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器世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兩個少年

    「李森？」

    晨霧稀薄，霧靄朦朧之中，穿着一身灰色衣袍的少年，身影從那朦朧的霧氣之中淡淡的氤氳了出來，低垂的面孔輕微的上揚了些許，望着前方的山丘上，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李陽微微的怔了怔，下一刻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他的嘴角勾勒出來一絲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卻是略微有些僵硬。

    「我到是有些小看，這個從小視我如仇敵的傢伙了，看來他不單單是有一番機緣那麼簡單，應該是有一番的大造化吧？唔……這一個多月來，我不在雲澤山莊，看來山莊的確是發生了許多有趣的事情。」

    李陽的雙眸微眯，望着那溫順的匍匐在李森的腳下，面露淒楚的凰玉，面色顯得有些古怪，山丘上李森彎着身子很快便是幫那凰玉止住了血，之後又是輕車熟路的將凰玉受傷的肉翅溫柔的包紮了起來。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咧了咧嘴，感受到身後比自己預料中早到了幾分的少年，薄霧下李森的嘴角輕微的上揚了些許，笑眯眯的轉過頭來斜睨了一眼那山丘下的少年，便是收回了視線，漠然道。

    「李陽啊李陽！看來你這個傢伙，真是迫不及待的想死了啊？！我的飛禽你也敢動，這麼多年了你這賊膽到是依然不小！嘿……現在的我很生氣，原本我打算讓你再活幾天，而現在我反悔了，所以我打算此刻此處此時便滅了你。」

    李森說話間，手中拿着一塊棉布，輕柔的擦去手指縫中剛才為凰玉包紮傷口的時候沾染的血跡，眉頭微動，他手指一彈，手中的棉布划過了一個優雅的弧度，淡漠的落在了遠處。

    「此刻此處此時滅我？」

    李陽微微的有些愕然，細細的品味了一下李森的話語，眉梢微挑，隨即像是想起來了什麼，面色大變，瞳孔猛的一下開始收縮了起來，望着山丘上面色顯得孤冷的李森，驚訝的失聲道：「你竟然認得出來我？「

    無怪於他的這番驚訝，需要知道這三娘的易容術，可是出神入化！它不但能將一個人的面孔變換，甚至是可以讓一個人的骨架形體進行改造，因為他的父親和雲澤山莊的那些成員對他十分熟悉的緣故，為了避免他們生疑，臨行前刀姐讓三娘在他的幾大穴位之中，打入了天星骨針，為他移形換骨，再加上那變聲丸的妙用，如今的他的外在可以說是已經徹底的變成了少年執念而不是李陽。

    他的那位父親，早已經到達了凝痕境界，又是朱雀國的第一刀客，本身實力高深莫測！李陽的易容術都是能把他給輕易的隱瞞了過去，可是眼前的李森卻是一語道破了他的身份，並且從李森的神情中不難看出他似乎是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也難怪於李陽會如此的驚訝。

    見到少年驚奇的模樣，眼角微微的向下，李森拂袖嗤笑了一聲道：「嘿……可笑，李陽你以為你這般不入流的小伎倆，能夠欺瞞的了我？！你可別忘了，從小到大，我李森無論是才情還是實力都遠勝於你，我是雲澤山莊的第一人，而你卻只是無數人眼中的一個笑柄，以前你我之間相差如天塹，如今你我之間相差亦如天塹！」

    李陽愣了愣，稍許揉了揉鼻子，略顯誇張般的大笑了起來，在李森狐疑的目光下，少年聳了聳肩膀，不由得是搖了搖頭倍感好笑的說道：「李森，你這傢伙還真是一如往常一般，喜歡在我的面前刻意的炫耀自己的優越，你以為這樣你可以彰顯的你有多麼的厲害？！」

    李陽陡然止住了笑聲，一眼看去那銳利的眼眸貌似是要一眼看透李森虛榮的偽裝，他的眼神犀利的讓李森側目，令的他那張假裝淡然的面孔不由得是微微有些不自然了起來，李陽十分認真的審視着這個從小到大什麼東西都要跟自己攀比的對手，頓了頓，十分嚴肅的說道：「其實，李森你這樣刻意的彰顯，在我的眼中並不能顯得你有多麼的厲害，只會讓我覺得你是多麼的無知而又可憐。」

    「強大的人，從來不會刻意的彰顯自己強大，因為他本身就很強大，又何須用得着去彰顯？！只有渺小而又自卑的人，才會去刻意去裝扮自己的強大，因為他本身太卑微了，想要與眾不同卻沒那個本領，所以只能夠裝了！而此刻的你在我的眼中，就是假裝自己很厲害的樣子！」

    少年的一言一語、一字一句都宛如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刃，一下下、一刀刀、一次次將李森虛偽的嘴臉盡數的刺穿。

