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上午8點,1996年3月號的《文藝》正式於全國各個書店同步發售。
全日本大概有超100萬的讀者翹首以盼,心心念念着想看「初」和島本這兩人最後的結局。
3月18日這天,走進任何一家東京地區的大書店,你都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一本又一本《文藝》在書架上被人快速拿走,一箱又一箱新貨馬不停蹄的被送來,甫一拆封就又被讀者搶購一空。
而原本放在銷售頭台的《五體不滿足》則被挪到角落,嶄新的精裝文庫本混在一堆老舊書籍里顯得格格不入,還無人問津。
再過幾天就是《新潮》和《群星》的發售日,前者一如既往的置身事外,只抓它那些政客讀者和文青讀者。
後者就慘了,上個月銷量才剛經歷滑鐵盧,這個月本想振作起來,一掃頹勢,把被啃食的屍體拼湊回來。
然而沒想到新一期雜誌的預熱還沒開始做,話題熱度就被《國境》的完結章和乙武洋匡出軌事件給搶光了。
最讓集英社難以接受的是,團鬼士郎的《親子飯》搶了他們不少死忠讀者,這一期為了讓這篇繼續舔包《群星》的屍體,《文藝》竟然把它給挪到了最前面!
連雜誌封面都擠出了一小塊地方給它做宣傳。
宣傳語是「獵奇?重口?不,這只是一場少年的奇幻之旅!」
你品,你細品這宣傳語,就差直接把「《群星》的讀者們來看看這篇吧」這話甩在集英社臉上了。
此時唯一能媲美《國境》完結章熱度的竟然是乙武洋匡的緋聞事件,這諷刺味道絕了!
現在大家都想看看野間佐和子、上野徹以及有馬賴義這三人的表情。
可惜事到如今,這三人乾脆一起稱病裝死,所有採訪都拒之門外,只讓公關部門負責人不斷用套話敷衍好奇的民眾和記者。
他們能躲在公司公關部後面,乙武洋匡不能啊!
這幾天他家的玄關都要被源源不斷趕來的好事者給擠爆了。
乙武洋匡不願意接受採訪,記者們便把目光轉向他的妻子乙武仁美。
早就心中不滿,憋了一肚子火的乙武仁美一下子接受了幾十家電視台的採訪。
而隨着乙武仁美的不斷爆料,越來越多有關乙武洋匡出軌的細節被記者挖出。
在乙武洋匡那長達53人的「出軌名單」中,有他的護工、秘書、粉絲等各種各樣的女性。
據說,他的第一個出軌對象是他的生活助理。
那時乙武洋匡還沒出名,家裏為了讓他方便在外活動,特意聘請了一名專業的生活助理協助他工作。
有次他去參加《群像》編輯部組織的內部作家交流會,期間上完廁所,在生活助理幫忙提褲子時,他忽然提出了「我想和伱做」的請求。
生活助理並未拒絕,只是索要了高額報酬和更高的薪水。
乙武洋匡欣然同意,並承諾以後火了絕對不會換掉她,讓她一起享受自己的稿費。
從此以後,只要外出活動,他都會帶上這位美麗的生活助理,方便隨時解決自己的生理需要。
這樣的小故事越來越多,配合田中碧的爆料,一時間充斥了各種報紙和雜誌的娛樂八卦版塊。
乙武仁美還告訴記者,乙武洋匡那所謂的的樂觀堅強,其實都不過是他偽裝的外表。
他的內心從來就是敏感自卑的。
身體上的殘缺並沒有改變他猥瑣的人品。
不顧無怨無悔照顧他多年的賢惠妻子,不斷出軌,然後用變態的欲望來滿足身體的殘缺!
乙武仁美表示自己之後會帶着兒子回娘家,並會儘快和乙武洋匡這個渣男離婚!
不管乙武仁美說的是真是假,頻繁的接受採訪是不是有吃人血饅頭的嫌疑。
總之乙武洋匡是徹底完蛋了,《五體不滿足》也從熱銷變成了滯銷,然後沒幾天就從所有書店被下架了。
同樣被記者和一群好事者們盯上的還有講談社的內部黑幕,以及聯合徵文這事究竟有沒有貓膩。
這一次,野間佐和子偷雞不成蝕把米,體會了一把牆倒眾人推的感覺。
一直被欺負的河出靜子果斷出手了。
她用實力證明了自己為什麼能在父親離世後力排眾議成為河出書房的社長,也向所有同行以及日本文壇表露了她鮮為人知的一面。
這位河出財團的新任家主一擲千金,讓所有好事者加大力度,別停,千萬別停,都往死里整講談社。
河出靜子這恐怖的記仇性格讓北川秀都嚇了一跳。
這要是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和講談社有殺父之仇呢,這也太誇張了吧!
