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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把你帶回來,你心裏有數。」劉宇也懶得跟喬加廢話,單刀直入:「郭林現在被你連累的停職調查,很可能因為違反了警察守則被警隊開除,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也不管到底這裏面的問題有多亂,你立刻把駝子李的死交代清楚。」
「你這是命令我還是威脅我?」喬加嘲諷的哼了一聲:「乾脆你說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你自己錄一份口供算了。」
「都到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肯合作麼?」
「就算我要合作,對象也不會是你。」別的不說,就沖劉宇這麼堂而皇之的把他扣押到警局,要他開口簡直比登天還難。
喬加嘴角那抹冷冷的笑意就沒消褪的意思,他往前探了下身子:「你要怎麼做隨便你,不過我先打好招呼,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在浪費時間,反正你早晚都要把我放了,這裏關不了我一輩子。」
劉宇差點把手裏的筆攥斷了:「郭林是為了你才弄成這樣的。」
「你搞清楚,郭林如果不做警察,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個壞消息。」如果兩個人最後必須要分道揚鑣,喬加寧願郭林放棄現在的這條路:「不做警察,你們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但是我不做黑社會,難道可以做個警察麼?」
這就是現實。
不管他和郭林之間為了彼此多少次徘徊在生死之間,依然抵不過這道鴻溝一樣的距離,一個兵一個賊,根本不是幾句話,幾次肢體交纏可以抵消的。
郭林讓他做選擇,這本來也不是個公平的買賣,既然是兩個人,面前就應該有四條路,他可以選擇,郭林也可以。
喬加這幾句話,徹底澆熄了劉宇心裏殘存的那點希翼。
他和郭林不一樣,劉宇對待線人本來也沒有多少好感,畢竟入行這麼多年,大多數線人的最後選擇都是那麼的意料之中,他不覺得喬加有多特殊,更不理解為什麼郭林對他一直保持這種不合理的信任。現在他試過了,也得到了結果,那接下來就要按照他的手段來處理。
「今天這幾句話,我實在應該錄下來給郭林聽,好讓那小子的腦子趁早清醒,搞明白自己到底在跟什麼人打交道。」
喬加對此只是聳聳肩:「我是什麼人,他比你清楚。」
「不過無所謂,你今天不說,我就明天再去找你,明天不說,我後天再去。時間我有的事,不過就是多跑兩趟,次數多了就輕車熟路了。你只要不是怕一個警察天天去你家門口堵你,我就按時按點的去執行公務。」
劉宇笑着收起筆錄單,在離開前轉身看了喬加一眼:「我保證你從今天開始,日子會一天比一天難過。」
如果喬加夠聰明,就在自己惹上更大的麻煩之前,把什麼都交代清楚。
畢竟對於他來說,最危險的並不是他們警察,而是那些從來不把警察放在眼裏的牛鬼蛇神!
