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聶書瑤知道那一千兩銀子到手了,便笑mimi地看着沈狀師,直看得他不好意思,這才扭頭。
這一扭頭卻剛好跟宋雲飛對上了眼,又衝着他一笑,其實這位的壞點子也還真不少。不過她得感謝他這壞點子為自己賺了一千兩!
宋雲飛看她開心自己也像喝了蜜一樣的甜,也沖她咧嘴一笑。
好在他們的這一番溝通在場之人都沒注意,因為龐玉娟又在問了。
「沈狀師,你說是不是這樣的?」
沈心錄呵呵一笑道:「是與不是我們這不正在分析嗎?這案中兩人可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呀。」
聶書瑤笑道:「那就請沈狀師先說說吧。」
沈心錄衝着幾人一拱手,說道:「咱們說這之前先說說德勝樓。此酒樓位於城北,跟城南珍味居一樣有特色,裏面的菜色根據不同的廚子來劃分,據說他們的廚子都有各自的小廚房,做菜時誰也看不到,因為他們的月銀是跟賣出菜的多寡有關。」
聶書瑤不斷的點頭,德勝樓沒有珍味居的裝修也沒太多新花樣,可是他們的大廚卻是各有千秋,不少人就是衝着裏面的大廚私房菜來的。
「然後呢?」龐玉娟急道,她不明白沈心錄說這些有什麼用。
聶書瑤卻是靜靜地聽,每一句話都在記在心上,線索很可能就在這裏面。
沈心錄道:「德勝樓里有兩位廚娘,她們做的糕點不相上下,彼此誰也看不上誰。可這次酒樓失火時卻有人看見她們一前一後從後門急匆匆地離去,德勝樓的掌柜才將她們告上縣衙,可是二人對此皆有說詞,又沒人發現她們縱火,所以縣太爺將這案子交給了我。」
說到這裏沈心錄擦了下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其實他很同情聶書瑤,他們的縣太爺就是太會指使人,說什麼「學以致用」、「有能者居之」,這都哪跟哪呀?分明將麻煩往外推,而他們這些人還真就得用心去做,不為名聲,只為心裏的那個良知。
聽到這裏,聶書瑤嘆息一聲道:「沈狀師,接着說下去吧,我很理解你的感受。」
兩人互看一眼,均有難兄難弟的意味在裏面。
「咳!沈兄接着說吧。」宋雲飛又出來打岔了,他就是看不慣書瑤對別人笑。
「快點講啊。」龐玉娟也在催。
沈心錄接着道:「德勝樓發生大火時,幸好在前面守門的店小二發現得早,才沒釀成大禍,可因此德勝樓也着實修整了好些日子,到現在都沒開業。聽救火的店小二講,他們發現兩位廚娘一前一後離開後院廚房時,似乎在後院也看到了火星。」
聶書瑤問:「似乎?兩位廚娘對此怎麼說?」
「他們互相指責,又相互揭短。從她們的供詞中雖能知道雙方都有嫌疑,卻是不能確定到底誰放的火。」
龐玉娟問道:「她們都說了些什麼?」
沈心錄不緊不慢道:「一位廚娘跟我一樣姓沈,年紀稍長,人稱沈廚娘;另一位姓方,大家都叫她方娘子。沈廚娘說,前院失火的那晚,她掉了一枝銀釵,在家裏怎麼也找不到,這才想到來廚房找。不曾想碰到了提着油燈往回走的方娘子,可方娘子走到院子裏時那油燈突然掉地上着了火,這才躲在暗處觀察。」
趁沈心錄喝茶的功夫,龐玉娟馬上問:「那沈廚娘肯定是說方娘子用地上油燈的火引到前院去的吧?」
沈心錄道:「說法雖不同,可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
聶書瑤道:「請沈狀師詳細地說說沈廚娘的供詞。」
「嗯,好。」沈心錄鄭重地點頭,一改前面慢吞吞的姿態。
「沈廚娘的供詞是,那天晚上她回到後院廚房時看到方娘子提着油燈往外走,貌似慌張,左右察看沒有人後走到院中將油燈扔到地下上;等火大了後方娘子從廚房中端出一盆東西,又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放在火上。然後將那盆東西澆在了上面,火就熄了。」
聶書瑤又問:「然後呢?沈廚娘是先於方娘子走的?」
沈心錄道:「沈廚娘是這麼說的。可方娘子卻說,她帕子掉在火上時就已經知道沈廚娘在邊上偷窺了,就假裝離去,實際上也是躲在暗處觀看沈廚娘接下要做什麼,她說她知道沈廚娘沒安好心,怕她藉此生事。看到沈廚娘果然跑過去翻看那未燒完的帕子。」
「是沈廚娘又將火點起來了吧。」龐玉娟說道。
沈心錄看了一眼聶書瑤,問道:「聶姑娘覺得呢?」
「哼!」龐玉娟冷哼一聲,她覺得自己被人忽視了,怒沖沖地看着聶書瑤。
聶書瑤沒理會她這種情緒,問道:「那是怎樣的一個帕子,沈廚娘找的是那個帕子吧。一點火星還不大可能將前院都燒着呀,何況自製的油燈也就是燈芯能着不是嗎?」
「問題就出在這裏。」沈心錄說道:「沈廚娘說方娘子澆的是油,看到還有火星,她這才又從自己小廚房裏將最後一盆水全倒了進去。」
聶書瑤笑道:「那方娘子是不是說,她倒的是水,也是自己小廚房裏最後一點水?是那沈廚娘將油倒下去的吧。」
沈心錄再次點頭,說道:「現場我們去看過,確實是有油的。」
龐玉娟馬上道:「現在只要找出是誰倒的油就能知道是誰放火了,去德勝樓看看吧,說不定能發現什麼。卷宗上不是說第一現場很重要嗎?」
聶書瑤微微蹙眉,現學現用還是可行的呀!
