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嬸半信半疑道:「那,那等我家小牛下了學堂再去吧,我得侍候公公吃飯了。」
聶書瑤笑道:「好啊,牛嬸放心,這豬三五天內不會有事。有什麼事牛嬸儘管去做吧,我跟天熙在這裏再呆一會。」
「噯,好,好!那我先去燒點熱水。這一大早的就麻煩書瑤,真是過意不去啊。」牛嬸聽她說還在這裏,似乎心就定了,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笑臉。
說完,便風風火火地鑽進了廚房,沒多時炊煙升起,卻又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牛嬸又往屋裏跑,看上去有些手忙腳亂。
這會看熱鬧的人才意識到得回家做家務了,紛紛散去。
剩下李家媳婦跟隔壁的春柳,兩人跟聶書瑤姐弟一樣坐在院裏的小板凳上,不咸也不淡地拉着一些家常。
李家媳婦雖然是新婦,卻是上無公婆下無兒女要侍候,男人又去修水渠了。串個門子也沒什麼。
可春柳一個大姑娘就不同了,她家住在牛嬸的隔壁,是一戶關係很複雜的人家。整天不做事,看到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就湊上前去取經,無非就是怎麼打扮自己。
聶書瑤看了看她今天的妝扮,心中嗤笑,博採眾長可不是用在這上面。
這時,李家媳婦看到牛嬸上上下下地跑,終於坐不住了,「書瑤啊,我去幫李嬸看看火。」
「好啊,多謝李家嬸子了。」她笑道。
此地只剩他們姐弟二人跟春柳面面相覷,春柳今年十二歲,看向聶天熙頻頻拋着媚眼。噁心的姐弟倆眉頭緊皺。
聶天熙不是普通的小孩,也有十一歲了,長得齒紅唇白。若不是剛剛留頭,髮型有些亂,也是位十足的小帥哥。可就是這樣也讓春柳移不開眼了。
「姐,我們回去吧。難道還要在這裏等大牛哥他們嗎?小學堂的先生可拖拉了,等小牛回來還知道哪時呢。」他輕拉聶書瑤的衣袖低頭,小聲說道。
春柳搶先一步發話道:「書瑤姐你們再等一會嘛,小牛肯定很快就回來的。」
聶書瑤也想留在這裏,這事還是早點解決的好,若她沒猜錯的話,那位老盧頭跟鄭屠戶也在水渠上。
她低頭對着聶天熙悄悄講了幾句話後,說道:「你去把大牛哥叫回來吧。就說這話是我說的。」
聶天熙會意,點點頭,一陣風似的跑了。
「哎——」春柳的眼神也跟着聶天熙走。
這神情看得聶書瑤一陣惡寒,這才多大的小孩呀,就知道兒女情長了。
不過,想想也是。在古代十四五歲可就能嫁人了呢,像她這麼大還在外拋頭露面的還真不多。
可是自己的偵探心怎麼辦?想到那些稀奇古怪的案子在手中一一破解時,那種滿足感是任何事物都不能代替的。
「書瑤姐,聽說天熙弟弟下半年就要去參加童生試了?」春柳兩眼放光地說道,同時手中攪着一方帕子作含羞狀。
聶書瑤心中不悅,表情也變得不甚好看,沉聲道:「是啊。母親讓他今年下場試試,沒指望他能考中什麼的,歷練一下而已。」
「哦,這樣啊。」春柳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她雖然有些笨,但看人臉色的眼力還是有的,知道聶書瑤不高興了,也就沒再多問。
這個動作更讓聶書瑤感到不舒服,這姑娘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這多像是一個弱不禁風的風塵女子的動作。
人家做起這些來是朵嬌柔的花,可她……?
臉上厚厚的劣質粉,一笑就能掉下不少。還好沒塗口脂,可那胭脂卻挺多,那條帕子上白一塊紅一塊的,讓人倒胃口。
只聽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一些鎮上的八卦,似乎想重新勾起聶書瑤跟她說話的興趣。
「聽說鎮上的李地主家新納了一房小妾,那李地主都快五十了,真是老牛吃嫩草。可這位小妾卻是長得千嬌百媚,見過的沒一個不夸的。特別是她那一手好繡活,連繪繡坊里的繡娘都比下去了呢!」
「可是你不知道啊,這小妾剛過門不久,李地主家的二嬸突然就不行了,都說是這小妾克的呢。可是李地主卻還是疼這小妾跟眼珠子似的……。」
聽她滔滔不絕地說這說那,聶書瑤突然覺得有些事問問她或許能得到不一樣的東西。
她打斷春柳的自說自話,笑道:「春柳,你跟鎮上的人熟,我想問你幾件事,不知……。」
春柳難得聽到聶書瑤跟主動跟她講話,連連說是,她就怕別人不問,這些鎮上的八卦,她知道的可不少。
聶書瑤點點頭,問道:「我們鎮上的鄭老屠戶病了嗎?聽說他兒子可是讀過聖賢書的,怎麼捨得讓他接自己的班呢?」
春柳一聽是這個,底氣頓時足了,說道:「說起這個還得先說剛才李地主家新納的小妾。聽說,這小妾跟那小鄭屠戶可是青梅竹馬,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可惜他們家的聘禮沒有李地主家多,那小妾的父親又是個貪財的,就把她嫁給了李地主。」
「哦!」聶書瑤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她再講下去。
果不其然,春柳又笑道:「那小鄭屠戶是讀了幾年書不假,可連個童生都沒考中,年年花銀子不說,折騰的連鄭老屠戶病了都拿不出多少錢來看病。又加上這事,終於讓他一個酸書生拿起了殺豬刀。據說,他殺豬還真有兩下子,一刀見血。可有的人還說了,小鄭屠戶不是在殺豬,是在殺李地主呢!」
說完春柳呵呵一笑,道:「我爹可就不一樣了,只要我喜歡的人他一定讓我嫁過去的,不管人家是不是窮得揭不開鍋。我爹說了,嫁妝他早就準備好了。」
聽到這裏,聶書瑤趕緊打斷她的遐想,又問:「剛剛聽牛嬸說,鎮南養豬的老盧頭也要娶親了,最近鎮上的喜事不少啊,媒婆可有得忙了。」
春柳馬上解釋道:「這好像是真的,不過這事還跟那位小妾家有關。聽說老盧頭正在跟那小妾家的大姐議親,聘禮都給了呢。李地主小妾的大姐年前剛成為**,他爹就又作主收了一回聘禮,好像是十五兩銀子。還真看不出來,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老盧頭能拿出這麼多銀子來。」
「哦——」聶書瑤心中有數了,嘴上卻道:「那小妾的爹可真不是東西,這不是在賣閨女嗎。」
「誰說不是呢!」春柳也恨恨地說,說完又補了一句:「我爹就不會這樣見錢眼開。」
聶書瑤抿嘴一笑,心道:「你那爹或許不會拿你換銀子,可你那沒血緣關係的弟弟妹妹就不好說了。」
這時,李家媳婦的熱水也燒開了,抱了個茶壺過來,叫春柳幫忙搬桌子放茶具。
聶書瑤卻是看着大門不語,希望熙兒跟大牛能將那兩人也一併帶回來。
沒多時,桌子茶具都擺好了,聶書瑤卻道:「麻煩李家嬸子再拿幾個杯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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