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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凱跟他小舅子在飯桌上分了一瓶,後者前頭一直不說話,後來徐北武在蘇凝雪的授意里,主動跟他攀談,他才勉強開口說了幾句。
除了對王福凱冷淡,對別人他倒是表現得很自然,和善。
他的反應更讓蘇凝雪覺得出了問題,酒過三巡,大家都吃飽喝足了,蘇凝雪跟王福凱道別,讓趙靚帶她先走。
徐北武開車將另二人送到了招待所,直接開了兩間屋,方便跟王福凱說事兒。
「我們倆住一間就行。」王的小舅子說。
徐北武耐心的笑着:「開兩間屋睡覺不擁擠,這是我們老闆交代的,都已經開好了,你快去睡吧。」
王福凱的小舅子聽是蘇凝雪讓的,沒再拒絕,看了王福凱一眼,先拿上鑰匙去開門。
徐北武大聲對王福凱說:「王經理,關於分店細節,我的老闆交代我轉達給你,我們進去說吧?」
「啊,行!」王福凱沒有多想,喝得紅頭漲臉的去開門。
徐北武見他走路都有些不穩,拿過鑰匙幫忙開了門。
因為徐北武故意那麼說,他的小舅子也沒有懷疑,而且心裏還會認為蘇凝雪懂得避嫌,讓下屬單獨跟王福凱商量工作。
心說,看來她姐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蘇凝雪那麼年輕,又有本事,丈夫家裏還是高幹家庭,除非眼睛瞎了,才會看上他姐夫!
王福凱的小舅子心裏想。
……
「王大哥,您先坐下。」徐北武給王福凱到了杯水。
王福凱接過去,憨笑着說謝,正要問徐北武要跟他交代什麼,徐北武拉開對面的椅子,面色有些凝重的坐下了。
「王大哥,您比我大幾歲,私下裏我叫您一聲大哥,也是不把你當外人。」
蘇凝雪讓徐北武做助理後,與王福凱打交道都是通過他,是以現在兩個人的關係確實不錯。
王福凱點了點頭,眼神看起來有些渾,臉上的笑容依舊憨厚耿直。
「老弟,哥知道,你也是個性情中人。」
「是啊,所以老弟我在飯桌上,感覺您跟您的內弟好像不大愉快,難道是有矛盾了嗎?您要是有什麼難處,方便跟我說說?」
徐北武一提出來,王福凱臉上的笑容僵了片刻。
「呵呵,被你看出來了,你過來問我,也是小蘇的意思吧?」王福凱為人憨厚,但是不傻,他喝酒是在興頭上,走路發飄是因為高興,但是並沒有喝到醉的程度,溝通還是沒問題的,腦袋也沒喝的不着調,不妨礙靈活運用。
徐北武並不否認,「我們老闆也在關心您。」
「我知道,你跟小蘇,你們都是好人,如果不認可你們的為人,我也不會這麼放心的跟你們合作。」王福凱抬起手,在徐北武的腿上拍了兩下。
隨即便講述了,跟妻子之間發生的一些事。
「從我內衣店開起來,她是站在我這邊,向我岳父表明支持我的,我開店要用錢,也是她拿出當年的嫁妝,還賣了我們結婚買的那一套房子,才將那家店鋪開起來。」
「我這個人也就那點兒能耐,好琢磨,自己研究了設計圖,學着畫,沒想到還真的讓我給做成了,那時候我就想,那家店只要能夠維持我跟我媳婦兒的生計就成,從來沒想過,要把它做到這麼大。」
徐北武點了點頭,見他陷入回憶之中,並沒有將他打斷。
他也看得出來,王福凱心裏有苦,沒有人可以傾訴。
「我從小爸媽就沒了,跟着爺爺奶奶長大,我這人個又不高,長得也不好,家裏還沒法幫扶,鄰居們都打賭,說我這輩子娶不到媳婦兒,得打光棍兒。我聽後就跟他們生氣,發誓不光要娶着媳婦兒,還得過上好日子,讓他們看看!」
「遇到我媳婦兒是在她們工廠,我當時就是一個踩縫紉機的雜工,我媳婦兒長得又高又漂亮,跟着我們廠長去巡視,我這人唯一的長處就是會做一點兒人,廠長喜歡我,覺得我手藝好,提拔我當組長,後來又當車間主任,過了兩三年,就把他閨女嫁給我了。」
「嗯……」徐北武觀察王福凱投入的表情,並不懷疑,他對他妻子的感情。
畢竟他當初選擇做內衣行業,也是為了她生病的妻子。
他並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結婚一開始,我媳婦兒其實老看不上我,覺得我哪哪兒都不順她的意,但人心架不住捂,捂着捂着就熱乎了,她對我產生了依賴性,我第一次去南方進布料去了三天,回來她哭的眼圈通紅,抱着我說想我,從那以後,她對我的態度就變了。」王福凱說到這裏,竟然美滋滋的笑了起來。
可惜,那笑容並沒能維持多久,就緩緩沉了下來。
「她給我生了一個孩子,乳腺就壞了,我怕她有生命危險,堅決不讓她再生,但是最近,她就像是魔障了一樣,非要跟我再生個孩子,說什麼現在國外的技術先進,要出國去做什麼……人工懷孕?我特意去醫院問過專家,專家說那東西是有風險的,不光是對女人身體不好,整個過程下來,都是很辛苦的。我捨不得她遭罪,堅決反對,她偷偷背着我把環取了,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就……後來我實在沒辦法,去醫院做了結紮手術。她就天天跟我哭,說我不愛她,說我不着家是有外心,在我岳父岳母面前告我的狀……」
「今年夏天店裏聘了個新店長,那小姑娘比你還小兩歲,幹活有兩把刷子,就是太年輕,總是沉不住氣,我想着咱們日後開分店,需要這樣的人才,就想好好培養她,結果你嫂子非說我……唉!我都不好意思講出來,你說我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光是工作都把我累的吃不好睡不好,哪有閒心思搞這個?」
王福凱越說越難過,後來,乾脆用手捂着臉,埋頭默默的哭了起來,看得徐北武都跟着動容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徐北武覺得,男兒有淚可以流,主要看那個人是誰,為她流淚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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