北川秀心裏暗自慶幸,還好大老闆不是自己的黑粉,不然夠自己喝一壺的。
除了花大力氣去踩講談社外,這幾天河出靜子還聯繫了電視台,讓他們光速出品一些文學類相關的小節目,就圍繞「誰才是值得國民推崇和學習的優秀新人作家」這一主旨來展開。
小節目的模式也很簡單。
請幾個業內稍有名氣的男女主持,然後再邀請一些叫得上名號的文壇老一輩作家,讓他們坐在一起,一邊吃東西喝酒,一邊侃侃而談。
這類圍爐夜話般的小節目在90年代很受觀眾們的青睞,類似後世各類競技比賽開始前的熱場活動。
這東西在互聯網時代很快就爛大街了,但在這個年代卻頗為新穎,而且因為是談話內容為核心,所以還能輕鬆移植到廣播電台上。
可別小看了日本90年代廣播電台的傳播力。
不少從戰前時代活過來的老年人還保持着聽收音機的習慣,中年男人晚間不喜歡陪妻子看無聊的家庭肥皂劇,也會經常跑到車上聽車載廣播放鬆心情。
這些人都是純文學雜誌看不見的讀者,平時發聲次數極少,但消費能力恐怖!
不得不說河出靜子雖然文學審美有點糟糕,但在某些方面天賦卻異於常人。
譬如當初的「無需抱歉」烏龍茶,以及「每養育一隻貓貓,就能讓一個『吾輩』免於被年糕噎死的慘劇發生」的賣貓廣告語。
迄今為止,這兩樣還是文學周邊里最熱銷的產品呢。
聽着耳機里幾個業界老古董討論着婚外戀,又對北川秀和乙武洋匡的人品評頭論足,村松友視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又扭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雪白的雲朵總會讓他想起凜子那豐腴誘人的身軀。
38歲,正是一個女人最成熟,最能滴出水的美妙年紀啊。
但看了上一期的《國境》後,兩人不約而同做出了與「初」、島本他們一樣的選擇。
那天沒有繼續留宿鎌倉,而是回了東京,回了各自無聊的家庭中。
從此再無聯繫。
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
心中的想念如螞蟻般惹人心癢。
但家庭的責任感更為重要,如枷鎖般牢牢套在他的脖子上。
這幾天編輯部辦公區已經亂成一鍋粥。
村松友視倒是很清閒。
柏村毅和野間河也為了在野間佐和子面前刷存在感,爭搶功勞,直接把他這個副總編踢出了聯合徵文項目。
雖說莫名其妙給野間愛莉的事背了鍋,還被停了職,但總算是因禍得福,從這個更大的泥沼里爬了出來。
村松友視現在十分清閒,坐在辦公室里完全不用考慮這些頭疼的問題。
外面的鬧騰聲越大,腳步聲越多,越顯得他悠然自得。
大概等這陣子的風頭過去,自己就該出來收拾爛攤子,然後繼續當這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副總編了吧。
說實話,他不止一次考慮過去《文藝》,可每每想到現在1200萬円的年薪,以及去了那邊肯定也做不到副總編,那就要和齋藤玲奈那個才從業2年的後輩一樣當主編,甚至屈居她之下。
這些事,村松友視實在難以接受。
算了,無所謂了,還是先看看最新一期的《文藝》吧!
村松友視聽着外面的喧鬧聲,把前幾天早就買來卻遲遲沒敢看的《文藝》翻開了。
《親子飯》不合他的胃口,直接略過。
凜子很喜歡的《青梅竹馬》是篇好,但還是太過稚嫩,意圖過於明顯,也不適合他這種看書多年的老讀者。
妓女的妹妹和寺廟主持的兒子,這種愛情註定無疾而終。
東野圭吾的《秘密》他很喜歡。
妻子的靈魂進入女兒的身體,這種倫理梗總能勾起男人心中一些陰暗的想法與渴望。
這篇沒有讓他失望。
東野圭吾的寫作能力完全不像一個新人,故事劇情緊湊有趣,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點上好像也得了北川秀的真傳?
