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場戲邀亡人?!葬之靈構建的虛假世界?「
李陽愣了愣,眼中的光芒閃爍不斷,面色上悄然浮現一絲的冷芒。
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唇,驀然想到方才銅盒之中,那一顆漆黑的珠子突然詭異的顫動,再聯想起剛才神度觀看到的眼前一切的本源,這宮殿是紙房子、這人是紙人、這果品是祭祀品、這酒是黃屍水!經過這螭龍的提醒,他稍一琢磨幡然明悟了過來。
「虛假世界……原來如此,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潛龍之路的守路人,生前除了是一名槍修者之外還是一名修精神力為器的幻術師,也就是說他是一名雙修器者!剛才的那銅盒之中幻術師的器物珠子,想必是感受到了眼前的幻境,故此才會被喚動的吧?「李陽摸了摸下巴,略有些玩味的掃視了一眼眼前這富麗堂皇巍峨的殿堂,心頭低聲的喃喃道。
「嘿……所有幻術,說白了不過是虛假結合的一些把戲罷了,就如眼前的殿堂,就是以冥房子為框架加以精神力和玄氣充填構造幻化而成,至於這殿中,案台邊的男女、唱戲的名伶、宮裝的侍女,想必是那槍修者死去的時候,他族內的人為他燒的冥紙紮成的祭葬品。」
「他以本來的紙人為框架精神力和玄氣為血肉,讓他們在這宮殿內,在我的眼中,成了真實存在的人,只是紙人雪白所以他們皮膚雪白!紙人有眼無珠,所以他們有眼無珠!紙人沒有呼吸,所以他們也沒有呼吸!「
李陽眼中閃過一道璀璨的光芒,恍然眼前的一切怪異都伴隨着螭龍的一句提點被他一連二、二連三,順連着宛如是在解連環鎖一般,一道關卡接着一道關卡的解開了眼前一切的疑點,不得不說少年的邏輯思維和推理能力的確是令人驚嘆。
不過除了他敏銳的洞察和邏輯推斷能力之外,還有一點不能忽視的是,少年雖然不能說是一名真正的幻術師吧,但是因為瘋魔心經海納百川的緣故,他對於幻術師還是比着別的修器者了解的要多一些的,畢竟他也算是半個幻術師,也會一些幻術,比如他的幻術錯亂分身。
「這裏埋葬的修器者應該早已經死去了,想必如今控制這修器者的應該是陪他一起埋葬的本命兵器吧!修器者死後成了自己兵器的器奴,嘿……人與器的關係還當真是微妙,生前人修器,死後器修人。「李陽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在感嘆什麼。
「咚……」
忽然一陣的大鼓聲響了起來,殿內的戲劇此時戛然而止,本來宣沸的大殿陡然一下子肅靜了下來,這肅靜靜的有些過於冷清和可怕,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股濃濃的不安縈繞。
那些伏案邊的男女再沒了方才浮誇的表情,一張張面孔嚴肅陰冷的可怕,一雙雙目光惡毒陰鷙的駭人,殿內的眾人齊齊的望向那坐在邊角處伏案前的李陽,似乎此時的他們恍然才發現殿內進來了一個外來者一樣。
一張紅木伏案上那趴在案面,淺笑輒止的半大少年,忽然如同是被魚刺卡住了喉嚨一樣,支支吾吾的嗚咽了起來,他空洞的目光泛着一絲的陰戾,「啪……」的一聲猙獰着小臉,一巴掌拍在了那伏案上,頓時間喀嚓一聲,那伏案被他一掌拍了個稀巴爛,整個伏案都化成了粉末狀。
他從蒲團上踉蹌的站了起來,沿着大理石鋪墊的明晃晃地板,向着對面李陽那一排宴台走去,他走起路來一上一下、一起一伏,像是腿腳不便一樣,李陽愕然的望去發現那少年竟然是沒有右腿,他的右腿像是被人從膝蓋處截斷了一半一般,他右手拄着麻杖,支撐着身子,「啪嗒啪嗒……」跌跌撞撞的向着李陽的位置走來。
李陽瞳孔微微的眯了起來,從那跛腳少年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戾氣,這讓他眉頭微挑,體內的玄氣悄然運轉了起來,「要來了嗎?」他沉吟了一聲,神經微微的緊繃在了一起。
「嗚哇嗚哇……」
那半大的少年,來到李陽的身邊發出來一陣嘰里咕嚕的怒斥聲,指着李陽身前的果品和那杯獸角杯裏面的清酒,異常憤懣的罵罵咧咧,周圍的那些男女、名伶、樂手,一個個冷笑不已望着此時略顯驚愕的少年。
李陽揉了揉鼻子,暮然見到這男子氣憤的模樣,微微的有些發愣,不知道這些傢伙又在搞什麼鬼馬,而這時候他肩膀上的蟠螭鏡,像是知曉了什麼,銅緣般上的螭龍低聲的對着李陽叮囑道:「小子,你小心一些,那葬之靈出手了,這是他構架的虛假世界不假,但是你要知道這裏的世界是他的世界,所以在這方的世界之中,他的精神力和玄氣可以無孔不入的侵入到任何地方,控制這世界之中的任何他構造出來的東西。」
