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水榭書房的門,看到的是一位溫文爾雅的男子;此人身材修長,穿一件青色行衣,帶着方巾,一看就是個讀書人。
聶書瑤覺得此人的眼睛很好看,不知道為什麼這雙眼讓她想到了綠萍,直覺告訴她這人跟綠萍有莫大的關係。
宋雲飛起身道:「書瑤,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可是名滿京城的大才子盧子墨,聽說他祖上可是東漢的大儒盧植呢。」
聶書瑤忙沖他施禮,「盧公子,久仰。」
她身邊的聶天熙卻是對此人有着極大的好奇,能被冠上才子之名定不是尋常人,若不是還有要事要辦,他都想上前跟其好好探討一下學問。
盧子墨是個謙謙君子,在人前非常注意言行,看到聶書瑤後忙低頭,不再正面觀看,回道:「宋二公子言重了,這只是坊間傳言罷了,不足為信。」
隨之,便正襟危坐。
宋雲飛嘿嘿笑了兩聲,也不再言語,只是盯着聶書瑤看個不停。
這又讓盧子墨皺起了眉,他在京中被人稱為「四君子」,與竹相對,更是送了個「墨竹」的雅號。跟宋雲飛這等紈絝實在是沒一點話題,若不是陰差陽錯在異地相逢,他們至死都不會說上一句話。
宋雲飛也是如此,他在京城就是一人見人厭,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對於什麼四大君子,四大美人統統看不上眼。若是落到他的手裏非將這些個「四大」整的面目全非不可!
可這位是書瑤要尋的畫的主人,他也不得不放下身段笑臉相迎。不過,你不是看不慣我的行為嗎?
宋雲飛嘴角一彎,瞥了一眼盧子墨,心道:「那我偏偏做給你看。氣死你!書瑤長得那麼好看,為什麼不看?有種你把眼珠子剜出來不看啊!」
這一眼剛好被盧子墨瞥到,他知道宋雲飛是故意的。若不是在人家做客,他早就拂袖走了。
聶書瑤將這些全看在眼裏,狠狠地瞪了一眼宋雲飛,咳嗽一聲,道:「咳!原來盧公子也是京城人啊。」
盧子墨拱手道:「在下祖居京城。」
宋雲飛嗤笑一聲。聶書瑤則趁機踩了他一腳。
可這一腳卻讓宋雲飛喜笑顏開。這是書瑤第一次踢他呀,真好!
聶書瑤真想將他轟出去,卻也不得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便站了起來,離宋雲飛這個紈絝遠點。
她將手中的畫拿出來直接打開,說道:「盧公子說這畫乃是出自你手,不知畫上的女子是何人哪?」
「這……。」盧子墨臉色一變。他本以為此畫丟了是天意,是老天讓他放下過去。可看着那畫又回來了,心中卻不知說些什麼好。
「說說吧,這畫是我在一個老舊的道觀撿到的,那裏還有一個古潭。」聶書瑤輕聲道。然後直直地盯着盧子墨,她想知道綠萍是他什麼人。
盧子墨抬頭,接觸到聶書瑤的眼神後像觸電了一樣低下了頭。結巴道:「這,這是我家……表妹。」
「表妹呀。不知你表妹現在何處?」
聶書瑤問這話其實已經牽扯到他人的私隱了,可盧子墨卻沒想那麼多,回道:「盧某不知她在何處。」
「你在撒謊,這畫不能給你。」聶書瑤斬釘截鐵道。
雖然這畫跟德勝樓的命案沒多少關係,可事關綠萍,她更加的上心。
「為什麼?這確實是在下的畫呀。」盧子墨起身,這次竟然直面聶書瑤。
聶書瑤嘴角一彎,笑道:「盧公子不要緊張,小女子只是不想讓這麼好的畫,落入不相干之人的手中罷了。總感覺這畫中人,好像在哪裏見過。」
盧子墨臉上露出關切的表情問:「你見過她?在哪裏見的?」
「她真的是你表妹?」
再次面對這話,盧子墨長嘆一聲道:「本以為這畫丟了也就丟了,往事不堪回首,或許真像家父所說的那樣紅顏薄命,過去了就過去了。可今日再次面對這畫才覺得在下還是想不開。她是我的遠房表妹不假,卻也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當真?」聶書瑤反問,似乎綠萍的一些秘密要浮現了。
「是!」盧子墨再次抬頭,眼中一片清明,像是真的想通什麼了,說道:「她叫萍兒,可她總喜歡叫自己綠萍,喜歡那飄滿池的浮萍,覺得這樣才有生機。」
聶書瑤心中鬆了一口氣,終於找對人了。將畫遞上前去,「畫給你。」
「姑娘,可知綠萍現在何處?」
聶書瑤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綠萍姑娘,只是看到那女子手上戴着跟畫上一樣的玉扳指。我最喜歡這樣的玉了,就上去纏着她想看看,卻不曾想惹惱了那女子,她轉身就走了。以後再也沒見過她。」
盧子墨追問道:「在何處見到的她?」