故事承接上回,平介和妻子整天因自己該用什麼身份來面對對方而苦惱。
面對倫理困境,最後妻子直子選擇突破心理防線,她不止一次地向平介提出要和他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但平介接受不了。
平介作為一個正常男人,他原本有着旺盛的生理需求,但是每次面對女兒藻奈美的身體時,他又無法跨越內心的障礙。
他沒有辦法坦然面對女兒的身體,即使他知道那具身體裏面住着的是妻子直子。
的第三章。
平介喝醉酒回家,習慣性地把雙手伸向了床上躺着的身體,但當他為那具身體褪去衣衫後猛然驚醒,他趕緊為那具年輕而陌生的身體蓋上被子。
為了解決生理需求,平介也曾想過去找小姐,但他內心深處對妻子的愛又讓他無法接受自己去背叛妻子。
在倫理地壓制下,平介只能將自己的欲望禁制,不斷經歷愛情和倫理的雙重折磨。
弗洛伊德說,人類「性」欲望的本能是推動人發展的根本動因。
生理需求是人類最基本的需求。
抑制欲望,特別是面對自己深愛的人,還要抑制自己的欲望,是違背自然規律的,也是對人性的壓抑和扭曲。
對此村松友視深以為然,但他實在想不出平介和直子該怎麼脫離這個可怖的怪圈!
在女主角直子的心裏,除了倫理上的矛盾,還有她對未來人生規劃的矛盾。
以前的直子是家庭主婦,她心甘情願地操持家務,任勞任怨地為丈夫和女兒付出,她的人生規劃里從來沒有自己。
現在得到了女兒年輕的身體,直子內心開始蠢蠢欲動。
她對很多事情有了新的看法,也有了新的人生追求。
她和自己深愛的丈夫之間有了代溝和衝突。
為了追求新的生活,讓自己重活一遍,直子在學校勤奮刻苦地學習,肆意而又真誠地交朋友,她將校園生活過得風生水起,這是她之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幸福人生。
在刻苦的努力下,直子如願考上了著名的醫科大學,前途一片光明。
而在直子奔赴新生活的同時,平介的內心愈發痛苦,他對自己和妻子的感情有了強烈的危機感。
他開始偷看妻子的日記,並趴在門口偷聽妻子講電話,霸道地宣佈自己的主權。
他甚至還在妻子身上用監聽設備,監聽着妻子在學校里的一舉一動,以便及時消滅靠近妻子的危險因素。
村松友視越看越心驚膽寒,他覺得每一個中年男人應該都能理解平介的心情和糾結。
的第五章。
兩個人之間的衝突終於爆發了,兩人內心的想法被擺在了明面上。
漂亮又優秀的直子自然會吸引青春期男生的視線,在高中學長約自己見面時,直子沒有拒絕,她以女兒的身份去赴了約。
這次約會讓平介的情緒徹底爆發,他憤怒地對妻子的學長喊道:「我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是從外太空來的,給我滾出她的身邊!」
平介意識到,他和直子此時已經不只是身體的背離,還有精神的背離。
到底應該成全妻子,還是和她攤牌,讓她捨棄女兒的身份,以女兒的身體,妻子的靈魂,與自己永遠在一起生活?
這個難題在章末被拋了出來,然後劇情戛然而止!
「怎麼就斷在這裏了呢!」村松友視唏噓不已,不過也能理解。
自從北川秀加入《文藝》後,凡是受到過他影響的作家都開始注重「斷章」這個技巧,好像不把讀者的胃口吊死就不行似的。
更主要的是,購買這一期《文藝》的讀者大多是為了看《國境》的完結章,《秘密》要是佔據太多篇幅,對它和《國境》都不好。
這一期《國境》結束,《秘密》也迎來最終高潮,恰好無縫銜接!