「唔……難怪這個傢伙如此的氣憤,原來是被那葬之靈在操控,這葬之靈是在責怪我沒有享受他的歡迎儀式嗎?沒有用欣賞他的戲,沒有吃的果品!沒有飲他的酒!嘿……看來是被葬在這裏太久太過孤寂了吧?才玩這種儀式來打磨時間?這些噁心的東西,他當寶?哪一個正常人受的了?!「李陽倍覺噁心的撇了撇嘴,有些懶洋洋的背着目叔站了起來。
「嗤啦……「
一聲,他撕掉目叔腿上的布條,當做繩子慢吞吞的系在了腰間,不緊不慢的把他和李目的身體綁在了一起。
那邊跛腳的男子,見到李陽絲毫不理會自己的怒吼,當下是大怒了起來,怒吼了一聲板着一張死人臉,凶神惡煞的揮着手中的麻杖,氣憤的一下子,「喀嚓……「一聲將李陽身前的伏案打破,一時間果品四濺、清酒灑落了一地。
「嗚哇嗚哇……「
瞧見跛腳的少年凶戾的模樣,周圍的那些名伶、樂手男女,一個個浮誇的前俯後仰一般的大笑了起來,那一雙雙有眼無珠死氣沉沉的眼睛望着李陽像是在賞析一個衣不裹體的小丑一般那樣的滑稽、冷漠。
「哇……「
那跛腳的少年,像是被眾人的喝彩所激勵,仰天悽厲的大吼了一聲,手中的麻杖洶湧的朝着李陽的腦袋惡狠狠的砸了下去,似乎要將這個新來的不識抬舉的奴僕,一棍子給砸一個腦漿迸濺一般。
李陽的目光低垂,此時的他恰好是將腰間的布條系好了一個極其漂亮而又精緻的蝴蝶結,少年皺了皺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麼,伸出手十分認真的拽了拽腰間的布條,確定了自己綁的足夠結實之後,少年這才眉開眼笑的樂了起來,他似乎是對於自己的傑作十分的滿意。
就在這時,少年忽然感受到一股勁氣,由上空而來。他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下一刻只見到他腳尖一划,頓時間其身體宛如是翩翩在湖面划過一道弧線的蝴蝶一般,輕靈的飄出了好遠,躲過了那跛腳半大少年的一杖。
周圍那些等待喝彩的紙人以及那跛腳的少年,都愣了下來,似乎是沒有想到這一擊會落個空,當下那跛腳的少年拖拉着身子,猙獰的張牙舞爪,像是憤怒到了極限,要把李陽醜陋的身軀給撕碎。
這時候那原本是在李陽對面的老嫗,忽然站了起來,貼着鹿皮的那半張臉,腮幫子鼓了起來,嘰里咕嚕的一臉憤懣的怒聲,拍着胸膛,一時間大殿內的那些冷眼旁觀的名伶、樂手,賞戲的男女老幼一個個也是慷概激昂,怒吼的狂嘯着,面色陰冷的擁擠着向着李陽圍攏了過來。
富麗堂皇的大殿忽然變得陰氣森森,一股陰怖的氣氛在悄然的醞釀,李陽木然渾身磅礴的玄氣洶湧而出,手中的妖刀赫然化成了一條火龍,轟然間的飛了出去,肆虐了起來,一時之間被那火龍盤旋各處哀哄之聲遍野,眼前的這群人儘是冥紙紮成,雖然一個個活靈活現,但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始終是假的。
李陽看透了本源,直接釋放出來身體內儲存的地心火,任憑這些紙人被那葬之靈賦予了十八般的神通,也逃不過一個永恆的定論,假的就是假的再如何裝扮也是假的!所謂紙遇火便會燃燒成為灰燼,在火光的肆虐下,那些紙人痛苦的翻騰着,不消一會兒的功夫,便是徹底的被那殷紅色的火焰燒成了一撮灰燼。
「小子幹得漂亮,燒!燒!就這樣燒了這群可惡的傢伙!燒紅一片天!「
蟠螭鏡裏面的螭龍,見到那些紙人被少年釋放出來的烈火燃燒殆盡,一時之間也是不計前嫌大聲的為少年的果斷叫好了起來。
李陽默然沒有說話,他感受到在這寶頂的上空,似乎是有一雙冰冷的目光冥冥之中在觀察着眼前的一切,如果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那雙目光應該是締造出來眼前幻境的葬之靈了,他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心之所向,身便是火!「
深吸了口氣,李陽眼中忽然冒出來兩團灼熱的火焰,他大吼了一聲,身體盤旋着一轉化作了一條火龍,轟然間釋放出來無盡的烈火,遊動着在這金碧輝煌的大殿各處點燃,眼看着火焰瀰漫各處,火勢洶湧,李陽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身上的火光散去,整個人宛如是利箭一般,一個箭步衝出了大殿。
等到他衝出了殿宇之後,回首發現那巍峨的殿宇,此時竟然變成了錫箔紙紮花而成的冥房子,那紙房子在火光的灼燒下,火焰竟然是神秘的森綠色,十分的詭異,而在那火光中一道冷目赫然浮現了出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9s 3.9221MB