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就又傳來了女子的哭腔跟一些人的指責聲。
聶書瑤知道她不能在這裏坐着了,說不定這裏面就有畫眉,起身衝着吳鋒施禮道:「還請吳世子派人看着如萍,在下先下去看看。」
吳鋒對身邊的小廝道:「你們留在這裏。」
謝有笙也道:「我也留下吧。」
他留下是想單獨勸勸如萍,畢竟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妹,實在不忍心看她就這麼沉淪下去。
鳳無崖卻跟着聶書瑤下去了,一同跟來的還有愛看熱鬧的龐玉娟,吳鋒。
龐玉娟跟吳鋒兩人似乎也不大對頭,兩人單獨會面之時都是鼻孔里出氣的。
聶書瑤心道:「這些高門大戶里出來的人還真是奇怪。」
這裏是明朝不假,但某些規則只適用於貧民,若是一般的老百姓像龐玉娟如此行動的話定會被罵個狗血淋頭。連聶書瑤也只有籍男裝來跟他們商討,女子還是少拋頭露面的好。
可龐玉娟不一樣,基本上她呆過的地方都知道她是龐巡撫的女兒,像有傷風化的這類話還真沒人敢當面對她講,這就是權利帶來的便利。
當然,此明朝也非彼明朝,女子受的禁錮也少了一些。
聶書瑤如此想着,便來到了寬敞的後院,這裏幾乎聚集了德勝樓內所有人。
「怎麼回事?」推開後門,聶書瑤問道。
可迎面看到的卻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正在撕扯着宋雲飛,連扯邊哭道:「你這個登徒子,我跟你拼了!」
宋雲飛對這女子是打也不是推也不是,只好冷着臉用手擋着她的攻擊。
若是以他以前的性子,這樣的女子早就一腳踹過去了,可是這樣的話,就會被書瑤認為是壞人,也就只好這樣招架了。
可聽到聶書瑤的聲音後,宋雲飛心中咯噔一下,忙扭頭答道:「書瑤,你聽我解釋,不是你看上去的那樣。這女人……。」
「嘶拉」一聲,趁宋雲飛一個不注意,女子將他的胸前的衣衫撕破了,露出裏面白色的中衣。
宋雲飛臉面一變,看到聶書瑤也走了過來,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踹開那女子,厲聲道:「賤人,竟敢撕破小爺的衣裳,不想活了嗎?」
女子大叫一聲,跌坐在地,抱着小肚子痛苦不已。
聶書瑤上前一步道:「宋雲飛,你怎麼可以欺負人?」
「書、書瑤,我……。」宋雲飛拉着被扯破的衣服,覺得鬱悶不已,辯解道:「我沒欺負人,是這賤人故意的。」
他現在是恨死這女子了,竟然被書瑤看到他如此一幕,誤會可就大了。而且愣子跟宋青都不在,若是在的話,這女子怎能近身。
聶書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是最討厭打女人的男人。上前扶起倒地女子,柔聲問:「姑娘,你沒事吧。」
女子一直在哭,髮髻也亂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着,看不大清臉面,嗚咽道:「他,他非禮我,我不活了。嗚嗚……。」
「姑娘先不要哭,在下覺得還是將剛才發生的事說個清楚吧,這裏面可能有什麼誤會。」聶書瑤笑道。
「誤會?有什麼誤會?難道他非禮我也算是誤會?。你是誰,不要碰我!」這女子也是個潑辣的,一下推開聶書瑤的手,兩隻手緊緊地攥住衣領被撕開的地方。
聶書瑤一愣,自己還穿着男裝呀,怪不得。
這時有自詡為正義人士的人,說道:「就是,我們親眼所見,哪裏有誤會?」
「這位公子也太過分了,前面剛剛發生了命案,這位就在後院調.戲女店小二,也太說不過去了吧。不是我說,就這女人的姿色也太差了點。」說話的這位一定是在說反話。
宋雲飛聽到後,哈哈一笑,「這位兄台說得沒錯,就憑她?還非禮呢,看着就噁心。」
隨之,後院看熱鬧的人嗡嗡地議論了起來。
聶書瑤一看這樣不行,說道:「相關之人留下,其它的人都散了吧。」
吳鋒看了一眼緊皺眉頭的店掌柜道:「沒聽到聶公子說的話嗎?執行吧。」
「是,是,公子。」店掌柜便連作揖帶陪不是,將一干人等請進了後院的客房喝茶去了。
最後只留了證人跟聶書瑤一行人。
聶天熙跟江毅還有沈心錄走到宋雲飛面前,每個人都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宋雲飛可不認為這是在安慰他,瞪眼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我是那樣的人嗎?是這女人誣衊我的清白。等知府大人來後,一定請他主持公道。」
他一說出這話,眾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不少年長者紛紛搖頭,他們長這麼大還沒聽說過,男人向女人討要清白的。
聶書瑤卻是微微一笑,這傢伙還真敢說。