村松友視立即翻頁,終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國境以南,太陽以西》。
「初」和島本從石川縣回來後,就再也沒有見面過了。
「初」繼續他酒吧小老闆的人生,島本也徹底消失不見,就和他與凜子一模一樣。
隨後岳父忽然找到「初」,希望以他的名義來開辦公司做生意,但那是一個不合法的生意。
「初」回到家裏,和往常一樣與妻子閒聊,親熱,但那麼多年的相處,兩人間的愛情早已被消磨殆盡。
親熱時,「初」的腦海里全是島本,這讓他既快樂又恐慌。
「就是這樣的心思啊,一模一樣,我該怎麼辦呢,北川老師。」村松友視感覺自己的心情在跟着劇情跌宕起伏。
故事還在繼續,兩個月後,「初」和島本又在他的酒吧見面了。
不過這次兩人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曖昧,互相間都非常克制,宛如老友。
「島本心中有隻屬於她自身的與世隔絕的小天地,那是惟獨她知曉、惟獨她接受的天地,我無法步入其中。
那扇門僅僅向我開啟了一次,現在已經關閉。」
「初」心裏想着這句話時,村松友視感覺自己能深刻體會到他那種失落和後悔的情緒。
因為他和「初」不同,他在那扇門關閉前成功闖進了凜子的心中!
就在村松友視以為故事會在「初」不斷對島本產生思念之情,而島本卻離開不再回來的劇情里結束時,北川秀又給了他狠狠一擊!
《國境》之所以能成為佳作,就在其不斷的反轉和別出心裁的劇情上。
島本給「初」留下紙條,說她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
什麼時候離開,什麼時候回來,無從知曉。
這便成了島本對「初」的凌遲刑罰。
從那以後,「初」開始回憶起種種過往。
十二歲時撫摸島本跛了的腳踝;
三十歲時發瘋般追尋一個像極了島本的女人背影;
不眠之夜,不知多少次在床上靜靜地想起那雪花紛飛的小松機場;
想起在停業的保齡球館停車場裏將融化的雪水嘴對嘴送入島本口中的情景;
然後某一天,因為岳父強行讓他開的公司出了問題,他成了背鍋俠,以此為契機,他和妻子大吵一架。
兩人從未那樣說過話,爭吵過,妻子委屈的道了歉,先低了頭認錯,卻沒有換來「初」的諒解。
因為他知道自己爆發的原因其實並非這個。
「初」在漫天落葉里回到酒吧,意外邂逅了歸來的島本。
兩人互訴衷腸,然後相約拋棄一切去了箱根。
那熾烈的愛意再也無法被阻擋!
村松友視看的呼吸急促。
他就知道北川老師的書不會這麼簡單!
然後在那一章的末尾,他終於知道了太陽以西到底有什麼?
國境以南是「我摯愛的人」,那太陽以西呢?
里。
「初」開車,島本在副駕駛安靜坐着,然後「初」忽然問道:「太陽以西到底有什麼?」
「聽說過西伯利亞臆病麼?」島本忽然反問。
「不曉得。」
「以前在哪本書上看到過,是讀初中的時候吧。什麼書想不起來了.反正是住在西伯利亞的農夫患的病。
喏,想像下:你是農夫,一個人住在西伯利亞荒原,每天每天都在地里耕作,舉目四望一無所見。
北邊是北邊的地平線,東邊是東邊的地平線,南邊是南邊的地平線,西邊是西邊的地平線,別無他物。
每天早上太陽從東邊的地平線升起,你就到田裏幹活;太陽正對頭頂時,你收工吃午飯;太陽落入西邊的地平線時,你回家睡覺。」
「聽起來和我這個日復一日經營着小酒吧的人生沒太大區別嘛。可西伯利亞的冬天能耕種嗎?」
「冬天當然會休息。」島本笑道,「冬天待在家裏,做家裏能做的活兒。等春天一來就外出做田裏的活兒。你就是那樣的農夫,想像一下!」
「想像着呢。」「初」笑着說。
「有一天,你忽然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死了。」
「死了?什麼死了?」
島本搖頭道:「不知道是什麼。反正太陽從東邊的地平線升起,划過高空落往西邊的地平線——每天周而復始目睹如此光景的時間裏,你身上有什麼突然咯嘣一聲就死了。
於是你扔下鋤頭,什麼也不想地一直往西走去,往太陽以西。走火入魔似的好幾天好幾天不吃不喝走個不停,直到倒地死去。
這就是西伯利亞臆病。」
兩人就這麼一路向西,逃離他們的生活,他們熟悉的世界,然後在空無人煙的地方停車,相擁,相愛,突破了不該突破的那一步。
就在那一刻,村松友視忽然明白太陽以西到底有什麼了。
「初」和島本就在追尋着太陽以西的事物,就和得了西伯利亞臆病的農夫一樣。
但農夫最後的結局呢?