    他虛偽嗎？虛偽！李陽的易容術，初一開始也是將他騙過，若不是他有周凡賜予他的玄寶鏡，窺探本源之法，他根本不會發現執念便是李陽的事情，可是為了在李陽面前彰顯，他卻是輕蔑的說李陽的偽裝術不過是不入流的伎倆，為什麼？因為他們從出生下來便註定是敵手，什麼都要被人拿做攀比，久而久之也養成了李森喜歡在李陽面前誇大其詞的秀弄。

    李陽雖然不知道，李森是怎麼看透自己偽裝的，但是他想到了上次他的刀心窺探李森被阻擋的事情，下意識的揣摩到了什麼，猜到李森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法寶，方才發現自己偽裝的事情。

    李森那張漠然的小臉，終於是再無法保持他的漠然，像是被人猜透了潛藏的心事一般，他的虛榮瞬間瓦解，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的五官變得猙獰，他張牙舞爪般的一手指着下方那伶牙俐齒的少年的鼻子氣急敗壞的怒罵道。

    「胡說八道！李陽？我有什麼自卑的？！要自卑也是你才對，在山莊從小到大被人孤立的是你！被人簇擁的是我！小的時候你在我們的眼中是一個怪物！長大了你在我們的眼中是一個廢物！哈哈……李陽啊李陽！這雲澤山莊內，同輩之中我問你除了李若男，誰還認你這少莊主？！」李森冷笑不已，少年嘲諷他的虛偽，而他則是巧妙的反諷少年的悽慘。

    「沒有……」

    讓的李森怪異的是，這一次的少年沒有憤怒，而是平靜的出奇，以往若是李森這般的嘲諷，此刻的只怕李陽早已經怒火朝天撲身上去，可是這一次他表現的卻是異常淡定，淡定的讓人感到有些過分。

    稍許，在李森的好奇下，李陽低垂的眉頭微微的抬起，他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我覺得就她一人便足以，因為你們一群傢伙都被她揍過，最強的人認我為少莊主，好過一群最弱的人簇擁吧？嗯……她告訴我她一個人可以打你們一摞，哦，不！她說過你們一摞貌似也不夠她打。」

    像是想起來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李陽的嘴角難得浮現出來一抹的柔和。

    「你……」

    李森被氣得直跳，他發現他這次他竟啞口無言的沒法去反駁。

    還別說，那女人當初還真橫掃過他們整個雲澤山莊的同輩，他記得那時的他首當其衝，第一個被那女暴君一拳打飛，智齒都掉了幾顆，好長一段時間他說話都漏風，直到是換齒之後方才好些，這件事一直是李森心中不堪回首的痛，此刻被李陽再度的提起，一時間心頭的怒意鼎盛，大喝了一聲其身影欺身向着李陽一拳打去。

    「這傢伙……「

    李陽眼眸微微的一眯，感受到李森身上的勁風，面色微稟當下也是一拳試探而去，「砰……「的一聲，兩人一拳相遇，下一刻兩人腳下的地面，各自裂開了一些，這一拳試探兩人都並未用出全力，落了一個平分秋色。

    「上一次在那黑鷂子山寨，出手偷襲凌雨的人，是不是你？！「

    李陽直視着李森那一張近在尺咫的眸子，語氣中夾雜着一絲少有的沉重。

    「原本是想藉助那群傢伙的手殺了你，沒想到啊！那群山賊，竟然如此無用，或許這就是天意，天都要親手宰了你，那好我只好順應天命取了你狗命！」

    李森雙目同樣是直視着李陽，這個從小到大的對手，兩人一如那一日的演武場，彼此冷目相對，不過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兩個少年之間在利益和尊嚴驅使下的爭鬥點到即止，而這一次卻是帶着怨恨與仇恨的殊死搏鬥，必有一亡方才休止。

    這兩個少年，從小便是各自的敵手，一個是年輕一輩推崇的俊傑，另一個是雲澤山莊的少莊主，一個是大長老的孫子，一個是莊主的兒子，一個實力高深得到認可卻是得不到榮耀的位置，一個處在榮耀的位置，卻是得不到認可，似乎是從一出生下來，便註定了兩人的爭鬥，這場爭鬥延續了十多年，最終演化成了只有一方死去方才罷休的地步，不由得是讓人心生感嘆。

    「身為雲澤山莊的一員，在山莊危難之時，非但不竭心盡力的去挽救山莊的存亡，反而不識大體的因為一些私人恩怨，乾落井下石之事，這種金絮其中白絮其外的陰險小人，我以雲澤山莊的少莊主之名，今日便為山莊清理門戶。「兩人的身影一瞬間的分開，各自散去，李陽一手抓在了身後的妖刀刀柄上，眉宇之間佈滿了殺機。

    「嘿……清理門戶？李陽你以為你修煉了魔經，便可自傲四方了？終不過井底之蛙罷了，先不說你那魔經才修到哪步，單說我的刀譜就不比你差，來吧！我也想看看這被老祖封印在懸空洞的魔經有何奧妙，比我的死亡刀如何？！「李森漠然冷笑了一聲，周圍黑氣瀰漫，其腳下一個巨大的黑色闊刀浮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