沈心錄看了一下聶書瑤,看她點頭,便也同意了。
聶書瑤又道:「不如叫着李捕頭他們吧,也好去做個見證。」
店裏的小二在忙,這事就讓對朐縣比較熟的楞子去做了。
在等待的期間,聶書瑤問道:「說說方娘子的供詞吧。」
這次龐玉娟沒有瞪聶書瑤,她突然覺得破案真的很好玩,之前她聽吳縣令跟龐管家說起這些時,也知道是他們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現在卻是真的喜歡上了。
若是能贏的話,不僅可以證明自己比聶書瑤聰明,這店裏的東西她可是能隨便挑呢。她看中了畫眉筆跟唇彩還有眼影,好像是叫眼影,還有那套漂亮的小梳妝盒。
龐玉娟笑得眉眼彎彎,心道:「到時我一定要多選幾樣讓聶書瑤心疼!」
殊不知,這些東西加起來也不值一千兩銀子!
聶書瑤不知道她的想法,知道的話,只會說一句「有錢人就是任性!」
沈心錄道:「方娘子說,她看到沈廚娘拿着自己滅火時無意中掉下的帕子左看右看,一不小心被上面還沒熄滅的火星燙到後,就去了她的廚房端出了一盆東西又澆了上去。方娘子說,她澆的油。可能是沈廚娘一看自己倒的是油。心虛了,就急乎乎地走了。」
「那方娘子既然知道沈廚娘心虛了,為什麼不再去處理那塊未燒完的手帕呢?油燈可是方娘子掉地上的。」聶書瑤問道。
沈心錄道:「因為店掌柜當時就在前院,囑咐店小二去看後院有沒有鎖的聲音傳了過來。此時天色已晚,方娘子怕被人說閒話也就急急走了。」
「這麼說是方娘子最後走的了?」聶書瑤再問。
沈心錄道:「是。」
「德勝樓的掌柜不知道後院廚房還有人?」
「卷宗上的供詞說是不知。店掌柜很勤勞,每天的賬必須看完才離店。」
「火災發生在什麼時候?方娘子是何時走的,沈廚娘又是何時走的?店小二怎麼知道她看到的人就是沈廚娘跟方娘子?還有,店掌柜一直都在前院嗎?火災發生時,他又在哪裏?」
「這……在下也不清楚。」
聶書瑤一連幾問,問得沈心錄啞口無言,實際上他說的這些大多都是從縣衙卷宗上看到的,那兩個廚娘是一個也沒見到。
聶書瑤笑道:「這裏面有人在說謊,還不止一個呢。」
龐玉娟也被她這些問題問到了,撇嘴道:「有這麼複雜嗎?去德勝樓看看不就知道了,再把那些什麼當事人全部帶到德勝樓,挨個問,我就不信找不出放火的人。」
聶書瑤皺皺眉,什麼都沒說,但她這個提議還是好的。
沒過多久,李捕頭跟大牛來了,聶書瑤便向他們說了她跟龐玉娟的賭約。
李捕頭對此求之不得,不管怎樣,他們歡迎拿縣衙的案子來打賭,因為聶書瑤出手,真相一定就在眼前。這是他們縣衙所有人的共識,他對此完全配合。
一行人準備前往德勝樓,早有其它捕快去安排了。
當龐玉娟看到聶書瑤進了四輪馬車時,眼神立即變了。
「春柳,我也要四輪馬車,去告訴龐管家給我弄一輛。」
春柳也想去看他們的推理,她就想看聶書瑤輸的樣子,為難道:「小姐,要不等我們贏了這案子後再跟龐管家說吧。小姐身邊不能沒人陪呀!」
龐玉娟點頭:「嗯,說得也是。唉!一個丫鬟就是不夠用。」
這話聶書瑤聽到了,馬上吩咐雨芹道:「你去跟黑牛哥說,凡是龐家的人來訂馬車,加價一倍。因為這場賭,我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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