某種意義上,劉宇確實是將到了喬加的軍。他從那天之後真的是兩天就去找一次喬加,行事作風也一次比一次高調,沒多久,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喬加被一個警察纏上了,甚至第三次是在酒吧里直接把人扣走的。
用的理由從沒繳罰單到涉嫌濫用警力亂打報警電話都有,反正劉宇總能找到名目,喬加當然也懶得去跟他算每次的罪名有多胡扯。而在這幾天的時間裏,郭林每天從早到晚都在調查組的審訊中度過,早起沈軍他們還可以接觸到他,後面是連沈軍要會見都不允許了,沒人知道郭林是正常作息的上下班還是根本一直就待在局裏,反正所有人來之前會議室就緊閉着,所有人離開了,會議室的燈依然亮着。
這種疲勞轟炸是很容易讓人崩潰的。
郭林一直自恃冷靜,可是在這樣無休無止的盤問中,逐漸的也開始沉不住氣。尤其是這幫人扯進來的無辜人士越來越多,耿偉,劉宇,沈軍,甚至孟哲,在調查組眼裏這無疑是一個集體出賣警隊的網絡,只要平時跟他多說兩句話,就連食堂的大叔都有嫌疑。
所以漸漸的,郭林也開始有些沉不住氣,原本爛熟於心的說辭在循環的逼問中開始出現漏洞,而深諳訊問技巧的調查員當然是窮追猛打,甚至連口水都不讓他喝。
在某個恍惚之間,郭林也會想,他跟喬加兩個人搞成這樣到底值不值得……如果當時他可以及時抽身,不至於這麼泥足深陷,會不會如今這一切都可以倖免於難。
可是想來想去,無論給他再多的選擇,他似乎依然會按照目前既定的事實走下來。他本來也不是個衝動的人,不是深思熟慮他不會輕易的邁出那一步,而一旦決定了,他就義無反顧。
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而是……
郭林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描述,最終還是化成了一口嘆息堵在了心裏,收拾好紛雜的情緒,繼續應付讓他焦頭爛額的內部調查。
在喬加的記憶中,他上次跟郭林中斷聯繫好像是很久以前了。雖說本來也沒多頻繁,但是平時那種感覺不會有現在這麼明顯,至少倆人都是舒舒坦坦的在做自己的事,不像現在他心裏很清楚郭林日子不好過,他也混的不怎麼樣,這種「患難與共」的感覺很糟,他甚至好幾次有衝動打個電話給郭林,哪怕只是吼一句:「你那個朋友是不是真他媽的是個神經病!」爽快一下也好。
可是猶豫了幾次,他最後也沒打。
老實說,上次這麼複雜矛盾是為了鳥事他都不記得了……心裏很清楚趁着這個機會徹底斷絕了算是明智之舉,但在晚上自己躺在床上的時候,就會憤恨的糾結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多壓幾次那個死警察,橫豎都是要斷,早知道該多爽幾次。
他以為自己是不需要個發泄對象的。
這麼多年他的事全憋在心裏,習慣了沒人說,可自從跟郭林越過那條線,不知不覺的,他也覺得自己生命中多了這麼一個人,就算眼前的局面再麻煩,總有人是被自己拖下水要一起趟着過的……
——雖然那人趟的並不太甘願。
喬加也嘗試着問過劉宇郭林那邊的情況,不過想也知道劉宇什麼都不會說,在他眼裏喬加就是郭林種種麻煩的源頭,他欲除之而後快,能人道毀滅是最好。
所以,日子就在這樣壓抑而消耗中一點點過去,喬加和郭林各自應對着自己的麻煩,等着對方的耐心消耗殆盡的時候自己能逃出生天。
沒人想到局面的發展會那樣急轉直下,基本上是毫無預警的,就將所有的人一起打入了不得超生的地獄。
事情發生的早晨,對喬加來說沒有任何的異狀,他起床的時候喬簡已經去上課了,空蕩蕩的房間裏隱隱擴散着他昨晚殘留的酒味,他頭疼欲i額的起來沖了個澡,刷牙的時候到客廳抓起手機看了一樣,又見到讓他煩躁的李嚴留訊,通知他11點以前必須出現在鮑鋒經常逗留的俱樂部。
駝子李的事,鮑鋒並沒有跟他詳細的計較。
雖然喬加覺得不合理也很詭異,不過鮑鋒不提他更不想提,從駝子李死後,他就整個人努力的邊緣化在鮑鋒的視野中,包括之前鮑鋒所許下的那些承諾,他也絕口不提。
可能的話,他只想儘快跟這些人撇清關係去過回自己的生活。
只要郭林那邊的局面再清楚一點,他就帶着喬簡走人,大不了就是離開這個城市,天大地大,總有他可以生存的地方。
喬加當時是抱着這樣破釜沉中的想法,甚至一心在給自己鋪墊後路了。所以李嚴的這個通知,在他看來就是平常的例行召見,無非就是問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再交代一些狗屁倒灶的瑣事。
鮑鋒現在已經徹底坐上了地下世界的霸主,所有與他謀皮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抓了,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的時間中,他就逐漸掃清了所有障礙,喬加很佩服他的手段,也更加不想跟這個人站在對立面。