誰知就這微微一笑,讓宋雲飛抓到了,忙上前小聲道:「書瑤你可要相信我啊,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我沒有非禮這女人。」
聶書瑤給了他一個白眼,「誰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啊。」
她沒有聽宋雲飛的辯解,再次來到女子面前道:「敢問姑娘芳名?你也聽到了一會知府大人就要來了,不如姑娘讓知府大人給你主持公道吧。」
「我叫花兒,知府大人真的會還我清白嗎?」花兒抬頭,希冀道。
聶書瑤道:「這個……。」
沈心錄接話道:「花兒姑娘,據在下所知,知府大人很忙的。不如花兒姑娘先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吧,這位公子是怎麼非禮你的?讓我們大傢伙先來為你主持一下公道。實不相瞞,在下是狀師,姑娘若是需要在下為你辯解的話,在下也是可以答應的。」
「狀師?那打一場官司要多少銀子啊。」花兒抹着眼淚問。
「這個,看官司的大小。」
「請不起!」
……
聶書瑤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若宋雲飛真的是不小心扯破了人家的衣衫,那也是不對的,這事最好私了。
吳鋒也是這麼認為的,直言道:「姑娘想要多少銀子?」
花兒聞言又再次嗚嗚地哭了起來,邊哭邊道:「我不要銀子,清白都沒了,要銀子有什麼用!」
一聽這話宋雲飛更來氣,出口恥笑道:「難道你要因此賴上我不成?告訴你,小爺可沒想找一個你這樣的妾,還沒我身邊的丫鬟漂亮呢,就你也配!」
「你……,我跟你拼了。」花兒氣得渾身顫抖,猛地爬起來就往宋雲飛身上撲。
聶書瑤搶先一步用做樣子的摺扇擋住她,說道:「姑娘,有話好好說,打打鬧鬧可不能解決問題呀。」
說着狠狠地瞥了一眼宋雲飛,這傢伙就是一無賴,說不定這事真是他做的呢。想到第一次見宋雲飛時的情景,再看眼前姑娘哭的可憐樣,說宋雲飛沒錯,她還真說不出口。
「書瑤,你不相信我嗎?」
宋雲飛看到她的眼神,突然覺得心痛。他以前是經常做這類壞事,可縱是以前也是潔身自愛的,何況這個花兒真連侍候他的丫鬟都不如。可現在學好了,說的話怎麼反而沒人信了呢?
聶書瑤看他這樣也覺得一上來就懷疑他,有點武斷了,扭頭道:「聽過『狼來了』這個故事嗎?」
「沒有。」宋雲飛搖頭道,看聶書瑤跟他講話了,心裏總算是好過了些。
「改天講給你聽。」
「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讓那些圍在邊上的「證人」們面面相覷,看他們的眼神有些不對,再看哭得一塌糊塗的花兒,他們覺得這事可能真是誤會。
聶書瑤跟宋雲飛也感覺到了他們的眼神,相互看了看,不大明白這種情緒上的轉化。
這時,吳鋒有些不耐煩了,問道:「宋兄,你身上有多少銀兩?」
「只有五百兩銀票。」宋雲飛從懷中掏出五張銀票,遞給聶書瑤。
吳鋒也掏出五百兩銀票給了聶書瑤,道:「這事聶公子處理吧,請儘快解決。知府大人可就快到了,別忘了一樓大廳還有一具屍體在那呢。」
他不想將事情鬧大,能用錢解決的根本就不算事兒,看那女子的衣着只不過是本店的女小二服飾,這年頭未婚女子拋頭露面可真不多,家中一定不富裕。
聶書瑤也知道他們的擔憂,接過銀票,嘴角一抽,一千兩呀,當真比她贏龐玉娟還容易。
「姑娘你看,晴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這位公子也沒把你怎樣吧,這一千兩你先拿着,以後不要再拋頭露面出來做事了。」她將銀票硬塞給花兒,花兒推了兩下便緊緊攥在了手裏。
為此,聶書瑤鬆了一口氣,接了銀票就好。又衝着在場的眾人道:「諸位,這事就到這裏了,事關女子的名節,還希望諸位不要外傳呀。」
眾人也知道德勝樓的後台,紛紛拱手說一定保密。
花兒拿了銀票,轉身低頭對着店掌柜道:「多謝掌柜的這幾日的照顧,是花兒沒那個福氣。」
她給店掌柜行了一禮,哭着就往外跑,自始至終沒對聶書瑤等人說一句話,看上一眼。
來到大門前被人攔住後才大叫道:「放我離開,難道你們毀我清白還不夠嗎?是不是想把我送到青.樓去啊?」
聽到這話的一些人都看向了吳鋒,吳鋒沉聲道:「放她走。」
花兒走了,但聶書瑤卻覺得好像哪裏不對,看着宋雲飛道:「宋大哥,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可是鳳無崖卻比他更早地說話了,「掌柜的,這叫花兒的女子是什麼時候來做女小二的。」
「三天前,就是德勝樓被解封的那一天。」
「三天前?不對!」聶書瑤猛地清醒,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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