他死了。
「它告訴我:你也總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任何人不久都將在無可避免、無可救藥的孤獨中墜入這黑暗的深淵、這失卻共鳴的海洋中。面對死亡世界,我感到窒息般的恐怖。這黑暗之穴乃無底之穴。」
這句書里的台詞被他輕輕念出,好像生命里也有什麼東西跟着一起突然咯嘣一聲就死掉了。
他雙手不受控制,繼續翻閱《文藝》。
「初」和島本終究沒有走向滅亡。
他們再次回到東京,而「初」出軌的事已經被妻子看破,而且是很早前就看穿了。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深愛你的女人對你有多了解。
自那以後,「初」和妻子徹底分房,進入冷靜期。
孩子們半夜不時起床走來,會問爸爸怎麼在這兒睡。
「初」只能解釋說爸爸近來打鼾打得厲害,暫時同媽媽分開睡,不然媽媽睡不着。
有時候女兒中有一個會鑽進他的被窩,這時他就在沙發上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裏。
也有時能聽到妻子在臥室里抽泣。
而島本,在那一次過後,又見了「初」一次。
但她沒有要求「初」捨棄家庭,要求他如那天般陪着自己去追尋太陽以西。
她深愛着「初」,所以更加明白什麼才是對他最好的。
國境以南或許存在,而太陽以西則根本不存在。
所以她選擇了離開。
這次永遠不再回來。
而之後的日子裏,「初」漸漸和妻子重歸於好,為了家庭、事業而繼續奮鬥。
因為他知道。
比起自己需要的「太陽以西」,家裏的孩子們和妻子更需要「新的一天」。
只是每當夜深人靜,他會醒來。
「黑暗中我想到落於海面的雨——浩瀚無邊的大海上無聲無息地、不為任何人知曉地降落的雨。
雨安安靜靜地叩擊海面,魚兒們甚至都渾然不覺。
我一直在想這樣的大海,直到有人走來把手輕輕放在我的背上。」
村松友視默默誦讀着《國境》完結章的最後一句話。
感觸良多!
原來這就是你所想的結局嗎?
北川老師。
讓人無法忘卻的太陽以西,讓人總想過去一探究竟的汪洋大海。
但總會有人默默走來,把手放在你的手背,告訴你追尋這些之外,你還有別的東西需要堅守。
「唉好故事啊,不愧是北川老師。」村松友視回想起北川秀寫前說的「空心病」、「團地」、「婚外戀」,原來這三者可以這樣結合在一起。
大家都以為「婚外戀」是噱頭時,它最後成了整個《國境》後期最重要的劇情。
大家都以為北川老師會一如既往給「初」和島本安排熱烈如火的愛情時,他卻在最後一刻點醒了所有人。
「谷崎賞,這篇《國境》肯定要申報谷崎賞吧!」村松友視讀完後久久難以忘懷。
整個人的情緒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不知道凜子是不是看完了。
她是怎麼想的呢?
就在村松友視思索着這個時,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怎麼連敲門都沒有?
就算自己被架空了,也該對副總編有起碼的尊重吧?
村松友視立即合上《文藝》,慌亂的將其塞進一堆雜誌中。
開門進來的不是別人。
而是講談社的現任社長野間佐和子。
她的臉色很差,瞥了眼村松友視後,淡然說道:「村松,現在來我的辦公室,我有關於聯合徵文的東西和你說。」
村松友視愣住了。
聯合徵文?
那個項目和自己的關係不大吧?
但對方可是老闆,他連忙起身鞠躬:「明白了,我馬上就來!」
等野間佐和子踩着高跟鞋離開,他才緩緩起身。
走出辦公室,編輯部辦公區的眾人好像表情都很奇怪。
怎麼回事?
寫完了!太陽以西有什麼這個點終於寫完了!
大家可以安心了,不用像不知道穿山甲究竟說了什麼那樣煎熬了。
《秘密》的結局會在之後揭曉!
今天看能不能儘量再寫一章吧。
北川要抄的《失樂園》也該安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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