黑和白,他哪個都不想選。
他只想窩在自己的灰色地帶,不上不下的混他的日子。
有點漫不經心的晃蕩到了俱樂部,喬加照例是縮在活動廳最偏僻的角落裏,有幾個人在那邊打枱球,我打了個招呼也下了幾杆,然後沒多久,就有人過來叫他,說李嚴要見他。
是李嚴而不是鮑鋒。
喬加心裏掠過了一分遲疑,不過是稍縱即逝的那種,他跟着拐入了內室,領路的示意他自己進去,然後他推開門。
及時坪的空間裏就只有三個人,除了李嚴,剩下那兩個男的應該也算是鮑鋒的保鏢,平時進出的時候也打過照面,不過不太熟。喬加覺得氣氛不太對,李嚴單獨見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這陣仗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架勢,所以下意識的,他整個人看起來戒備了不少。
「嚴哥。」禮貌的點點頭算是招呼,喬加選了個相對比較安全的位置:「不是說鮑先生要見我。」
「不急……見鮑先生之前,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李嚴笑得很不懷好意,這種表情喬加實在是見了好幾次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擠出一個笑臉來應付,心裏把李嚴十八代以上的祖宗挨個罵了一遍。
相比鮑鋒,他更希望李嚴能早點gameover!
大概是讀出了喬加流露出的消極抵抗,李嚴很冷的扯了下嘴角,然後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喬加的對面:「我聽說……你最近有點麻煩?」
「嚴哥說笑了,我們這種人每天沒有麻煩才是麻煩。」喬加掏出煙來點上,有點事做他會心情稍微好轉一點。
「你的麻煩跟別人的總是不一樣的。」李嚴往後靠了一下:「別人的麻煩最多就是爭地盤,搶女人,只有你喬加,你每次的麻煩,都似乎跟警察脫不了關係。」
李嚴這句話說完,就死死的盯着喬加,想要從他的舉手投足中看出破綻,但是後者表現得很平靜,不急不緩的抽着煙:「我臉黑,警察就喜歡盯着我。」
劉宇那麼高調的老來找他麻煩,鮑鋒會收到風聲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好在劉宇每次都表現的好像跟他有深仇大恨,對於他身邊的人來說,喬加招惹急了一個警察根本不新鮮,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感覺到不對。
可這是針對一般人……如果是李嚴,喬加心裏也把握不好到底李嚴會不會因此起疑。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喬加就選擇以不變應萬變,他不說話,李嚴也不能硬扣什麼罪名給他。
眼見喬加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調調,李嚴也不意外,他本來就不指望喬加能說出什麼老實話:「你是鮑先生一手想要栽培的人,一天到晚被個警察纏上也不是個事兒……鮑先生交代,幫你解決掉這個麻煩,所以我今天特地找你過來,就是問問你的意思,萬一本來這警察是你的熟人,你回頭不好做人。」
這是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但是前半句讓喬加的心跳快了半拍,後半句讓他直接停住了呼吸。
他抬頭看了李嚴一眼:「嚴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要你一句話,那個警察,你到底認不認識。」李嚴一邊說,一邊站起來走到辦公桌前,喬加的視線一直緊緊的粘着李嚴,他分不清楚這話里真假的成分,但是他有種預感,事情的發展他一定不會喜歡。
李嚴的耐性一向很好,他肆意的欣賞着喬加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臉色丕變,然後涼涼的補上一句:「喬加……如果你現在不說,一會兒可能就沒機會了。」
這種恐嚇實在是比劉宇那種要來的恐怖多了,喬加手心全都是汗,但是情勢所迫,他根本別無選擇:「……不認識。」
「好!」李嚴大笑着接下去,然後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過去。他只說了三個字,卻讓喬加渾身上下冷的直打哆嗦。
——李嚴對着那邊說:「撞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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