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佘家,我很快就因為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大概是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令我身心懼疲。
等我再次醒來,我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我的母親就站在我的床邊。
「媽」
「嫣兒,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我媽上下仔仔細細得打量着我,生怕我有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兒媽。」
看到她消瘦的面容,眼中也沒了以往的光澤,我的心裏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意味。
「對不起都怪我。」
我輕聲低語,我媽卻輕輕得抱住我。
「乖,孩子,這件事兒也不怪你,是媽不好,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說着,我媽的聲音再次哽咽,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自己此刻十分難受。
「嫣兒醒了。」
我爸的聲音傳來,我循着目光看過去,此時他的手裏端着食盒,正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媽見我爸出現也擦乾了眼淚。
「沒事兒,沒事兒,咱們現在不是好好的,以後咱們不用回去,嫣兒馬上也要上大學了,就更和佘家八竿子打不着了。」
說完,他在床邊坐下,放下手裏的食盒。
「先吃點東西,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倆。」
我點點頭,我媽順勢打開食盒,卻見我爸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信封。
「這是啥?」
我疑惑問道。
「你打開瞧瞧。」
我撕開信封,一張燙金的錄取通知書出現在我眼前,是我夢寐以求的大學,但不知為何,此時我的心裏卻沒有了往日的興奮。
「怎麼了?嫣兒你不是一直想考這個大學嗎?怎麼不高興呢?!」
我爸微笑着,但我知道他是什麼人,總是會把高興的事兒分享給我們,把難過的事兒留在心裏。
我撫摸着燙金的封面,緩緩放下,隨即看向我爸。
「爸,那接下來你和媽有什麼打算?」
我爸示意我不用擔心,告訴我他這幾年蛇廠做生意也有不少有聯繫的朋友,而且自己有創業經驗,想要再發展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真的嗎?」
「真的,你爸什麼時候騙過你,咱們家手頭現在還有點錢,做點小生意沒什麼問題。」
我爸笑着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我的頭。
「那咱們以後住哪兒?」
我再次問道。
「就在市里,不過你暫時不能留下,既然通知書已經下來了,你也該早點去你心儀的學校熟悉熟悉,而且你離佘家越遠,我和你媽才能放心。」
我媽也點點頭。
「是啊,嫣兒,他們的目的是你,只要他們找不到你,就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
我聽完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們心中也和我一樣捨不得我,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選擇,我離開是唯一出路。
幾天之後,我康復出院,我爸媽驅車帶我來到了火車站。
我媽哭得梨花帶雨,我爸始終在安慰着她。
「孩也長大了,也該出去見見世面,而且也不是不回來,咱們有時間去看看也成不是嗎?不許哭了,再哭孩子也該捨不得了。」
對付我媽還是我爸說話管用,幾句話下來就把我媽哄得不哭不鬧。
我爸說吧從皮包里給我拿出一個信封。
「這裏面是你的生活費,在外面可不能苦了自己。」
我點點頭,此時想起火車即將出發的通知,我知道此刻已經到了分別的時刻,我爸也示意我趕緊上車別誤了時間。
我點點頭,推着行李箱融入人群。
看着車站站點熙熙攘攘的人群,幾個孩童在站點來回奔走,卻惹得他們父母責罵,我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酸楚。
此時,火車到站,所有人紛紛上車。
在臨別的那一剎,我的心裏突然湧出了一個念頭。
「誒,小姑娘,快上車,火車馬上就要出發了!」
乘務員出現在我面前,催促着我趕緊上車。
我呆愣愣得站在原地,片刻之後微微一笑。
「姐姐,我好像買錯車票了。」
乘務員看着我一副沒出過遠門的模樣也是笑了笑。
「那趕緊去換票吧,出口在那個方向。」
「謝謝姐姐!」
我拿上行李,直奔出口而去。
沒錯,就在剛才我自己在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如果我沒法解決佘家的事兒,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能逃離,我必須想辦法解決這個麻煩,至少我沒法看着我爸媽為了我的事兒操心,還有他們的安全。
我轉乘上去往佘村的城鄉公交,坐上車時我腦海中便響起了蛇君的聲音。
「你真的決定了嗎?」
「決定了。」
我沒有任何遲疑。
「那好,既然你已經決定,那剩下的路我陪着你走。」
這話不知是他無心還是有意,但我聽完只覺得臉頰發燙,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件事兒不會就這麼就結束的。
「佘村站到了。」
客車上,售票員提醒着車裏乘客。
我迷迷糊糊得睜開眼,看到佘村的牌子,這才反應過來,在車子發動最後一刻走下了車、
佘村,可以說是佘家的發源地,早些年佘家還是發展村民養蛇,但到了我爺爺這一輩,蛇廠的發展也越來越大,小小的佘村已經限制了蛇廠的發展,於是二十多年前,我們整個佘家就從老佘村的村里集體搬遷,也就是我現在在蛇廠的家。
「這裏就是佘村嗎?還真是一點沒變。」
蛇君發出感嘆,望着村口的石碑上佘村兩字。
「你來過這裏?」
我疑惑問道。
「當然,當初我當初附着於蛇棺之中,雖然只有一縷神魂,但還是能記得當初佘村的面貌,這麼多年也一直沒有改變。」
我拖着行李箱很快便進了村子,老佘家的祖房還在,但我聽我爸說當初我爺爺離開的時候就把家裏的老房子給封了,所以我基本也沒法再回到佘村的老家生活。
「天馬上就要黑了,你接下來你要去哪兒?」
蛇君也問我有什麼打算。
「佘家去不了了,不過有個人應該能幫得上忙,走,咱們進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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