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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絲白雲自身旁抽走,白夕辭緊緊抱着雲墨逍的腰,腳下的仙劍傳來一陣陣不安分的震顫,仿佛在抗議她獨佔着自己的主人,這卻讓白夕辭抱得更緊了一些。
「我們就這麼走了?」白夕辭微微側頭朝身後越來越遠的連雲山望去,層層渺渺的雲霧與煙煙染染的繚繞花交纏在一起,只覺得大片大片的浮雲在身後不斷地湧現聚攏,最終將視線隔絕在連綿起伏的白色之外。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怎麼,你改主意了?」雲墨逍尾調微挑,驚雲也隨之惡作劇般地晃了一晃。
白夕辭連忙搖頭,更收緊了手臂:「當然不是,只是覺得你身為蒼雲劍派的掌尊,就這麼把蒼雲丟在這裏,帶着我雲遊快活,是不是太隨意了?」
「反正這幾年我也幾乎沒怎麼在蒼雲呆過,一直在外面四處奔波,大小事務一律都是柒尋在管理,他早習慣了。」雲墨逍雲淡風輕地說道,讓白夕辭心中好一陣腹誹,真是心疼蒼雲劍派,心疼美人掌教。
「這一次也不光是遊山玩水,白夜澤周界近來異動頻繁,怕有什麼變故,你對白夜澤了解不少,請你這個狗頭軍師隨行也說得過去。」雲墨逍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句揶揄立即換來了白夕辭的抗議。
「說的好像多不情願似的,那你怎麼不帶雲大哥來,要我這麼個不會武功的狗頭軍師做什麼!」白夕辭氣惱道。
「雖然說大哥那邊暫時解除了二哥洛雲辰的威脅,帝川的勢力也通過這次瀾水會得到鞏固,這一切看起來太平,實則風雲詭譎。洛雲辰絕不會就此收手,我讓落塵逐雲留守蒼雲劍派,一面時刻留意洛雲辰的動向,一面也能在大哥需要的時候及時施以援手。」雲墨逍一頓,又忍不住笑道:「至於你這個三腳貓功夫的狗頭軍師嘛,我雲墨逍的驚雲劍保護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白夕辭默默地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這個平日性子冷淡的一派之長怎麼跟自己在一起就完全變了個畫風,毒舌到不行。
不過這樣也好,無論是冷淡還是毒舌,雲墨逍就是雲墨逍,都是眼前這個她愛着的人。這樣想着,白夕辭輕輕把頭靠在他背上,雲墨逍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上揚的弧度愈發肆意張揚。
「可是,你不怕我是奸邪小人嗎?畢竟之前在飛雲城······而你明明也曾對我說過那些恩斷義絕的話。」說起那段往事,白夕辭胸中抑制不住地發悶。
雲墨逍沒有立即回答,驚雲在雲中穩定而快速地穿梭,周圍反覆出現的雲層都如此相像,仿佛時間都靜止了一樣。就在白夕辭的心快要落到底的時候,雲墨逍的聲音穿透過縹緲的雲層,堅定地投擲在她心上。
「我不曾懷疑過你,我懷疑的只是我自己。這輩子,無論你是怎樣的人,就算你是地獄的羅剎,我也要做那個拯救你的人。」一隻手溫暖地包裹住了白夕辭的手背,柔和寬厚的溫度就那樣毫無徵兆地觸及她的心底。
「就算我做了你所看到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甚至連溪慈也······你也依然這樣認為?」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有幾絲雲氣冷不防吸入肺中,冷得刺骨。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她忽然聽見雲墨逍釋然地一笑:「你身不由己,我不怪你。更何況,你幫溪慈傳達了最後的心愿,也了卻了我們的執念,還應該謝謝你。」
白夕辭沒有說話,心中的煩悶似乎減卻了一些,又似乎隱藏得更深。她又想起方才告別時,秋長歌那樣欲言又止的眼神。他異常地平靜着,那樣複雜的神色,充滿痛苦和悲憫望着自己,抑或是透過自己望着背後已然消散的魂魄,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恍惚間,熟悉的感覺席捲而來,仿佛記憶中的時光又倒流與此刻重合,那是溪慈的魂力留下的一星半點痕跡。
秋長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上前重重地擁抱了一下她,便放手轉身消失在了雲漠崖。看着那個孤絕的身影逐漸被烈烈的山風勾帶得失去輪廓,白夕辭只覺得心臟都被緊緊攥住,不由得苦笑,原來魂力的殘留代價真不是古籍上的聳人聽聞。
「對了,那把星芒劍自己收好,我雲墨逍送出去的東西從來不曾收回。」