聶書瑤揉揉額角,說道:「好像是在朐縣的句月湖邊上,這都過了快一年了,有點不大記得了。不知道你可見過那玉扳指,那玉扳指可漂亮了,上面還刻有菊花呢。」
「菊花,確實是她。」盧子墨自語道。
「盧公子說說玉扳指吧。」聶書瑤將畫捲起,硬是塞給了他,饒有興趣地問。
盧子墨接過畫來,輕輕撫摩着,低聲道:「這玉扳指是我們盧家的家傳之寶,有一對。」
他從懷中取出另一枚玉扳指,遞給聶書瑤道:「姑娘請看吧,這玉扳指跟綠萍的是一塊玉,只是上面的雕刻不一樣而已。」
聶書瑤接過來仔細地看了又看,跟綠萍的玉扳指確實是一樣的,只不過這上面雕的是竹。可是她還是想知道這裏面有沒有機關,便故意用力地掰來掰去,那樣子就像跟這玉扳指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書瑤,你想掰開玉扳指嗎?我來幫你。」宋雲飛笑道。躍躍欲試的樣子。
一聽這話,盧子墨忙奪過玉扳指,斥道:「姑娘,我好心給你看,你怎麼如此糟蹋我家祖傳之寶。」
他拿着玉扳指看了又看,這才重新收入懷中,抱着那副畫向他們拱手道別。「多謝諸位的盛情。他日若是去京城的話,在下定會掃榻相迎,後會有期!」
「唉!別走啊。我還沒問完呢。」聶書瑤快走一步,張開雙臂擋在門口,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就是不讓他走。
宋雲飛也上前拍着盧子墨的肩膀道:「盧兄呀,咱們都是從京里出來的。你就給小弟一個面子,回答這位姑娘的話吧。」
「什麼話?」盧子墨有些害怕了。怕掉進了賊窩,緊緊抱住畫軸,他可不相信這位紈絝的同鄉。
江毅一看事情不妙,本着相信聶書瑤的原則。拉開宋雲飛,笑道:「盧兄,我想你是誤會了。聶姑娘可能是太喜歡那枚玉扳指了。才做出這樣……愛護的行為。」
「愛護?」盧子墨覺得他從沒這麼凌亂過,如此破壞玉扳指的行為也能說成愛護?可再看聶書瑤的相貌。心中頓時明白幾分,都說紅顏禍水,自己對此可是深有了解啊。
「唉,罷了罷了!姑娘有什麼話請直接問吧。」盧子墨退後一步道。
聶書瑤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就覺得這玉扳指如此別致,裏面有沒有機關呀。比如按一下就能打開,然後可以在裏面藏東西。」
她用很俏皮的語調說出這話,宛若一個天真的小姑娘,讓盧子墨再也發不出牢騷來。
盧子墨搖頭道:「我這枚沒有。就不知以前只傳給媳婦的那枚有沒有,待回家問問母親再給姑娘答覆吧。」
聶書瑤對這回答滿意極了,馬上給他福了福身,道:「多謝盧公子。天色不早了,請盧公子今晚就在錦鯉居歇息一宿吧,明日再走也不遲呀。」
說着便給了江毅一個眼色,江毅對人情事故的把握可不是宋雲飛這樣的紈絝能比的,三言兩語就將盧子墨安撫。
聶書瑤轉身離去,她得去準備晚餐了。
誰知宋雲飛跟聶天熙一齊跟了出來,出了錦鯉居聶書瑤便轉身道:「你們跟出來幹嗎?」
宋雲飛笑道:「書瑤真喜歡玉扳指啊,該天我給你淘兩個去。」
聶書瑤白了他一眼道:「算是吧,你回去先穩住盧子墨,拐彎抹角問問他未婚妻的事。」
宋雲飛是知道綠萍的,便鄭重地點頭道:「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熙兒,你呢?」
聶天熙苦着一張臉道:「姐姐有事瞞着我。」
「哪有!」聶書瑤有點心虛。
「那玉扳指跟綠萍是什麼關係,姐姐從來沒跟我講過。」聶天熙撅着嘴,看上去很委屈。
聶書瑤笑道:「等晚些時候你來牡丹園,我告訴你。」
隨之嘆氣道:「還有,晚些時候我們開會,江婉兒出現了,我不想事情得越來越糟。」
兩人一聽是正事,便點頭應下,重返錦鯉居。
晚飯過後,牡丹園裏燈火通明,聶書瑤一行人全部在大廳中就坐。
聶書瑤輕聲問:「盧子墨呢?」
宋雲飛笑道:「那呆子睡得死沉死沉的。」
聶書瑤再次白了他一眼,知道這位使了手段,便說起了正事。
「今天我見過江婉兒了,這畫就是從她手上拿回來的。」
江毅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沒人比他更清楚他那師妹的殺傷力了。
「很有可能江婉兒跟龐玉娟會達成某種協議,所以我們的調查得抓緊了。」
眾人無語,他們深知兩個自以為是的女子組合在一起是多麼可怕。
聶書瑤嘆氣道:「真是防火防盜防……。」最終她沒說出那個名字,怕江毅難堪。
宋雲飛接口道:「防江婉兒是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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