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陸豐年依舊早起,準備去拿號。
不曾想,何文靜比他起的更早,早早就在排隊了。
拿了號,何文靜又去了醫院的食堂買了早飯。
全程對陸豐年的態度,那叫一個客氣。
前後的態度變化這麼大,不用多想,陸豐年也知道裏面肯定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這兩天唯一的異常,就是昨晚和秦雲的約會。
難不成是何文靜知道了他倆的事情?
向秦雲投去求證的目光。
只看到秦雲撇嘴苦笑,陸豐年就什麼都知道了。
「嬸子,昨天晚上」
陸豐年話還沒有說完,何文靜就開口了:「昨天晚上我一宿都沒睡好,就怕小雲出什麼事情,今天一早就去排隊拿號了。這事沒提前跟你說一聲,讓你白起了那麼早,真是對不住啊。」
陸豐年趕忙搖頭:「沒事,我在單位也是這個點起床,早就習慣了。」
何文靜順口問道:「之前聽你娘說,你又升職了?」
陸豐年一聽,有了精神,這是未來丈母娘在調查自己的情況,務必得留一個好印象。
「正常的工作調動,升了一級。」
何文靜讚賞的眼神看着陸豐年:「不錯,咱村去當過兵的人也不少,能在部隊升職的,也就你一個,有出息。」
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埋頭吃飯的秦雲,嘆了一口氣:「你們這些孩子算是一起長大的,你都是當領導的人了,小雲還在操心一天三頓要吃什麼,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長大。」
人在吃飯,鍋從天降,秦雲沒想到他們兩個人說話還能扯到自己身上。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不吃飽,哪裏有心思想別的事情。」
何文靜伸手拍了秦雲的脊背,催促道:「就你話多,都不看看現在什麼時間了,再耽誤一會兒,過號了。」
說完,何文靜又和陸豐年嘮了起來:「小雲算是被我們給慣壞了,說好聽點就是心思單純,說不好聽點就是腦子簡單,啥都不往心裏擱。就說這次吧,明明是給她看病,結果她什麼都不想。得虧了有你在,我們才能拿到號,不然今天都不一定能看得上醫生。」
陸豐年聽到這兒,也算是明白了。
何文靜這是轉着彎的表態。
把秦雲的問題都擺在明面上講,要陸豐年心裏好好思量,到底能不能接受秦雲的這些大大小小的問題。
陸豐年摸了摸鼻尖,回道:「嬸子有些太擔心小雲了。我覺得小雲做事有自己的節奏,看起來好像什麼事情都不往自己的心裏放,其實心裏都有譜。她這兩天這麼放鬆,也是因為有您在,她有依賴心。如果只是她一個人,我相信她也能做好。」
聽着陸豐年和何文靜的互相試探,秦雲不想做被禍及的池魚,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放下筷子,秦雲擦了擦嘴:「走吧,我們去看醫生。」
醫院裏,醫生看過秦雲的片子,從影像上看,秦雲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
但是她的異常確實存在,很有可能是心理問題。
秦雲回想自己這幾天的夢境,無一例外,夢中都是美好的情景。
或許是自己貪戀夢中的美好,逃避現實的不安,亦或許是重生帶來的後遺症,可這些情況不能和醫生明說。
自己心理的問題,一切還得靠自己。
何文靜不懂什麼是心理疾病,一聽醫生說只能自己調節,何文靜就把這事記在了心上。
在往後的日子裏,對秦雲看得越發緊了。
直到秦雲的毛病好起來,才算罷休。
不過這都是後話。
從醫院出來,三個人就趕去了火車站。
同樣的並排三張車票,這一次何文靜堅持坐在了中間,隔斷了秦雲和陸豐年。
何文靜的態度,讓陸豐年有些不安,想解釋幾句,但一開口就會被何文靜岔開了話題。
陸豐年第一次覺得人情世故的事情這麼棘手。
殊不知,此時,和他一樣陷入糾結的還有陸青山,此時的他,也在家裏發愁陸豐年和秦雲的事情。
飯桌上,陸玉嬌瞪着一雙眼睛,正在和陸青山叫板。
「我不同意,秦雲就是個又蠢又壞的小人,她憑什麼能嫁給二哥。二哥好歹也是個軍官,想娶什麼樣的姑娘娶不上。娶了秦雲肯定會被拖後腿的。你們之前說了,二哥是家裏的驕傲,要靠着二哥光宗耀祖呢,你們不能給他娶個拖油瓶。」
陸青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是你二哥娶媳婦兒,不是你,反對無效。秦雲怎麼了,我看她就不錯,說話做事周到。當着村里那麼多人的面,給她嫂子道歉,能屈能伸,誰能有她那份胸懷。」
可惜,遠在百里之外,秦雲聽不到陸青山的誇獎。
不然她能樂出聲。
原本只是給葉晶晶挽回顏面,沒想到還能在陸青山心裏留下這樣的印象。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聽陸青山這麼說,不只是陸玉嬌不服氣,趙合棠也有些不贊同。
「豐年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咱家這條件已經算是拖累了,幫不上他,但可以讓他找一個對他有幫助的媳婦。他年紀不算大,不着急結婚。不是說他部隊的領導挺看重他個人問題嗎?要不再等等看。」
陸青山抽着煙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兩年世道亂,那些當領導的,現在看着風光無限,誰知道第二天一睜眼會變成什麼樣。你知道剛來村裏的那個趙躍強吧,他以前就是豐年的領導,結果呢?還不是得在村里勞動改造。」
「娶個有助力的老婆是件好事,但誰知道她家日後會不會出事,到時候牽連到豐年。娶秦雲沒什麼大好處,但至少知根知底,不會給豐年惹什麼大麻煩。你有心思相看別人,別人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思。拖得時間越久,以後會有什麼麻煩事都說不準。」
陸青山開始也覺得陸豐年現在結婚有些太着急了。
是陸豐年自己想通的,對他而言,妻子的位置可以作為利益交換。
但對於一些處於困境中,迫切需要尋求出路的人而言,這也是一個很好被拿捏的把柄。
陸豐年有信心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去,他不想給自己埋下更大的隱患,所以現在結婚,是最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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