白夕辭回過神來,摸了摸腰際的星芒劍,點了點頭。身前能真實觸摸的溫暖讓她的心緒漸漸安定,她將自己完全貼合在雲墨逍背上,感受着他體內的每一絲血液流動和氣蘊流轉,如此貪心地想要擁有他的一切,也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他。
能在有限的生命里相愛,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劍虹自天際掃過,浮雲跟隨着尾跡鋪落,有聲音掉落在綿軟的雲層里,隨着雲舒雲卷融入永恆的蒼雲廣漠之中。
「雲墨逍,我們不要浪費每一天每一秒,好好相愛吧。」
霍柒尋負手久久站在凌雲台之上,雲墨逍和白夕辭的離開沒有驚動很多人,弟子們也早已習慣了這個遊蹤不定的掌尊,蒼雲劍派中的一切照常。
此刻凌雲台上送行的人已經散去,弟子們見掌教皺眉凝神,面色不善便也敬而遠之,早課後的閒散時光顯得格外幽寂。
「我們絕世無雙的七殿下怎麼獨自在此黯然神傷?」
霍柒尋眼中殺意驟起,蕪柳劍出無影,直向那個痞氣的聲音刺去。在震驚之下,這一劍爆發出了霍柒尋八成的功力,連腳下白玉的石板也布上了細細的裂痕,勢要將這個神出鬼沒的人一擊斃命。
然而幾聲清脆的碰撞聲後,細長鋒利的蕪柳劍竟被兩隻手指死死夾住,動彈不得。而那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手中劍身,滿臉痞笑的正是大戰之後便消失無蹤的齊玄。
霍柒尋看清了來人之後,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隨即收起了劍,冷笑道:「我道誰有如此能耐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於我,原來是世子殿下來訪,有失遠迎。」話雖這麼說,霍柒尋卻沒有表現出絲毫客氣。
「既然都已成你我的前塵往事,不提也罷。」齊玄蠻不在乎地一揮手,走了過去,朝霍柒尋眺望的方向張望了幾眼,嘖嘖道:「柒姑娘可是看見如意郎君又跟人跑了,暗自神傷?」
話音未落,霍柒尋的掌風已經來到了跟前,而齊玄竟也不躲,生生挨了霍柒尋的一掌,瞬間臉頰腫起了半邊。
霍柒尋一愣,隨即怒道:「你為何不躲?!」
齊玄一邊疼得齜牙咧嘴,一邊卻還不忘在嘴上佔個便宜:「為夫讓你發泄一下,心情可有好些?」
霍柒尋臉上一熱,作勢又要飛起一腳,卻猶豫着作罷了,只冷哼一聲:「有本事方才那一劍也別躲!」
「那可不行!我若是死了回了魔界,丟下小柒你一人可怎麼辦?我娘子才貌雙全,舉世無雙,為夫可不放心。」齊玄見霍柒尋臉色緩和了下來,嬉笑着湊了過去。
「誰是你娘子,我現在可是個男人!」霍柒尋一把把齊玄的腦袋推得遠遠的。
「男人怎麼了?我對你的愛跨越男女之限,日月可鑑,你對為夫我也太沒有信心了吧!」齊玄誇張地驚叫起來,舉起手便信誓旦旦道。
「死老黑,不跟你貧嘴!說,白夜澤那邊的異況是不是與你有關?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這麼長時間你到底都在幹什麼?怎麼現在才來找我?」霍柒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連珠炮似的問道。
「喲喲喲,小柒你這急性子還是一點都沒改,這麼多問題我得先回答哪一個呢?」齊玄砸吧着嘴搖了搖頭,笑得有些無奈。
「別跟我打馬虎眼,一個一個都給我說清楚了!」霍柒尋伸手拽過齊玄的衣領,逼近道。
齊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任由霍柒尋拽着自己的衣服像小貓一樣示威,無奈道:「白夜澤的確是我拜託父君給他們製造的一點小麻煩,有些劫他們終究要歷,不如我早點給他們挑明。這些日子我雖然沒有在你面前出現,可我時刻都在注意着你。放心,一切我都自有分寸,恕不能告訴你太多了。」即使是說這些正經嚴肅的話題,齊玄的臉上卻依然掛着讓霍柒尋想揍一拳的痞笑,他瞪了齊玄一眼,重重放開,對他的話未置一詞,可眼中自始至終不曾有過戒備。
他是信他的。
齊玄笑得一臉張狂,走過去摟住霍柒尋的腰,霍柒尋掙扎無果,便由着他摟着,靠在他身上。周圍的結界偶爾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靈光,界外的弟子從蒼雲殿下走過,只看見空空的凌雲台下,一株株繚繞開得正鬧,相互糾纏着,依偎着,全然不顧寒冬的風雪,淡然高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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