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放聽得毛骨悚然,他如何不知道夏侯煊對慕容光華恨之入骨的緣由?
於是回道:「逆賊慕容光華退守光州,仗着淮河天塹,和我軍對峙,暫時拿他沒有辦法。不過聽探子來報,說朝廷因為慕容光華丟了洛川,召他回京問罪去了。」
「很好!」
夏侯煊喜形於色:「中郎將屢立戰功,為我義軍立下汗馬功勞,本王升你為大將軍,另賜良田三千畝,美人十個。」
司徒放跪地謝恩,又說:「我軍大獲全勝,慕容青松功不可沒。要不是他及時提供的軍情,我軍也不可能這樣順利。
還請王爺犒賞慕容青松。」
「知道了,他如今身在敵營,就算封他一個王爺,他也享受不到,反而暴露了身份。先做個隱形人,等攻破神京,推翻朝廷,再賞賜他不遲。
你讓菊花營的人傳我的話,口頭嘉獎他便罷了。」
司徒放只得答應了。
夏侯煊又問他李十郎的情況。
司徒放稟道:「李十郎依然賦閒在家,朝廷並未有啟用他的跡象。」
「他不是有大司馬做靠山嗎?如今慕容光華連吃敗仗,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還不將他官復原職,更待何時?」
「大司馬得了癆病,躺在床上神志不清,恐怕只剩下一口氣吊着,大勢已去,李十郎想要依靠他出山,希望也恁渺茫了。」
夏侯煊聽了,心情大好,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沒有了李十郎這個死對頭,朝廷拿什麼同我斗?我夏侯煊一統天下的日子就要來到了!哈哈哈——」
司徒放心道:「看來以後的江山就要姓夏侯了。安寧公主啊,你這個名義上的女皇恐怕也做不長久了。
不過你也別傷心,做不了女皇,也可以做皇后,你的兒子青木將來也是皇帝。
這樣想來,公主也沒有什麼遺憾,算是報了國讎家恨,可以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靈了。」
司徒放退了出去,正好碰上迎頭趕來的青木。
「哥哥!」
青木一把抱住司徒放:「弟弟想死你了!」
「在下也十分想念殿下。」
二人手拉手來到青木的住所青陽宮內。
青木在青陽宮設宴招待司徒放。
他兩兄弟數月未見,自然十分親密,有着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情。
酒過三巡,司徒放略微放肆了一些,便問青木:「公主可安好?」
青木呷了一口酒,笑道:「我們家有兩個公主,哥哥問的是哪一個呢?」
司徒放臉一紅,踢了青木一腳,嗔道:「明知故問,自然是你母親安寧公主了。」
青木收起玩笑,嘆氣道:「快別說我娘親了,她最近受了我父親不少委屈,心裏憋屈得很呢。」
司徒放忙問:「王爺痴愛公主,誰人不知,怎麼可能委屈了她?想是殿下誤會了?」
青木冷哼道:「癩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還不是因為我娘親先後跟了兩個男人,我父親心裏始終有芥蒂,沒事則好,一旦有事,便拿這個說事。
我娘親自知婦德有虧,也不敢同他爭辯,只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了。」
「這如何能怨公主呢?」
司徒放憤然道:「她也是身不由己,不如此,也等不到和王爺團聚了。
上次封妃,王爺跳過安寧公主,居然讓玉陽公主壓了她一頭,我這心裏至今還為公主抱不平呢。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劫持公主回玉陽。
在下聽說,公主在京城的時候,不論是跟慕容光華,還是和李十郎在一起,人家都稀罕的不得了,把她愛的什麼似的。
王爺如此待她,難道想再次得而復失麼?」
青木聽了,默然不作答,喝了兩杯酒,說道:「哥哥,我問你,如果你是我父親,你會對我娘親的過往一點都不計較嗎?」
「我不但不計較,我還會加倍對她好,心疼她,護着她,由着她,發自內心地愛她。她要去天涯,我便放棄一切陪她去,她要去天堂,我便竭盡全力,努力拼搏,以便達成她的願望。」
司徒放說到動情之處,早已忘了這是在王府,他眼裏放光,表情真摯,內心火熱,仿佛碧羅就是他的愛人。
青木一時聽得也呆了,怔怔地看着司徒放,大概也明白了什麼。
「哥哥就這麼認為我母親完美無缺嗎?」
「是的,公主就是天上的星辰,光芒四射,好比夜空的月亮,輝耀天下。她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動人,如此的善良,如此的聖潔,如此的高貴——」
突然一個麗人款款而來,打住了司徒放的話頭,笑道:「我說這裏為何如此熱鬧,原來是中郎將回來了。」
「公主!」司徒放見碧羅立在陽光之下,笑意盈盈,傾國傾城,仿佛是從雲端下來的仙子,連忙下桌過來行禮。
「娘親怎麼過來了?」青木醉醺醺地問道,「我們正在談論你呢。」
碧羅笑道:「好啊,你們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
司徒放情到濃時,信以為真,忙跪地說道:「在下如何敢非議公主的不是?何況公主賢良淑德,根本就沒有什麼過錯。」
其實剛才司徒放那番感人肺腑的話早已被她聽了過去,因此碧羅心下十分感動。
她在心裏嘆道:「要是駙馬也如你這般思想就好了。可惜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
於是笑道:「我又不是聖人,豈能無過錯?」
早有丫鬟抬過來一張椅子,讓碧羅坐了。
「娘親也要喝酒?」
「喝,有什麼不能喝的。」碧羅端起酒杯,對司徒放說,「我祝賀中郎將得勝歸來。」
青木笑道:「人家已經升官了,如今是大將軍。」
碧羅大喜:「那就更得祝賀了。冬雪,拿大杯來,我為司徒將軍高興,也為義軍有你這樣的棟樑之材欣慰。」
美酒落肚,碧羅滿面春色,簡直比那三月的桃花還要嬌艷,比那五月的海棠還要銷魂,不愧是天下第一等絕色美人。
碧羅略有醉意,便問司徒放:「司徒將軍在前線打仗,可有安頓好我的女兒香葉?」
司徒放大吃一驚,和青木對看了一眼,忙道:「青鸞姑娘在玉陽十分安全,公主不必擔憂。」
碧羅點點頭:「她有司徒將軍照顧,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只是思女心切,我未免想要去看她一看。
掐指算來,香葉也快滿一十五歲了。將笄之年,卻無父母為她主持成年儀式,實在是太令人傷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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