來,擺擺手:「都閒的,手裏活兒幹完啦?走走走,圍着個我個老婆子幹啥。」
眼尖的岑阿寶瞅出了不對勁。
她趴岑老太側脖上。
脖子上長個大拇指大小的橢圓形紅塊,摸着硬硬的,裏頭好像有東西,岑阿寶的臉白了白:「這是蜱蟲,蜱蟲鑽進奶的皮里去了。」
岑召厚臉也變了色兒:「蜱蟲吸血啊,沒幾天就把血吸沒了。」
「三叔,有招兒麼?」岑阿寶焦灼的問。
岑召厚沉默。
岑阿寶耷拉着腦袋,用意念叫神筆:「神筆神筆。」
「在呢。」
「怎麼對付蜱蟲?」
神筆把《百科全書》的問題找了出來。
岑阿寶跟活過來似的拽着岑老三的手:「三叔,你去摘點黑旋風。」
「誒誒。」
「我帶你去。」祈澤堯道,生怕這孱弱的岑家老三再被啥東西咬了。
岑阿寶攥着岑老太粗糙、乾裂又結痂的手:「奶,指定是那晚你非把要鋪地上的被乎給我蓋,所以草地里的蜱蟲鑽進去了,都怪我。」
「阿寶,別愧疚,奶願意的,啊。」岑老太就說這幾天不得勁兒呢,原來是血爬子作祟。
岑老三呼哧帶喘的回來了。
岑阿寶想着《百科全書》的法子,先讓爹削兩根極尖銳的木杈,她點燃了黑旋風在蜱蟲待的位置上烤。
黑旋風是種能讓動物迷糊的草藥。
見蠕動的蜱蟲受不了味道鑽了半拉出來就暈乎了,岑阿寶趕忙用兩尖銳的木杈把蜱蟲小心的夾了出來。
還不能夾斷,夾斷在皮子裏更糟糕。
完整的蜱蟲被夾出來岑阿寶恨恨的用火燒了:「去死吧,讓你害我奶。」
「奶咱沒事了,多喝水,曬曬太陽馬上就好了。」岑阿寶跟哄小孩兒似的哄着岑老太。
可不就是小孩麼,老小孩。
岑阿寶歇口氣兒就聽見神筆跟自己說獲得了一次神筆畫物機會。
啊,她知道了,方才救了奶一命。
這機會不能爛用,得攢着,用到刀刃上。
才幾天的功夫,岑家人沒日沒夜的干晾了三百多個柿子餅,做了三十來個草編筐,能摞一堆也不礙事。
又攢了堆草做草鞋,打算每人來個十雙,擱路上換着穿,那咋整,趕路最費的就是鞋。
忙乎一日岑家人打蔫了,說話都直喘,驚的岑老太以為他們得啥病了。
岑阿寶稍琢磨就明白了:「奶,沒病,是沒勁兒,咱雖然吃餅子喝水,但都是沒鹹淡味兒的東西,想有勁得吃鹽。」
「上哪兒整鹽?」岑老太也知道這麼個理兒。
岑阿寶把岑老太摁在草甸上,摁完奶又摁娘:「奶,我有法子,咱先睡,明兒個還得早起呢,一堆活等着咱呢。」
嗯吼嗯吼。
咚咣咚咣。
地面震的慌,本就睡的輕的岑家人跟浪打浪似的驚坐而起。
「啥?啥動靜?」
「地動了?」
岑老大吼了聲:「別出來,有野豬。」
野豬!
這玩意難纏又兇猛。
皮賊厚,毛賊硬,勁賊大。
野豬吼吼的把欄杆都撞翻了,眼瞅着要往山洞撞,岑老大激惱了,跳下去把它拐到對過的樹上。
野豬撞了上去,樹倒了,它沒啥事,皮肉還墩墩的彈了彈。
「大哥,我幫你。」岑老三欲往下跳,李香拽着不讓自個爺們動彈。
岑老大尋摸空隙吼了聲:「你那小身板可得了,快擱上頭護着他們。」
「爹,爹。」岑阿寶站在山洞門口,手把着山洞邊沿:「野豬就底下有一層軟毛,往那砍,照死砍。」
岑老大聽了閨女的故意激的野豬跳起,或翻個兒,揮起大砍刀剁了下去。
野豬發出兇猛的,痛苦的嘶吼聲,渾身抽搐,想爬起來感覺身子兩半了,它抽着抽着不動了,只用雙淌着血的眼睛瞪着它。
為保險起見,岑老大待了會才過去,見的確死的透透的才招呼着:「都下來吧。」
「嘖,這麼大啊。」
「太好了,有肉吃了。」
「恩,看着得有兩百斤,咱先別睡了,把肉割了,分成塊。」岑老太高興的指揮着,自言自語嘀咕着:咋有種過年的感覺呢。
岑家小子們圍着野豬直轉圈圈。
岑老大甩開膀子把割好的豬肉塊放在石板上。
岑老三岑老大李香輪換着切,緊趕慢趕的也天亮了。
「二哥三哥小哥小髒孩。」岑阿寶清脆的叫着,指着地上的野豬血:「咱趁着血還沒凝固拿水沖了吧,要不指定會引來其他的野獸,那樣太危險了。」
他們接連應着,拿着做好的泥罐去河邊舀水再搬過來,沒幾趟就累的他們氣喘吁吁的了。
也是,泥罐加了水好比濕透的棉花,能不沉麼。
岑阿寶靈機一動拉着岑老大往不遠處的竹林走了走,欻欻,他們拖着十來根竹子走過來:「爹,對,就是這樣,用藤蔓把竹子的接口捏緊疊插進另外竹子口裏。」
長長的竹子搬到了河水邊,岑阿寶讓祈澤堯打了一桶水,把竹子一頭插水裏,再把水桶往上傾斜着,只見水順着空空的竹心流了下去。
「哇,妹妹好聰明啊。」
「這樣我們就不用受累了。」
水走了幾個來回便把山洞跟前的血沖洗乾淨了。
岑阿寶回來的時候聽見奶跟三嬸拌嘴。
「娘,豬肉得醃上啊,不然這大夏天的不得壞了啊。」
「說的容易,沒鹽咋醃?」
「那就風乾啊。」
「你個蠢的,你當這是柿餅啊,沒鹽咋醃。」
岑阿寶轉轉大眼睛,她琢磨着,自言自語:我當雪貂的時候嘴饞,記得無意間舔過一棵樹,當時還覺得咸了吧唧的,啥樹來着?
「神筆神筆。」
「在呢。」
「咸了吧唧的是啥樹?」
神筆:……
「棕褐色的落葉小喬木?」岑阿寶剛嘀咕一句,一抬頭嚇她一跳,拍拍小心臟:「小髒孩,你啥時候來的啊?咋沒聲兒啊?」
祈澤堯烏黑的眼睛看着她,重複了一句:鹽膚木。
「啊對對對。」岑阿寶大大的眼睛唰的亮了:「你認得?」
「恩。」祈澤堯重重點頭。
「那你帶我去!」
祈澤堯走一段摘朵邊上的紅花往樹杈上插,這行為讓岑阿寶不由得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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